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救他,生死一線,權少強愛,獨佔妻身,五度言情
最後開出來的貨車並不是傳統的貨車,說火車比較合適,足有二十多米長。
那就是舒默爲小美遷移離開特意準備的車,今天倒是派上用場了。
約克把車開過來跳下車就跑了,跑得那個快。約克人高,兩條腿就跟竹竿兒似地戳戳錯,很是滑稽。他清楚得很,小美是畜生,能指望畜生口下留情?別介,他還想多活兩年,九死一生從暗衛營裡走出來是要享受人生的,不是葬送蛇口的。
約克在沈祭梵身邊停下,還在診所的廣場外停留,並沒有走出危險的警戒範圍。
“爺,請先撤離,舒默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會對安小姐怎麼樣的,先撤退吧。”約克小心的出聲,安姑娘在爺心裡是什麼分量他們是最清楚的,剛纔爺就按捺不住直接衝了過來,可想而知,現在要讓沈爺先離開,能嗎?
所有人都退後了,沈祭梵如果退出這個範圍,暗衛營的人不會開槍,可在外圍部隊就不敢保證了。沈祭梵很清楚現在的情況,後面的人是受安全局和軍區統帥的命令,如果卡洛斯國王直接下令進攻,犧牲一兩個人有什麼關係?
在他們眼裡,他的夫人有什麼重要?本就不是本國公民,一個外籍女子的性命重要還是全國民衆的安全重要?與馬德里市民的安全相比,一個女子和暗衛的性命根本無足輕重。所以,他不能離開這個範圍。
舒默本想開口請沈爺先離開,可到底也想到了這一點。安姑娘的命,只能牽制爺,根本撼動不了半分軍隊指揮者的決定。只要爺一離開這個範圍,那些個高射炮,火彈,炸藥全都會扔過來,所以,只能委屈爺了。
舒默想了想,今天若是有幸活下來,今後這世界還有沒有他苟且偷生的地方。爺今天能放過他,是因爲牽制了安姑娘,明天,後天,那可就不一定了。
安以然望着沈祭梵,沈祭梵目光看了她一眼,移開。
魏崢等暗衛營的人在後方一點一點的接近,不排除強行帶走爺的可能。如果非要犧牲,那他們只能犧牲安姑娘和舒默了,即便知道後果是怎麼樣,他們無從選擇。
舒默對着外面喊話:“十分鐘內,讓開上國道的路,兩百公里內,不能有任何阻擋,我會在兩百公里外的越河小鎮將公爵夫人放下。聽好了,安全局總署長,各位軍隊軍官統帥們,如果你們敢輕舉妄動,我會拼死一搏,我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我本不想傷害任何人,但如果各位不合作不給我們留活路,那我也顧不得其他,我身後的玩意怎麼也能弄死他個千百十人,有了這千百十人給我陪葬,我值了。所以,希望各位大人能慎重考慮我的建議,別再逼迫婭赫公爵大人撤退,一旦公爵大人退後,我也不會再跟各位周旋,直接進攻衝出去。我不過賤命一條,橫豎一死,如果各方人員想見識見識婭赫公爵府暗衛的殺傷力度,不妨一試!”
“舒默,死到臨頭還口出狂言!”魏崢與約克並立沈祭梵左右,本欲將沈爺強行帶走,但聽到舒默剛纔的喊話收手了,不敢動。
舒默本性就狂妄,逼急了他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要是讓那畜生攻擊人,摧毀能力無人能擋,到時候只能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果。所以,不敢隨意出手。
舒默忽然看向魏崢,沖天狂笑了三聲,大聲道:“魏老大,你他麼真是個小人!”
小美不是背後被人動了手腳,被激怒了會無緣無故的跑出來?約克診所的人自然不會私底下對小美動用“私刑”,他們比誰都怕小美髮狂。
以爲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沒人發現?奈何,他和他乾兒子是心靈相通的。
魏崢不再出聲,除了約克,沒人知道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舒默會在這時候針對魏老大,無疑是發現了什麼。但這事,本就不好來,他是站在哪邊?哪邊都不合適。還是看爺怎麼處置吧,他哪涼快藏哪去。
最前方全是婭赫公爵府暗衛營的人,部隊的是士兵全都停在原地沒動。那什麼怪物的殺傷力太彪悍了,都是親眼見識的,誰還敢不要命的跟上去?婭赫公爵府的人上前那就是應該的,誰讓這裡是公爵府管轄的範圍?
