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啊。”葉嫵愉悅的應了一聲。
李若希上前一步,將公文包裡打印好的另外一份文件遞到桌面上,又退到了一邊。
葉嫵點了點這份文件,淡笑着道,“這個是份文件,我將房子和車子轉讓給湯先生之後,我葉氏就再不欠你們任何恩情了,錢貨兩訖,救命之恩,一筆勾銷,兩家再無瓜葛,你們湯家任何人,不得再以救命之恩爲要挾索要錢物或是其他,也不得將此事公開給媒體或是在外宣揚。”
中年婦女倆沒料到葉嫵居然會出這麼一招,剛想反悔,卻見葉嫵似笑非笑的晃了晃資料的最後一頁紙。
這一舉動,立馬讓她的額頭上狂冒冷汗,當即拿起筆,在最後那一欄上籤下了她的名字。
“湯先生,你也籤一下吧。”葉嫵款款一笑,“合同生效以後,明天我會讓人準時把車鑰匙給你送過去的。”
湯永福認命似的拿起筆,在最後一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簽完字,還看了一眼葉家父女倆,眼底裡滿是愧疚和難堪。
葉嫵懶洋洋的站起身,“行了,送客吧,我也累了,希姐,餘下的事就都交給你了,記得辦得妥帖謹慎一些。”
“是,大小姐。”李若希恭敬的應了一聲,隨即將視線投向湯永福。
湯永福詫異的擡起頭,不知道這個嚴肅的助理,看向自己是什麼意思?
李若希淡淡一笑,向湯永福伸出手,“湯先生,之前我給過你的那張名片,麻煩你交還。”
湯永福這纔想起來,剛纔自己老婆和孩子們沒過來那會,人家助理還給了自己一張名片,連忙交還給李若希。
李若希淺笑着接了過來,隨即撕碎,扔進垃圾桶裡。
坐在病牀上的葉世峰看見這一幕,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心裡暗暗遺憾着,是老婆和孩子拖累了湯永福啊,要知道,李若希的那張名片,其實比房子和車子的價值都要高,那可是代表着自家大女兒,承認自己欠了湯永福的人情!
葉世峰雖然不常在商場和豪門圈子廝混,可也心裡清楚得很,如今長女權勢水漲船高,她認可的一個人情,那會得來多少人的角逐和爭搶?不用說別的,但就是這張名片,湯永福拿出去賣了,也會有大把的人願意爲這張名片一擲千金……
那可比一座房子和一輛跑車要來的昂貴!
只可惜,湯永福沒攤上好老婆和好孩子啊,硬生生用他們母子三人的貪婪,磨沒了葉嫵的感激之情,也磨沒了她的耐心,逼着她使出最後的手段。
湯家人的資料和那份合同,那是葉嫵準備的最後手段,怕的就是會出現這種情況,如果湯家人能稍微收斂一點,也不會讓她做出這種事情來。
湯永福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到底錯過了些什麼東西……
一直到湯家人全都離開了,葉世峰這才喊住了欲走的長女,頗有些好奇的問道,“對了,阿嫵,你資料上最後那一頁紙上,記錄了什麼東西,能把湯永福老婆嚇成那樣,居然都不敢讓你提起來?”
葉嫵駐足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老爸一副好奇寶寶的神色,啞然失笑,聳了聳肩膀,“沒什麼,只不過是一份血型報告……湯永福的小兒子,那個機車少年,不是湯永福的種,是他們家隔壁老王的。”
葉世峰臉色驟變,“……不是他的種?這事你怎麼不告訴他啊!難不成讓他被瞞一輩子,他自己被戴了綠帽子還不自知?”
“爸,你可別cao這些沒用的心了。”葉嫵頓覺無語,“就湯永福那副窩囊樣,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難不成他這麼大的年紀,會因爲這件事而跟他老婆離婚嗎?與其讓他鬧得家宅不寧,還不如瞞着這件事,能一輩子活在謊言裡……未嘗也不是一種幸福。”
聽着長女說的這話,葉世峰徹底沉默了下來,久久的坐在那裡,似乎陷入了什麼思索之中。
回了自己的病房,葉嫵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感慨似的衝着司凜道,“真的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啊,湯永福那麼老實的一個男人,居然攤上那麼個老婆,嘖嘖……”
“這就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老婆固然可恨,但是他自己也未免太過窩囊了些。”司凜淡淡的道,“而且,我猜測,關於小兒子不是他的種的這事,湯永福未必不知道,在你隱隱說出了一部分這事時,我注意過他的表情,無悲無喜,只有淡淡的恨意和無奈……他只是礙於老婆的yin威,不敢說出來罷了。”
提起這事,葉嫵忽然興致盎然的盤膝坐在病牀上,直盯盯的看着司凜。
司凜被葉嫵的視線看得有點不自在,擡起頭,“你看什麼?”
