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妻 136,致命一擊
沈祭梵一回來魏崢跟約克跟彈簧一樣跳開去,恭恭敬敬的立在一邊。舒歟珧畱安以然立馬倒在沙發上往角落裡縮,沈祭梵進門時掃了眼大門,後面跟的是顧問。
沈祭梵坐安以然身邊,伸手把人抓起來,摸了下她額頭,出聲問:
“還不舒服嗎?”
安以然搖頭,雙手抱着沈祭梵的手手:“沈祭梵,身體沒有不舒服,是心不舒服。沈祭梵我們去約會吧,你帶我去看電影,我想看電影了。”
沈祭梵無奈,小東西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擡手捏了下她的臉問:“想看什麼?”
“哈?”安以然立馬高興起來,眉開眼笑的抱着沈祭梵的手親了下,怎麼會快就答應了?一顆頭直往沈祭梵懷裡鑽,軟軟糯糯道:“沈祭梵,我好感動哦。”
沈祭梵把她的頭輕輕擡起來,再問:“想看什麼電影?嗯?”
安以然心裡有一些些小愧疚,頓了下,說:“沈祭梵,真的可以嗎?你那麼忙,今天沒有工作了嗎?你真的有時間陪我看電影不會耽誤別的事嗎?”
沈祭梵按着她坐好,這小東西,不是她想這樣纔給他電話,現在心裡有愧了?
“嗯。”沈祭梵只淡淡的應了聲,側目轉向魏崢,“去安排……”
“不要不要,”安以然立馬吼起來,滑下地站在沈祭梵面前擋住他的視線,說:“沈祭梵,你不要什麼事都讓魏崢給安排好了,你也要親自做啊。你什麼都讓魏崢做好了,那我心裡感激的人都變成了魏崢了,你什麼都沒做。”
安以然說完又往他身邊靠,挨着他排排坐,頭貼上他胳膊說:“沈祭梵,我就想像別人一樣,跟男朋友吃飯,逛街,看電影,親力親爲那種,不是隨時隨地身邊都跟一堆人。”貼着他又小小聲說:“沈祭梵,我就想跟你真正的談戀愛。”
沈祭梵垂眼看她,只看到漆黑的一片頭頂,頓了下,輕輕揉揉她頭頂,“好。”
“那走吧,我們約會去,說好了哦,今天你陪我,不要工作。”安以然立馬從沙發上站起來,拿沈祭梵的手就要出去。沈祭梵微微周沫,這才發現小東西衣服都已經穿戴好了,這是早就準備上了。
沈祭梵站起身,擡手攬在她肩膀上,側目看向魏崢,微微擡手,大概是想有什麼指示,卻很快又放了下去。魏崢那心都都快抖出來了,爺那麼精明的人,能不看出安姑娘這多半都是給慫恿的?他們也是沒辦法,鬧他們還不如去鬧爺。他們可不敢對着安姑娘發火,這等於是把麻煩給踢了出去。
顧問轉身的時候對魏崢和約克豎了下大拇指:有種,竟然敢跟爺耍花樣。
魏崢當沒看到,約克咧着嘴笑着。安以然出門時候不忘回頭說:“魏崢,在我們回來前你必須把我的門修好,要是我家丟了什麼東西,你得全賠。”
安以然回頭的時候,另一手暗暗朝魏崢比了個“v”,那登時眉眼笑得彎彎的。
“是,安小姐。”魏崢視若無睹,撐了撐眉恭敬道。
安以然滿意的跟着沈祭梵出去了,半路上把顧問打發了回去,沈祭梵自己開的車,直奔電影院。安以然想象的是有很長的隊伍,兩人手拉手前後站着排隊,可他們來的時候卻沒什麼人,這令安以然有些失望,買了票,安以然抓着沈祭梵袖口往賣零食的櫃檯拉,兩人買了兩袋爆米花,兩杯可樂,很快就進去了。
進場的時候安以然更失望了,回頭望着沈祭梵,低聲嘆着氣,說:
“沈祭梵,我想去的是那種大衆電影院,有很多人,一排一排的,不是這種的。這種好沒意思礙,現在的電影院是不是都變成這樣的了啊?”