軍區統帥,安全局總署長,軍隊總指揮以及有權指揮現場士兵的各號人物全都在想盡辦法跟沈祭梵通話。卡洛斯國王那邊就一直催卡切爾,讓他上去請公爵通話。卡切爾當下那心裡是把國王給罵了個狗血淋頭,他麼這現場是怎麼個情況不知道?讓他跑那前面去就爲帶句話?真他麼異想天開。
沈祭梵側身對魏崢低低說了幾句話,魏崢略微遲疑了下,當即啓開通訊,以公爵府發言人的身份發表講話,請求各方前來支援的抿緊,士兵們撤退,這事情公爵府自會處理,事後一定會給馬德里市民以及全國人民一個合理的交代。
軍區總指揮,安全局,國防部以及內閣都沉默,幾位元首一合議,還是退了一步,最終同意公爵府的訴求,即刻下令收隊。紅檀械爲封堵的道路在圍困兩小時後逐漸開通,但各個路口依然處於封路狀態,只出不進。並且緊急撤離區內的民衆,現場除了中央媒體外,其他報社,雜誌的人全都被強制送走。
又是半小時過去,現場已經全全肅靜下來。王室的車隊還沒走,但是在所有部隊撤離的時候跟着又退了五十米,離得遠遠的,發動着引擎隨時準備撤離。
舒默對沈祭梵再度行了個大禮,吹着小骨頭。小美似乎不太願意,繞着空曠的地面爬行。安以然渾身顫抖如篩糠,她就沒見過這種生物,根本就不合理啊。
小美還是上了貨車,那車就是爲它準備的,蟒身太長,變異後的身體本就龐大了數倍,二十米的車廂根本就容不下小美的身量,舒默感嘆了句,“該減肥了啊。”
小美扭動了下身軀,整個龐大的車身瞬間左晃右搖,差點就反倒了。
舒默即刻吹響了小骨頭,“小美,斯文點!”
安以然僵硬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也是因爲小美那顆駭人之極的頭顱上了車,安以然回頭望着沈祭梵,她想過去,可是太遠了,小美那露出來的尾巴一掃,她就得玩兒完。
舒默拖着安以然在車前方站着,他自己先跳上車給小美整頓,“尾巴盤上來……”
舒默剛跳上車話還沒說一句就察覺到不對勁,這是十多年在危險的環境裡練就的本事。暗衛和感官都比尋常人要敏感得多,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能聽到常人聽不到的東西。比如,“嘀,嘀,嘀”的秒針計時的聲音。
舒默一個停頓,當下就從貨車上跳下地,瞬帶着撲倒安以然連着幾個翻滾大聲喊:“所有人後退,定時炸彈!”
話落匆忙吹響小骨頭,聲音又短又急,淒厲刺耳。安以然離得近,差點刺破了鼓膜,雙手緊緊捂着耳朵,只覺得鼓膜被針扎似的陣陣刺痛。
小美巨大的頭顱從車上撐高,蟒首翻下車身的瞬間龐大的貨車被帶動着即刻“嘭”地一聲翻砸在了地面。小美那速度倒是驚人,直接往另一邊一滾,身後的貨車轟隆一聲爆炸,整個地面跟着顫動,火舌即刻竄上高空,一股巨大的濃煙沖天而去,火星子稀里嘩啦的從高空砸下來。小美來不及撤退的尾巴被大面積燒傷,蛇尾後段還有大火狂燒着,哞吼悶聲而出,龐大身軀在地面上連撞幾下。
地球表面似乎都被撞散了似地,地面在經過爆炸的震動後,接連着震動。站在地上的人,明顯能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顫動,地震一般。
所有人後退,面色驚震無比。王室的車隊在爆炸的當下再度後退了五十米,沈祭梵等人無一人傷到,快速退到了爆炸範圍之外,只是從高空砸下來的火星子傷了不少人。舒默從車上跳下來時候就抱着安以然滾出了老遠,爆炸的當下直接把人壓在身懷之下,火星子落了他一身。
爆炸轟響震耳欲聾,舒默背後一片焚灼,他們雖然滾遠了,可到底還在危險範圍之內。火星子砸下來,舒默背後已經着火了。護着安以然躲了一刻,即刻翻身在地上連連翻滾。安以然有些發傻,到底也知道跑,也不管被火焚燒的舒默了,爬起來跌跌撞撞就外面跑,抱着頭捂着耳朵小瘋子似地亂竄。
“然然,然然別怕,站在那別動,我過來……”沈祭梵出聲之時擋開魏崢和顧問的聯合進攻,如颶風一般瞬間衝了出去。
“爺,爺危險!”魏崢記得臉色大變,沈祭梵衝了出去,魏崢停頓一秒,即刻也衝了出去,護在其身後。
炸彈是爆了,可那畜生還在,而且那畜生被炸傷已經狂性大發,這時候衝過去,不就是找死嗎?