“在看你啊。”葉嫵呲牙一笑,擺出一副女流氓的姿態,“我在看你到底是哪裡在發光發亮,值得湯永福的大女兒這麼想嫁給你……嘖嘖,以前我只知道君明翊跟個大仲馬似的,成天在外面招惹女人,想不到你也有這個技能啊?”
司凜卻是笑了出來,徐徐站起身,徑自走到牀邊坐下,臉上再度浮現出一抹滿滿的邪氣和肆意,“我倒是記得,剛纔好像湯家那個丫頭提起來這事的時候,某個人當場臉色就變了,你爸爸只是有這個意思,還不等說話,某人就已經滿口長篇大論的斷然拒絕……”
葉嫵俏紅了臉,推了一把司凜,見推不動他,又挪了挪屁股,離他遠了點,“你離我遠點!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嗎?我們現在只是普通朋友關係,你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
葉嫵向來臉皮厚得很,很少會臉紅,今天被調戲得難得一見的臉紅了,倒是極大地取悅了司凜,跟她有一句沒一句的逗着趣,經常說不了幾句話,就能把葉嫵氣得恨不得衝上去揍他幾拳頭。
兩人正說着閒話,門外樂南卻急匆匆的推門而入,衝着葉嫵急聲道,“大小姐,君家來人了!”
“嗯……嗯?”葉嫵正跟司凜說着閒話,聽見這話,猛地擡起頭,詫異的看向樂南,“是誰來了?”
“君老太帶着姜玉蘭,身後還跟着君可怡。”樂南小臉上,難得的露出幾許嚴肅的表情。
葉嫵倒吸了口涼氣,她雖然有心理準備,知道君家會來人,可是真沒料到,居然會驚動君老太!
“我剛纔收到消息的時候,君老太正好走進醫院大門。”樂南忍不住在追加了一句。
葉嫵扭頭看向司凜,“君老太能認識你嗎?”
“不認識,但是就怕她見過我以後,會去天京城打聽我。”司凜輕輕的皺了皺眉頭,拍了拍葉嫵的肩膀,“她要是想打聽我的身份,應該不會太難。”
“那你去隔壁坐一會吧。”葉嫵指了指隔壁的雜物室,“跟容敘他們湊個趣,另外,把左詠兒和我小姨給我叫過來,讓他們陪牀。”
司凜知道這個時候,他選擇離開是最好的,只能徑自站起身,對葉嫵囑咐道,“你自己多加小心,儘量避免去君家別墅。”
“嗯,你去吧。”葉嫵衝着他點了點頭,遞給他一個“你放心”的眼神。
目送着司凜離開,葉嫵讓樂南從旁邊的抽屜裡掏出一盒粉餅,用粉撲拼命地將粉撲在臉上,將臉蛋弄得略顯蒼白,又用口脂擦了擦嘴脣,將脣瓣弄得帶着點青白之色,這纔將整個人縮在被窩裡。
君家人推門進來的時候,葉嫵面色憔悴的正在牀上哼哼着,看見君老太慈眉善目的手拄着柺杖進來,她顯然被嚇了一大跳,掙扎着就要從病牀上下來,一副乖巧孫媳模樣的道,“nainai、婆婆,還有可怡和二嫂,你們怎麼過來了?”
君老太看着葉嫵這副模樣,立馬露出滿臉心疼的神色,“你這丫頭,出了這麼大的事,還讓明翊瞞着我,要不是我從報紙上看見消息,還真被你們矇在鼓裡……趕緊躺着吧,可別下牀了,瞧瞧這臉色,可真的是苦了你。”
葉嫵就勢躺在牀上,衝着君老太露出個可憐巴巴的表情,“nainai,您年紀大了,我可不想因爲自己這點小事,讓您擔心……樂南吶,你快點過來挪把椅子給nainai坐下,還有婆婆和可怡,你們倆也別客氣,我這些天都快把醫院當成自己家了。”
葉嫵故意落了姜藍夢,擺明了一副小肚雞腸的模樣。
“呦,你還知道家呀?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家門朝哪個方向開的?”婆婆姜玉蘭忍不住冷嘲熱諷的道。
君老太眼梢瞄了一眼姜玉蘭,“老二媳婦,你忘了來之前我是怎麼跟你說的嗎?”
