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廉雖然不知道那些被殺的黑衣殺手到底是誰下的手,但是反正他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索性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跟着,說不定這些傢伙真的能夠帶着他們找到想要找的人。
“咱們走。”看着前面黑衣殺手們在短暫的停留之後,繼續向前走去,蕭世廉也快步跟上。
還沒有走出幾步,前方就已經可以看見河流,明月正倒映在河水之中,而幾個黑衣殺手正將一個竹筏從林子之中拖拽出來,旋即周圍的黑衣殺手都打起精神。
看到這些黑衣殺手的神情,蕭世廉等人也都露出驚喜的神色。而李平終於忍不住低聲說道:“難不成將軍真的······”
“老天爺保佑。”陳智深也喃喃說道。他征戰沙場這麼久,可從來沒有這樣緊張。
就像是經歷了太長時間的黑暗之後,驟然又看到了一絲光明。
前方的黑衣殺手顯然發現了什麼,轉而消失在密林之中。
這一次蕭世廉緊張和激動的已經說不出話,一揮手,身後的將士們紛紛跟上他的身影。
“李世忠,你肯定死不了。”蕭世廉死死咬着牙,在心中喃喃說道。
而蕭摩訶曾經說的話也在這一刻浮上他的心頭。
“某對此深信不疑!”
那個初見時候爲了一村子人的性命而在曠野上飛奔的李藎忱、那個看着親人被殺戮而只能無助掙扎的李藎忱、那個在呂梁水邊意志堅定勸說吳明徹的李藎忱、那個在章山城頭宛如一面旗幟佇立的李藎忱······
剎那間,無數的形象在蕭世廉的心中浮起。他們曾經一同經歷太多的風雨,而他也對李藎忱還活着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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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火石,這是手帕······”樂昌正在整理包裹之中的東西,當初就是這兩個火石算是救了他們一命,否則不敢想象在潮溼陰暗的山洞之中怎樣才能取暖。
至於那個手帕,上面繡着一朵荷花,含苞待放,而蜻蜓正立在荷花上,旁邊還繡着一句詩,“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雖然不知道是誰繡上去的,但是樂昌很確定,這手帕的主人之前肯定是個女孩,頓時下意識的看向李藎忱,心中竟然有些難言的滋味。
聽聞他家中還有一個妾室,雖然未曾謀面,但是在樂昌的潛意識中,這肯定是個嬌媚的女孩,畢竟在她的心中,能讓李藎忱傾心的,又豈是等閒之人?
“手帕是憐兒那丫頭繡的,”李藎忱在旁邊解釋一句,“那丫頭一向是粗心大意的性子,繡的像是小姑娘用的,繡好之後纔想起來是給某用的,恐怕也就某不嫌棄她。”
李藎忱此時正在小心的將一隻山雞用泥巴裹起來,之前做了不怎麼正宗的“叫花兔”,現在說什麼也得來一個正宗的“叫花雞”纔是,
這隨口的解釋卻讓樂昌長長鬆了一口氣,旋即她不由得暗暗責怪自己一聲,誰給李藎忱繡手帕爲什麼都讓自己這麼擔心?
忽然樂昌想起來自己剛纔曾經靠在李藎忱肩膀上的場景,俏臉微微發紅。從溫泉旁邊離開之後,兩個人默契的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誰心裡都清楚,這種刻骨銘心一般的觸碰,如何會轉身就拋到九霄雲外?
樂昌還清楚地記得,父皇曾經明確而正式的說過,以後完全可以給她自己選擇夫婿的機會,只要對方品行端正,陳頊就會答應。如果現在父皇還沒有改變主意,那麼自己······
想着想着,樂昌便下意識的看向李藎忱,而李藎忱正認真的將雞放入火中,明暗的火光讓他的側臉看上去棱角分明,出奇的堅毅。似乎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視,李藎忱偏過頭來,微微一笑。
雖然李藎忱這笑容應該只是出於禮貌,但是樂昌還是慌張的低下頭,心中若小鹿亂撞。不知道怎麼地,在她的心中,此時李藎忱的一舉一動都看上去有別樣的意味,無限的心思交纏在一起,雜亂如麻。
樂昌急忙看向桌子上其餘的東西,轉瞬目光便就落在旁邊一個小小的香囊上,不由得微微錯愕。
之前她也不是沒有整理過李藎忱的東西,倒也沒有注意這香囊,但是現在陡然看到此物,頓時覺得不太對勁。
李藎忱的隨身之物可以說少之又少,甚至連錢財都沒有多少,爲什麼這香囊卻一直隨身攜帶?
要知道這種樣式的香囊,一般都是給家中女性用的,作爲一個大男人,李藎忱將這香囊貼身帶着,只能說明這對他很重要。而這香囊應該已經有些歲月了,上面一些地方都掉了顏色。
而這香囊之上的紋飾繡的頗爲精緻,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東西。按理說出身山野的李藎忱,肯定不會有這種東西。
看樂昌正拿着那香囊,李藎忱不由的苦笑一聲,之前樂昌已經幫他整理過一次包裹,不過這一次明顯整理的更爲細緻,怎麼看都給李藎忱一種小女生在翻看男朋友手機的錯覺。
“那是先父留給某的,說是能夠證明某的身份。”李藎忱不等樂昌開口,就先解釋了一句。
對於他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求知慾,畢竟他李藎忱現在還沒有到混不下去的地步,更何況有的時候找到了自己的身世也未嘗是好事,萬一現在當朝的都是自家的仇人,那不是自找苦吃麼?
更何況這香囊能夠證明自己的身份,也是因爲李成認爲這香囊特意放在襁褓之中,肯定有別的意義的原因,或許當初只是隨意罷了。
而且之前李藎忱也曾經諮詢過裴子烈,算得上見識過不少事物的裴子烈對此也是一無所知,因此李藎忱也不指望樂昌能知道。
聽到“先父”兩個字,樂昌急忙說了聲“抱歉”,畢竟自己提及這香囊怎麼說都是勾起了李藎忱不好的回憶。緊接着她的目光就被香囊上的紋飾所吸引。
“楊樹枝······”樂昌喃喃說道,在香囊上,一條樹枝盤旋擺動,橫穿整個香囊的底部,從而巧妙的遮掩住縫線的地方,但是這並不是常見的大江江堤上的楊柳,而是純粹的楊樹樹枝,若不是曾經在御花園中看到過一棵這種常見於北方的樹,恐怕樂昌根本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