顧問沒想到魏老大會真的衝出去,這就是拿命在玩啊。側目看了眼發狂嘶吼的巨蟒,當即什麼都不顧,也跟着衝上去。死就死吧,死在這裡也算值了。
舒默被火燒成了黑炭一般,身上的衣服一層一層的脫掉,背後衣服被火化已經在皮肉上,舒默提刀就連衣服帶肉削了一層下來,背部多處燒傷,一片血跡斑斑。兩層防彈衣都扒光了,身上唯一剩了半條褲衩子。靴子是定製的,倒是完好。
小美身體太長,後半段被炸傷燒傷了不少,這當下已經狂了。仰頭狂嘯,悶聲轟響,身軀一撞地面,整個地動山搖。後方本就搖搖欲墜的診所被這一震,晃了幾晃,頂部“轟”地一聲坍塌了,外牆結構結實,頂部塌了後倒是更加堅固了。
滿身在地面撞擊着,大面積的滾動,帶着蟒尾還帶着火,整個身軀如海盜船一樣上上下下的摔打在地面,建築,尾巴上的火終於熄滅,發出陣陣濃煙惡臭。尾部瞬間再度摔上半空,轉向一掃,只聽得人羣哀嚎聲,早已退開的暗衛隊被蛇尾一掃,帶飛了幾人。大部分人都即刻伏地奪過蟒尾攻擊,然而這剛起身,下一擊再度掃了過來。
“全都撤退,快,撤退!”約克不要命似的大喊大叫,拔腿就往外衝,他可不管那些視死如歸的死士,自己的命自己留着,躲過這一劫再說。
那畜生已經開始攻擊人,這次是真的激怒了它,到底哪個混蛋放的炸彈,這他麼是想要所有人的命?
這所有人的反應都在爆炸後極短的時間內,巨蟒攻擊了人羣,身軀一個收縮再往前一蠕動,瞬間衝出了十多米的距離,蟒尾一甩,直接朝安以然捲過去。
沈祭梵差點就接近安以然,當即心飛到了嗓子出口,驚駭的一聲吼:“然然”
魏崢側身就給舒默一槍,舒默聞風往地上一滾,即刻避開,從啓開的蟒身下方滾了過去。蟒尾捲起安以然,繞上了半空。舒默從另一端疾步衝刺,安以然被蟒尾捲起又摔向地面。舒默咬着小骨頭極聲而出,蟒尾在空中停頓,舒默衝過去,尾巴微微一鬆,安以然尖叫着從三四米高的地方掉下來。
舒默一咬牙,全身的爆發力即刻脫腔而出,全速前衝,接住安以然在地上滾了十來米遠,剛剛站起身,兩人都被小美的尾巴捲住,再轉向高空。
小美想帶着主人逃,這裡危險。可除了舒默明白小美的意思外,誰都不明白。都以爲這畜生狂性大發,已經魔怔了,連他也要攻擊,所以暗衛都準備了最後一搏。
安以然嚇得花容失色,哭喊的聲音完全卡在了喉嚨底下,只剩嘶啞的聲音。
“爺,接住!”舒默大吼了一聲,過空之時竟然把安以然就那麼給砸了下去。
“啊”安以然以急速下落,空氣一股一股的被強行衝進了喉嚨,聲音全都被空氣賭了下去,整張臉在急速墜落間被空氣壓得幾近變形。
站在地上的人全都仰望着上方,看着砸下來的東西。速度夠快,魏崢,顧問壓根兒就沒反應過來,沈祭梵已經後翻了幾丈的距離,穩穩接住砸下來的人。
但衝力也夠強悍的,砸進了懷裡整個撞在了地上,沈祭梵抱着人順勢在地上滾了幾圈,衝力減弱後才停下來。
急速的氣喘,胸脯快速的起伏,這一瞬間全世界都安靜下來,只聽到彼此急促的喘氣聲。沈祭梵厚實的胸膛起伏了兩下,即刻修補了短暫的空白。
沈祭梵第一個動作就是探安以然的鼻息,確定她無恙後才劫後餘生的緊緊抱進懷裡。重重的吐了口濁氣,把她的頭往懷裡揉,一句話也沒說。心臟還在劇烈的狂跳,一聲一聲,急而狠的砸在胸腔。閉上眼,渾身的肌肉在輕顫,不停附脣吻着安以然的頭髮。她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後半輩子怎麼辦?