姜玉蘭立刻閉上了嘴,沒了聲音,只是用眼睛惡狠狠地剜了一眼葉嫵,一副都怪你的表情。
藍夢很恰如其分的適時插嘴,帶着點世家千金的知書達理,沒理會沒椅子可坐的那份難堪,反而淺笑着直接坐到了葉嫵的病牀邊,“阿嫵,你可別聽***氣話,她向來是個外冷內熱的人,聽說你出車禍以後,在家不知道急成了什麼樣呢,可是一來又忍不住說了氣話,媽最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等你以後就知道了。”
藍夢這般溫柔解語的話語,讓君老太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老二家的雖然不像話,可是娶進來的這個孫媳婦,倒是個能用的……更何況,藍夢這丫頭還是那般的身份……
想到這裡,君老太的面色越發柔和。
葉嫵柔弱可憐的看了一眼藍夢,一副病西施的怏怏模樣,聲音的低悶的道,“二嫂,你這是什麼話?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故意在跟婆婆長輩們拿喬,這要是讓外人聽了去,還不準說我葉嫵如何囂張跋扈呢。”
藍夢瞟了一眼葉嫵,卻是不再說什麼。
“行啦,你們妯娌的,都不容易,阿嫵丫頭可少說幾句吧。”君老太故作不經意的數落了一句葉嫵,隨即又關心的問道,“嫵丫頭,你的傷勢怎麼樣了?在醫院休養得如何?不行的話,老太婆我這還有個保健醫生,是從天京城來的,醫術好得很。”
葉嫵扶了扶額頭上的繃帶,衝着君老太做出一個歉意又柔弱的笑容,“倒是讓nainai擔心了,不過,我身上的傷可還沒怎麼好呢,今兒上午陪着我爸見了客人,回來就覺着頭暈目眩,內腑陣痛的……哎,醫生都說了,除開腦震盪不說,我斷的那幾條肋骨,怕是都傷到了內腑,需要些日子配合着醫院的機器慢慢治療。”
“這麼多天還沒治好,也不知是不是撞殘了!”姜玉蘭撇了撇嘴,不屑的道了一句,眼梢還瞄了一眼葉嫵的左胳膊,臉上擺出一副“你殘廢了可別拖累我兒子”的架勢。
葉嫵勾脣淺笑,故做一副憔悴模樣的歪了歪身子,“是不是庸醫我不知道,不過這給我治病的主治大夫是韓家老爺子託人請過來給我醫治的,人家韓老爺子的一番好意盛情,我也不好推辭。”
一聽這話,君老太渾濁的眼底,隱隱的閃過一絲不悅和惱怒。
自從那次韓都擼了三子君守業的官職,兩家就結了仇,小兒子再不爭氣,那也是她的兒子,韓家人居然不給自己面子,直接擼了兒子的官職,讓他至今都還在家閒晃着,再加上最近這段時間韓家有意籠絡自己孫媳婦的舉動,這就讓君老太怨恨上了韓家人。
現在韓家老爺子還活着,聽說還跟天京城的某些個大佬級人物有聯繫,她暫時還不能動韓家人……可是隻要韓家跟京中的那位大佬斷了聯繫,或是韓家老爺子不行了,哼哼,他們韓家……也就不用再在邊北郡這片地界上混了!
葉嫵可沒搭理君老太的心情,淺笑着挑撥了幾句姜玉蘭,卻見病房的門風急火燎的被人踹開,閨蜜左詠兒正端着一盆清水進來,看見屋子裡這麼多人,顯然嚇了一大跳,走到近前來,笑吟吟的衝着葉嫵道,“阿嫵!你幾位誰啊?你病了這麼多天,難得見有人來探望你。”
一邊說着這話,左詠兒一邊將盆端到葉嫵跟前,用屁股拱了拱坐在牀邊上的藍夢,爽利的道,“哎,讓一讓啊,麻煩讓讓,阿嫵今天還沒洗手呢,趕緊給她洗洗手。”
藍夢坐着,左詠兒是站着的,再加上左詠兒一米八多的身高,一屁股正好拱在藍夢那張絕美得宛如天仙般的臉上,還順帶着發出噗的一聲,臭味瀰漫在空氣裡,還是正好對着藍夢的臉……
藍夢當場臉都白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蘿蔔吃多了,排氣排得厲害。”左詠兒戲謔的衝着藍夢眨了眨眼,一副歉意萬分的模樣,可直達眼底的笑容,卻顯得她的道歉似乎沒什麼誠意。
葉嫵坐在那裡,看着左詠兒和藍夢之間的互動,差點笑了場,抿着嘴,悶哼了幾聲,故意責備似的拍了拍左詠兒的手背,“小左,這是我婆家妯娌,是明翊的親嫂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哎呀,今天牛丸蘿蔔湯喝多了嘛!”左詠兒臉皮厚的道。
葉嫵抿嘴偷樂道,“行了,你注意點淑女形象吧,也幸虧我二嫂出身世家,向來知書達理、胸襟寬廣的,不是斤斤計較的xing子,不愛跟你一般見識,不然的話,換個人早就揍你了……”
先是捱了一記“重炮”,再被葉嫵這麼擠兌,藍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臉色都有點氣得漲紅了。
葉嫵似乎還嫌不夠,扶風弱柳的勉強坐起身子,將藍夢朝自己跟前拽了拽,“二嫂,你可別跟小左這種大大咧咧的xing子一般見識,瞧瞧你的臉色,都被氣得臉色漲紅了呢,趕緊的,小左,跟我二嫂道個歉。”
“噢……”
左詠兒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扭過腦袋衝着藍夢躬了躬身子,“君二少夫人,你別跟我一般見識哈。”
一邊弓着身子,左詠兒一邊向藍夢跟前拱去,眼見着藍夢要擡手,左詠兒也眼疾手快的將水盆端起了幾分,正好二者相撞,藍夢“失手”將水盆掀翻!
