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1三人一室

Chapter131 三人一室

“這些東西?”許諾看着餐廳裡的紅酒、點心,還有鮮花、燭臺,擡頭問顧子夕。

“你看着辦。”顧子夕輕瞥了她一眼,輕哼一聲,回房間去看兒子了。

許諾不由得失笑,拿了一張大的一次性餐布,將那些東西全捲了起來,看了又看,還是決定拿出去扔掉——只是,心裡卻覺得心疼得不行。

單隻這瓶紅酒,以她不專業的眼光來測算,大約也是七八千的價值。這些點心,也都是市內最好西點房的定製——有錢人,就是任性呵。

許諾想了想,拿了兩個紙箱過來,將食物和蠟燭鮮花分開放在兩個紙箱裡,然後從書房裡拿來油性筆,在紙箱外面做了標記:乾淨食物,可放心食用。

寫完後,看着那行字淡淡的笑了,轉頭看了看房間裡顧子夕所在的方向,輕嘆了口氣:“子夕,我把東西拿下去,一會兒就回來。”

“好。”顧子夕應着,聲音裡帶着輕輕的笑意。

許諾搖頭輕笑,抱着箱子往外走去。

…………

“唉?”許諾一拉開門,在門外縮成一團的艾蜜兒便順着門倒了下來。

“子夕,快過來。”許諾忙扔下手中的箱子,將艾蜜兒抱在懷裡,仔細看她有些發紫的脣後,心裡微微一驚,忙將她擺平放在地上,用指甲試探着掐着她的人中,在感覺到她鼻息間微弱的呼吸後,心裡慢慢放了下來。

剛纔那一下,當真是嚇得她心臟也要停了——好在有照顧許言的經驗,這種情況,在多年前她也經歷過多次,纔不至於嚇得慌了手腳。

“怎麼回事?”顧子夕聽到她驚惶的聲音跑過來,看見平躺在地上的艾蜜兒,心裡也是微微一慌。

“不知道,我打開門,她就倒過來了。”許諾急急的說道:“你有急救的經驗嗎?”

“恩,讓我來。”顧子夕點了點頭,跪在艾蜜兒的身側,以標準的心臟按壓手勢,有節奏的在她的心區按壓,在感覺到她心臟的跳動的力度略有恢復後,便又捏開她的脣,進行人工呼吸。

“眼睛在動了。”許諾低聲輕喊。

顧子夕輕輕鬆開她,雙手輕輕拍着她的臉,低聲喊道:“蜜兒、蜜兒。我是子夕,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艾蜜兒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珠在顧子夕和許諾臉上轉了一圈後又回到顧子夕的臉上,虛弱的問道:“我、我又發病了嗎?”

“恩,我抱你去房間,一會兒張庭就過來了。”顧子夕柔聲說道。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艾蜜兒眼圈紅紅的看着他,又轉頭看向許諾,低低的說道:“許諾,對不起。”

“沒關係,你好好休息。”許諾側身讓開,讓顧子夕抱着她進房間。

“幫我給張庭打電話。”顧子夕看了她一眼,低低的說道。

“恩。”許諾點了點頭,看着他們進房間後,這纔將門關上,一路小跑到客廳,拿了電話給張庭打過去。

“張醫生嗎?”

“你是許諾?”

“是,艾蜜兒剛纔突然昏闕,做了人工呼吸後,現在剛剛醒過來,子夕請你過來一趟。”

“是在別墅?”

“市內公寓。”

電話那邊一片沉默。

良久之後,張庭低聲說道:“我現在過來。”

“好。”許諾輕輕掛了電話,輕輕走進去,看見躺在牀上的艾蜜兒,伸手拉着顧子夕的手——她看到艾蜜兒裸露在外的手臂,那密密麻麻的紅點,在燈光下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許諾不由得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臉色變得蒼白一片。

顧子夕擡頭看着她,淡淡問道:“給張庭打電話了?”