“沈祭梵,疼……”安以然當機的腦子總算漸漸有了意識,繃緊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躲在他懷裡,什麼都不怕了。
沈祭梵把人抱起來,輕輕摸着她的小花臉。低聲道:“有沒有傷到哪裡?”
安以然搖頭,過了好大會兒,“哇”地一聲哭出來,哭得幾乎斷氣。她是氣自己,怎麼沒暈過去,這得給她留下多深的心裡陰影?
“我在,沒事了,不怕,沒事了。”沈祭梵輕輕拍着泣不成聲的人,嚥下劫後餘生的心有餘悸,低啞渾厚的嗓音輕輕在她耳邊輕吐,沉穩的聲音低低安慰着。
魏崢,顧問兩人即刻趕到,暗衛營的人也在下一刻圍了上來,層層疊疊的擋在前方。沈祭梵抱着人即刻撤離現場,魏崢,顧問當即跟上去,後面的暗衛亦步亦趨的護在後方。
約克那邊開着沈祭梵的車過來,暗衛營的狙擊手已經全部出動,魏門的人首當其衝。各種武器架在前方,顧門的人斷開舒門舊部,阻止舒門舊部輕舉妄動,壞了現場。
沈祭梵抱着安以然大步離開,沈祭梵走過的地方下一刻就被暗衛層層疊疊擋住。約克從車上跳下來,又屁顛兒屁顛兒的提着藥箱敢過來,巴巴兒的檢查安姑娘。
沈祭梵把安以然套在外面的衣服,手套全脫了,約克即刻給了件趕緊的無菌服給披在安姑娘身上。約克給安以然快速檢查了一遍,除了某些地方擦破了點皮之外,沒受任何傷。心悸紊亂是因爲受驚過度,不過這並沒有大礙。
約克在安姑娘太陽穴上擦了點刺激性極強的藥水,安以然很快從渾渾噩噩的狀態裡恢復過來,清醒了,抓着沈祭梵的衣服站起來。
沈祭梵垂眼,擦乾淨了她滿是灰的臉,仔細看着。伸手把人圈進懷裡,不停的親吻着她頭頂。這是情難自禁了,他就這麼一個心尖尖兒上的小東西,可不能給他出任何岔子。沈祭梵就不停的在安以然頭頂蹭着,也不嫌棄髒兮兮的頭髮,連着親吻,什麼話都說,緊緊抱着。
安以然自己給嚇得不輕,緊緊靠着沈祭梵。沈祭梵這樣,她也知道他是被嚇到了。
各種火藥機槍掃射,巨蟒嘶吼聲響徹天際,搖頭擺尾的震得地動山搖,尾巴在地面上一掃,一股颶風被帶起,子彈“嘭嘭嘭”的撞擊在僵硬的鱗甲上,火花飛濺。蟒口大張,赤紅的信子捲入空中帶出撕裂如電音的聲音在空中傳開。雙目暗紅一片,滾火雙目中倒影的全是一排排拿着武器掃射的人類。
“哞”嘶聲狂嘯,巨大身軀不斷撞擊在地面,物體上,沙走石飛,滿天被一層又一層的火藥石灰瀰漫。
子彈同樣打不進小美身體,但後一發的子彈就不一樣了,約克那邊將所有子彈在藥水裡泡了一遍,子彈接觸鱗甲即刻腐蝕。小美很快渾身被射了千萬個窟窿,黑褐色血液飛濺,像暮雨一樣灑落,幕布一樣。
安以然緊緊抓住沈祭梵的衣服,臉子繃得死緊。揪住了沈祭梵袖口,舌頭都咬爛了,忽然出聲大聲喊了句:“不要殺他們!”
