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壞人 人非
安以然進了別墅,依然是兩邊的下人立着,安以然擡眼看看,還是那些人。舒榒駑襻看着這些人,覺得分外親切。雲嬸兒偷偷擡眼看她,安以然扭頭看過去,眯眯笑了下,做了個鬼臉,雲嬸兒立馬咧着嘴笑起來。
沈祭梵擰着人上樓後,下面人都說開了,“然小姐啊,真是,折騰來折騰去還是回來了,從她進來這裡的第一天起,我就覺得然小姐會是這裡的女主人。”
“我當時也那麼想着,先生看然小姐眼神都不一樣,然小姐之前先生就沒帶別的女人回來過。然小姐就是小孩心重點,別的都挺好,跟先生挺合拍。”
“你們說,要是然小姐跟先生結婚了,我們再提漲薪會不會漲?”
“那誰知道,或許先生一高興,就給我們漲了也不一定。這話啊,還得小姐去說,我們可別去觸這黴頭,本來咱們薪資就不低了,比別家都高出兩倍了。萬一惱了先生,丟了這飯碗還能到哪去找這麼好的下家?”
樓下一羣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樓上一直靜悄悄的,沈祭梵把安以然送進了書房,開了電腦,把她按進了椅子,讓她玩電腦:“我去換衣服,很快過來。”
沈祭梵揉了下她的頭低低說了句然後轉出書房,安以然瀏覽了下漫畫網頁,又撐起身起來了。她想跟雲嬸兒她們哈拉,想告訴這裡的老朋友們她自己開公司了,她記得李嬸兒閨女大學畢業了吧,要是沒工作可以到她們公司去試試啊。
沈祭梵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回到書房,一看,人沒了,臉色當即暗下去,轉身往外走。不是說腿痛得動都不能動了?這纔多大會兒就好全了?
沈祭梵走出廊子一看,小東西都踱到扶梯中間去了,跑得倒挺快。沈祭梵撐在廊子外的雕花欄杆,垂眼淡淡喊了句:“然然。”
“啊?”安以然正一步一步往樓下一動,沈祭梵忽然出聲嚇得她差點踩空,雙手趕緊側抱着扶梯,臉色煞白煞白的,扭頭望着樓上的男人,一張俏臉白生生的,眼睛跟黑葡萄似地瞪着,晶亮亮的直望着他,張着小口神色茫然。
“都能跑了,看來好得挺快。”沈祭梵聲音冷颼颼的,低低的說,提步下樓。
安以然抓着頭髮,在他走近身邊時候衝他笑着,伸手抓他衣服喊:“沈祭梵。”
沈祭梵彎腰將她抱了起來,下樓進了餐廳。雲嬸兒出來問是不是可以開飯了,沈祭梵點頭,安以然趴在桌子上這時候纔想起他還沒吃東西。
晚餐上桌,安以然把身前的飯推開:“我不吃,我吃過了,還沒消化。”
雲嬸兒當即道:“廚房熬了湯水,小姐喝碗湯水好嗎?”
“好,我要冰鎮的。”安以然應道。雲嬸兒點頭。安以然回來最高興的莫過是這些下人了,安以然在,沈祭梵那臉都要好看很多。
銀耳湯端出來,安以然其實沒那麼想喝,只是不想讓雲嬸兒失望而已。安以然喝了兩口,往沈祭梵面前推:“沈祭梵,快點,你幫我喝幾口,我喝不完。”
沈祭梵擡眼看她,安以然推他,“快點啦,這個是家裡煮的,沒有不乾淨。”
沈祭梵本想橫她一眼,可想想又算了,現在這不是身份換了嘛,得,依着唄。沈祭梵拿她手裡的匙子,安以然一看他竟然答應了,立馬歡脫起來,把糖水往自己身邊拖,沈祭梵臉色有些不好看。安以然衝他笑笑,伸手去拖他的椅子說:
“你坐過來,靠我近點,快點啦沈祭梵。”
沈祭梵無奈起身,讓她把椅子拖近她身邊。大抵沈祭梵也想知道他對她的忍耐底線在哪,所以都順着她。安以然拿着匙子喂他,說:“沈祭梵,啊?”
