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良家認爲莫小飛所講不妥,以前的規矩可不是這樣,若是蘇茂林受到這樣的待遇,定會認爲莫小飛是故意而爲,以後縣衙有什麼不能決策的事兒報到府衙,可就沒這麼容易通過了。
午良家說道,“大人,本來蘇茂林此來便和張平有關,您沒給他面子,他心裡已經很不舒服了,要是再把他這樣給打發安頓,我看蘇茂林會懷恨在心的。”
張平的事情縣衙已經結案,此事已經得罪蘇茂林了,便不怕再讓他加深一些對自己的印象,反正肯定走不到一路。
莫小飛說道,“照我的做吧,我也不是針對蘇茂林,以後不管大小官員來到烏縣,都按此規矩辦。”
午良家退出書房之後,秋敏進來了。
無依無靠,家裡冷冷冰冰的,一個女孩子又能做什麼呢。
她是來投奔莫小飛的,心意已決,這個男人爲自己的爹爹報了仇,自己怎麼做都不爲過。
“大人……”
“別叫我大人,秋敏,我還是喜歡聽你稱呼我少爺。”
秋敏咚的一聲,竟然情到深處猛的跪倒在地,“少爺,若少爺不嫌棄,秋敏願意獻身與少爺,以報少爺的大恩。”
秋敏一無所有,身上雖說有些銀子,那也全是莫小飛給她的,家裡除了一張牀,別的東西早被張平搬走了。
此時心裡只有莫小飛,秋敏實在想不到去處,也不知道自己將何去何從,傷心之地秋敏不想久留,只求報答過莫小飛之後,再尋出路。
秋敏的姿色不差,若是打扮一番,年過十八之後必然出落得如花似玉,說莫小飛沒有花花腸子顯然不是,人不風流枉少年,況且是莫小飛這般衝動的年紀,這架未嘗風雨的身子骨。
但莫小飛不是一個趁人之危的人,秋敏的事兒全憑莫小飛的那份同情,與對秋敏性格的欣賞,他並不圖把秋敏當成一個貨物進行交易。
莫小飛上前扶起秋敏,看着她那複雜的表情,說道,“不是我嫌棄,說真的,你挺好,不過我並非貪色之人,所以你也別再提剛纔的事兒,不用報答我什麼,作爲烏縣知縣,除暴安良,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莫小正視着秋敏,道,“以後有什麼打算,如果需要謀個差事,或是找個婆家,我可以幫你在烏縣尋一尋。”
秋敏羞澀的搖了搖頭,“少爺,如果秋敏這副容貌少爺看不上,能不能讓秋敏長伴左右伺候少爺,秋敏如今隻身一人,希望少爺可以收留,秋敏一定能幫少爺打掃整理,做飯鋪牀,什麼時候少爺想要秋敏的身子,少爺儘管開口。”
說完之後秋敏低下了頭。
是啊,秋敏一個小女娃子也不容易,要是自己不照看着她,也許她會流落街頭,也許會被人給拐騙,還可能墜落至煙花之地。
莫小飛撫了撫秋敏的肩膀,“好,留下吧,我街面上有間屋子不過很久沒住了,現在我就住在縣衙後院兒,以後你就把這裡當成你的家好了。”
再來說說同知大人蘇茂林,因爲當時抓拿張平的速度十分快,所以向蘇茂林求助的人是張平的老孃。
蘇茂林聽聞此消息之後,一點兒也不着急,告訴張平的老孃,若是張平在縣衙裡講出自己和他的關係,烏縣知縣不會把張平怎麼樣的。
蘇茂林見張平的娘還是不放心,於是告訴她,自己抽個日子到烏縣巡視一番,到時把這事情提一提,相信烏縣知縣會給面子的。
烏縣的知縣剛剛換上一個新人,蘇茂林認爲自己還是有必要見一見的,雖說此人不是知府盧仁義安插的,但結識一番也許會撈到些好處。
蘇茂林是盧仁義的手下,不過日子過得並不太好,還很憋屈,成州府的大小事務都被盧仁義抓在手裡,自己怎麼說也是副手吧,每日只做事情不見好處,這同知當得實在窩囊。
於是蘇茂林乾脆全力配合盧仁義,只做事兒不求好處,有空閒之餘便到成州府各縣進行巡視,這也是一種斂財的手段,還可以讓盧仁義滿意,以後他能升遷,自然有己的好處。
就在路途中便聽聞烏縣已經把張平的案子給結了,蘇茂林頓時發起火來,豈有此理,是張平沒有把自己這親戚講出來,還是烏縣的知縣不給自己面子,若是後者,他簡直是想反了。
官官相護在大清國內已經是個潛在的規矩,你照看我的人,我也會照看你的人,大家有錢一起撈。
即使是沈豔雲、大皇子禮成、王爺本爾慶三派,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有合作的,雖然互相之間的矛盾足以用生死來爭鬥,但大清國內官中之間的統一戰線,是絕不會更改的。
顯然在蘇茂林看來,烏縣的知縣成了一個另類,要是他知道自己和張平的關係,還這麼胡來,這人簡直就是犯了官場之大忌。
所以蘇茂林能不發火嗎,告訴下人加快速度,連夜趕到烏縣縣城去。
這夜正值上任巡檢朱來福守城門,自從沒當官吏之後,他被排擠得夠嗆,誰讓過去在任時作威作福慣了,成了尋常衙役,別的衙役能對他尊重嗎。
髒活累活都讓他幹,朱來福也不容易丟了這份差事,如今這世道,只有給皇帝賣拿纔可以穩定收入。
聽到有馬車聲音,沉沉欲睡的朱來福提起了精神,很快便有人在城門外敲打着大門,“開門開門!裡頭的人聽到沒有!”