沈祭梵揉揉她頭髮,點頭,並沒說話。這家影城有大衆場,也有vip場次,vip場最多也就容納一百人次,不過裡面環境比大衆場的好太多了。高檔裝潢,座椅都是真皮的軟沙發,一人坐進去就跟坐進老爺椅一樣舒服。
買的的是動漫電影,所以進來看的年紀都不大,小情侶居多。電影一開始的時候安以然拆開爆米花,吃得挺歡,沈祭梵時不時把可樂吸管往她嘴邊遞,她就着就喝一口,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大熒幕。看進去了就不動了,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沙發也真是太舒服了,安以然本來是坐得直挺挺的,可漸漸的就軟了下去,塌塌的窩在沙發裡,爆米花也丟一邊沒吃了。悄無聲息的坐着,就連眼睫毛都久久才煽動一下。要不是她眼睛瞪得太大,沈祭梵還真以爲她睡着了。
沈祭梵目光盯在熒幕上,他是真想試着從各種角度去欣賞這部片子,可實在進入不了狀態。沈祭梵暗暗嘆息,看來並不是所有東西只要願意接受就能接受的,拆開爆米花的盒子,嚐了一顆,那味兒吧,沈祭梵說不上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來看電影的小年輕們幾乎是人手一桶,本以爲大衆喜歡的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
再度暗暗嘆息,跟這小東西出來一次,他就得感慨一次,是他年紀太大了嗎?年輕人接受的東西,他幾乎是全都接受不了。
爆米花往安以然嘴裡塞,安以然微微皺了下眉,側目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就一眼,目光再度轉向熒幕,張口接住沈祭梵遞來的東西。很快,又遞來一塊。安以然擋了下,可沒擋開,沈祭梵執意遞過去。安以然不得不再張口接下,緊跟着吸管就遞上去了,安以然重重擰了下眉,轉頭看他:
“我不吃了,沈祭梵你自己吃吧。”臉上有些不高興,明顯他打擾到她了呀。
“喝一口,嗯?”沈祭梵吸管直接插她嘴裡了,安以然看着他,上眼瞼一下一下的開合着,煽動着睫毛,漆黑的眼珠子一動不動,頓了下,還是勉強吸了口。
沈祭梵摸摸她的頭,東西都買了,多少也得吃點。過了會兒沈祭梵又開始往她嘴巴里喂東西,他認爲她張口接東西對她看電影並沒有直接的影響,所以這東西一直持續着。安以然有些惱火,猛地轉頭瞪他:“沈祭梵,你打擾到我了。”
“張嘴,”看她張口接住後,低聲道:“你看電影,也可以吃東西,並不受影響不是嗎?”說着又要往她嘴裡塞,安以然緊緊皺着眉,咬着牙看他,頓了下,伸手把沈祭梵的頭板了個方向,怒哼道:“我不吃了,說了不吃了,別打擾我。”
鬆開手,自己往沙發另一邊的角落縮,遠離他。沈祭梵伸手就把人帶了過來,她能看電影,可他着實沒事可做,工作也沒帶過來,沈祭梵那就是一個閒坐不住的人,你讓他什麼也不幹就這麼靜坐一兩小時,那純粹就是折磨人的。
沒事可做,只能鬧她了。她平時鬧他可是鬧得不少,他不過是小小回報而已。
“沈祭梵,你再吵我我要生氣了。”安以然本來心情是真不錯來着,可被沈祭梵這麼反覆一弄,得,還能有什麼好心情啊?