“恩,說馬上過來。”許諾點了點頭,視線卻一直停留在艾蜜兒佈滿針眼的手臂上。

“去看看梓諾有沒有被吵醒,再去廚房燒些開水過來。”顧子夕徑自安排着她做這個、做那個,就象這是她的家一樣,要她與他一起照顧這個突來的病人。

“知道了。”許諾將視線從艾蜜兒的手臂上收回來,在顧子夕沉靜的目光和理所當然的語氣裡,慌張的情緒慢慢的平穩了下來,看着他輕輕點了點頭,轉身過去梓諾的房間。

顧子夕刻板的臉上,這才掛上些許輕鬆的笑容。

他知道她在看到自己搶救蜜兒的熟練手法時,想起了自己和蜜兒親密的過去和對蜜兒放不下的掛念;在看到蜜兒滿手臂的針眼時,心裡的犯罪感便又冒了出來。

許諾,不許退縮!對我們的愛情,你要再勇敢些!

…………

“子夕,許諾沒有生氣吧?”艾蜜兒虛弱的問道。

“沒有,她去陪梓諾了。”顧子夕低聲應道。

“子夕,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出去的時候一點點頭暈,就是在門上靠了一下,然後,然後就不知道了。”艾蜜兒緊緊拽着他的手,一邊說着報歉的話,一邊卻將他的手拽得更緊了——她是真的害怕,害怕就這樣倒地不起、害怕他真的再也不管她了。

“以後不要隨意出門,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暈倒的時候有人在身邊。”顧子夕盯着她的眼睛,眸子裡有些憐惜、也有些不耐。

“我,我就是看到這個新聞,太高興了,所以就來了。”艾蜜兒低下頭,逃避着他的目光——看見他眼底的不耐,她的心,真的很痛。

“我們現在的狀態,你要習慣。”顧子夕看着她沉沉的說着。

他知道她對他的依賴,即便他冷淡、即便他心有所屬,她仍是習慣了有事就找他。

愛和習慣,都是一種慣性,不管她是不是故意,他都沒有辦法責怪。

“子夕,對我別太殘忍,你再給我多一點時間……”艾蜜兒輕輕的斂下雙眸,長長的睫毛打在蒼白的臉上,微微顫動着的,是她份外惹人憐愛的嬌弱。

只是,她這樣的嬌弱,現在再也打動不了顧子夕了——不是他的心變硬了,而是這十年來的經歷,讓他變冷了。

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沒有熱情之後,任她如何的美麗嬌柔,都再激不起他的疼愛。

兩人之間沉默着。

屋子裡,只聽見客廳裡許諾的腳步聲、還有廚房裡燒開水的聲音。

這個家裡,她儼然已是女主人,而她艾蜜兒,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她所擁有的,也不過是山頂那個豪華而冰冷的別墅了吧。

艾蜜兒輕輕的閉上眼睛,拽着顧子夕的手微微鬆開,又緊緊握住。

…………

“來了。”門鈴聲響起,許諾快速的跑過去將門打開。

“現在的情況?”張庭問道。

“不知道,子夕在裡面陪着。”許諾側身讓他進門後,陪他一起快速的走向臥室。

“恩。”張庭點了點頭。

顧子夕在看到張庭進去後,便輕輕拉下艾蜜兒拽着自己的手,站起來對張庭說道:“突然暈了過去,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你檢查一下有沒有病變。”

“恩。”張庭點了點頭,迅速打開手上的大箱子,將各類儀器拿了出來後,給艾蜜兒熟練的做着各項檢查。

大約半小時後,看着顧子夕說道:“心率偏弱,心跳動力不足。”

說完後轉頭對蜜兒嚴肅的說道:“你要想身體越來越好,或者僅維持原狀的話,必須嚴格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不要在戶外活動超過2小時以上、晚上9點30以後必須上牀睡覺、不要看太過刺激影片、情緒保持平穩杜絕激動。但你最近有太多的沒有做到,心率的變化越來越不好。”

“不是我嚇你,你再這樣下去,心臟會往衰竭方向發展,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我、我、我……”艾蜜兒看着張庭,臉色一片慘白。

“我現在給你打一針,明天10點前回別墅去,至少三天臥牀休息。”張庭輕嘆了口氣,拿出配好的針劑,從她的手臂慢慢推了進去。

…………

“她這種身體情況,你何苦還刺激她。就算你和那女的要在一起,就不能避着她一些嗎?”站在社區的小徑上,張庭責怪的看着顧子夕。

“我若是不和她離婚豈不更好?”顧子夕看着張庭,諷刺的笑了起來:“你可以說我是個狠心的人,但一個人若連自己都無法對自己的生命和身體負責,別人又如何負得了這個責?”

