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司澈在她腦後親吻了一下,隨即往外移動了幾步,他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扶着車頂,倒計時,“三,二……”
他都沒有數到“一”,就在蘇洛心猝不及防的時候跳了下去。
“啊!”
饒是蘇洛心平時這麼膽大的人都失聲叫了出來。
迎面的風更大,將她的驚呼聲全都淹沒了。
上官司澈帶着她展開雙臂,兩人從3500米的高空一躍而下,就像一對比翼鳥。
蘇洛心閉着眼睛,感覺自己正在急速下落,而她的雙手懸在空中,什麼都抓不到。
偶爾幾次抓到了男人的手,他卻給抽走了。
上官司澈當然是捨不得放開她那雙主動貼上來的手,只是跳傘中這樣做還是挺危險的,他更希望兩人安全着陸,然後慢慢佔便宜。
上官司澈打開了阻力傘,以確保兩人的落地速度不至於過快。
風緊貼着耳邊擦過,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之勢。
慢慢的,蘇洛心適應了,開始睜開眼睛,深藍色的大地就像一塊黑色的帷幕,帶着幾許深沉、神秘,讓人心生彷徨。
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閃過。
是上官司澈打開了頭盔上的燈,清透的光芒灑下,竟有一點點浪漫唯美的味道。
如果他們不是在逃,也許還能享受一下,畢竟在夜間跳傘,這樣既瘋狂刺激,同時又感受到點點星光在手邊灑落的機會可不多得。
突然,下墜的速度慢下來了,整個人被向上一甩。
原來已經到達了降落高度,他打開了降落傘。
兩人在空中慢悠悠地飄蕩着。
蘇洛心看清下面好像是一片林子,她忍不住擔心道:“上官司澈,下面是片林子,我們在這降落會不會有危險?”
“你說什麼?”隔着頭盔,他似乎是沒聽清她的話。
“我說會不會有危險?”蘇洛心又拔高聲音喊了一嗓子。
上官司澈裂開嘴角笑了,隨後,蘇洛心就感到一陣極速的墜落。
“啊……”她駭了一跳,這種感覺不亞於坐過山車。
從最高處瞬間的下落,一顆心幾乎要飛出嗓子眼。
短短几分鐘後,他們就到達了地面。
蘇洛心的腿幾乎是軟的,踩在泥地上,都沒了知覺。
上官司澈輕輕鬆鬆解開了降落傘,一得到自由,蘇洛心小跑了幾步,扶着一顆樹幹就吐了起來。
胃部翻滾得厲害,上官司澈突然的迫降讓她簡直像暈車一樣得難受。
這一整天,除卻雞蛋灌餅,她幾乎沒怎麼好好吃東西,什麼都沒吐出來,都是剛纔喝下去緩解緊張的幾口水而已。
上官司澈沒想到自己的玩笑開大了,洛心公主的身子骨會承受不住。
他走過去輕拍着她的背,擔憂地問道:“沒事吧?”
蘇洛心覺得頭重腳輕,渾身乏力,只是彎着腰,繼續幹嘔。
上官司澈摸了摸身上,紙巾都沒帶,只能解下自己的領帶來,遞過去給她,“對不起。”
蘇洛心擡起臉來,目光憤憤地盯着他,“不稀罕你的
道歉!”
她的臉上溼乎乎的,眼淚水都嘔出來了,可以想見她有多難受。
上官司澈沒料到自己一時興起給她造成這樣的困擾,有些愧疚。
又見她不伸手接過領帶,只能自己伸出手去,用指腹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蘇洛心怔了怔,等反應過來,毫不客氣拍掉了他的爪子,一個人朝前走去。
腳下還疲軟得很,她有些站不穩,又不屑於找身後的男人幫忙,硬是咬着牙扶着樹幹走。
上官司澈在後面看得直搖頭,輕嘆口氣,卻是勾脣笑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點沒變。”
機警的蘇洛心像是聽到了什麼,霍地回頭:“你說什麼?”
“沒什麼,說你還是兇巴巴的。”上官司澈追上來,見不得她一瘸一拐跟個殘疾人似的,在她面前蹲下了,“還說看了韓劇,騙人。”
蘇洛心見他這個動作做得如此自然嫺熟,心想反正是他害的自己路都走不動,不背白不背,於是不客氣地跳了上去。
他們降落的地方是郊外一片樹林,從地面仰望星空,不如在天上看到的清澈,反而是霧濛濛的。
已是深秋季節,這裡的田地裡卻能清晰聽到悉悉索索的蟲鳴聲。
蘇洛心不由問道:“上官司澈,你說這裡會不會有蛇啊?”
“不會吧?”