“你想想你要工作時候我在你身邊動來動去是什麼感覺?很煩人的。”安以然看他臉色微微沉了些許,這才小小聲抱怨着,推開他的手,不吃了。
沈祭梵欺頭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下,低聲道:“我沒事做。”
安以然轉頭看他,哭,“沈祭梵,你沒事做就看電影呀,不想看電影就聽歌呀。你不看電影總不能也不讓我看了吧?電影票好貴的呢,不能這麼浪費了。”
“好好,你看你的,我不鬧你了。”沈祭梵妥協道,安以然總算耳根清淨了。然而纔看一會兒,手被他抓住了,一根一根掰着,捏着,安以然沒搭理,只要不擋着她眼睛就好。沈祭梵握着她的手,仔細的捏着弄着,時不時親一下。
電影總算結束後沈祭梵大鬆了口氣,這比等死還難受,擰着小東西大步走了出去。安以然挺高興,這部電影還在宣傳時候她就想着看了,很不錯,興致勃勃的跟着沈祭梵走出去,邊走邊跟他討論劇情,巴拉巴拉說個不斷。
良久,安以然吼他:“沈祭梵,你怎麼不說話?你好歹迴應我一句啊。”
“嗯,挺好。”沈祭梵總算出聲迴應了她一句,安以然擡眼瞪他:“你……”
算了,他又不是魏崢,本來就不喜歡動漫。不過,他今天答應陪她她已經很高興了,不僅這樣,她還能得到草帽小子的珍藏版還有親筆簽名,那是意外收穫。
這麼想着立馬又高興了,抱着沈祭梵胳膊,臉蹭了上去:“沈祭梵,我們去吃東西吧,我好餓了。你請我去甜品屋好不好?我想吃香蕉船。”
“你病着呢,不想好了嗎?得忌口,嗯?”沈祭梵揉揉她的頭髮,安以然不說話,臉往他懷裡拱,低聲哼哼道:“生病的人不都該有特殊權利嗎?沈祭梵,你就帶我去一次吧,好不好?我不吃香蕉船,我吃別的也不行嗎?”
沈祭梵無奈,只能帶她去。安以然說的地方是京大附中學生一條街的甜品屋,哪裡面的糕點便宜又好吃,以前唸書的時候,那裡也是她跟錢麗常去的地方,不過通常一份香蕉船,兩個人一起吃,完了後再來一杯酸奶,一整天都會有好心情。
週六晚上,宴會上。
這是三人行和政府規劃局聯合舉辦的酒會,因爲三人行異軍突起,成爲建築界的一匹黑馬,這在業界倍受人關注。更有世紀新城新區招標權的噱頭,這令三人行被一舉推向輿論巔峰,受社會媒體關注度成倍增長,但其實力確實不容小覷。
建築界近幾年內涌現出不少這樣有實力的新人公司,比如曇花一現的興盛。雖然興盛負面新聞不斷,資金上出了嚴重的問題,可興盛的實力照樣還是頗受人認可,曾經興盛交出的成績都很漂亮,也是受政府重點提拔的一批新型企業。只是,到底因爲領導人太年輕,所以才造成如今翻船的局面。
而今天的三人行,多的是人瞻望的態度,也有期待,畢竟三人行拿到了世紀新城新區的案投,就算三人行不做別的,把世紀新城的案子穩穩的做好,就已經能甩新崛起的公司一大截了。況且,能拿到新區招標權,明顯是跟king集團還有密切的關係。這也就意味着,三人行背後撐腰的除了園林局,還有king集團。 Wшw⊙ тt kдn⊙ ¢ Ο
就衝着政府園林局和king集團,所以今晚來的商業名流不少,宴會上安以欣首度代表三人行發言,直言承認三人行前身就是安氏集團。這消息知道的人甚少,所以當這事一說出來後在場的人都愣了。也有不少人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一個小小的公司能有這麼大的魄力,接下世紀新城新區的案投,原來曾經就是大規模的企業集團。經過一次暴風雨的洗禮,這次東山再起,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晚宴繼續進行着,張秘書竟然也親自來了,張秘書沒帶女伴,當着人面,大大方方邀請安以欣當他今晚的女伴。安以欣當然是願意的,大方的挽上張秘書手腕,這舉動既自然又合乎情理,連安以鎳都沒看出任何端倪來。
安以然想來想去還是來了,畢竟三人行也有她一部分功勞,最初她也參與了,能有今天,她當然很高興,來這裡就當是爲安以欣和安以鎳捧場祝賀。