安以然滿臉的笑容,眼裡一片精光,眉眼彎彎的笑着看他。沈祭梵臉色有些發黑,無奈出聲:“然然……”
安以然不高興了,匙子扔碗裡哼哼道:“你讓我吃什麼我不吃你都生氣,你現在就不能吃一點嘛?又不是毒藥,我看網上都人說戀人間就算給對方吃毒藥都會毫不猶豫吃的,我又沒給你吃毒藥,是甜的礙。沈祭梵,你吃不吃?”
沈祭梵看她,伸手去拿匙子,安以然瞬間高興起來,搶了匙子說:
“我餵你我餵你,沈祭梵你別動,讓我喂一下。”安以然匙子在碗裡攪合了下,滿了一勺手接在下面往他脣邊,滿臉的期待:“啊--”
沈祭梵還能怎樣?小女人就有這樣的權利,這是爬他頭頂上作威作福啊。不是沈祭梵不接受,一屋子下人他沒臉啊。讓一個鐵血男人做這些,這不是爲難人?
安以然看他竟然吃了,高興得很,連着餵了幾勺說:“好了,你吃飯吧。”
自己把剩下的喝了個見底,擦擦嘴,扭頭看他,他還盯着她看呢,安以然展顏一笑,道:“沈祭梵,甜不甜?”
“甜。”甜過頭了,沈祭梵伸手捏了下她的臉。
飯後安以然不肯上樓,這麼久沒見大家了,都有很多話要說,可沈祭梵就是不讓,喊了兩聲她還坐着不動,來氣了,臉色陰沉得難看。她不動,其他人不敢不動啊,都扯謊先撤了,先生那臉就是要吃人啊,誰還敢坐着不動?
安以然撇撇嘴,心裡不高興,沈祭梵走過去拉她,安以然推了他一把怒道:“走開走開,不要你管,煩死了!”
沈祭梵拉下臉去,打橫把她抱了起來直接往樓上走,安以然抓着他衣襟,手往他臉上戳,很想下狠手戳他幾下可到底還是不大敢,就巴着他的臉捏來捏去。
看他往書房走,安以然抓他的臉問:“沈祭梵,你還有工作要做啊?”
“沒多少,很快,你玩會兒電腦。”沈祭梵聲音有些低沉,將她放進椅子裡,拿了件外套給她蓋着。他一轉身,安以然就把外套給扔開了。
沈祭梵坐下時擡眼淡淡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快速的處理傳過來的文件。安以然在那邊看動漫,一雙腳翹啊翹的,輕輕晃動着。沈祭梵偶爾擡眼看她一眼,她那腳是無意識在動,看來她是忘了腿在痛這回事。就料到沒多嚴重,頂多是那一下下去有些拉傷,休息會兒就沒什麼大礙,是她自己認爲腿要斷了,擔心得很。
“沈祭梵,你什麼時候請我看電影礙?”安以然一集劇場版動漫看完在預告時候拔了耳機轉頭對沈祭梵說,沈祭梵頓了下擡眼看她:“想看電影?”
安以然點頭,很快又轉回去了,帶着耳機就什麼都沒聽到。沈祭梵說了幾句,沒見迴應,這才擡眼再看她,小東西已經又盯回屏幕了,沈祭梵忽然有種被冷落的感覺,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讓她癡迷到對那些動漫小人畫一樣?
安以然下一集沒看完,沈祭梵直接給卡了,屏幕瞬間黑掉,安以然有些火大,取下耳機衝他吼道:“沈祭梵,就只剩一點點了,這幾集更新我都沒時間看,好不容易有時間看你還不讓,沈祭梵,你能不能別這麼霸道?又不會浪費多少電。”
“晚了,明天再看。”沈祭梵揉了揉她的頭頂,安以然伸手推開他,沈祭梵沒惱,俯身去抱她,其實她完全可以自己走了,可他樂得伺候。
俯身下去,安以然又推他的臉往一邊推:“走開走開,我在生氣,不準碰我!”
