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爲經確實有點要躲着蔻蔻的意思。
過去這段時間之中,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他發現蔻蔻對他有許多好奇。
或許在好奇中還攙雜了點好感,或許沒有,也或許她對自己的所有親近只是想給莫娜上上眼藥。
蔻蔻的性格可愛而百變,能和誰都打成一片,也能和大多數男生和女生都相處的很好。
顧爲經從來都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蔻蔻。
但這並不是他躲着蔻蔻的理由。
如今對男女感情還是個新手的顧爲經,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個情景纔好。
原則上,
顧爲經認爲,在他和酒井小姐交往後,自己就不應該和別的女孩子走的太近。
莫娜的通訊聊天記錄,他能在手機裡刪除的一乾二淨。
難道面對眼前這個不久前纔剛剛救過自己的小女俠,他要衝過去說——“喂,蔻蔻,我現在有了新女朋友,所以請你就不要上趕着再湊過來了。”
哪怕弗洛伊德說過,男女間的每一段感情,都帶着強烈的自戀的意味。
但這種宣言,也實在自戀氣息太濃郁的讓人窒息,還顯得分外沒有禮貌。
他相信,人家蔻蔻肯定無所謂。
蔻蔻小姐就算心中有點朦朧的好感,也不至於到糾纏不清,要死要活的地步。
只是顧爲經一想到這種場面,就尷尬的想要用腳趾頭挖套三室一廳出來,把自己埋掉。
在一番思前想後之後,顧爲經決定進行冷處理。
蔻蔻在學校裡這麼受歡迎,自己避着她一段時間,對方的注意力應該會被別的事情所吸引走。
好奇心一過,也就沒事了。
奈何人家蔻蔻小姐也實在不是什麼會按照顧爲經的心理活動乖乖配合的主。
這位小八婆看出了顧爲經的打算後,不光沒有轉頭跑開,反而把他壁咚到牆角,準備一探究竟。
這就更尷尬了。
教學樓無人的僻靜過道中,
蔻蔻直視着顧爲經的雙眼,顧爲經眼神則不太自在。
麻花辮子的姑娘身體前傾,兩個人的身體挨的很近,近的顧爲經並非故意,還是能清晰看見脖子上掛着一串鉑金項鍊消失在她沒有系校服下領口起伏的胸口中,近的能讓顧爲經嗅到蔻蔻口中含着的泡泡糖的桃子味道。
“我好看嘛?”
蔻蔻注意到顧爲經躲閃的眼神,調笑道。
正常歷史上的大藝術家一生中都會經歷數不清的風流韻事。
不是正在勾搭妹子,就是在去勾搭妹子的路上。
如果畢加索這種老色胚面對這種問題,搞不好就已經恨不得把自己化身爲一串項鍊,埋藏在漂亮女孩的起伏的波峰間。
但顧爲經受到的家庭教育在這種時候起到了戰勝動物本能的作用。
他認爲最好不要讓這種曖昧的氛圍再持續下去了。
顧爲經決定無論合不合適,都要實話實說。
“抱歉,蔻蔻小姐,不是你的問題,你也很漂亮。只是我覺得現在的自己不適合和女孩子走的太近,應該保持一定距離。”
“WHY?”
蔻蔻像一尾紅鯉魚一般吐了個泡泡。
“你改變愛好開始喜歡男人了,你是Gay?”蔻蔻奇怪的歪着頭,從頭到腳的審視着顧爲經打趣。
“不,因爲我現在有正式的女朋友了。”顧爲經老老實實的回道。
他有點擔心蔻蔻想要繼續八卦下去。
顧爲經現在不希望當衆坦白和酒井勝子的關係。
人們中的議論不是關鍵。
德威國際學校也沒有老師會閒的無聊管早戀。
只是酒井勝子那裡還拿着東京畫廊+BTAP的少年藝術家代理協議呢。
與漢克斯籤合同的時候,酒井太太聊天中,就希望無論緬甸的緋聞會不會真的能傳到東京畫廊那裡。
他們兩個能在學校這樣的公衆場合還是最好要收斂、低調一些。
酒井勝子似乎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可戀情如果真的要曝光。
掌控的權利也應該握在人家女孩子的手中,不是由顧爲經炫耀到滿天下都是。
“哦,這樣啊。”
蔻蔻輕輕哦了一聲,沉默了幾秒鐘。
她臉上既沒有看出任何失落,似乎又突然失去了八卦的興趣。
她只是站在那裡,用力的吐了一個泡泡。
嘭!