“以然,你來了。”安以鎳最先看她進來,當即匆匆結束與幾位商友的談話走過去。拿到世紀新城的案子全靠安以然,不然舒先生那種心高氣傲的人別說給他們案子了,就算求見一面都是不可能的。沈家的人,在京城身份地位都不低。魏崢,顧問,舒默幾人在各個領域都有不小的成就,能力都不可小覷。
安以鎳到底念着安以然的好,所以見她來還是挺高興。走過去,下意識看看她身後有沒有人來,他當然還是希望那幾位爺能來,沈爺他不敢想,像魏先生或舒先生能來一個,他們今天都倍兒有面子。不過沒來,也在情理中,沈家的人,都是日理萬機的,誰會閒情來參加這種聚會。
“大哥,恭喜恭喜呀,今天好熱鬧啊。”安以然笑着說,雖然自己也工作這麼久了,可像這種正兒八經的商業晚會,她卻參加的很少。多都是自己公司員工聚餐,或者是客戶公司慶功宴之類的,相對活潑,沒有這麼多名流。
安以鎳笑笑,跟她說着今天這場宴會的來歷,邊說邊領着她去找安以欣,順便介紹她認識規劃局的人,今晚是兩方爲代表的商業晚會,安以鎳想着讓她認識規劃局的人有好處,往後像政府的活動,都可能由她的策劃公司來承接。
安以然當然知道安以鎳的想法,笑着說謝,大方有禮的跟人打着招呼。對方設計總監遞來名片,安以然趕緊雙手接過,邊笑道:“謝謝。”
好在走的時候小趙兒打來電話特地叮囑她要帶名片,所以這當下趕緊遞上自己的名片。規劃局的人都看得出安以欣跟張秘書之間的關係,所以不敢對着安以欣說什麼。然而這眼下來了個妹妹,當然都把目光放在這小姑娘身上。
“真不出安小姐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這麼大規模公司的老闆了,真是後生可畏呀,你們公司的口碑很是不錯,辦的活動影響力都挺大的。”一位中年領導結接過名片時看了看,笑着說,又轉身看着設計總監建議道:“她們公司做的活動點子都挺新穎,我看我們倒是可以考慮新海岸線工程全部結束後,宣傳的事就丟給安小姐公司做,我看過他們以前做的活動,口碑和影響力都很不錯。”
“哦?這當然是可行的。”總監打着官腔迴應道,像這些事情,一般都有固定的對接,一直跟規劃局合作的就是本市最大規模的宣傳活動公司。而負責這些的都是總監一個人在決定,像這些合作的東西,對方公司都會給總監一些好處的,不然這合作關係不會持續到現在。三人行想要跟規劃局合作,並不是不行,就看“誠意”夠不夠了。對他們來說,多一家公司競爭他們優勢就多一分。
張秘書那邊跟安以欣低低的說着話,擡眼就看到安以然了。當即出聲問了句:
“你妹妹跟得沈爺寵愛啊,我看她像是個有福的女孩子。”
安以欣聽張秘書這話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知道安以然已經來了。安以欣笑笑,說:“是啊,她就是個傻丫頭,也幸好有沈爺的照顧才讓她少吃了不少苦。她呀,還抱怨沈爺不夠體貼呢,就是孩子心重,不體諒沈爺的難處。”
安以欣這話就是故意這麼說的,沈爺那可是張王牌,不用白不用。
“哈哈,你妹妹倒是個有趣的。”安以欣的話張秘書是聽着,並沒有往心裡去。沈爺是什麼人?沈家當家家主,女人在他眼裡算什麼?不過是一時有心拿來玩玩罷了,安家那小丫頭沈爺或許是上了幾分心,可要怎麼上心,怕是不可能。
兩人心裡都透透亮亮的,不過到底是沈爺身邊的人,連許市長都得給幾分臉,張秘書就更得上心了。說得難聽點,安家小丫頭就算是沈爺過氣的女人,那也只是在沈爺眼裡,外人看來,她還是沈爺的人,身上就打了沈爺標籤兒的。就跟他一樣,張秘書在許市長面前不過就是條狗,可在外面,卻人人都得給他幾分臉,還不都是照着許市長的面子?他出來,代表的自然就是許市長,實際上怎麼樣,都是不爲人知的,站得越高的人,可能越有苦難言。
安以欣笑笑,微微欠身,往安以然那邊走,拉着安以然避開人羣問:
“你怎麼現在纔來?”