“然然!”沈祭梵聲音有些薄怒,微微擡眼看她,安以然撇嘴哼了聲,卻在同時雙手主動環着上他肩頸,讓他抱起來。安以然臉鑽進他頸窩裡,輕聲哼道:
“沈祭梵,你說過不會管我,可你還管,你就沒有說話算話過。”
沈祭梵冷眼斜睨她,任她抱怨沒出聲。抱着她進了他的房間,安以然大概瞟了眼這屋子,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忽然欣喜的出聲,“哈,龍貓!”
沙發上竟然還堆了兩隻圓滾滾的龍貓,安以然離開這裡後好久都在念她的龍貓呢,後來不是沒想買,主要是那麼大個兒的外面賣挺貴,並且她已經買兩隻了,再買真是有點多餘,就想着哪天讓沈祭梵把龍貓還給她來着。
安以然抓着沈祭梵衣襟說道:“沈祭梵,其實你也挺喜歡它們的吧?你看你都沒有扔,其實看久了也很可愛對不對?你要試着喜歡它們,它們就會是你很好的朋友。你看,都陪你這麼久了,對吧?”
沈祭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抱着往浴室走,安以然推他道:“醫生說這兩天最好不要碰水,沈祭梵我就洗頭,不洗澡。”
“衣服也不換了?”沈祭梵把人放地上,蹲下身撩起她褲管看了下,紅腫已經消了大半,手輕輕按着紗布周圍,問道:“還痛不痛?”
“痛,沈祭梵你別按啊。”安以然手推他的頭皺着眉頭嚷嚷道。
沈祭梵鬆了手起身,理了下她的頭髮,毛巾換洗的衣服都擱在另一邊的支架上。安以然推他道:“你出去,我自己洗,不要你幫我。”
“別胡鬧,聽話。”沈祭梵拉着她,拿着蓮蓬頭試水溫,側目淡淡的看着她,出聲道:“又不洗澡,還怕我看了什麼?”
“不洗澡可我也要脫衣服嘛,總要擦下身上啊,難道我就這樣睡覺嘛?你出去吧,沈祭梵,我自己可以的。”安以然拽他的衣服,往外拖。
沈祭梵看了她一眼關了水,冷着臉出去了。安以然吐吐舌頭,這也要生氣?
腿其實能動,她自己怕得很,一直僵硬着處着一動不敢動,有些木訥的脫了身上的衣服,把水放盥洗盆裡,拿着毛巾身上擦了兩遍勉強覺得舒服了這才穿上睡袍,袖子上卷,彎腰埋頭,把頭髮溼了,可洗髮水卻在身後的架子上。
安以然懊惱,抓着蓮蓬頭後退後退,伸手去夠架子上的洗髮水。然而,夠是夠着了,可腳下一打滑,整個人“嘭”地一聲摔了下去,濺起水花無數。
“礙嗨--”安以然哭都哭不出來了,隔了好幾秒整個人纔回血過來,人被摔得頭昏腦漲,身體砸下去的瞬間胸腔整個悶響,一動不敢動。
沈祭梵衝進浴室,就看到她倒在地面上,兩隻眼瞪得老大,一動不動。蓮蓬頭水柱直直往她身上射,睡袍已經溼了一大半。沈祭梵給嚇了一跳,不會、摔傻了吧?三兩步走她跟前,高大的人影擋住她頭上的光線時她才微微動了下,痛呼出聲:“沈祭梵,沈祭梵我手肯定摔斷了,腿也斷了,好痛……”
沈祭梵陰沉着一張臉,他以爲她多本事來着,摔了吧。不過聽她哭出聲總算鬆了口氣,還好,沒斷氣。關了水,蹲她跟前把人從地上拉起來。安以然嚷嚷得厲害,疼得眼淚不斷的滾:“你輕點輕點,你想痛死我嘛沈祭梵,輕點!”
沈祭梵擦着她臉上的淚,聲音瘟怒:“看你往後還敢不敢亂來,折騰不死你!”
學什麼跳舞?成天不是嚷嚷着很忙,那些玩意都是中小學生玩的,她年紀不大,可玩那個卻是過了,她這就純粹就是自己找的,該!
