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元重新披掛上陣,率經過整編的七十八將出徵,那是六千全裝副馬制騎兵,四千五百步騎兵火速趕往利國監,這是一支強有力的部隊,完全有能力和金軍對抗
“嗯,快到徐州了。”
“大人,虜人南下道路,完全可繞過徐州,咱們不可不防。”鍾離睿憂心忡忡地道。
“沒事,兀朮如果南下,他絕對會進攻徐州。”王秀很有自信。
鍾離睿也是傑出人物,稍加愕然也明白了,徐州是銅鐵重地,歷來兵家必爭之地,王秀率數萬大軍進駐,又有大量主力馬軍,金軍南下肯定不願後方有威脅,徐州將成爲首選目標,沒有之一。
“看來還有一場血戰。”
“就看兀朮作何打算了,最好能分兵。”王秀撇撇嘴,心裡很不以爲然。金軍東路兵馬太分散了,兀朮只有兩萬餘人,根本性成不了決定性優勢,就算增兵南下也會形成愁添戰術,更無法對淮上造成嚴重威脅,只要撻懶不來搗亂,他有七十八將在手,完全能應付任何危機。
話又說回來了,高平、關勝也不是吃乾飯的,尤其是大刀關勝,那可是一等一的梁山泊好漢,撻懶在濟南府也陷入苦戰,幾乎無法分兵,至於兀朮,有韓世忠擋着,金軍會師開封的計劃,幾乎註定要破產,只有南下一條路可挽回點顏面。
不過,他現在最擔心的是,心高氣傲的曲端,這廝出兵京西可不要肆意妄爲,提前投入和粘罕的大決戰,對於黏住金軍西路主力很不利,因爲西軍很難和女真主力硬碰硬。
東京開封府,大宋帝國百餘年的都城,彙集數代帝王的繁華,由於大宋天子的南幸,已經不能稱之爲東京,不少富戶紛紛南遷,甚至隱隱有衰敗的趨勢。
但是,作爲一座中原的大城,仍掩飾不住百年京都的繁華氣派,街道上多是市井買賣叫喝,擁擁碌碌的人羣,只有在城牆上看到忙碌的軍人,城門多了守衛盤查,有一絲戰爭的味道,讓人感到幾分的不安。
封丘門城樓上,宗澤面色沉鬱遠眺城外,身旁站着許翰、王淵二人。
“不知韓良臣能否頂住兀朮,他的兵馬似乎有點少。”宗澤憂心忡忡地道。不得不說韓世忠節制的兵馬,的確沒有超過三萬,面對數萬女真精銳,要不是依靠堅城,是很難阻攔金軍西進的。
許翰默不作聲,他自從指揮救援太原失敗,十七萬大軍潰散,老將种師中戰死後,姚古被流放,引起將帥的怨恨,一切怨恨都集中在他身上。都統制王淵總是和他對着幹,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對戰事噤若寒蟬,生怕被人抓住痛腳。
此時,他接任宗澤爲舊都的留守,知道是老友李綱對他當年忠告的回報,所以對戰事不做多言,以免引起宣撫司和都統制司的不合。
“幾道,曲正甫在京西會戰粘罕,有幾分把握?”宗澤轉首望着王淵。
王淵稍加沉吟,沉聲道:“宣撫相公放心,曲正甫不會辜負朝廷所望,明日我會率軍西去。”
宗澤淡淡地笑了,他是堅決主張主動出擊的,曲端選擇京西會戰正合他意,爲此把京東轉入防禦姿態,儘可能抽出大軍投入京西
。很可惜鄭州一戰損兵折將,要不是岳飛及時撤退,估計幾萬大軍也就交代了,王淵率軍西進也是他的主張,只要打敗了粘罕,女真人南下也就算結束大半。
他稍加沉吟,朗聲道:“王子華單騎破陣,幾乎生擒斜卯阿里,爲何官塘中未曾提起?”
“王子華謙讓,說未能生擒虜將,不敢言功。”王淵說着笑了,很滿意地道:“王子華平日敦重謙恭、老成持重,遇事爭先、評功退讓,又再謙讓戰功了。”
顯然,宗澤對王德的謙虛滿意,捻鬚笑道:“王子華深韻存身立命之道,頗有古名將風範,甚好!雖未能擒拿豬樣酋首,畢竟是大功一件,怎能不報。”
王淵心領神會,笑眯眯地道:“末將理會了。”他對宗澤是相當的敬佩,無論是軍事才華還是人品魅力,宗澤都能讓人心悅誠服,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戰略指導一致,都認爲先擊敗粘罕纔有希望贏得戰爭勝利。
宗澤頷首道:“以目前局勢,幾道有何高論?”
王淵撇撇嘴,笑道:“宣撫相公統攬大局,洞若觀火。以末將愚見,京東二路有韓、高二帥主持大局,淮上又有劉太尉後援,料虜人東路進展不大。我軍應該集中兵力,會戰京西,一舉蕩平粘罕,兀朮就算轉兵南下,也不會有大作爲。”
宗澤慢慢頷首,很高興地道:“言之有理,但王相公似乎無意決戰京西。”
王淵眉頭微蹙,很不在乎地撇嘴。雖然對王秀舉薦他任宣撫司都統制,心存幾分感激,卻不認爲王秀有多高明的軍事才能,刻意迴避王秀節制大軍反攻開封,認爲決戰京西是他的堅持,徹底打敗粘罕才能挽救危局,正如太原解圍失敗,就是文官瞎胡鬧的結果,不由地瞥了眼許翰。
“籌備錢糧,就要煩勞許大人了。”宗澤看着許翰,口氣客套而溫雅,許翰和他互不相統,自然要客氣三分。
許翰一臉平靜,對王淵不懷好意地目光,那是視而不見,淡淡地道:“大人放心,在下會一力承擔。”
宗澤何嘗不知許翰的心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道:“兩府諸公認爲,虜人兵強氣盛,但戰線太長,犯了兵家大忌。只要朝廷上下一心,以逸待勞,必能大獲全勝。”
王淵知道宗澤擔心所在,兩大宣撫司協同作戰,曲端又是個刺頭,他也是遽升新貴,二人地位相同,很難分出高下,京西戰事的主帥不定,對戰事極爲不利,希望他謙讓些。
他稍加沉吟,爲了戰事的順利進行,也只能暫時委屈自己,正色道:“宣撫相公放心,末將全力促成兩軍配合。”
宗澤明白王淵服軟,稍稍放心,目光重新轉向西面,輕聲道:“王相公不願決戰,但戰局叵測,抓住戰機纔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