“子夕,你變了。”張庭看着顧子夕,輕輕嘆了口氣——他說得有道理,可這道理,卻冰冷得毫無感情。

“若不變,就沒有今天的顧子夕、沒有今天的顧氏。”顧子夕淡淡說道:“你永遠無法體會,一個男人背腹受敵的在商場上撕殺時,而她的女人,不僅給不了支持和溫暖、關心,反而需要他在商場上拼盡全力後,還要回去給她無微不致的關心和照顧;反而還要讓他防備着,又有什麼消息會被她透露到對手那裡。”

“阿庭,若我只是個單純的富二代,或許能滿足她的所有;可惜我不是,我沒有更多的精力來給她更周到的呵護;我自己都可能被隨時掃地出門的時候,也給不了她穩固的地位。”

“這麼多年,我累了,不想再勉強自己了。”顧子夕擡頭看着小路的盡頭,深夜裡,夜燈依然明亮,就似黑暗裡開出的花,帶着些微暖,又有些生硬。

就似這人生,在你感覺到絕望時,總會有一些微暖給你希望;而在你看到希望時,那些過去,又時不時的來撥弄一下,讓你覺得無可奈何。

“晚了,你早些回去吧。她的病,你還多費些心。”顧子夕沉默半晌,從遠處的燈光裡收回目光,看着張庭淡淡說道。

“恩,你們也早些休息,明天早上記得送她回別墅,我中午會過去看她。”張庭點了點頭,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大步往停車場走去。

……第二節愛情?以愛之名,她太自私…………

“沒想到,你們這麼激烈的時候,居然還會開門。看來還是我命大。”艾蜜兒眯着眼睛看着許諾,滿臉諷刺的說道。

許諾想着剛纔在門後的熱吻,居然全被她聽到了,臉不由得微微一紅,低沉着聲音淡淡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許諾,你放手吧,就算他和我離婚了,也不會和你結婚的。”艾蜜兒突然伸出手,緊緊的抓住許諾的。

“只是,若我放手,他會和你復婚嗎?”許諾看着她輕輕的問道。

“就算不會和我復婚,可他會和以前一樣照顧我、關心我、不會因爲怕你的生氣而不管我。我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艾蜜兒的眸色一片迷離,夢幻似的說道。

“是啊,他不愛你,也不能愛別人。他就活該做個孤家寡人、活該只付出不得到、活該在商場心力憔悴的時候,還要爲你付出所有的心力。然後,再回頭一個人睡冷被窩。”

許諾看着艾蜜兒冷笑着說道:“艾蜜兒,我不想刺激你,可象你這種自私的女人,我還真是很少見。”

“只不過,你或許認爲,自己是天底下最深情的女人吧——爲了愛緊抓着他不放手、爲了愛自殘身體、爲了愛容忍他當着你的面和別的女人親熱。”

“艾蜜兒,你說,你到底是天字第一號情癡呢?還是天字第一號自私鬼?”