“你還兇我,沈祭梵我都要痛死了你還兇我?”安以然被他一說委屈得不行,伸手推他的臉,討厭死看到他這張臉了,又推又打,沈祭梵伸手抓住她手腕:
“能動了?我看你好得很。”怒沉着臉橫她,安以然一下一下抽着,瞪着他。
沈祭梵冷冷看了她一眼,起身把人拉起來,臉色暗沉。安以然不敢出聲了,小小聲抽泣着。沈祭梵扯着她,把頭按下去,安以然要鬧,沈祭梵起手在她後臀給了一巴掌,安以然痛呼一聲差點往前栽倒,幸好沈祭梵另一條胳膊圈得緊。
“你打我,沈祭梵你又打我,我不跟你好了我不跟你了,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裡,我不想看到你……”安以然哭得傷心,緊緊抓着他衣服眼淚鼻涕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蹭。怕他再打,手又去抓他的手。
沈祭梵手把着她腰往外一帶,直接把人給拽拉開,接着按着她的頭,水往她頭上衝,三兩下溼了頭髮,打上洗髮水揉搓着。動作乾淨利落,兇悍卻又避忌着不傷到她,強勢得她沒有半分可反抗的餘地。
“沈祭梵你輕點,頭髮都被你拽下來了……你小心點,沫子進眼睛裡了,嘴裡都是水……你就不能溫柔點嘛,頭皮被你撓得好痛,你輕點撓,不要抓,你指甲到底有多長啊,痛死我了……好燙好燙,沈祭梵想燙死我嘛,啊,涼了涼了,水涼了沈祭梵水是涼的,沈祭梵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啊……”
一直嚷嚷個不斷,沈祭梵全程沒應她一句,動作利落的給清晰完,陰測測問:
“護髮素要不要?”
“要,當然要了,你沒覺得我頭髮有些幹嘛?”安以然怒吼吼的吼出聲。
沈祭梵把護髮素給打在她頭髮上,安以然又有話說了:“你別弄髮根上,你到底會不會用啊?還是你故意想弄壞我的頭髮,礙礙,你別拉,疼死我了……”
沈祭梵沉着臉,他這就是在伺候祖宗。在東西都是她在的是時候按她要的買,每過一段時間這些都會換新的,是知道她用這些,以前多少留意了下。
拿了條毛巾包着頭髮包在頭頂上,得幾分鐘後清洗。安以然這時候總算能直起身了,埋得她腰痠背痛,有些腦充血,臉色漲得通紅,氣鼓鼓的瞪着他,眼裡是滿滿的怨念,咬牙切齒道:“沈祭梵,我懷疑你是故意整我的!”
沈祭梵拿了件趕緊的袍子進來,伸手不客氣的捏了下她的臉:“是我整你還是你在整我,嗯?小磨人精!疼死你得了,緊着,衣服脫了。”
安以然怒哼哼的瞪着他,聽他後面那話立馬雙手抱胸怒吼:“沈祭梵,流氓!”
沈祭梵臉色當下黑了,壓着怒氣道:“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想生病?”
