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興致勃勃地起身,笑咪咪地跟隨王秀去了香浴堂,痛痛快快洗了個澡。當然,孩子們也沾了光,跟隨老人去洗澡,唯獨剩下氣鼓鼓的李採萱,眼淚汪汪地,不得已,只能由何爲出面,安排在一家客棧洗洗。
太窮了,連老人的湯藥也買不起,每天勉強能吃上幾口飯,哪有錢去香浴堂子洗澡啊!
當他們換上各色暫新的衣衫,雖然並不是名貴料子,卻是煥然一新,個個精神抖擻,讓王秀看了點頭不已。
宗良的老成,李長昇精明的、劉仁鳳的沉穩、封元的睿智、景波的剽悍、薄章的笑臉、秦敏的機警、高堪的陰鬱、邱雲的堅韌、李采薇的可愛,一一展現在王秀眼中,也越發的對老人欽佩,帶出的孩子個個精彩,都是好苗子。
“走,咱們去宛丘最好的酒樓,好好吃上一頓。”見大家一身利索,王秀大爲欣喜,暫時拋卻了那份哀傷。
“酒樓,還是最好的酒樓,真的?”薄章的口水一下流了下來,一副幾年不沾肉的餓死鬼模樣。
“瞧你那沒出息樣。”李長昇鄙夷地白了眼薄章,旋即又眼冒小星星地道:“有沒有豬腳?”
“好啊!我要吃一個狗腿。”景波也是眼冒火光,一副餓死鬼投胎模樣。
孩子們你一句我一句的,不外乎豬腳、狗肉,豬下水等低等肉食,聽的王秀辛酸不已,就是何爲也爲之動容,目光帶有一絲憐憫,老人只是笑而不語,目光盡是慈愛。
“大叔,有沒有羊肉?”李採萱嚥了口唾液,怯生生看着王秀,弱弱地問了句。
“羊肉?”王秀一怔,一時不知怎樣回答。
“沒有就算了.”李採萱小臉一變,急忙擺手。
王秀心中一痛,想起了家破潦倒的日子,謝氏咬牙買了半斤羊肉給他補身子,自己卻一塊不吃,往事歷歷在目,猶如昨日,想起慈母之愛,他的眼眶紅了。
李採萱見狀,小臉煞白,急忙道:“大叔別哭,我不喜吃羊肉,只是問問。”
王秀回過神來,歉意地看了眼老人,溫和地笑道:“想到潦倒歲月艱辛,有些失神。”在老人善意地微笑中,他微笑這捏了捏李採萱的臉蛋,又道:“不喜歡吃也得吃,今個上全羊、全魚、烤豬肉,喝荔枝蜜,宛丘有什麼好吃的,咱們就吃什麼,吃不了打包回來繼續吃。”
“好耶.”孩子們一陣歡呼,個個小臉暈紅,彷彿大魚大肉就在眼前,連宗良也急不可耐。
“還要勞煩老弟你先跑一趟,回家再給你結賬。”王秀笑眯眯地,心情變的挺好。
“你這不罵人嘛!我先去了,匯軒樓等你們。”何爲翻個白眼。
“羊肉是什麼味道?”
李採萱一句話,王秀的笑戛然而止,正快步走去的何爲,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老人無法持久走路,王秀僱了輛車載老人,孩子們都很精神,跟在車子周圍,倒成了一道景觀,一羣俊男靚女啊!
一行到了匯軒樓,宗良和李長昇扶老人下來,何爲早就等在門口,道:“定了兩個雅座,今個人多,差點沒定上。”
“好了,老宿請。”王秀很有禮貌,請老人先行。
掌櫃、酒博士、跑堂小廝甚至散桌客人,都驚訝地打量這羣不協調地人,一個老人,兩位年輕人領着九個半大小子,還有一個美貌的女娃子來吃酒,這可是匯軒樓頭一遭。
何爲大大咧咧,邊上樓便對掌櫃道:“趕緊上菜,要你們最好的酒。”
幾個孩子邊走邊看,小心肝一顫一顫,也顧不上聞撲鼻地菜香。
這可是宛丘縣城最豪華的酒樓,從前只能在路邊上奢望地看看,嗅一嗅裡面的香味,有幾次靠近了,還被迎客小廝叫罵,難怪封元進來時,向門口小廝橫了橫拳頭。
“好多好吃的.”