“你——”艾蜜兒猛然鬆開拽着她的手,大口呼息着空氣,好半天才緩過來,看着她恨恨的說道:“你以爲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和他的感情指手劃腳?你不過是他臨時找來玩玩的女人。”

“是,所以現在是我陪他玩,而不是你。”許諾冷冷的說完,便即轉身。

“子夕?你……”顧子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站在臥室門口的他,一臉的陰沉。

“子夕?我……”艾蜜兒仰頭看見顧子夕,不由得哭出聲來——不知道是因爲被許諾拆穿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愛情本質而哭泣、還是因爲害怕顧子夕聽見她挑撥的話而哭泣。

“許諾,你先去洗澡,我一會兒出來。”顧子夕看着許諾輕聲說道。

“我先出去了。”許諾淡淡點了點頭,快速往外走去。在出門時,顧子夕伸手摟住她的腰,對她柔聲說道:“許諾,相信我。”

許諾擡眼看着他,壓低聲音說道:“你以爲我真是豬呢。”

“就算是,你也是天底下最聰明的豬。”顧子夕咧脣而笑,心情愉悅得想立即吻住她,卻又擔心艾蜜兒被刺激,因而只是緊了緊摟在她腰間的手,便放她離開了。

轉身後的許諾,低頭輕輕的笑了——原本,她心裡對艾蜜兒是有負罪感的。

到現在,她卻心疼顧子夕了——那個口口聲聲愛他的女人、那個沒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女人,竟是從來只知索取而不知付出;她要的,不過是被他寵愛和呵護的滿足感;她從來,不曾關心過他要的是什麼。

可憐的顧子夕、自大的顧子夕,他對她的愛裡,怕是那種對弱小的照顧、被弱小的依賴,所帶去的滿足感和成就感,佔了大半吧。

許諾走到洗漱間,發現沒拿換洗衣服,只得又轉回去敲開房門:“我沒拿衣服。”

“恩。”顧子夕點了點頭,起身走到櫃子邊,拿了睡衣遞給她,柔聲說道:“等她睡了我再出來,可以嗎?”

“隨你。”許諾瞟了一眼安靜的躺在牀上的艾蜜兒,微微的笑着轉身離開——無論如何,她仍然是他放不下的責任。

…………

他是個重承諾的男人吧,只要是他給出的承諾,再難,他也會做到。

那‘他’呢?

熱水衝淋着全身,腹部那道蜈蚣似的醜陋疤痕依然明顯,讓她又想起那個說要接手她未來的男人——你可知道,或許是你的一句玩笑,卻讓我當成了承諾;或許你轉身就已忘記,而我,因着這道疤痕,卻記了這許多年。

或許,也是該我忘記的時候了吧。

許諾的指甲在那凸起上用力掐下去,依舊的疼痛讓她清醒——一個不重承諾的男人,給了她一個承諾,讓她等到現在;一個重承諾的男人,卻揹負着對別人的承諾,無法給她的這份愛,一個承諾。

這世界,總是無奈着、錯位着。

“許諾,還沒洗完嗎?”門外,顧子夕輕輕的敲了敲門。

“就好了。”許諾揚聲應着,在他的聲音中收回思緒。

…………

“睡了?還好嗎?”許諾回到客廳,顧子夕正拿了薄被鋪在上面。

“恩,都正常。”顧子夕直起身體,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低低的說道:“許諾,謝謝你。”

“謝我幫你照顧老婆嗎?”許諾擡起頭,看着他調皮的笑着。

“胡說八道,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顧子夕抽出一隻手,輕輕點了下她的鼻尖,沉沉的看着她的眸光裡,流動隱隱的暖意。

“顧子夕,你很可憐,知不知道。”許諾嘆了口氣,看着他心疼的說道:“我有些心疼你了。”

“好好兒愛我就行。”顧子夕聽着她柔軟的輕嘆,心裡不禁微微一暖,大手穿透在她寬鬆的睡衣裡,輕輕揉撫着她光潔而柔滑的後背,緩緩低下頭,輕輕吻住了她……

……第三節情動?我們就這樣相愛…………

直到兩個人齊齊跌落在沙發裡,他才鬆開了吻着她的脣,看着她輕聲說道:“我先去洗澡。”

“恩。”許諾臉紅紅的點了點頭,用力的屏住呼息,企圖讓他忽略掉她因呼息而起伏在他掌心的柔軟。

說好去洗澡的顧子夕,卻半伏着身體,久久的不動,深邃的眸子只是沉沉的看着她。

“顧子夕,我們……”許諾深深吸了一口氣,沉沉的盯着他,張開嘴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什麼都別說,我都知道。”顧子夕慢慢從她的衣服裡抽回大手,幫她拉好衣服,低頭在她的脣間輕啄了一下,這才起身拿了衣服去洗漱間。