安以然捏了一把袖子,都能捏出水,後背整個溼透了,確實涼幽幽的。氣弱了,小聲道:“那你把衣服放下,你出去我自己換。”
沈祭梵懶得看她,伸手把人給拽過來,三兩下扯了衣服,在她大呼小叫聲中把衣服給套上身,安以然左右扯着衣服,衣服被扒光了,乾淨的袍子上身趕緊又緊緊抓住,擡起頭瞪着他,“我說了自己穿,你怎麼這麼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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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祭梵完全不看她,擰着人,扯了她頭上的毛巾,按着她後背按下頭,把頭髮給清洗了。安以然現在不反抗了,倒是不斷的小聲嚷嚷聲着:
“沈祭梵,你就不能溫柔點嘛?太粗魯了,哪有你這樣的男朋友啊?你又不是我爸媽,你管得也太多了,就沒有你這麼討厭的,別的男朋友對女朋友可好可好了,纔不會向你這樣。你又兇,又霸道,還打我,就沒有你這樣的男朋友,沈祭梵,真的,我覺得我虧大了,我覺得我應該再好好考慮我們的關係……”
“嗯?”沈祭梵“哌”一下關掉水,毛巾上頭,包着她整顆頭,怒聲而出。
安以然整個頭臉都被毛巾包了個全,皺巴着一張臉伸手撥開臉上的毛巾咋呼道:“你輕點會死嘛?真是的,我後悔了,我不跟你好了,沒有你這樣的男朋友…”
沈祭梵毛巾“嗖”地一下扔地上,雙手卡在虎軀上,居高臨下的斜睨着她,出聲道:“剛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聽清,好好說說剛纔那話。”
安以然下意識往後移了下,撇了下嘴,伸手抓頭髮,沈祭梵當即伸手,安以然下意識雙豐收捂臉:“沒有沒有!我沒說,沒說什麼。”
沈祭梵冷冷看着她,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擰了出去,扔牀上,轉身往浴室走。安以然在牀上翻滾着要往牀下翻,沈祭梵回頭冷眼看她,薄怒出聲:“你要敢跑出這房間,看我怎麼收拾你,不信你大可試試看。”
安以然當即怪叫一聲,又翻了回去,翻下牀抱着龍貓爬上牀,繼續翻滾。
“龍貓龍貓,你看到你你爸爸多壞了吧,壞人壞死了,對吧對吧?”安以然懷裡抱一隻,另一隻壓身下,臉一個勁兒的在肚子上蹭來蹭去,不斷說着小話。
沈祭梵衝了個戰鬥澡,就是莫名其妙的怕她又溜了出去,她現在膽兒可比以前肥多了,他的話,她還能聽進去半句?沈祭梵圍着條浴巾就出來,哧裸着上身,這男人其實甚少這麼來,只是存在着某種想法,這不,想刺激人呢。
沈祭梵一出去就看到安以然抱着肥貓在翻滾,嘴裡還哼哼唧唧個斷,穩步走過去,立在牀前,道:“乖寶?”
安以然一聲叫嚷,翻身看他,自己爬起來看他,小臉子拉下去,道:“沈祭梵,你暴露狂嘛?不穿衣服就跑出來,你不怕感冒呀?”
說着又把龍貓抱起來,臉往貓肚子上貼,低聲嚷嚷出聲道:“你看,你爸爸不害臊,不穿衣服到處走,羞死了羞死了,對不對?”
沈祭梵臉色當場全黑,出聲道:“乖寶,誰是它爸爸?”
安以然拿下龍貓說:“你呀,不然是我嗎?”
沈祭梵坐上牀,毛巾扔她頭上,靠近她擦着她頭髮上的水道:“想要孩子了?”
安以然愣了下,擡眼問他,“什麼?”沈祭梵看了她一眼沒出聲,直接擦着她頭髮上的水,安以然哼哼,抓着龍貓揉它的肚子,邊說:“不要,纔不要呢。”
她還是孩子,能想象一個孩子有另一個孩子的狀況嘛?荒誕。
沈祭梵覺得他年紀確實不小了,養一個也成,要是男孩兒就直接扔暗衛營裡去,女孩兒就放身邊養。他能想象每天回家兩顆圓乎乎的腦袋一大一小的湊一起看漫畫的場景,一前一後抓着他鬧鬧嚷嚷着說白天都做什麼了,這樣也挺不錯。
沈祭梵把頭髮擦得半乾,讓她靠牀沿邊,安以然坐着就不肯移動一下,推他道:“我腿還疼呢,你拿過來吹礙,你看我都不能動,你要理解我呀。”
沈祭梵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他剛不在時候她分明翻滾歡騰得不行,這一下又不能動了?安以然伸手捂住嘴巴,眼睛卻依然笑眯眯的看着他。也是自知說了謊被他看穿了,所以不再說話。沈祭梵捏着她的臉道:“小磨人精!”
沈祭梵下牀把風筒接過來,安以然樂呵呵的笑着,伸手抓去他健壯胳膊道:“沈祭梵,你這樣纔對嘛,人家談戀愛的人都是這樣的,你別覺得我煩。”
沈祭梵捏了一把她的臉,無奈的底笑,“小東西,現在有話說了?”