沈祭梵垂眼看她,安以然扯了扯他的衣服,再出聲:“不要殺他們。”
沈祭梵沒出聲,直接伸手拉着她轉身上車。安以然忽然推開沈祭梵,沈祭梵側目看她,伸手將她拉回身邊:“然然,聽話,跟我回家。”
“不要,沈祭梵,不要殺他們,不要殺舒默。”安以然搖頭,擋開沈祭梵身伸來手,跑開了幾步,又回頭看他,大聲喊了句:“沈祭梵,我不要舒默死,不要殺他!我不要舒默死,我不準!”
安以然話落就跑了,往前面跑。當前面擋着的都是一輛輛改裝後的裝甲車,她根本就去不了,繞着車跑了一圈,停在約克那邊。診所裡面所有的醫生研究員都在那麼忙着處理子彈。安以然跑去,擡腳就往約克屁股上踹去。
約克嗷了一聲叫喚,竹竿子身形從地上立了起來,安以然連着後退了幾步,又站住,大聲喊道:“不準殺小美!約克醫生,不準殺他們!”
約克嘿嘿笑了聲,轉身讓人繼續。安以然嗷嗷亂叫着,衝過去,伸手去推倒藥水。約克當即大驚失色,那玩意人一碰立馬化成白骨。大吼一聲,箭步衝撞上去,在安姑娘接近容器的之前把人給撞開了。
安以然在地上滾了幾滾,抱着頭暈眼花的頭,滾了兩下,一咬牙,又爬起來。沈祭梵伸手把人擰回懷裡,“然然,聽話,別惹我生氣!”
安以然用力拍打着沈祭梵的手,大聲叫喊着:“我說了,我不要舒默死,沈祭梵,你讓他們住手,別打了,小美已經流了那麼血,再不住手就來不及了。沈祭梵,沈祭梵求你了,讓他們住手,我不要他們死,不要他們死!”
沈祭梵二話沒說,把人打橫抱起,直接上了車。
安以然上了車,打下車窗,上半個身很快就探出車窗了,平時也沒見她動作這麼靈活過。雙腿纔在座椅上一蹬,很快就要跳下去。
沈祭梵那臉色黑得難看,伸手把人兩條腿給抓住,往回一拉,安以然已經掉出車外的半個身軀瞬間就被拽了進來。安以然嗷嗷亂叫着,反手朝沈祭梵臉上抓去,往他身上一頓拳打腳踢,不停的嘶聲叫喊,“放開我,放開放開,你不救他們,我自己去救,我自己去!沈祭梵,放開我,你放開!”
沈祭梵緊緊箍着安以然,壓着她雙手雙腳,安以然扭頭一口咬在沈祭梵脖子上。沈祭梵也來火了,擡手把人反壓在腿上,手起掌落,直接在她屁股上“哌哌哌”一通毒打。悶痛陣陣,痛得安以然渾身犯抽,眼淚連滾,哭得悽慘極了,捏着拳頭一下一下狠狠捶打在軟墊上,臉被壓在座椅上,淚水滾出來就被布料吸收。
“沈祭梵,沈祭梵我恨你,我恨你,沈祭梵……”一聲一聲喊,哭得快要斷氣。
人不折騰亂來了沈祭梵就停了手,掌按在她屁股上,怒沉着聲道:“然然,不要胡鬧,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你聽話一點。”
他也不想在她死裡逃生的當下對她動手,但這時候絕不能依着她亂來。
“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哭得一抽一抽的,沈祭梵忍了下,到底沒忍住,起手把人又提起來,抱在懷裡,一下一下的輕輕順着。
“乖寶,不鬧了,聽話,我們回家,嗯?”沈祭梵在她臉上不停的吻着。
安以然伸手抱住沈祭梵脖子,仰頭主動去親他。她主動,沈祭梵就停下享受着小東西的親暱舉動。安以然的脣在沈祭梵臉上輕輕的貼着,一下一下的親,低低的出聲說:“沈祭梵,舒默是我朋友,小美也是我朋友,我不能看着他們這樣死掉的。沈祭梵,你就當幫幫我,救救他們好不好?沈祭梵,求你了。”
沈祭梵抱着安以然不動,由着她在臉上親。安以然捧着沈祭梵的臉,不停的親他的脣,又不停的說話:“沈祭梵,舒默不也是你的人嗎?他幫你做事做了十幾年,難道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自己人打自己人,怎麼可以呢?”