…………

許諾扶着沙發背坐起來,用手捧着發燙的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一會兒之後,才感覺到身體和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剛纔,大概是他們相戀以來最親密的一次了吧。

就在剛纔,當他的大手輕握住她的柔軟時,她曾經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顧子夕,我們在一起吧。”這話,就要說出口。

她想,就在一起了吧,讓他發現她的所有,然後給她一個爽快的結果:分手或繼續。

而不要再讓她愛得如此的小心冀冀、患得患失。

可最後,她還是退縮了,畢竟,她還是貪心的呵;畢竟,她還是希望能擁有這段愛情,再久一些。

心裡那道過不去的坎一再扼殺掉她往前再進一步的勇氣。而在她越深愛、越想長久之後,卻越害怕他知道她的過去。

她知道他的剋制力很好,這樣的剋制力,或許得益於艾蜜兒的身體,讓他在常年的婚姻生活中的壓抑而來;也或許源於他是個重承諾的人,在沒有許以她承諾之前,他便不會超越他們所約定的界限。

所以,她一直很放心的和他在一起,甚至同牀共眠。

只是剛纔,他也有些失控了——是因爲十年之爭勝利的喜悅?還是因爲她在看到艾蜜兒後仍沒有退縮的勇敢?

無論是她的衝動、還是他的失控,他們之間安全的界限,似乎在慢慢的模糊。這樣的剋制,或許當真是爲難他了。

他們若真的走到那一步,離分開又會有多遠?他若看到她肚子上那道疤,他又該會是如何的吃驚和失望?

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總裁,身家百億;她只是爲生活掙扎的小白領,曾爲錢賣身。而她卻愛上了他,還希望這愛情能夠擁有得更久一些。

子夕,如果你的灰姑娘,是個不貞潔、愛撒謊的灰姑娘,你還會要嗎?你會受傷嗎?你會以爲我的愛情只是欺騙嗎?

…………

許諾安靜的坐着,許久之後,當身上的熱度慢慢的褪去,才慢慢的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將打包好的兩個紙箱拿出去放在門口,然後回到餐廳,從櫃子裡找出紅酒,拿了兩個酒杯,去到陽光花房裡。

將酒和杯子在花房的小桌上放好,輕瞥了一眼腳下那一圈開得火紅爛然的指甲花,心裡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安靜的坐在竹椅上等顧子夕過來。

“在想什麼?”顧子夕在她身邊坐下,看着眼神有些憂鬱的她,柔聲問道。

“在想,今天應該好好兒給你慶祝一下。卻也只能借花獻佛,用你的酒,陪你喝兩杯。”許諾將目光從遙遠的星空收回來,看着顧子夕輕輕的說道。

“你陪在身邊,就是最好的慶祝。”顧子夕看着她溫潤而笑。

“好。”許諾點了點頭,拿起酒瓶,給各自的酒杯倒上酒後,遞給了他一杯:“顧子夕,祝你如願以償、入主顧氏。”

“謝謝。”顧子夕舉杯與她輕碰,兩人相視一笑,仰頭一口飲盡。

許諾拿起酒瓶,重新滿上,朝着他再次舉杯:“顧子夕,預祝你,將顧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成爲一個優秀的企業家。”

“恩?”顧子夕微微皺了皺眉頭,看着她輕笑着說道:“都是官話,我不愛聽。”

許諾舉着酒杯,想了想又說道:“祝我們的愛情比想象的更長久。”

“好。”顧子夕舉杯與她輕碰,兩人再次一飲而盡。

“顧子夕,祝你快些走出困境,以後的生活快快樂樂。”許諾再舉杯,卻被顧子夕攔了下來。

“怎麼啦?”顧子夕沉沉的看着她,低聲問道。

“顧子夕,說好的慶祝的呢?都是我一個人在說話,我都快沒話說了。”許諾也不爭執,放下酒杯,看着他撒嬌着說道。

“好了,陪我安靜的坐會兒。”顧子夕將她手中的酒杯拿了下來,連同酒瓶一起放到桌子下面,伸手將她的頭攬在自己的肩上,輕聲說道:“許諾,人在特別開心的時候,有心愛的人在身邊,就會特別的滿足。”

