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最前方,侯秘和於璽最終匯合在了一起。
突厥人的騎兵來得很快,大隊的騎兵直接從左右兩側包抄過來,這樣可以讓他們把突厥人最擅長的迂迴戰術發揮到極致,同時又可以繞過中間已經完全陷入混亂的突厥營地。
畢竟突厥人全民皆兵也僅僅是侷限在青壯年,營地之中還有大量的婦孺老弱,這個時候他們所能做的也就儘量向南跑,可是衝入營地之中的漢軍左衝右突,又讓這些人慌不擇路,整個戰場的局勢早就已經徹底在漢軍的掌控之中了。
所以突厥人乾脆就不在中間和漢軍硬碰硬,只要能夠把這一支漢軍主力包圍在中間營地裡,那麼他們就可以全殲對方。
“好大的一個口袋陣。”於璽大笑道,手中的馬槊向前一指,“能看到那個地方麼?”
“你是說火光最密集的地方?”侯秘眉毛一挑,已經知道於璽想要說什麼,“那個地方就是突厥葉護的中軍大帳吧?”
“大概是了,距離我們也就是半里地的樣子,看來這位葉護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膽大,把自己的營寨也放在了靠後的位置上。”於璽微笑着說道,“我覺得這就是我們的目標!”
“但是突厥人的騎兵已經包抄上來了。”侯秘沉聲說道。
而於璽看了他一眼:“如果我們一路向前,直接把這個口袋鑿穿呢?你覺得突厥人會怎麼辦?”
“把突厥葉護的營帳給掏了?”侯秘笑着說道,“我覺得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某原來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難道我們還有別的選擇?”
而還不等於璽說完,侯秘已經策馬向前衝去,顯然他已經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於璽的這個問題。
“莫要搶功!”於璽瞪大眼睛,怒吼着同樣拍馬向前。
隨着兩個人的將旗再一次飄揚在黑暗之中,周圍的將士們也都爆發出一聲聲的歡呼,然後緊緊地追上兩個人的身影。
這一直從北邊山口衝到這個谷地中段位置的漢軍,竟然沒有絲毫的疲軟,再一次向更深處、直直的向着突厥葉護衝過去!
這也的確讓周圍的突厥人都吃了一驚,若是換在平時的情況下,肯定作爲步卒更多的一方,更好的選擇是抓緊收縮陣型、加強兩翼的防守,以求能夠把敵人各個擊破。而對於突厥人來說,原本按捺在後的中軍則應該在這個時候全力衝擊,趁着敵人的注意力都在左右兩翼的時候一舉突破敵人的中軍,徹底把敵人沖垮。
這其實才是迂迴戰術的真正目的,兩側的迂迴雖然是最主要的一擊,但是未必就是最致命的一擊,畢竟迂迴的目的是讓敵人因爲不得不要應對側面而來的進攻而調整自己的防禦,從而不得不暴露出來更多的可乘之機。
可是現在突厥人的迂迴包抄實際上並不是爲了徹底擊潰漢軍,而是在正面戰場因爲突厥營地的混亂而不得不做出的戰術調動,否則如果真的讓他們選擇的話,面對戰線參差不齊、實際上也就比自家好上一點兒的敵軍,直接用騎兵捲過去纔是最簡單的辦法。
所以現在突厥人的騎兵都在兩翼,正面實際上根本沒有突厥人的多少兵力,畢竟突厥人也得盡力掩護自家的婦孺老弱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就算是草原上殘忍的狼也得顧慮自己的家人,種族的興盛當然也離不開女人和孩子。
當突厥人準備用兩翼來牽制漢軍、而漢軍卻是直接向前衝的話,那她們就不得不面對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在正面他們只有混亂的營地,幾乎沒有可戰之兵,而在營寨後面更直接是突厥葉護阿施步的營地,剛纔的攻城戰中上陣的騎兵就是阿施步的親衛騎,否則也不會把於翼和曹忠等人打的如此狼狽。
阿施步現在已經從前線回到中軍營帳督戰,而他的親衛騎卻還和其餘的突厥騎兵一起斷後阻攔從城中殺出來的漢軍,也就是說一旦真的被這些漢軍衝到眼前,那麼阿施步本身的安全會受到很大的威脅不說,中軍大帳一旦被踏破,突厥這邊的混亂只可能更加不可收拾。
突厥將領們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只能紛紛調轉馬頭,想要攔腰截斷這些衝鋒的漢軍,不過眼前這些被大火吞噬着的營地顯然並不是一個適合縱馬狂奔的地方。
“葉護,快離開這裡!”阿施步的一名親衛着急的攙扶阿施步上馬。
而阿施步這個時候也是滿頭大汗,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些漢軍竟然比想象之中的還要勇猛,甚至是無所畏懼,他們就真的浩浩蕩蕩的沿着營地中間的道路,一路屠殺、一路向前,任何阻擋在他們面前的突厥人都轉瞬化爲齏粉。
相比於投鼠忌器的突厥人,這些漢人顯然沒有任何顧忌,甚至把營地之中殘留的突厥人殺乾淨、把突厥人抓來的漢人奴隸全部放出來、把整個營地都付之一炬,本來就是這些漢軍的任務。
而很顯然,在他們衝鋒的正前方,阿施步的中軍大帳就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這一次不需要阿施步吩咐,號角聲就已經再一次響起。
這意味着葉護在召集更多的突厥將士前來保護他。
突厥的好男兒自然不可能都是和訶利那樣的慫包,阿施步能夠成爲突厥葉護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不過個人的武力和蠻力放在這大軍的征戰衝殺之中自然也顯得微不足道。
好漢不吃眼前虧,阿施步很乾脆的開始後退,隨着中軍象徵葉護的大纛緩緩向後退,原本兩翼包抄的突厥騎兵也開始後退,當然他們的任務還是儘可能的追趕上已經快要衝過營地的漢軍,儘可能的阻攔住這脫繮野馬般的敵人。
“突厥葉護敗了!”
“突厥人敗了!”
於璽和侯秘突然振臂大呼。
這一次是用的突厥語,他們兩個之前就專門學了這兩句,就是爲了不時之需。而軍中將士還有那些隨軍衝殺的漢人奴隸們也都用各種腔調的突厥語同時大喊。
這一次原本就已經混亂的突厥營地再一次動盪,無數的突厥人不再渴求葉護的保護,只能儘可能的向南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