漫步在街頭,居然還有的店裡播放着郎晶的歌曲,也不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逍遙自在呢。
漫無目的地走着,陸漸紅便想起了那個決定了他一生命運的人——趙學鵬,這些日子實在太忙,連個電話都無暇去接,其實也不是那麼點時間都沒有,更多的是因爲趙瑾的態度。
跟趙瑾的那一段美麗的誤會,是陸漸紅心頭長期以來的一個隱痛,可偏偏又無法去補償,這種心有餘而力不逮的痛楚讓陸漸紅糾結萬分。
“趙叔,我是漸紅。”
“漸紅?”趙學鵬很是高興地說,“今天不忙嗎,恭喜你啊,聽說你是省委副書記了。”
聽到趙學鵬的聲音,陸漸紅的喉嚨不由有些嘶啞了,道:“趙叔,我在燕華。”
“呵呵,那還不快過來,我正在家呢。”
陸漸紅放下電話,鼻子實在太酸了,趙學鵬對他的付出是大到了極點,趙瑾的事並沒有讓他對自己心生怨恨,仍然一如既往地關注着他,衝着這份感情,陸漸紅忽然覺得自己僅僅因爲趙瑾對自己的冷淡就疏遠了趙學鵬的作法簡直禽獸不如。
看到趙學鵬的第一眼,陸漸紅的眼圈子就紅了,情感激盪道:“爸!”
聽到這聲飽含真摯情感的“爸”,趙學鵬的眼睛也溼潤了,也讓他感到當初的關愛並沒有錯,陸漸紅不是那種白眼狼。兩雙手握在了一起,趙學鵬老了很多,頭髮白了不少,手也失去了彈性,可是握在陸漸紅的手中卻是溫暖親切得很。
“爸,您坐。”陸漸紅深吸了一口氣,壓着幾乎要涌出來的淚水。
摸出煙來,散了一根,陸漸紅道:“爸,您現在還在省裡嗎?”
趙學鵬笑了笑,道:“身體不是太好,雖然還掛着名,但是上班的時間並不多,估計最多到年底就退二線。漸紅啊,看到你步步高昇,我是打心眼爲你高興啊。”
陸漸紅道:“爸,這都是您教育得好。”
“少來了。”趙學鵬笑得很開心,“當初你離開江東,孤身前往甘嶺,我還真擔心你弄不下來,雖然有周琦峰的支持,可是雙皇當時剛剛經歷過政治地震,一切都不穩定,不過雙皇在你的帶領下搞得有聲有色,讓我很欣慰。”
陸漸紅笑道:“在燕華的那段經歷,給予了我很多的幫助,這裡面您對我的教誨是我永生難忘的。”
趙學鵬也笑道:“大道理誰都會說,最重要的還是看能不能做到,漸紅,你做到了。”
“漸紅,聽說你還兼着雙皇市委書記,這麼忙怎麼有空到燕華來?”趙學鵬問道。
陸漸紅將他在全省開展招商引資全力發展工業的舉措說了,是到江東來就招商引資工作取經來的,趙學鵬很是欣慰地說:“漸紅,你是一名合格優秀的g產黨員。我知道甘嶺向來以旅遊業爲支柱產業,你卻打破了這樣的格局,周琦峰的鼎力支持固然重要,你這種開拓進取的精神卻是更重要的,看來當初龍書記把你放走是一個失誤啊。”
“爸,您可千萬別給我戴高帽子,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還是知道的,只是想做一點實實在在的事情。我還年輕,不想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在那些無休止的爭鬥之中。”陸漸紅一直沒有什麼真正能夠交心的人可以暢談心頭的想法,趙學鵬自然是最好的對象。
趙學鵬微微嘆了一口氣道:“漸紅,你的境界比我高啊,我活了這麼久,也是纔剛剛看透,鬥來鬥去,表面上看有人輸有人贏,其實都是輸家,把有限的時間浪費在了無限的鬥爭之中,權力、金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爭來又要何用?等老去的那一天,回頭看看,自己到底都做了哪些有意義的事情呢?”
陸漸紅也道:“贏了,就有人輸,輸了的人離開,還會有人來,如此循環,累。我真的不想再摻合進去,自從接手工業,我覺得生活變得有意義多了。”
趙學鵬哈哈一笑,道:“看破鬥爭的實質意義,並不代表你能扯得開。漸紅,這一點上,你的理解還是不夠。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有的時候,你即便是退出了江湖,也未必就能離得開那個戰場。”
陸漸紅呵呵一笑,道:“爸,難得能見一面,討論這些,太煞風景了。對了,王姨和小瑾呢,怎麼沒看到?”
“你王姨帶孩子去打防疫針了。”趙學鵬提到趙瑾,臉上閃過一絲無奈,“至於小瑾,正忙着談戀愛呢。”
“哦,看中了哪個富家公子了?”陸漸紅笑了一聲,心頭卻是微微一酸。
趙學鵬笑道:“哪裡是什麼富家公子啊,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不管小瑾處的對象是達官貴人還是窮小子,只要她喜歡那就行了。”
正說着,門口傳來了腳步聲,是王麗娜抱着孩子進來了,這小傢伙好一陣子不見,長得虎頭虎腦的,一點都不怕人,撲閃着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在陸漸紅臉上掃來掃去。
“王姨,您好。”陸漸紅站起身來。
“是漸紅啊,怎麼有空到燕華來啊,坐,坐。”王麗娜將孩子放了下來,那小子一溜煙地竄到了趙學鵬的腿邊,就向他腿上爬。
陸漸紅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要起身離開,趙學鵬道:“漸紅,難得來一趟,就一起吃個飯吧。”
陸漸紅正待拒絕,突然聽得窗外噼哩啪啦地響了起來,居然是下起了雨。看來天也留人啊,只得重又坐下,道:“爸,那又麻煩王姨了。”
趙學鵬笑道:“又叫爸,又說這麼客氣的話,自相矛盾啊。”
跟趙小虎逗了一陣子,兩人已經比較熟悉了,正玩得開心,趙瑾瘋瘋火火地衝了進來,一眼看到正在跟小虎玩的陸漸紅,不由微微一呆,跟着便恢復了自然,笑着向身後道:“智青,進來啊。”
走進來的是個個子很高的年輕人,長得也比較帥氣,只是稍稍瘦了一些,陸漸紅見趙瑾沒有跟自己打招呼,心頭的酸澀一閃而過,不過他也已經想開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不可能一輩子都記在心裡,便笑道:“小瑾,怎麼不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