“蛇是冬眠動物,這個季節可不是忙着儲存糧食嘛,如果路上遇到一條兩條的,也不是不可能。”
聽她分析得有些道理,上官司澈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就算有,本少爺槍法準得很,一定不會讓它傷害到你。”
蘇洛心原本說這個只是爲了嚇嚇上官司澈,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說。
頓時覺得無味,她咂咂嘴,閉上了眼睛靠在他背上。
夜風帶着絲絲清寒,衣衫單薄的蘇洛心抵禦不了寒冷,趴在上官司澈的背上,胸前源源不斷傳來他的體溫。
她不由自主地收攏雙臂,讓自己緊貼他,汲取他的溫熱,同時,他濃郁的男性氣息也強烈包圍着她。
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但姑且,就信他這麼一回吧。
因爲她,實在是好睏,好睏。
不知過了多久,蘇洛心從黑暗中驚醒過來。
她夢到自己被謝舜欽抓住了,而且她和樑皓初在一起,他們兩個一起被他給抓了。
她被強制帶回,而樑皓初則被冷剛殘忍地推下了飛機。
額頭上滿是汗水,入目是白熾燈刺眼的光亮,懸掛在門外的客廳牆壁上。
她茫然四顧,這是一間十來個平方的臥室,白色刷牆,左邊一個老舊的木質衣櫃,右邊白色的木質書桌。
而她身下,是一張大小適中的雙人牀。
看裝修風格,樸素得不能再樸素,根本不會是酒店。
但以上官司澈的條件,怎麼會帶她來這樣的地方?
是怕住酒店容易被謝舜欽逮住?
那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書櫃上還擺着幾套書,《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朝花夕拾》、《分成兩半的子爵》、《林語堂傳》、《
記憶像鐵軌一樣長》……許許多多的文學經典。
看樣子,這根本不是上官司澈臨時租來的房子。
她穿上鞋,一點一點摸索出去。
她聽到了廚房傳來油煙的動靜,好奇上官司澈是不是請了廚子來。
沒想到走到廚房門口,竟然會看到一個穿着休閒服,手裡舉着鍋鏟的……上官少爺。
他換了件薄款羊絨衫,裡面搭了一件白色襯衫,露出雪白的領子。
下半身還繫着個深紅色的圍兜,站在竈臺前,看他那架勢,竟然是熟門熟路的。
往鍋裡倒了一碗清水,開了小火。
上官司澈又轉身洗菜,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竟是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樣。
偏頂了一張俊逸白皙的臉,這麼看上起,還真有幾分小白臉的樣子。
蘇洛心覺得有趣,倚在門口不自禁地輕笑了出來。
“睡醒了就過來洗手幫忙啊,傻笑什麼?”上官司澈回過頭來,招呼她。
蘇洛心搖搖頭,“上官少爺罕見的下廚照,我拍幾張留個念,以後若是沒錢了,就賣給你們凌銳集團的公關部,得一筆生活費。”
“下廚的照片有什麼值錢的,你要是能拍到本少爺的牀照,纔算你本事。”他調笑着,指揮她,“過來幫我擼一下袖子。”
蘇洛心走過去,幫他把滑下的襯衫給擼上去,低頭看一眼水槽,發現他正在洗蝦仁和去了殼的海蝦。
本來還以爲他頂多煎個荷包蛋,隨便吃點就算了,看他這架勢,是打算露一手呢。
不由驚奇道:“有一把刷子呢!”
“我身上的優點,你不知道的可多了。”他回頭,淡淡一笑。
隨即關了水龍頭,拿刀開始切火腿腸。
速度很快,一小截一小截,非常的整齊均勻,可見功工非一般。
蘇洛心是真的目瞪口呆了,“上官司澈你到底什麼人啊?”
跨國企業凌銳集團的繼承人,首席總裁,大富大貴,那麼養尊處優的一個人,爲什麼會擁有這樣精湛的刀功?
難不成是一班廚子的水平他看不上,還特地跑去學?
這簡直太不科學了,完全沒可能。
上官司澈卻只是笑笑,“我今晚只是一個想做飯給你吃的男人,待會兒記得給好評。”
蘇洛心最是知情趣,聞言也不再追問下去,看了看這間小屋子,雖然裝潢老舊,卻透着一股溫馨的味道。
“這是你朋友的房子?”
“這是我媽的教職工宿舍,後來被我買下來了。”他掀開鍋蓋,嚐了嚐味道。
“你媽媽?”蘇洛心還是第一次聽他提到自己的媽媽。
只是她更奇怪了,凌銳集團董事長的夫人,以前是個老師?
其實這都怪不得蘇洛心不瞭解,上官司澈是從小康之家出來的,父親扳倒了A市地下老大後,就帶着他逃去了溫哥華。
後來在那裡發了跡,回國開始做正經生意,從香港買了個小公司借殼上市。
由於同時擁有黑白兩道的生意,內裡的操作比較複雜,外人都不瞭解內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