泡泡破裂。
蔻蔻收回手臂,轉身就走了。
……
瓦特爾教授連講臺上的電腦都沒有拿。
他本來想把顧爲經的素描作業直接疊幾折放到兜裡,看着素描紙上精美的圖案,他猶豫了一下,走到一半又折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瓦特爾教授找了瓶素描固色定畫液,上下搖晃兩下後給顧爲經的畫稿噴了一通。
隨便抓了本書,將素描畫插書頁之間,他這才夾着書又出了門。
瓦特爾走到電梯間,刷了教工卡後就坐職工電梯直奔頂層的校長辦公室。
高中校長其實是個權利很大的職業。
尤其是所謂的私立貴族學校,校長更是像個校園裡的小諸侯。
德威教育集團是國際私立學校行業的老牌龍頭,各種人脈關係,校園資源四通八達。
王菲、木村拓哉等一票明星的子女上的也都是德威的不同校區。
或許比不上伊頓、哈羅這類從文藝復興時期就建校,每年僅是來自各種優秀畢業生,同學校友會的捐款就幾千萬上億英鎊的超級名校。
但隨便抽一個校區,德威一年辦學經費也是大幾百萬美元。
在緬甸,
一個私立學校的投資完全可以和那些跨國企業在緬甸設立的工廠比一比,還未必會輸。
能當上德威駐仰光校長的人,捏着這麼大一筆外匯,即使學校開支並非能由校長隨意取用,也是輕易就可以和政府市政高官談笑風生的牛氣人物。
校長辦公室也奢華氣派的很。
房門外鋪着大片大片有着精美花紋的織物地毯,牆上和天花板上都雕刻着洛可可式樣的仿古花紋。
門口擺放着一對白象的雕塑,雕塑的五官纖毫必現,兩對長長的象牙是用一整塊翡翠磨出來的。這是德威分校建成的時候,市政府送來的歡迎外資的禮物。
私立學校不講艱苦樸素那套,校長的辦公室越氣派,和學生家長談學費上調的時候,底氣也就越足。
瓦特爾教授在順手摸着光滑的象頭,按響了辦公室門口的鈴聲。
“叮咚!”
門鈴響過,幾秒鐘之後,門後響起了校長的聲音。
“請進。”
“瓦特爾老師,是你啊。”
校長看到素描教授這個時間上門,他眼神略微有些驚訝,語氣中沒太表現出來。
他示意瓦特爾教授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後才問道:“有事麼?”
“校長,我覺得您也許應該看一看這個素描。”
瓦特爾老師開門見山的從書本中,抽出素描紙,遞了過去。
“教授你的新作?真不錯。”
校長是加拿大魁北克人,說話時帶一點奇怪的英語口音。
他接過素描紙的時候,心中略微有點不以爲然。
自己每天的工作說忙也忙,說不忙也不忙,但是他確實沒啥興趣欣賞一張手下老師的繪畫作品。
看在對面是瓦特爾教授的份上,校長還是勉強耐着性子接了過來。
德威以藝術教育起家,美術師資是學校資產中最重要的那部分。
這位素描老師的藝術水準,則是這裡他手下獨一檔的。
那個克魯茲夫人?
拜託,
人家只是來兼個職陪女兒上上學而已,無論是酒井太太還是校長,都不會天真的把他們間的僱傭關係當成一回事。
這年頭縱然有偏遠地區的津貼,比起魔都和橫濱,願意跑來仰光這麼亂的地方教課的好老師可不多。
校長輕易不敢給瓦特爾教授臉色看。
“嗯,這線條還不錯,上的調子也很工整……咦,瓦特爾教授,你的素描功力長進不小啊。”
說到後來,德威校長的臉色一肅。
校長原本只是隨口的稱讚,語氣中敷衍的意味居多,就像是牧羊人隨手給咩咩叫的山羊摸摸腦袋撫慰一下。
他心中有一半的心思都在警惕着這傢伙拿着一張素描上門來,是不是想要鬧着要求漲薪。
地主家也沒餘糧,惠而不費的語言誇獎無所謂,想要漲薪那是萬萬行不通的。
校長看着看着,忽然後背從椅子上立起來了。
德威的高層教職人員有一半都有藝術或者教育相關背景,可以不會畫畫,藝術鑑賞能力肯定不能低。
校長望着手中的素描紙,打量着打量着,慢慢就看出了門道。
線條極爲工整,自有他的章法蘊含在其中。
一根鉛筆就畫出了四棱椎上柔和陰影過度的軟邊緣和界限分明,光暗分割的硬邊緣。
這份對於筆尖的卓越控制力可見一般。
素描不是隻講用筆精準度的學科。
只是素描作品最後的畫作表現力如何,用筆精準度常常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校長看着手上的鉛筆畫。
他以前可沒覺得瓦特爾教授的素描水平有這麼好,整個德威體系中,能畫出這一手的老師都不算多。
校長咂吧着這幅素描的水平,慢慢品味着。
他都有點認爲這張畫有炫技的意味在裡面了。
“畫的好吧。”
瓦特爾教授撇嘴問道。
“整體的畫作很協調,畫作對於光影的特質也把握的很明確。不過說白了,這張畫畫的並不複雜,所以也看不出什麼太多東西。”
不知來意的情況下,校長最多隻肯警惕的給七分好評。
餘下的三分,
自然是怕瓦特爾教授以此爲籌碼要整啥幺蛾子。
“不夠複雜? No No No。”
“Sir,您也是專業人士,這麼說話就很沒意思了啊。這分巧功夫可是多少複雜的素描畫裡都沒有的。”
瓦特爾教授不喜歡校長誇個人都不爽利。
他搖晃着滿腦袋金髮,看上去像是頭不滿的老獅子:“您就直接乾脆說畫的好不好,就完事了。”
“是挺好的。”
校長瞥了一眼面前的素描老師:“但是嘛,我們德威對老師的教學要求也不是隻有技法一項。你這張素描畫的比外面那些培訓班的老師好這麼多,可家長也未必懂行啊。管理學校平常也蠻難的……”
他開始倒苦水。
校長下定決心。如果眼前這個老教師真的要加薪的話,最多給他每個月加200美元。
要不然250美元?