“你也沒說什麼時候過來啊?”安以然給頂回去,大概是在沈祭梵那放肆過頭了,這說話都冷傲了幾分。一出口時,也覺得有些過了,撇了下嘴說:“我下午睡了會兒,姐,你看我腳,傷成這樣了我都來給你捧場,怎麼樣,感動吧?”
安以欣垂眼看了下,微微皺了下眉,“又不是什麼千金小姐,自己都顧不好。”
“礙,”安以然沒了跟她說話的興致,安以欣說話實在是,太傷人了,“不說了不說了,你去忙吧,我去吃東西。”
“吃什麼東西?要你來不是吃東西的,跟我去見幾個人。”安以欣拽着她不讓走,安以欣是介紹幾個大客戶給她認識,對方名下都是有不少產業的商業驕子。
安以欣其實也想給安以然找個對象,跟着沈爺,別說張秘書不信了,就她也不信。安以然沒那本事綁住那樣地位的男人,所以安以欣在跟別人合作時也不忘給她物色合適的人。安以然長得好,這就是優勢,安以欣怎麼樣也得把她這優勢發揮到最大,在沈爺厭棄她之前最好能找到好一點的下家。
而今天來了幾個有頭有臉的人,安以欣早就在盯他們手上的工程了。因爲抱着這樣的目的,安以然姍姍來遲,所以才令安以欣剛纔那麼生氣。
“打擾了各位,薛總,您好您好,沒想到您這麼忙還親自來參加這樣的聚會,實在令我們很感動,怎麼樣,今晚的氣氛薛總您還滿意嗎?”安以欣直接就插,進人正侃侃而談的幾人中間,身子微微一側,拉着安以然直接就擠開了另外三人,直接面向薛總,笑道。樣子像突然發現他來的欣喜,雖然強勢卻很自然大方。
“你好,我很滿意。”薛總到底好修養,即便看出了什麼也沒說話。
安以欣當即拽了安以然一把,趕緊介紹道:“這是我的妹妹,才從國外留學回來,國際商務的。我想她跟薛總應該有共同語言,不如你們聊聊?”
安以然撐大了眼睛滿臉錯愕的看着安以欣,眼神不斷閃爍:這話能亂說的嗎?什麼國際商務,這種謊言只要對方一問就能揭穿,姐,你這是在害我嗎?
“哦?安小姐這麼斯文的女孩子,竟然對做生意感興趣嗎?”薛總側目看向安以然,看到安以然那張精緻小臉時微微愣了下,倒是沒料到這女孩子這麼幹淨。頓時好感大增,竟然真有了想聊聊的意思。
“不感興趣,我姐胡說的。”安以然笑得勉強,安以欣轉身拿了杯紅酒,同時一腳踩上安以然腳背:死丫頭,哪有在外人面前這麼拆自己人臺的?