安以然撇撇嘴,本來就這樣,別人談戀愛,男朋友可寵女朋友了,他一點也不合格。沈祭梵開了風筒,輕輕撥弄着她的頭髮,理順,吹乾。
暖風順撫着臉頰,安以然被吹得混混欲睡。沈祭梵收了風筒放一邊去,回頭捧着她的臉,輕輕拍了拍道:“乖寶,先別睡,還有正事沒做呢。”
安以然疲倦倦的開合着眼神,看他,又閉上:“明天做不行嘛?好睏了。”
“不行,今天的任務今天完成。”沈祭梵抱着她輕輕壓下,安以然睜開眼看他,眼瞼帶着睫毛一下一下扣在下眼瞼上,皺着眉頭說:“你又想那個?”
沈祭梵捧着她的臉親了下:“你說呢?”手已經往她袍子裡鑽了,把着柔軟捏着弄着着,吻上她的脣,一下一下的親着,低聲道:“要嗎?嗯?”
沈祭梵乾爽的大掌在她前面捏揉着,一下一下推着擠着,撥弄粉嫩的一點兒,安以然抓着他的手說:“沈祭梵,我這裡肯定是被你揉大的,比以前大了不少。”
安以然哼聲瞪他,沈祭梵底笑出聲:“我喜歡,大點好,以後才喂得飽孩子。”
“什麼孩子呀?沈祭梵你胡說什麼呀?”安以然臉色騰地通紅,推着他羞惱道:“走開你走開,我今天不想要,沈祭梵拿開你的手,快點!”
沈祭梵微微撐起上身,手揉了下她怒哼哼的臉,問道:“然然,想吃香蕉嗎?”
“哈?”安以然下意識反問,忽然吃什麼香蕉啊?沈祭梵俯在她身上,輕輕在她身上蹭來蹭去,昂頭的地方頂着她,安以然還是不大明白。沈祭梵握着她的手往昂頭地方帶,安以然傻愣愣的抓着,手心兒被高溫灼燙了,冒着汗,有些微微顫抖。有些吃驚,張着小口望他,良久才問:“什麼意思礙?”
沈祭梵真是敗給她了,扯了浴巾,跨上前,安以然給嚇得不輕,伸手矇住雙眼大聲嚷嚷道:“沈祭梵,沈祭梵你太下流了,走開快走開,我不要這樣,走開……”
沈祭梵板着她的臉低聲道:“男女朋友間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別人可比這更過分呢,乖寶,就一下,嗯?親親他,一下就好,你會喜歡的,聽話。”
安以然推推他,連連搖頭,就是不肯,他伸手抓她,她竟然直接從中間縮了出去,抓着龍貓反手朝沈祭梵砸過去,怒聲大吼:“沈祭梵,你下流,變態,流氓,我纔不要那樣,誰喜歡你找誰去,我纔不要,你滾蛋,不,我滾,我滾蛋!”
直接滾牀下去了,“咚”地一聲砸地上,沈祭梵臉色有些怒紅,他是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反感,側臉看她滾下去,良久沒爬起來,當即扯了浴巾粗粗裹了下,下牀看她,安以然瞪大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好大會兒說:
“拉我起來,沈祭梵。”她怎麼就忘了她是傷員啊?一摔又痛了,不過,剛纔是似乎都忘了這回事,是不是不痛了?正試着輕輕彎腿呢。
“你不是要滾?拉你起來還怎麼滾?”沈祭梵沉着臉涼颼颼的說着風涼話。
“沈祭梵!”安以然衝他大吼,怎麼會有他這麼小氣的人?
沈祭梵把人提起來放牀上,一站一坐,居高臨下的盯着她看,問:“要不要?”