校長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素描畫,決定底線是300美元,不能再多了。
再多其他的老師就要來鬧了。
“漂亮吧,可惜不是我畫的。”
瓦特爾教授等校長終於給了個準話,這纔有點惡趣味的說道。
校長眉頭一皺。
“您彆着急,雖然這不是我畫的,但是卻是我們德威的學生的作品。”瓦特爾教授不是真的想把領導惹毛了,所以立刻補充道。
學生的作品?
我們學校的學生?
加拿大人就似是小縣城的高中校長,突然聽說自己學校的某個同學拿了奧賽金牌一樣,整個人都驚了。
他捏着手中的素描紙,滿臉寫滿了愕然。
“厲害吧,我初看到的時候,比您現在還要更加驚訝呢!”
瓦特爾教授看到這張自己特意噴了定畫液,小心保存的鉛筆稿被校長用力捏出了手印子,心裡有些心疼。
等校長鬆手,就不動聲色的把素描稿抽了回來,夾回了自己的書頁裡。
“莫非是酒井勝子小姐的畫?”
校長沒好氣的看着瓦特爾教授。
酒井小姐這樣的學生,又不是你教出來的。你在這裡顯擺什麼呢。
不過大藝術家的女兒就是厲害,這纔多大嘛,就能畫成這個樣子。
和人家一比,絕大多數藝術生都會覺得,他們的時間簡直都花到狗身上去了。
“不是酒井小姐。酒井小姐畫的再好也,我也沾不了光。您應該知道每年我都會在畢業年級的班裡佈置畫素描小格子的課業練習。這就是今年一個同學交上來課堂作業。”
“一個十七歲的本土學生,校長,你能想象嘛?”
瓦特爾教授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得意的笑道:“我敢打賭,您絕對猜不到這是哪個孩子畫的。”
“竟然不是酒井勝子。”
校長想了想,用手背在桌子上拍打了兩下,“那麼,難道是……顧爲經同學的作品麼?”
咦……
校長這句話直接把手中握着個大秘密來炫耀的素描教授整不會了。
瓦特爾教授伸着個脖子望着眼前的校長,方臉頰上寫滿了愕然。
領導就是領導。
這也能猜中?