很快就要到子時,不知道已經宵禁了嗎,朱來福心裡的火氣很大,平日裡受些委屈就忍了,這麼晚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朱來福大喊着,“明早再進縣城!已經宵禁了!滾吧!”
“媽的,誰在裡頭嘴臭!馬上開門!”外頭的人一聽,脾氣一點兒不多讓。
咦,這人還頂上了,媽的,朱來福手心用力握了握刀把,另一隻手把城門的插鎖給推開,將門打來,心情不好,朱來福現在有股打人的衝動。
門開了,朱來福疑惑的看着外頭,七八名衙役站在外頭,後邊兒還有一輛豪華的馬車。
朱來福剛纔的火氣消退着,問道,“幾位是……”
“媽的,你狗眼睛不認識嗎,我們是成州府的衙役!”
“喲,原來是府衙的差大哥,恕朱某眼拙,剛纔你們也報報家門啊,知道是府衙的差爺,我早開門了,嘿嘿。”
朱來福陪着笑臉,他卻沒料到等着他的竟然是一記巴掌。
啪!朱來福捂臉懵了。
“媽的,嘴臭的傢伙就是你吧,成州府同知大人就在馬車之中,你算哪根蔥啊,還敢擺譜了,滾一邊兒去!”
朱來福有些畏懼的站在城門一旁,馬車滴滴答答咯咯的緩緩駛入了縣城,後邊兒的衙役小跑跟在後頭,用力甩了甩頭,朱來福想着,咦,同知大人怎麼這麼晚入城呢,不行,自己得馬上向鐵巡檢稟報去。
莫小飛收到了鐵二來報,很快想到同知蘇茂林就算到烏縣,也應該是白天,怎麼會是夜間。
而且人已經到了,卻不來縣衙,看來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對張平的處置,心生不滿,提馬不停蹄便趕到了,明日必然沒有好臉色,肯定直奔縣衙興師問罪。
不過莫小飛一點兒也不瞭解蘇茂林,真不知道他有什麼辦法來制住自己,不就是同知嗎,又不是知府,自己完全可以不聽他的。
莫小飛不想等着蘇茂林上門來,自己掌握主動總比被別人牽着走強。
所以天剛亮,莫小飛領着鐵二去了蘇茂林等人住宿的客棧,鐵二很快打聽到了蘇茂林所在的房間,莫小飛一個人走了過去,站在門外說道,“卑職烏縣知縣莫小飛,前來參見同知大人。”
“好,好,你總算來了,本官在此久候多時了,莫知縣,昨夜本官進入烏縣縣城,你竟然不第一時間迎接本官,你這是可是犯了不敬之罪!”
房裡的聲音響起,語氣極爲不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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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飛明白,從這一刻起,自己一定要慎言慎行,自己每一句話,都可能給蘇茂林留下問罪的把柄,他正是挑毛病而來。
莫小飛恭敬說道,“大人,卑職冤枉啊,昨夜看守城門之人今日一早纔到縣衙向卑職稟報,卑職聞言之後便到了客棧,若說卑職犯了不敬之罪,卑職深感無辜。大人,卑職想着大人一定周車勞頓,所以特地爲大人安排了新的住所,希望大人可以移步。”
“不用了,這客棧便不錯,出來巡視一番,自不可興師動衆,自然得以節儉爲主……”
“大人,你沒興趣知道卑職安排的地方嗎,撫心閣,烏縣裡姑娘最漂亮,酒最美,曲子最優雅的地方。”
莫小飛打斷了蘇茂林的話,告訴蘇茂林撫心閣便是青樓。
“咳咳咳。”
屋裡一陣乾咳之後,蘇茂林拉開房門而出。
看了看莫小飛,嚴肅說道,“既然莫大人如此有心,又已經事先安排妥當了,本官沒有不去的理由,我想莫大人定是已經給了銀子,若是不去,不符合本官節儉的原則,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