大半盆的熱水,直接全潑在了藍夢自己身上,原本高貴清冷的仙女,瞬間變成落湯雞……
“葉嫵!”婆婆姜玉蘭當場怒了!
姜藍夢可是她最寵愛的兒媳婦,葉嫵在外面交的狐朋狗友居然敢潑自己家藍夢一身的水,簡直豈有此理!
葉嫵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趕緊倒打一耙的道,“二嫂,你這是幹什麼呀?就算小左對你有所失禮之處,可她是想向你道歉的,你幹嘛掀翻她手上端着的水盆?難不成她道歉不夠嗎?以前見你是個大度和善的,可是如今看來,你居然也這麼小氣又睚眥必報的……小左是我自小一起長大的閨蜜,你要是對她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衝我來!”
左詠兒也是滿臉擔憂的看向已經傻住的藍夢,“君家二少夫人,之前是我失禮,可是誠心向你道歉的,可你這麼不管不顧的撥了我的面子,莫不是瞧不起我左詠兒吧?就算你生氣、駁面子,也朝我來啊,瞧瞧如今弄得你一身的水……啊,對了,這還是我們家阿嫵的洗手水,嘖嘖,幸虧阿嫵只是洗手了,這要是她洗了腳……”
葉嫵和左詠兒的一唱一和,徹底將藍夢弄得面色鐵黑,尤其是那最後一句“洗腳水”,幾乎讓她從心底裡往上翻滾噁心……
她幾乎恨不得現在就洗澡換衣服!
該死的!葉嫵這個賤人洗完手的水,居然潑到自己的身上!這個賤人!賤人!人賤不說,洗手的水都髒死了!
君老太面色如常的看着這一場爭執,尤其是葉嫵拉着左詠兒,一起擠兌藍夢,讓她忍不住悄然笑了笑。
在君老太看來,葉嫵和左詠兒的這一番舉動,就跟小孩子過家家打鬧沒什麼兩樣,這種手段不過是玩玩罷了,她這個老太婆犯不着因爲這點小事,就幫藍夢出頭……
反倒是姜玉蘭怒了,而且是怒極,蹭的一聲站起來了,指着左詠兒和葉嫵到,“葉嫵!你這個賤人,我們家小夢什麼時候招你惹你了啊?我們好心好意的來探病,你聯合這外人,居然這麼欺負她!”
聽着姜玉蘭的破口大罵,左詠兒有點傻眼,心底冒出四個字:我勒個去!
真心沒想到,葉嫵她婆婆居然是這副德行,這哪裡是世家貴婦,簡直比外面的潑婦罵街還低俗,她和小葉子不過是稍微欺負一下藍夢罷了,這個當婆婆的,就張口閉口的罵自己兒媳婦是賤人,那你兒子是什麼?賤男!
聽着姜玉蘭的謾罵聲,葉嫵故作哀傷的垂下了腦袋,啜泣了一聲,柔弱纖細的看了一眼姜玉蘭,又嗚咽了出來,“婆婆,你要是真的不喜歡我,儘管讓明翊哥哥跟我離婚好了,何必這麼作踐我呢?提起二嫂,你就張口閉口的我們家小夢,提起我,你就張嘴閉嘴的罵什麼賤人狐狸精的……我知道,我葉嫵不是你們姜家的養女,也沒二嫂那麼受寵,可是你不能不拿我當人呀,嗚嗚嗚……”
“誰不拿我們家阿嫵當人看了?找死呢?”
