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蘇白心中微動，所以，是他的出現主導了教祖的進化？
他並不懷疑教祖會撒謊。
神祇這種高層次的生命體，運作方法和人類是完全不同的。
撒謊這種行爲，對於神祇來說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因爲神祇能看透一切謊言。
所以他纔會和教祖聊這麼多，只是沒想到扯了半天，居然扯到了自己身上！
“沒錯，是你！”
“如果沒有你的話，恐怕我想要徹底復甦意識還要等上很多很多年。”
“當你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有了一些察覺。”
“爲了讓伱出現，世界意志似乎用盡了最後一絲力量。”
“祂可能認爲，你的出現會幫助祂壓制我，但是……祂太小看我了。”
“這個世界早就已經漏洞百出，對我來說，只需要一絲機會就能脫困……祂那新生兒一樣的意志，根本不可能將我主宰。”
聽着教祖毫無隱瞞的話，蘇白逐漸把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了一起。
那一年，世界意志發現了教祖意識的甦醒，並且發現教祖在窺視着祂留下的漏洞，但是祂對此已經無能爲力，所以發出了求救信息。
阿爾宙斯迴應了這個求救信息，從無窮宇宙之中抓取了他的靈魂，塞到這個世界。
但是這個舉動，讓本來就脆弱的這個世界漏洞變得更大，反而讓教祖的意識成功脫困。
之後的教祖一步步修補着自己的意識，慢慢掌控着那些漏洞，直到神獸的出現，把這些規則漏洞再次擴大，教祖掌控規則的速度陡然加快，這才導致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等等……也就是說……我反而加速了人類的滅亡？！”
蘇白眉頭緊皺，有點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如果是這樣，他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麼？
“加速？不，你並沒有。”
誰知道教祖聽了蘇白的話之後，反而輕笑着搖了搖頭。
“世界意志，或者說……神，本來就沒打算讓人類活着，不是嗎？”
“祂想要的，是整個世界的重啓。”
“人類也好，死獸也好，對祂來說都只不過是過眼雲煙，祂不在乎一切，祂在乎的只是自身的存在而已。”
“如果我沒有藉着祂留下來的漏洞掙扎出來，這世界早就已經毀滅了。”
教祖的話，讓蘇白陷入了沉默。
是的，對神祇來說，人類可有可無，並不關鍵。
祂就像是一個玩電腦突然碰到死機的玩家，又只是個剛剛接觸到電腦的新手，在這種情況下最大概率的行動……就是按下重啓！
人類的貪婪讓這個世界陷入了危險之中，那麼就重啓，將人類徹底抹去。
對於一個神祇來說，這是很簡單就能下的決斷。
只是祂玩砸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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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忍不住搖了搖頭，難怪阿爾宙斯說神祇這樣的生命體很少。
首先需要一定的刺激，才能讓世界意志具現。
而一旦世界意志具現，就說明這個世界已經到了崩塌的邊緣。
但是作爲一個初生的意志，祂處理事情的方法就未必那麼完美了。
一旦玩脫了，這個世界也就隨之湮滅，以此爲依託的神祇本身就會在誕生之後不久死亡。
難怪阿爾宙斯不遠萬里地跨越無數時空，來幫助這個世界。
神祇之所以是神祇，誕生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
“等等……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不受世界意志影響了。”
突然間，蘇白想起了一件事情，看向教祖的目光有了些許的不同。“既然如此，你爲什麼還要堅持毀滅世界？”
“毀滅人類，對你好像沒有任何的好處吧？”
“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已經是神祇了……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這是你的弟弟……我們的大統領守護了兩千年的人類世界！”
蘇白的語氣，罕見地有了一些激動。
沒錯，這說不通！
恢復理智的教祖明顯不是不能溝通的樣子，而且，他好像也沒有毀滅人類的理由了？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對於大統領這個弟弟非常疼愛。
現在已經沒有世界意志的逼迫，他還有什麼理由……去滅世！？
只是蘇白的這些話，卻換來了教祖古怪的目光。
他詫異中帶着一絲冷笑道：“你在說什麼東西？”
“正是因爲這樣，我纔要毀滅這個世界，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你以爲現在的人類是什麼善良的生物？”
“曾經的天堂時代，多麼繁榮？”
“不還是被人類自己毀得乾乾淨淨？”
“人類這種東西，說到底就是‘惡’的。”
“留下人類，世界就永遠不可能純淨。”
“而我……要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一個沒有爭端，一個全部人都和諧相處的世界，一個真正的烏托邦！”
教祖指着教室中，那個洋溢着笑容的孩子，目光中透出一絲柔軟，輕聲道：“到時候，我纔會安放他的靈魂。”
“他會永遠，永遠幸福下去。”
“我已經是這個世界的神祇了……所以，我做得到。”
“做得到，就應該去做，這纔是家人不是嗎？”
教祖的語調很平靜，蘇白卻有些毛骨悚然。
他現在，多少有點理解阿爾宙斯的話了。
神祇……是不能有私慾的。
因爲他們有足夠的能力，去實現這些私慾！
表面上看起來，教祖做的這一切都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大統領。
但事實上，教祖已經不是人類了。
爲了能夠讓大統領擁有一個正常的人生，他變成了那個按下重啓鍵的人。
沒錯，教祖確實有能力重啓一切，製造一個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烏托邦，讓大統領擁有完美的一生。
但這一切……是建立在毀滅上的。
大統領守護了兩千年的人類，在他眼裡一文不值。
他甚至從教祖的口吻裡，聽出了他對於人類的“憎恨”！
一旦讓教祖真正重啓這個世界，那些爲了生存而掙扎了兩千多年的人類文明……將徹底付之一炬！
“看樣子……談判還是破裂了啊。”
蘇白輕輕搖了搖頭。
下一刻。
阿爾宙斯幻影身上的石板，突然急速轉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