“不要!”態度很堅決,安以然怒哼,他臉色微沉,安以然哭:“人家腿都受傷了你還不放過我,你一天不做會死嘛?我又不是專供滾牀單的,你就不能也尊重下我的意願嘛?我不想做,我腿疼,動一下都疼,你要對我好你要理解我。”
沈祭梵臉色暗沉,安以然吼完了氣勢就弱了下去,小心瞥着他的臉色,
她以爲他要強來的,畢竟以前也沒少那樣對她,可他竟然抱着她滾牀上就睡了,沒做別的。而他這樣安以然竟然有些失望,其實吧,他要強來她也不會拒絕。
安以然手在他胸膛戳啊戳的,低聲道:“沈祭梵,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作爲戀愛對象,都會好奇吧,好奇對方什麼時候開始在意自己的。安以然自己也想過,覺得沈祭梵喜歡就是不可能的事,他那樣的人,明明就是什麼都放眼裡的,怎麼可能真的在乎她呢?雖然他對她的態度一直都讓她迷惑着,可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他那樣的人不會真的看上她,就跟他當初說的一樣,她的身份就是暖牀的,所謂的小情人,她對他,只有一點特別,而已。
沈祭梵沒出聲,合計爺還因爲她拒絕他的事兒耿耿於懷呢,男人禁慾久了容易憋出毛病,她鬧着出走這段時間他就過着清心寡慾的苦行僧日子,一個三十幾歲的成年男人,這基本的生理需要當然要比她才二十歲的小丫頭強烈得多。
可這些她不會理解,他總不能逮着她給她上一堂生理課吧,指不定好時候適得其反,會讓她認爲他就是精蟲上腦,想着法兒讓她同意跟他做那事兒。
沈祭梵沒出聲,氣息暗沉着,身軀有幾分緊繃。
安以然哪知道男人心啊?沈祭梵本就不是個容易讓人懂的人,他在想什麼她猜得到那才奇怪了。
“礙,問你呢?沈祭梵,說說礙,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安以然又戳。
沈祭梵翻身壓上她,警告道:“然然,你再胡來,別怪我來強的。”
安以然愣了下,她怎麼胡來了?就問了句而已,這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呀?
看她安靜了沈祭梵這才睡下去,把人抓懷裡團着。好大會兒,安以然還不甘心呢,伸手又往他胸口戳:“沈祭梵,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呀?所以纔不願意說?”
“然然!”沈祭梵把她他的臉壓進胸口,低怒道:“再不睡信不信我扔你出去。”
“哈?”安以然擡頭,瞬間又被他給按了下去,安以然咕噥了句:“真是的,沈祭梵,暴君!”
轉眼安以欣失蹤已經大半年了,安以鎳也出去了近一個月。金秋八月結束,安以欣送出京城,春雨綿綿的五月,總算回來了。
可回是回來了,狀況卻不太好,安以欣被安以鎳拉進屋時候很膽怯,渾身瑟瑟發抖着。眼裡一片驚恐,瞳孔深處,空白一片,沒有任何焦距。
人瘋了。
被賣去了西南的山區,那些地方基本上是窮得解不開鍋的深山坳子裡,山坳子裡多的是光棍一輩子的男人。一家就娶一個女人的也多,女人就跟工具一樣輪着用。因爲窮啊,山坳子裡的女人長得好點的都想方設法嫁出去,裡面的女人嫁出去,又沒人願意嫁進來,只能買了,辛苦勞作一輩子就爲了買一個媳婦。
安以欣先後被賣了兩次,頭一次在她迷藥還沒清醒下,醒來發現不對,跑了。然而沒跑多遠又被抓了,賣去了另一家。
那村子叫無花村,有樹無花,大概也是比喻女人少的意思。這村子是一個落後的少數民族,基本上還保持着部落的風俗,安以欣進的那家姓卓康,一家六口人,老人夫婦,三個兒子,一個兄弟,叔侄四人攢了一輩子的錢就買了安以欣。
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泄慾的工具。前一個男人剛出去後一個就進來,不聽話就捱打,鐵鏈鎖在屋裡,吃喝拉撒睡都在裡面。