“您難道提前看過顧爲經的畫。”瓦特爾教授不明所以。
“是他的作品吧?既然不是酒井小姐的畫,那麼我一猜就是他的了。”
瓦特爾教授點頭。
校長也不顯得如何驚訝,臉上反而掛着幾分果然如此的微笑。
“既然你給我看一張素描畫,那麼我也給你看個東西。”
校長站起身。
他從抽屜中拿出了一串鑰匙,走到牆邊的文件檔案櫃邊,擰開櫃門從中取出了一個大大的棕色牛皮紙檔案袋。
“這是三天前學校秘書處收到的檔案,看到上面的文件內容簡直把我嚇了一大跳。”
“你知道麼,去年北美校區體育校隊的棒球投球手被評選爲了高中體育聯賽的十佳球員之一,直接簽了普林斯頓大學的NCAA職業棒球校隊?我在電視轉播中看過他的比賽,這傢伙的速度簡直像是野獸。”
校長忽然說道。
“抱歉,我是德國人,體育運動我更喜歡足球,不太關注這個。”瓦特爾教授聳聳肩。
普林斯頓大學是常青藤名校。
但他連MLB這類的棒球聯賽都不關注,更不會收看什麼大學生職棒發展聯盟。
瓦特爾教授不明白校長爲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事。
“不……我不是讓你收看棒球。我的意思是說,這名學生被全董事會認爲是德威教育成果的極好代表。聖誕節假期前我去歐洲參加德威的校長會議的時候,北美校區校長的安德魯先生洋洋得意的吹噓了他的寶貝學生足足十五分鐘。我只能捏着頭皮在一邊忍着。”
“今年我不再用忍受這一切,因爲在開校這麼多年以後,終於……”校長臉帶微笑着將手中的檔案袋遞了過來,“我的任期內,手上也出現了這種和高水平運動員同級的學生。”
瓦特爾接過手中的檔案袋。
他發現深棕色的檔案袋上刻着仰光文化局下屬的仰光書畫協會的英文標誌,檔案袋已經被打開了。
瓦特爾從中抽出了一大沓文件。
“高水平藝術家及仰光書畫協會會員身份認定通知函。”
素描教授掃過文件上的內容時,目光略微頓了頓。
能加入一個地方的美術協會,對每個藝術從業者來說,都是很值得開心的事情。
文人自古相輕。
能夠成爲官方組織的一員,不僅是對你學術能力的認可,同樣也是接受你成爲大圈子裡的一份子。
莫奈他們當初就是被學術大圈子排擠。
什麼開展覽、參加名流沙龍的機會都得不到。
於是這才一氣之下決定單幹,在塞納河畔舉辦了所謂的“落選者沙龍”。
不敢說加入了美術協會就一定不會被打壓,但至少比形單影隻的飄在外面強多了。
牛一點的藝術家協會,甚至會定期給自己的會員開很大型的美術展。
相應的,
天底下的美術協會通常都不是你想加就能加的。
有些地方的美術協會只有大畫廊的代理藝術家才能申請,有些藝術協會必須由幾位老會員一起做推薦人。也有的協會則有專門的評審團審覈推薦資格。
東夏的藝協爲了公平實行嚴格的打分制。會給藝術家於國家級展覽、地區級展覽,和在不同等級的期刊上發表論文這類貢獻分別賦於1到6分不等的分值。
累計得到9分就能夠入會。
不少八大美院的教師和博物館正教授級別的研究員,都達不到入會的門檻。
仰光書畫協會比不了東夏、不列顛或者德國的藝協知名。
考慮到顧爲經十七歲的年紀,還是非常的不錯。甚至完全不是不錯兩個字所能夠形容的。
“真好啊。”
瓦特爾教授看着文件上藝術家顧爲經的名字,發出了一聲由衷的感慨。
他的家鄉漢堡的藝術家協會也是相當知名的老牌藝協,在美術史都留下過自己的一席之地,其中大藝術家輩出。
當然,漢堡藝協再好,瓦特爾教授也沒有資格參加。
“以顧爲經的用筆能力,能獲得仰光書畫協會的認可,我不覺得吃驚。”
他實話實說道。
“顧爲經能夠參加藝協,靠的可不是用筆能力哦。”
校長嘿嘿一笑:“看到後面的證明文件內容,可別覺得太過難以置信。”
瓦特爾看到了後面有關年初大金塔項目的文件。
他恍然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這倒真的是個鍍金的好機會。”
瓦特爾年初假期回歐洲度假去了,但大金塔修復項目這麼重要的本地藝術界盛事,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那幾天在仰光的大藝術家,比過去一百年仰光來過這裡的知名畫家總和還要多,美術史地位也是無與倫比。
可這種事情離瓦特爾教授就實在太遠。
他對傳統的東方藝術也只是一知半解,所以沒有多上心。
沒想到,
顧爲經竟然能有這種機會去見世面了。
“顧爲經同學何止是鍍鍍金嘛,簡直是跳到黃金河裡面洗了個澡啊。這份機緣,我都要羨慕的,你看看後面的壁畫創作者。”
校長抿了口桌子上的紅茶水,提示道。
瓦特爾教授翻到了文件後面那張《禮佛護法圖》的壁畫,看到了底下的創作者的名字——【藝術家:曹軒/顧爲經】
我了個去!
“這個‘CAOXUAN’是我腦海中想到那個曹軒嘛?”瓦特爾教授目瞪口呆的問道。
再怎麼不知道東方藝術的美術從業者,也不會對曹軒這個名字感到陌生。
他在藝術領域的地位,就像是海明威之於文學領域。
“除了那個曹軒,還能有哪個曹軒呢?”校長攤開手。
他太瞭解瓦特爾教授此刻的心情了。
這可是一張聯名畫!
一張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和曹軒老先生的聯名畫!!!
校長都眼紅的要死啊。
這也就是一張固定在那裡的壁畫,拿不走,賣不掉。
但凡是畫到紙面上的作品,放到拍賣行上去,隨隨便便可能就是上百萬美元。
要不是後面跟着的那個“顧爲經”三個字,拉低了這張作品的格調,否則還能賣的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