安以欣其實是真想爲安以然好,守着一個不可能的男人,還不如挑個能長期有效的,薛氏財團,對方條件配安以然也搓搓有餘了。反正這個年紀的男人都喜歡漂亮女人,什麼都有了,娶一個年輕漂亮的老婆是大多數人的做法。薛總有個兒子,前妻死幾年了,安以欣是壓根兒沒想別的,覺得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要是真成了,安以然往後再要孩子,還是可以生,主要是薛總條件實在很好。
然而安以欣這一腳踩過去安以然當下差點痛抽了過去,猛地緊緊咬着脣,臉色慘白一片,痛得差點都站不穩了。安以欣拿着酒再轉身遞給安以然,安以然卻順勢往安以欣肩膀上靠,痛死她了,正好踩上燙傷的腳背。
安以欣手上的酒灑了些出來,半扶着安以然,轉頭看她,這時候纔想起剛纔安以然給看的傷腳。臉色微微一變,酒杯直接塞薛總手裡:
“失陪一下,薛總,我妹妹有些不舒服。”
“安小姐……”薛總倒是對安以然有那麼幾分意思了,想留下聯繫方式的,卻很快只看到兩姐妹匆匆離開的身影,薛總跟了幾步,沒跟上,只能再折回去。
背過人羣,安以然開始嗷嗷痛呼了,她在家都沒有包紮,爲了透氣。是因爲要來這裡,才讓約克包了厚厚一層紗布,穿上禮服就看不到受傷的腳。
撩開垂地的禮羣,腳背本來裹着紗布,這時候已經被血水浸溼了,應該是血泡被踩破了,可見安以欣那一腳有多重。安以然痛得眼淚翻滾,坐馬桶蓋上不肯起來,雙手抱着腳,是真的很痛,低低的輕哼着。
安以欣有些不耐煩,“行了行了,我當有嚴重了,回頭換次藥就行了。”
“姐,你怎麼能這麼無情?真的很痛礙,你看,血水都流出來了。”安以然一張臉跟皺爛了似地,皺巴着臉不高興的抗議。傷不在她身上,她當然能這麼說。
腳上全起了一層血泡,約克要給她挑開,一碰她就嗷嗷大叫,覺得痛得不行,一直連上藥都是小心又小心的,卻被安以欣一腳給踩破了,她竟然還那麼漫不經心的說着那種話。安以然那心都給傷完了,覺得今天真不該來,背運。
安以欣嘆氣:“涼鞋都能穿,能嚴重到哪去?你那心思我還不知道?做這些不就是想讓人關心你嗎,行了,都知道了,別磨磨唧唧的坐着,我外面忙着呢。”
“走吧你走吧,不要你管,沒良心!”安以然有些火大,安以欣那意思就是說她裝了?她哪有裝?明明就真的很痛,就因爲要穿涼鞋她才讓約克包這麼後一層紗布,爲了不讓自己走得太難看,硬撐着沒事來這裡,就爲了給家人捧場。
現在弄成這樣,她到底冤不冤啊?踩了她不說對不起就算了,還這麼說她,氣死她了。安以然一張臉氣得通紅,惱怒的推着安以欣,不想看到她。
安以欣被安以然推了一下,有些來氣,指着安以然不客氣的開口數落:
“死丫頭,你別不識好歹,我是爲你好。你知道薛總有多少家公司嗎?你知道宴會上有多少女人正排着隊等着跟薛總說句話嗎?我這麼苦心爲你,你竟然就爲了這麼點破事兒大驚小怪離開?我真是白爲你說話了。”
“誰要你爲我說話了?還有,你是在讓我相親嗎?我不需要,我有想嫁的人,以後你別管我的事。”安以然怒氣衝衝的吼回去,雙眼都是怒火,正在氣頭上。
安以欣給堵得一時無話可接,回頭看了眼空曠的洗手間當即大聲道:“死丫頭,你還在做白日夢?那個人會娶你?你看看你自己的身份,我給你介紹人,是爲你好,別不識好歹。人再差,也不會像那個人白玩兒你一場,總要對你負責的。”
安以然當下火了,手包一下給安以欣腦門上砸過去:“安以欣,拜託你別總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什麼白玩兒了?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嗎?滾,我不要你管!”