顧問上車,看了眼車裡的人立馬撇開臉,低低的說了幾句話等着爺下令。
安以然回頭看着顧問,又撐出車窗望着遠處的嘶吼的小美,轉身抱住沈祭梵扯着他的衣服哭,“沈祭梵,沈祭梵,沈祭梵求求你了,我不要他們死,如果他們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沈祭梵,是舒默救的我不是嗎?沈祭梵,沈祭梵……”
顧問看了眼安姑娘,靜等沈爺的指示。沈祭梵無奈的揮手,讓人下車。
沈祭梵這邊一鬆口,安以然這邊推開門也跟着跳了下去,沈祭梵怒沉着氣喊了聲,即刻也下了車。
顧問的話還沒傳過去,魏崢就下了殺令。瞬間空中槍林彈雨一片,子彈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幕布,飛射向診所。
小美失聲狂嘯,淒厲如同被射殺的老嫗,天際響雷陣陣,聲震天地。黑褐色血液四撒飛濺,惡臭一陣濃烈過一陣在空氣中散播。蟒身血洞數以萬計,如同漁網一般。想要衝出槍林彈雨的範圍,幾度被逼回了回去。鐵血暗衛緩緩撤開,將整個場地包圍,一圈一圈將包圍的距離縮小。火彈連番發射,小美撐起丈餘高的頭顱摔下地面,順勢一滾,頭上的火被撲滅。
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失敗,不得不往回退。蟒身一圈一圈的收攏,堅若磐石一般盤在原地。萬千發子彈集中飛射而去,小美漸漸不再反抗,黑褐色的血液淌了一地,幾乎染了整個空曠的廣場。
魏崢架着高射炮對準已無回擊之力的巨蟒,滿目狠戾。顧問跳上裝甲車,雙手把在魏崢手腕處,急聲怒吼:“爺說留他一命!”
“晚了。”魏崢當即一炮轟發出去,三秒後“嘭”地一聲炸響。
所有人舉目望去,巨蟒被大火焚燒。火舌上躥下跳,張牙舞爪着向空氣中衝撞,比之前更加幾倍的氣味瞬間傳出來,腥臭難當。
暗衛狙擊隊收了槍,魏門的人即刻撤離,與顧門的人層層疊疊的左右分立,原舒門舊部匍匐跪地,行着大禮。
安以然這時候才跑過來,站在前方望着遠處的熊熊大火,脣角忍不住不停的跳動,眼眶迅速被淚水填充,張了張嘴,沒發出任何聲音。
王室車隊與中央媒體人陸續撤離,就在這現場,新聞局就開始對卡切爾王子各種歌功頌德,堂而皇之竊取這一功勞。巨蟒已經被處置,也沒什麼可更近了,空拍的人同樣離開了紅檀械,趕着回去呈現第一手的資料,分功討賞。
安以然站在原地,悚然望着越燃越烈的火勢,淚流滿面。沈祭梵在她身後站着,並沒出聲。
在所有人都以爲事情結束之時,忽然渾身起火的蟒身鬆動開,大火焚燒的巨大蟒身瞬間再度撐起數丈,仰天嘶吼,轟哞一聲嘶吼撼天動地,透過雲霄,即刻雲捲雲涌,狂風大作,沙走石飛,在場人無不爲之色變,震懾人心。
魏崢,顧問等人當下全力衝在前方,擋在沈祭梵和安以然身前,再下一刻,分立兩邊的暗衛迅速擋在前方,再度發起進攻。
安以然要往前衝,沈祭梵伸手把人拽了回來,出聲大喝:“都住手!”