“好呵,我陪着你。”許諾仰頭,眯着眼看着他,暖暖的笑了——就這樣陪着他,不要讓那些還沒來到的猜想,破壞了他們的現在。

…………

“顧東林這輩子,都嫉妒我爸,所以凡是我爸的東西他都要搶——公司、聲譽、女人。”

“可惜,他的能力和他的野心不成正比,也註定了他只能活在我爸的陰影之下。就算最後娶到了鄭儀羣,那又如何,鄭儀羣的心裡,我爸永遠排在第一位;就算多少也愛着他,卻永遠只能排在第二。”

“他這次拿了幾十億,他認爲,在顧氏,他兒子老婆還有股份,股氏不好,他手上有錢;顧氏好了,顧氏的錢也得分給他,他怎麼都是賺。”

“不是我瞧不起他,他這種人,就算給他幾百億,他也做不出什麼象樣子的事來。只不過,這次倒要看鄭儀羣幫不幫他了。”

顧子夕把玩着許諾的手,慢慢的講着他的過去、講着家族的恩怨、講着他心裡的恨與怨,這時的他,不是商場上那個奸詐狡猾的顧子夕;不是職場上那個魅力迫人的顧子夕;不是愛情裡那個霸道而溫柔的顧子夕。

這時的他,只是一個被家族恩怨折磨了多年的男人、是一個有愛、有恨、有怨的普通人、是一個會埋怨、會迷茫的成年男子。

“許諾,在鄭儀羣決定嫁給顧東林的那天起,我就發誓,我要讓顧東林傾家蕩產、顏面盡喪;我要顧東林跪在我爸的墓上,給他磕頭道歉。”

“他以爲,這就算完了?當然不,他這輩子還長,我就陪他慢慢的玩兒。”顧子夕陰沉的說道。

“子夕,仇恨不能讓人快樂。”許諾伸手輕撫着他的臉,柔聲說道。

“我剛纔的樣子是不是很兇,你怕不怕?”顧子夕回頭看她。

“怕。”許諾坦誠的點了點頭。

“傻丫頭,人一輩子的恨是有限的,我都用來恨顧東林了,沒辦法再分出來給你了。”顧子夕轉過臉,在她的脣上輕咬了一下,笑着說道。

“那你就愛我好了。”許諾微微笑了笑,眸光輕瞟向腳邊的指甲花,聲音有些輕靈的空洞。

“當然。”顧子夕笑了笑,大手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揉撫着,沉沉的看着她半晌,低聲說道:“許諾,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理直氣狀的要你。”

許諾的身體微微一震,瞬即又平靜下來,暖暖的笑着:“哪兒有這樣說話的,好象我多想讓你要我一樣。”

“不是嗎?”顧子夕咬着她的脣低笑:“剛纔,想說什麼來着?”

“剛纔?什麼剛纔?誰想說什麼了。”許諾大羞——這個男人,說他都知道,原來,竟是真的都知道。

天啦,有經驗的男人都是這樣嗎?

“剛纔,就是這個時候……”顧子夕輕笑,大早輕易的探進她的襯衣,輕握住她酒後溫熱的柔軟,輕輕的低嘆着:“是不是想說,我們在一起?”