安以欣微微側身,手包直接落在地上,安以欣冷冷的看着安以然,安以然怒目橫瞪給瞪回去:“我以爲你會對我好點了,原來你還是死性不改。口口聲聲爲我好,明明就是你想拉攏那個人,你還當我是傻子由你擺佈嗎?我的事爸爸都沒說話輪得到你來操心嗎?那個人那麼好,你自己怎麼不要?再怎麼樣,我還這麼年輕,可你已經三十歲了,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急嗎?”
安以欣撿起地上的手包給安以然扔回去,看見有人進來當即匆匆說了聲:“我才懶得管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別總想着別人都是想害你,我沒那個閒工夫。”
安以欣的裙襬消失在眼前,安以然哼哼聲:“我纔不要你管。”
安以然給沈祭梵打電話,讓他來接她。本來是高高興興過來,以爲安以欣見到她會很開心,畢竟是安以欣親自打電話讓她過來的,可誰知道……
算了,以後不來了,他們的事,她都不想攙和了,省得傷人傷己。她來這裡,還讓沈祭梵不高興,她何必呢。
掛了電話,小心把鞋子穿上,因爲腳背被燙傷,所以右腳鞋子大一號。穿上鞋子準備離開,在外面等沈祭梵。這裡,她一刻也不想呆了,反正也不是她的公司,本來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準備出去跟安以鎳打個招呼就走的,卻在出去時候看到謝豪了。安以然微微了下,顛着腳走向安以鎳,目光卻停在謝豪臉上。
不止她的目光往那邊看,是大廳裡所有人目光都朝那邊看。謝豪臉色很憔悴,不知道在跟安以欣說什麼,然後就看到安以欣拿着一杯紅酒從他頭上緩緩倒下去,猩紅的液體從謝豪頭髮上緩緩流下,一頭一臉的紅色痕跡,再一滴一滴滴在白色的西裝上,很快,液體被不料全部吸收,留下大團大團的紫紅色。
謝豪俊臉上血色盡失,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說愛他勝過生命的女人,她在幹什麼?這個瘋女人,漸漸眸光變得赤紅,目光緩緩看向大廳裡指指點點的人,嘲笑的,鄙夷的,冷漠的嘴臉。緩緩的,再看向安以欣,想到他身後搖搖欲墜的公司,他不能衝動,他會再爬起來的。捏緊的拳頭鬆開:
“可以了嗎?現在能把案子給我了吧?”謝豪帶着一絲希冀低聲說。
安以欣真是愛死了他這副卑微可憐的樣子,當初,她不正是被他這副嘴臉所矇蔽嗎?臉上拉出殘忍的冷笑,圍着謝豪緩步走了兩圈,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吐出:“想要案子?呵呵,你以爲我會幫你?怎麼會呢,阿豪,你公司有這樣的結果,就是我的功勞,我還沒看到你沿街乞討呢,我怎麼可能打破我的計劃呢?”
