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赤血旗
“傳說傀族有一種秘法,叫兩儀術。傀族人體質特殊,每每孕育,皆是雙胎。若生龍鳳雙胎,恰好一陰一陽,便可直接修習兩儀術,但如此只算資質平平;若二者皆爲女,則不可修習此術;若二者皆爲男……”
江垂星頓了一下,才又道,“兄弟兩人便一同修行長大,培養默契,待到一個合適的時機決鬥,敗者將會被殺死,用秘法炮製成‘陰傀’,從此成爲對方的武器。”
哪怕修真界裡的弱者隨時可能成爲盤中餐,他們早已見怪不怪,亦覺得此秘術過於陰毒。
東方振天想到一種可能,心中悚然:“莫非白雪行和白霜行就是一對兄弟?”
“不知道。”江垂星只是收拾手札的時候看了一眼“兩儀術”的記載,現實中根本不認識白雪行。
接近目的地,兩人不約而同中止話題,想要儘快進山,然而剛剛走到山腳下,便被結界阻擋住去路。
那結界並非某種術法,而是在強大神識籠罩之下形成的“域”,若無主人允許,任何人都不可能進去。
東方振天稍微放鬆一些:“既然我們進不去,白雪行多半也進不去。”
“不一定。”江垂星環顧四周,未發現白雪行蹤跡,不禁憂心,“據說‘陰傀’可以破世間萬象,他若是練成‘兩儀術’,說不定有辦法進去。”
他話音方落,天空中金光大盛,頭頂黑壓壓地雲層像是燒開的沸水,翻滾沸騰,被金光消融,雲層後的血色迅速收攏凝聚成一個點,宛如流星從天際滑落,拖着長長的尾光掉進密林。
師玄瓔擡頭,見紅光被金綠兩色光線纏繞拖下,轟隆一聲落在她面前三丈,氣浪激飛斷草殘葉。
長髮在氣浪中亂舞,師玄瓔眯起眼睛,看清地面上插着一面染血的殘破旗幟,其上寫着一個“肖”字。
她擡手,五指呈爪狀,一把將那旗幟抓進手中。
“放下赤血旗!”白雪行飄然落下,語氣和表情卻前所未有的嚴肅。
師玄瓔站起身,抹掉脣角溢出的血跡,挑眉道:“你有本事拿回去,自然是你的。”
“好!”白雪行不多廢話,鬆開纏在右手上佛珠,灰白的頭髮瞬間變成雪色,身後緩緩走出一個白袍人。
白袍人無論是身形與白雪行一模樣,身着寬袖長袍,墨發披散,頭戴高帽,帽沿垂下一張白布將面容遮住,白布之上有一行散發黑氣的血色符文。
那人兩側耳朵和脖頸皮膚顏色青灰,分明是一具死屍。
白雪行衝向師玄瓔,白衣屍人鬼魅一般,與之做了同樣的動作,它邊跑,身上袍子邊爆裂,轉眼便膨脹成一具一丈有餘的怪物。
“傀儡?”師玄瓔急速後撤,原本沉寂下去的斬龍首身上再次爆發出駭人威壓與殺氣。
刀身嗡鳴,帶着雷電劈向白雪行。
霸烈刀氣襲來,白雪行竟不閃不避,手中拂塵的白色塵束化作白煙,形成一道屏障。
師玄瓔覺得彷彿陷入一片沼澤裡,白霧裹纏住斬龍首,刀身上瞬間結出細密白霜。
高大的巨屍手握一團黑氣,自上而下,罩住師玄瓔頭頂,她的發上亦落上白霜,看起來像是忽然白頭。
師玄瓔剛剛耗費神識抓住赤血旗,此時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她想到道長會很強,但未料是這種詭異的強法。
不過,正好可以試驗一下琉璃體的用處!
運功巽身訣後,周身的空氣流速都似乎加快了,白霧與黑霧悉數被師玄瓔吸納入體。
白雪行微驚,他見過有人吸納白霧或黑霧,卻從沒有見過有人如此生猛,竟敢將二者皆納入體內!
兩種霧氣在巽身訣運轉之下,瞬息之間便出現在了斬龍首上,黑白二氣纏繞,刀氣暴漲。 她點地躍起,單手撩刀劈向巨屍,罡氣竟直接把白雪行逼退數步。
白雪行蕩身後退,巨屍與之同步後撤之時忽然涌出大量黑氣將身軀包裹住,在半空分作兩團,化作雙刀出現在白雪行手中。
竟然還能化成武器!師玄瓔覺得新奇不已。 ωωω▪тTk дn▪C〇
這種攻擊方式,不像是傀儡!
方纔一個照面,白雪行便知曉師玄瓔體質特殊,既然玄清氣對她不起作用,那便換一個策略。
夜幕降臨。
“還在打嗎?”
城樓上的武修們皆是一臉茫然。
無人知曉師玄瓔在抓捕天道意識,只以爲是兩位大宗師在交手,之前地動山搖、龍飛沖天,看得衆人震撼不已——大宗師之間的對決,竟恐怖如斯!
“欸,你們看那是兩個孩子嗎?”突然有人指着山腳下一處地方驚呼。
衆人紛紛順着他所指看過去,果然見一男一女兩個道童站在山下,彷彿在伸長脖子張望。
正當有人想說要不要去把兩個孩子帶過來,便見那男童不知爲何頗爲欣喜,緊接着便縱身躍起數丈,身影消失在山林間。
一個錯眼間,女童也不見了。
一名武修揉了揉眼,喃喃道:“是不是靈氣早就復甦了,就瞞着我一個人?”
有人道:“還有我。”
林間。
江垂星和東方振天接近戰場時,看見一個精瘦的老頭蹲在橫枝上,渾身衣衫被鋒利氣流割爛成碎布條,身上一道道傷口正在向外涌血,他卻好似渾然不覺。
呂息感覺自己總算能動了,啪嘰一聲從樹上摔下。
他躺在地上,看見兩名小道童俯身探頭圍觀,連忙道:“兩位小友,快扶我起來。”
“你死拿果?在這兒做撒子?”東方振天疑惑。
呂息如今五感麻木,難以分辨二人修爲,但見他們雙眸湛然,便知道不是普通人:“吾乃風城呂息,來尋弓道大宗師切磋,不料找錯了人!我突然想起家裡兔子還沒有喂,急着趕回去,我現在走不了……喂,欸!”
他眼睜睜看着兩人頭也不回的跑掉,頹然嘆了口氣,突然又想到那女童身上隱隱透出玄術士的氣息:“不對勁,不對勁……”
東方振天和江垂星並非單純好奇呂息的身份,他們只是過來看看此人有沒有威脅,是否需要除掉,確認他身受重傷,連一根指頭都動不了,便直接置之不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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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要嗎。”
師玄瓔哼笑一聲,揚了揚手中的旗幟,挑釁看向對面單膝跪地的人。
二人均已戰損,雖都還有一點餘力,但誰都沒有繼續出手。
儘管師玄瓔用赤血旗拄地支撐身體,才勉力站着,但顯然是贏了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