“沒有。”許諾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還不承認?”顧子夕的手,慢慢的加重力度,看着她的眸子,慢慢的變得黝深而沉暗起來。

“喂,你說要我給你時間的——”許諾輕喘着,身體微微的扭動起來……

“哐當”

“嘩啦……”

腳下花盆碎裂的聲音,讓兩人瞬時冷靜下來——雙雙回頭,只見那開得潑潑灑灑的花,被踢翻在地,還有幾片,正被許諾踩在腳下。

兩人慢慢的回過頭,看着彼此,良久,誰也沒有出聲。

…………

“不早了,休息吧。”良久,顧子夕幫她整理好衣服,站起來輕輕說道。

“對不起。”許諾也慢慢站了起來,直直的盯着他。

顧子夕只是轉身,在那花盆前輕輕蹲下,慢慢的將花扶好後,眼睛盯着那片被許諾踩爛的花瓣良久,輕輕的嘆了口氣,將被踩爛的那幾朵,輕輕的摘了下來。

許諾只是直直的站在那裡,看着他溫柔而緩慢的動作,想起艾蜜兒曾經說過的話,心裡不禁一陣微涼。

給他時間,是因爲這些花兒的主人吧。

“進去吧。”顧子夕終是沒有再去管那碎了一地的磁片,拍了拍手站起來,攬着許諾的腰,輕輕往房間裡走去。

許諾輕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我想我是喝多了些。”

“她是我第二個想給予婚姻的女人,我不知道這裡頭,愛情的成份有多少。只是,我對她有承諾,在找到她之前,我對她還有責任。”顧子夕擡頭看她,緩緩的說道:“許諾,我很抱歉,口口聲聲說愛你,卻連承諾也給不了你。”

“沒關係,你的承諾,我也要不起。”許諾低着頭,說話的聲音,如微風吹過般的輕巧,讓人聽不真切。

“願意給我時間嗎?”顧子夕緊撰着她的腰不肯鬆手——他以爲他會生氣的,他害怕的卻是她的轉身離開。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許諾突然擡起頭,直直的看着他:“所以,你別逼我回答。”

“好,那你就不要回答吧。”顧子夕長長的嘆了口氣,看着她說道:“和梓諾一起睡,還是睡沙發?”

“沙發。”許諾輕聲答道。

“恩。”顧子夕點了點頭,彎腰打橫抱起她,大步走到沙發邊,將她輕輕的放下,看着她柔聲說道:“晚安。”

“晚安。”許諾拉上被子,看着他的眸光一片瀲灩。

“一個人在客廳怕不怕?”顧子夕低聲問他。

“顧子夕,我在嫉妒。”許諾突然說道。

“我知道,但我還沒有辦法讓你不嫉妒。”顧子夕輕嘆了口氣。

“可是,我還是愛你,怎麼辦?”許諾直直的看着他——他的眸子由黯淡到不信、再到明亮、再到喜悅。

“你說,我該怎麼辦?”許諾坐在被子裡,朝他張開了雙臂。

顧子夕同樣的張開雙臂緊緊的擁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脖子上,柔聲說道:“那就好好兒的愛我,我會盡快找到她,然後,給你、給她,一個關於未來的答案。”

“不要。”許諾搖了搖頭。

“恩?”顧子夕擡頭看她。

“如果你找到她,就不要我了怎麼辦?”許諾看着他認真的說道:“所以,在你都不能分清楚愛誰更多一些的時候,你就不要找到她,你就讓我以爲你更愛我吧。”

顧子夕沉沉的看着她,久久的說不出話來——這個嫉妒着那個未知女孩的許諾、這個要求他在不能決定的時候只有她的許諾,還是那個想逃的許諾嗎?還是那個不敢愛的許諾嗎?

“想笑你就笑吧,誰讓我今天剛剛下定決心,要愛到不能再爲止呢?誰讓我今天才做了決定,要愛到我們的差距把我們分開爲止呢?剛剛決定勇敢的愛下去,就被你給拋棄掉,我不能原諒自己。”許諾張開嘴,在他的脣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狠狠的說道:“我允許你在找到她後離開我,但不允許你除了她還有別的女人。”

“許諾,你這個傻瓜。”顧子夕低下頭,近乎瘋狂的吻住了她——他愛的女孩啊,一旦決定,就會這麼的勇敢。

“許諾,如果有男人敢笑你、敢拒絕你,那個男人,一定是天字第一號的大笨蛋、大傻瓜。”顧子夕低語着、狂吻着,大手用力的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裡,恨不得將她揉碎了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喂,你弄疼我了。”許諾閉上眼睛,輕嘆一聲——決定愛了,便沒有退路。她不敢深入、他不能深入,只希望,讓分手的那一天,來得晚一些吧;只希望,他們這樣的相愛,能夠更長一些吧。