安以欣中間又跑了一次,然而沒出村子就被人逮了回來,被埋進這裡的女人那就是一輩子只能在這等死,誰家要是跑了女人,整個部落都有責任。安以欣是註定逃不出去。逮回來後被打得遍體鱗傷,綁人的繩子直接換成了鐵鏈。
幾乎每天都捱打,幾個男人輪着來,不被弄瘋纔怪。那裡的男人就認定了這是花錢買來的,想怎麼都可以,法律不法律的壓根兒就在乎,興許就不知道有這個約束人行爲的東西。
安以鎳找過去時候,費了很大力氣才見到安以欣。初見之時根本就沒辦法相信那是他安以鎳當初年輕傲慢的妹妹,就是一個只知道開口要吃要喝的傻子,完全認不出本來面目,見誰都躲,給她吃的就咧着嘴傻笑,哈喇子流了滿臉。
好在跟安以鎳去的還有兩個警員,警方對無花村的買賣人口的行爲感到束手無策,國家是有明文命令約束人口買賣行爲,這無疑是違法交易。然而,法律對深山閉塞的山區來說,卻有些不公平,這裡地方根本無從得知這些。再有這裡的條件,幾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不買媳婦,進來,這山坳子怕是早就沒人了。
安以鎳一直堅持將卓康家繩之於法,然而京城的兩名警官和當地政府溝通不合,事情被一拖再拖。
兩名警官將無花村的事往京城上報,很快這邊的事就被報道出來。
安以鎳在那邊呆了將近一個月,原因是安以欣大着肚子。在記者聞訊趕來時,安以鎳顧不得安以欣八個月大的身孕直接帶着人先走了。
安家如今雖然不比當年,可臉還是要的。再者安以欣這事要被記者報出去,她還要不要活?安以欣是在回京途中生產的,是個男嬰,途中好幾次安以鎳想把孩子扔了,安家無疑是容不下這個孽種的。可一次次心軟,到底是連人和男嬰帶了回來。
安父安母見到安以欣時候人都傻了,安以然站在安父身後手捂着嘴,眼淚無聲無息的翻滾。
“以欣啊我苦命的女兒啊……”安母終究沒忍住痛哭出來,衝上去抱住安以欣失聲痛哭。
然而安以欣的反應頗大,對着安母拳打腳踢,嘴裡不停的吼叫:“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不跑了不要打我……”
安母被安以欣發了瘋似地一通亂打亂踢,還是抓着她不放心。安父和安以然趕緊衝上去一左一右拉着安以欣,一家人哭成一堆。
“姐,姐…你不認識我們了嗎?你不認識爸媽了嗎?姐,你好好看看我們…”
安以欣整個人完全失控,上下跳着左右踢着抓她的人,臉上神色驚駭恐怖,目光直直盯着安以鎳,“救命,救命……”聲音嘶啞,銳利的尖叫聲幾乎刺破人的耳膜。
家裡哭鬧成一團,安以然揹着的男嬰也哇哇大聲哭了出來。男嬰一哭,所有人都傻了:哪來的孩子?
安母渾身都在發抖,指着安以鎳,面色青紫嘶聲質問:“那是誰的野種?那是什麼東西?以鎳你帶了個什麼東西回來?”
安以鎳張口結舌,欲言又止,他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可他該怎麼說出這樣的事實?這個男嬰該怎麼辦,要送去哪裡?
安父也傻了,看着依然瘋狂的女兒,老淚縱橫,這個從小令他引以爲傲的女兒,安家三個孩子就這個女兒最得他心,聰明能幹,不是男兒勝似男兒。
可如今,都成了什麼樣?
安以然整個人都懵了,跟安父一左一右都無意識鬆開了些手,安以欣正好在這時候身體一扭轉掙脫開兩人,直接衝了出去。
安母驚得連聲大叫:“以欣以欣,快追啊,別讓她跑出去,以欣……”
安以然下意識拔腿追出去,安以欣跑進了黑暗的樓梯間,一陣瘋跑往樓下衝。安以然什麼也不顧直接追了下去,安以欣是潛意識要逃,只知道要快跑,往哪裡跑也沒有方向。
“姐,你別跑,別怕,是我啊,姐,姐姐……”安以然眼淚飛濺,衝出小區時,來不及避開,直接撞上了開進來的車。
“哧--”
“啊--”
尖叫聲和車子摩擦地面發出的刺耳聲劃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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