一聲暴躁的高喝,在門口響起,小姨納蘭紅妝殺氣騰騰的站在門口,手上還拎着個保溫桶,“是誰罵我們家阿嫵是賤人的?給老孃站出來!看老孃不撓花你的狗臉!”
藍夢和姜玉蘭目瞪口呆的望着門口的納蘭紅妝,有點沒回過勁來。
小姨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看了一眼姜玉蘭,冷笑了笑,擰開保溫桶的蓋子,對着姜玉蘭那張徐娘半老的臉就揚了過去!
姜玉蘭被燙得哇哇亂叫了起來,滾熱濃稠的小米粥全都糊在了她那張臉上,黃色的小米粒掛在臉上,看着有點噁心,還順着臉頰吧嗒吧嗒的滴落下來,弄的身上全都是那種噁心的顏色……
倒完稀粥,小姨納蘭紅妝還衝着姜玉蘭的那張臉惡狠狠地唾了一口,掐着腰怒聲大罵道,“我呸!不要臉的老妖婆子,以前欺負我外甥女老實也就罷了,當着我的面,還敢欺負她,真當老孃是空氣了!還敢罵她是賤人?我呸……你個老不要臉的,你呢?你是不是就成了老賤人!”
姜玉蘭徹底被納蘭紅妝的那一口唾沫給吐得傻了,呆呆的站在那裡,幾乎沒回過神來。
小姨眼見着姜玉蘭這副欺軟怕硬的模樣,瞬間鬥志昂揚,戰鬥力倍增,掐着腰怒聲大叫道,“你個老娼婦,可真是柿子挑軟的捏了,打從嫁進你們君家開始,我外甥女葉嫵哪樣不順着你、敬着你這個做婆婆的?你可倒好,眼看着自己當了婆婆,非要拿出當婆婆的款,磋磨、欺負着我們家阿嫵,怎麼着,覺着葉家是個豪門,葉嫵沒有什麼孃家長輩可以給她撐腰,就可以讓你變着法的欺負我們家阿嫵了?”
這一次,輪到葉嫵和左詠兒目瞪口呆了……
葉嫵雖然知道自家小姨彪悍又逗比,可是從沒見過出身書香門第、滿身書卷氣息的笑意,掐起腰來,還會指着別人的鼻子罵街啊!
瞧見外甥女的這副呆樣,小姨越發戰鬥力強橫起來,高揚着下巴,憤怒的咆哮道,“你個死老太婆!我告訴你,葉嫵她爸不給她撐腰,我這個當姨的,還有葉嫵的三個舅舅,一起給她撐腰!你再敢罵我們家葉嫵一句,明天我們納蘭家就豁出去讓你試試什麼叫做撕破臉皮!”
眼見着姜玉蘭被罵傻了,一旁的藍夢迴過神來,趕緊掛上一副柔美得宛如花解語一般的笑容,主動開口道,“這位是阿嫵的小姨吧?你可真的是誤會我媽了,她這個人吶,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在家裡聽說阿嫵這邊出了事,急得跟什麼似的,連忙過來看看阿嫵,剛纔說的不過是氣話……”
“話”字還不等落音,小姨扭過頭,對着藍夢那張美若天仙般的臉蛋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憤怒中帶着些許譏諷的冷笑道,“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我還沒來得及罵你呢!沒見過這麼賤的,自己主動上來找罵,我呸!”
藍夢被這麼一口唾沫給吐得同樣傻在那裡,呆呆的看了一眼納蘭紅妝,突然尖叫了一聲,只覺着噁心死了,拼命的用袖子擦拭着自己臉上的唾沫……
瞧見藍夢這副失聲尖叫的模樣,小姨顯然被取悅了,冷笑着大罵道,“就算是個野種,好歹也在姜家呆了那麼多年,總要學會點世家的禮義廉恥吧?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家還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呢,可你呢?丈夫不能滿足你這個yin娃dang婦,你這個做嫂子的就去勾引已經結婚的小叔子,還特麼的當婊子想立貞節牌坊,我呸!”
罵完了藍夢,小姨立刻又哭天抹淚起來,指着君家人道,“真以爲你們能瞞天過海了?現在北寧市外面,誰不知道你們君家那點子破爛事,可憐我這個外甥女呦,一邊受着她婆婆的欺負磋磨,一邊還要眼睜睜的看着妯娌跟自己丈夫滾在一起……阿嫵啊,你說你怎麼那麼命苦呢?剛沒了媽媽,爸爸和你自己又出車禍住進了醫院,現在還要受他們婆媳倆這份窩囊氣,索xing還不如離婚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