灸肚胘、灸鵪子脯、潤雞、潤兔、肫掌籤、鵪子羹。肚胘膾、鴛鴦炸肚。是沙魚膾、炒沙魚襯湯、鱔魚炒鱟、鵝肫掌湯齏、鮮蝦蹄子膾、南炒鱔、洗手蟹、鯚魚五珍膾。一盤盤菜被端了上來,孩子們不要說吃過,連見也沒見過,當然還有烤全羊。
羊肉外焦內嫩,切成塊狀放在大盤中,每人的几案上一盤,那撲鼻而來的香味,令人垂涎三尺,孩子們無不大快朵頤,險些把舌頭給吞了。
“真的好好吃啊!”
“老六,看你那點出息,你就不能文雅點。”
“二哥,你別說老六了,最好的腿子肉被你搶走了。”
“老宿,晚輩敬您一杯。”王秀端起酒杯,目光索索。
老人也不客氣,更不多說,一飲而盡,抹嘴呵呵笑道:“許久沒吃那麼好的酒了!痛快,痛快。”
“那就多吃點,不醉不歸。”王秀笑呵呵地,一揮手,在旁邊侍候的酒女,又爲老人斟上酒女。
何爲定的是匯軒樓兩個上等雅間,不同於被屏風分開,而是真正的獨立房間,都有專門酒女侍候,價格不菲,他要的又是最好的酒,酒女們服務自然周到。
“讓官人破費了!”
“老宿哪裡話,錢財乃身外之物,今日不說客套話,好好吃一頓酒。”王秀深深看了眼老人,又把目光轉到宗良、劉仁鳳、李採萱三人身上。
李採萱看着一桌的美食,肚子的饞蟲被勾的到了嗓子眼,畢竟是十一二的女孩子,有了羞澀之心,不能像宗良、劉仁鳳那樣大吃大喝,偷眼看老人和王秀,看他們吃酒的功夫,才快速夾塊羊肉放在嘴裡。
正當大家其樂融融之際,卻聽外面一陣喧譁,雅間的門‘嘩啦’一聲,被踹開了。
王秀不免一怔,轉首看去,卻見一個藍衣青年氣沖沖地進來,掌櫃賠笑進來規勸,兩個士子打扮的人跟了進來,再看時卻有點玩味,來者正是朱榮,實在冤家路窄了點。
“原來是朱大官人,你這破門而入,又是何用意啊?”
朱榮冷冷地看了眼王秀,眼都擡到天上去了,他雖忌憚何爲,但並不代表怕王秀,因爲他根本不知王秀身份。巧的很,何爲恰恰去了隔壁雅間,去看看孩子們吃的怎樣了,有時候,本該避免的風波,往往因爲一個錯肩激發了。
掌櫃急忙陪笑道:“這位官人,鄙店雅間有限,朱大官人這邊客人多,能不能把另一間.”
王秀總算明白,人家沒地吃酒了,若朱榮好聲好氣打個商量,他也很好說話,不就是幾個小廝在那吃飯嘛!又不吃酒,過來擠一擠,或是去一樓廳子裡吃也成。
但是,朱榮上來就踹門,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樣,把他給激怒了,你就是再有勢力、再他媽有錢,也該遵循先來後到的規矩,大家都是拿錢吃飯,誰怕誰啊!
正當朱榮不耐煩之際,王秀淡淡地道:“掌櫃,我們拿錢吃飯,天經地義,在你店裡卻被兇徒踹門而入,你得給我個說法才行。”
“這.這.”掌櫃臉色難看,人家說的不錯,今個要真的讓座了,他匯軒樓的招牌可就砸了。試問,來吃酒的客人雖說都有些身家,但一山還比一山高,誰也不願意吃就是被請出去,何況高月樓虎視眈眈。
“一羣市井雞鳴狗跳小子,一個偷兒頭子,你王秀也是讀書人,竟和這些雞鳴狗盜的小廝混在一起,好啊!”朱榮面帶冷笑地譏諷。
老人臉色平靜,波瀾不驚,宗良、劉仁鳳面帶怒氣,李採萱小臉驚恐萬分,又委屈至極。
王秀聽朱榮辱人之言,心頭火氣騰地上來,‘啪’地猛拍几案,霍地起身,怒目圓睜,指着朱榮厲聲道:“朱榮,馬上向老宿道歉,否則,我必不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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