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多兵馬,如果能夠殺入河東,和雁門關外的韓擒虎互相配合的話,能夠對晉陽造成很大的壓力,晉陽的北周軍隊一旦不敢輕舉妄動,那麼鄴城和晉陽這兩個北周軍事重鎮實際上就已經各自爲戰了,更方便漢軍利用全方位的優勢各個擊破。
“可是如何渡過大河依舊是一個問題。”蕭世廉也開口說道,“臣當時在關中就曾經面臨過這個問題,不知道現在太尉府可已經拿出來相關的方案?”
大河寬闊之處不亞於大江,而且中上游水流湍急,渡口又少,如果沒有強大的水師支撐真的很難渡河。當初楊堅和宇文憲之所以在蒲阪這個地方來回拉鋸,就是因爲雙方的水師大哥不笑二哥,所以才能打的有來有回。
楊素頷首:“驃騎將軍放心,太尉府已經對此展開過論證。現在暫定的方案是以水師之中規模較小的船隻,諸如蒙衝、走舸之類,沿着大河一路西去抵達蒲阪。一路上有諸如三門峽、砥柱等等險要之地,但是對於小型船隻來說反倒是出入方便。
另外工部那邊也已經拿出來方案,針對大河浪濤湍急之特點對五牙大艦進行改良,縮小船體,增加重量並全部換裝新式火器,而且對方的水師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乾脆撤銷掉近戰用的拍杆、短弩等等,以方便運送更多的兵馬,現在這種新式戰船已經開始在長安外渭水邊的工坊中打造,應該過了冬天就能下水。”
蕭世廉舒了一口氣,太尉府顯然早早地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反倒是自己多慮了。
他不得不承認李藎忱當時組建的太尉府的確還是非常有先見之明的,太尉府最重要的不是戰術方面的制定,而是羣策羣力,完成對戰略方面的制定,戰術講究的是細枝末節一點不能出現紕漏,而戰略則講究的是高瞻遠矚、推算出來未來有可能發生的任何情況並且爲此做好充分的準備,未雨綢繆才能臨陣不亂。
大漢水師進入大河是必然的,只是現在運河不通,水師繞行海上又有風險,海船又不好進入大河,因此長期以來關中雖然是大漢的地盤,卻也很難掌控河面,現在仗着水師提供的小型船隻和關中開始打造的大型船隻,大河不再是天塹,甚至還將變成敵人的夢魘。
想到水師能夠從容的在大河各個渡口之間穿梭,讓敵人疲於奔命,蕭世廉的心情大好。
“另外關於軍中人事調撥等等事情,你們也抓緊和吏部落實一下。”李藎忱又叮囑一句。
沒有必要把那麼多有才能的人放在後方,原本兩淮一線就是主戰場,現在兩淮已經變成大漢的腹心之地,屯田的事情也不需要一員大將負責,諸如兩淮巡撫戴纔等人都可以調動北上了,北方還有更加重要的任務需要他們去承擔。
“臣遵旨!”楊素急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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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藎忱今天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做。
兩名中年男子有些緊張的站在御書房中,對於他們來說能夠走入皇宮就已經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了,更不要說御書房,這裡可是陛下接見近臣的地方。
李藎忱剛剛和黃琦等人商量了一下中原屯田的方案,目前來看中原屯田面臨的主要問題就是人口不足,肥沃的土地曾經養育了衆多的人口,但是現在沒有人就算是土地再肥沃也只是便宜了荒草。
好在現在大漢已經不像是早年開發南中和嶺南等地一樣缺少人,甚至不得已讓軍隊就地轉業開始軍屯,拿下安南之後大漢的觸手開始向整個後世的中南半島延伸,這樣帶來的好處不只是中南半島以及南洋諸島上豐富的礦產,比如黃金,還有不少當地的土著。
和後世唐宋之後南洋已經形成大大小小的邦國不一樣,這個時候的南洋實際上還是半開化和未開化狀態,面對大漢幾乎沒有什麼還手之力,很快一批一批的土著就開始被運送北上,這也是能夠快速彌補大漢的人手少因此對南洋控制力不足的好辦法,既然我們一時半會兒人多不了,那就讓你們的人少一些好了。
這些被俘虜的土著開始充斥於嶺南甚至江南的田野之間充當最廉價的勞動力,甚至可以稱之爲奴隸,而相對應的,大漢的青壯年也就有機會可以進入軍隊、工坊以及響應朝廷更加優惠的北上屯墾政策,積極地北上分領田地進行耕作。
華夏民族固然安土重遷,但是不要忘了江南的大大小小家庭基本上都是中原地區遷來的,因此現在對於他們來說,北上並不能算是背井離鄉,而是榮歸故土。
三百年衣冠南渡,現在已經是回去的時候了。
到北方去、到祖祖輩輩香火延續的地方去,爲祖墳加一捧土、告慰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這已經成爲了南方的一大口號。
三百年,多少代人都已經灰飛煙滅,實際上百姓們對於北方這個曾經家鄉的認同感並不高,但是朝廷出面在背後推波助瀾,這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種潮流。
別人都回鄉祭祖,自己不去,那豈不是大不孝?
所以現在北方中原開墾的事情倒是解決了大半,朝中對於當初李藎忱進攻安南的非議也逐漸煙消雲散,沒有安南那邊過來的奴隸,朝廷看着大好的土地也無計可施啊。
中原畢竟是中原,李藎忱相信只要時間夠,人口、糧食等等都會快速恢復,不要懷疑華夏民族的耕地能力和繁衍能力,這是不折不扣的種族特技。
六部官員信心滿滿,李藎忱也就把心放下了,只要他們想去做,中原快速恢復元氣並不是什麼難事。
“陛下到!”
“臣長安工坊祭酒劉焯(長安書院祭酒劉炫)參見陛下。”兩名中年人急忙躬身行禮。
“兩位愛卿請起!”李藎忱大笑道,“朕在江東,就已經聽聞兩位之名,卿等都是我大漢所需之人才,國家之棟樑。關中工商之發達、文化之傳承,兩位功不可沒!”
劉焯和劉炫對視一眼,只覺得血往上衝,陛下的字字句句都流露出來對他們的讚揚和信任:“承蒙陛下厚愛,臣等愧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