許諾緊摟着他的腰,迴應着他的吻,還有,他力度大得驚人的揉撫……

…………

“你放心,就算把我自己憋死了,也不會在你同意前要你。”激烈過後,他仍保留了最後的分寸,看着她有些驚嚇的臉,安慰着說道。

“你也給我些時間,終有一天,我會把自己完全交給你的。”許諾將頭靠在他的脖子裡,低聲說道:“或許在你找到她的時候、或許在我找到‘他’的時候。”

“恩?”顧子夕似乎聽出了她話裡的語病。

“如果你有一天,特別特別的想找到她,我會幫你啊。”許諾笑着將話岔了開去:“好了啦,這都幾點了,明天還要去拍廣告呢,以後再不來你這邊了,老被你鬧騰得睡眠不足。”

“睡吧。”顧子夕伸手拿過搖控器,關了客廳的燈後窗簾後,摟着她一起窩在沙發裡。

她的話,他怎會沒聽出來是什麼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都慢些找到那個她(他)吧,在承諾與愛情之間,他的天平已經慢慢的傾斜。

…………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滿滿的打在房間的每個角落,讓人只覺得燥熱得有些難受。

“顧子夕,起來了,好熱。”許諾推了推壓在她身上沉重的身軀,只覺得一陣腰痠背痛——這沙發雖然也不小,可太過柔軟,她一個人睡的時候沒覺得,被他一壓,整個人就都陷到裡面去了。

加上他太過沉重,導致她根本就無法翻身和伸展,一整晚保持着一個被壓的姿式,她想任何人早上起來都會難受的。

“我先去洗個澡,你一會兒再起來。”顧子夕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什麼,讓她羞得滿臉通紅的同時,被他壓着的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顧子夕的臉上也有些微微的尷尬,在掀開薄被後,快速的回到房間,拿了衣服便去了洗漱間。

直到他關上洗漱間的門,許諾才慢慢的坐了起來,拉着被子將頭鑽進裡面,看着腹部那一片濡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

慌亂的早上,快速的衝了澡,剛換好衣服,張姨便過來了。

“子夕少爺、許諾,你們都起來了。”張姨看着他們,笑着打着招呼。

“張姨來了。”許諾的臉不由自主的又紅了,快速的跑到沙發邊上,狀做無意的將被子捲了起來,小心的檢查了一下:還好,沙發上還是乾淨的。這才暗暗的鬆了口氣——要被張姨看到什麼,那纔是丟人丟到家了。

“等一下,早餐馬上就好了。”張姨笑着去了廚房,手腳利落的開始做早餐。

許諾叫顧梓諾起牀,幫他收拾好後,也沒吃早餐,便匆匆的拿了包離開:“顧子夕,我趕去廣告公司拍片子,先走了。”

“還早呢?”顧子夕一把拉住她。

“快放手,我吃不下去。”許諾低聲吼了一句。

“那好吧,路上小心,到公司我給你電話。”顧子夕看她一早上都沒自在過,不由得沉聲低笑。

“還好意思笑,噁心。”許諾瞪了他一眼,一把甩開他的手,匆匆的推門而去。

看着她慌張的背影,顧子夕的思緒一片紛亂——許諾,我想,我還是要快些找到她。因爲,我想和你有未來。

…………

“唉呀,這花兒怎麼被打爛了?”

“唉喲,太太,你怎麼也在?”

張姨一下子覺得自己都要零亂了——太太和許小姐和先生在一間屋子裡過了一夜?

先生最寶貝的指甲花被打爛在地上。

這、這、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

虛弱的艾蜜兒也看到了那幾盆被打爛的指甲花,心裡不禁一陣心慌。

顧子夕回頭,看着陽光潑潑灑灑的打在那些碎片和花瓣上,對她的想念,似乎已經漸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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