“你騙我?”謝豪猛地看向安以欣,安以欣眼底一片冷意,直冷進他心底。
“阿豪,原來你也很單純啊,欠人的,遲早都要還,你以爲拉下安氏,拋棄我你就高枕無憂了?真是異想天開,雜草就是雜草,妄想跟大樹比高?真是笑話,你努力幾輩子都不可能成爲人上人,因爲,你不是人!”安以欣鮮紅的脣輕輕開合着,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出聲,目光冰冷異常。
謝豪終於大徹大悟了過來,伸手摸了把臉。窮人就該被人這麼踐踏?窮人就該一輩子翻不了身?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個變態扭曲的世界,爲什麼不給窮人一條活路?他爭取自己想要的有什麼錯?他是借別人的力往上爬了,可那是用實力走上去的,安家當初的事怪得着他嗎?沒有他,同樣有別人推了那個爛攤子。
謝豪低聲笑着,眼裡看不到任何人,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離開偌大的宴會。安以欣說,今晚,他將是宴會的高潮,宴會的主角,原來,是這個意思。
一步一步走進這個女人的陷進裡,一點一點葬送自己的心血和努力。
安以欣在笑,她終於報復了。可心裡在痛,撕心裂肺的痛着。報復的快感和心痛刺激着她的神經,笑得臉色有些猙獰,她報仇了,她痛快了,也,傷了。
安以然匆匆跟安以鎳說了句話,就跑了出去。
謝豪最後回頭的眼神令她有些心驚膽跳,太絕望。那種絕望,是她當初有過的,那已經被逼到無路可退的絕境,只剩一片死灰的神色,心死了,對任何事不再有任何留念。
安以然忽然有些害怕,快步追了出去,找了一圈纔看到前面緩緩移動的謝豪。安以然鬆了口氣,忽然有些可憐他。再怎麼樣了,他是除錢麗外第一個給她溫暖的人,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挺開心的。
其實,那時候的謝豪,真的不壞,很熱心的學長。
安以然拖着腳,快步跟上去,在他身後走着,輕輕出聲喊:“謝豪……”
謝豪站在原地,緩緩回頭看她。
月光下的安以然,像仙子一樣美麗,飄逸的裙襬被風帶着輕輕飄動,在風中輕輕擺出優美的弧度。安靜的看着他,目光帶着擔心。
“然然,你也來了。”謝豪低聲喊道。
安以然輕輕點頭,緩步走近他。低低出聲說:“對不起,我姐姐,之前受了太大的傷害,請原諒她遷怒到你身上。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她。”
“然然。”謝豪垂眼仔細看着這個他唯一愛過的女孩,很想伸手摸摸她的頭髮,親親她的臉。如果當初不是他一心向往上爬,他現在,一定是最幸福的男人。
“最後一次,讓我抱一下好嗎?”謝豪看着她,她並沒出聲,謝豪笑笑,低聲解釋:“我可能要離開這裡了,讓我,再抱一下,好嗎?屬於,朋友的擁抱。”
安以然擡眼望他,謝豪清瘦了不少,她還記得初見他時的意氣風發,那麼多學姐學妹們癡迷的對象,如今,竟然已經頹然到成這種程度。
“好,”安以然輕輕靠近他懷裡,低聲說:“謝豪,放下之前的不愉快,好好生活,祝你幸福。”
“然然,你也要幸福,要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你幸福了,我纔會安心。”謝豪低低的說。
“好。”安以然低低出聲。
沈祭梵不得不連按幾聲喇叭,他無法做到親眼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而無動於衷,臉色陰沉得難看。
安以然擡眼,扭頭看向街對面停着的車,輕輕推開謝豪,說:“有人來接我了,就這樣吧,謝豪再見。”
安以然轉身朝街對面走,走到中間時候回頭朝謝豪笑了下,很恬靜美好的笑容,對他揮着手。謝豪癡癡的凝望,看着她轉身離開,目光在車子消失後才緩緩撤回來。
沈祭梵一路都沒說話,安以然一上車就跟他抱怨腳痛,本來想聽安慰來着,結果爺根本不搭理她,安以然哼哼,不搭理算了,索性靠在窗口閉目養神。
這晚上安以然反反覆覆夢到唸書時候的事,眼前的人一會兒是謝豪,一會兒又是沈祭梵。半夜竟然從夢中叫着醒過來,沈祭梵從客廳走進房間,開了燈看她。安以然滿臉淚水,驚魂未定的望着他。
這之後,一晚上再也沒睡着,渾渾噩噩的。
謝豪死了,從興盛樓頂上跳下去,當場斃命。
消息安以然下午才知道,聽到消息時候手上的碗直接掉地上摔了個粉碎,小趙兒詫異的看着安以然,另一邊沈祭梵臉色暗沉。
小趙兒覺得莫名,他只當是八卦說給頭兒聽,給她解解悶來着,怎麼這麼大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