魏崢就在沈爺身側,想忽視都不能,微頓片刻,即刻下令。所有人待命圍在前方,不再發動新一輪攻擊。
小美嘶吼聲落,巨大的身軀如高樓坍塌一半,斷成兩截,從半空中墜落而下,“嘭”地一聲砸落在地,地面再度被晃動。濃煙滾滾,火勢噼裡啪啦的燃燒着,越竄越猛,大有生生不息的勢頭。
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一幕,從狂燒翻飛的烈火中,舒默竟然蹣跚的走了出來。
魏崢眼底一狠,“殺”字未出口,側臉就被沈祭梵一拳給帶翻了。魏崢半跪在地,頭低垂着。安以然往前衝了幾步,停下身,回頭看了眼魏崢,沒說話,又快步往前跑。顧問在前方開路,暗衛一排排讓開道。
“舒默,你沒死……”安以然往前跑了幾步就沒跑了,眼淚嘩啦啦的滾下來。
舒默被燒得有些嚇人,面目全非,原本一頭火紅的頭髮被燒光了,身上只剩半條褲衩子掛着,除了腳上那雙靴子完好之外,連身體都壞了。泡在小美的血液中,保住了這一命,所以纔沒燒死。
小美是用它的命保住了他,要不是他的拖累,小美怎麼可能闖不出去?最後盤在原地也只是用身軀擋住槍林彈雨,用身體鑄成了道密不透風的牆,瓢潑的血液傾瀉而下,他被泡在惡臭難當的黑褐色血液中。
他活了,某些人卻是失望了。
舒默體無完膚,發黑的身體令他此刻看起來像個小丑,一步步朝人羣走近,暗紅色的血流了一地。目光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帶着嫉惡的狠辣和陰毒。
安以然怕了,舔了下脣,又轉身朝人羣后面跑。其實,她跟舒默也不是那麼熟的。
“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撲進了沈祭梵懷裡,沈祭梵嘆口氣,抱着人往回走,直接上車了。
魏崢在沈祭梵離開後即刻跟上,上了駕駛座,當即開車送爺回公爵府。
兩個頭兒走了,舒門舊部當即一哄而上,魏門暗衛即刻端着機槍逼退舒門舊部。魏大統領可是下了殺令的,就算現在處決此人,也是天經地義的。
舒默手上瞬間滑出了把雪亮的刀刃,誰也不知道那把刀刃是從何而來,只聽他當下厲吼了聲:“我看誰看動我的人!”
魏門暗衛的狙擊隊長當即上前扳動槍械扳扣,卻在這瞬間,刀光一閃,沒有人看到過程,下一秒,冒着森寒亮光的刀刃竟然已經扎進了狙擊隊長咽喉,嗝應片刻,槍械同身軀同時落地。魏門暗衛當即拉動手中槍械,滿目愁光將槍口對準舒默。
約克撞了下顧問,顧問冷冷少了約克,上前一步道:“各位請即刻收隊,爺已經下令留他一命。”
魏門暗衛,向來比四大暗衛門下的人都要高人一等,顧問出聲,魏門的人並沒有即刻撤離。顧問擡手一揮,顧門的人即刻從後方衝進來,逼退了魏門的人,顧問沉聲再道:“各位是想抗命不遵?”
魏門暗衛的狙擊副隊略一思忖,當即帶着人撤了。魏門的人一走,舒門舊部即刻衝了上去,團團圍在舒默身前。沒說話,但動作和表情都足以看得出他們的心潮澎湃。這時候都在慶幸保住命就好,想回舒門的事以後再說。
約克的預備之處不少,紅檀械的診所毀了當天晚上就搬了新家,就在公爵府附近。
舒默命是保住了,可這不表示不受後面的處分。對外他舒默就是死了,往後出入還得改名換姓。
約克給舒默消毒的時候就說,他這樣太麻煩,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舒默後背被削了手掌大小的一塊皮,之後又被小美的毒血浸泡,又是被火燒,幾重傷害,約克邊剜肉邊出聲感慨:“你就是碰到我了,要是換個技術差點的試試,一準你沒命。兄弟,你這麼一泡,可都成毒人一個了。”
約克想起個好笑的場景,自己悶着聲嘿嘿直樂,他是想着往後要是有人來尋仇,變態舒直接胳膊一伸,說一聲“你咬我”,對方一咬,嘿喲,立馬見血封喉。這可就是神兵利器啊,不是誰都有這麼好機遇的。
舒默趴在雪白的牀上,手在牀面上四處摸,前方抄起一瓶藥水反手就給約克砸去:“你他麼給我閉嘴!肉不是你身上割下來的你就是使勁兒往裡頭剜是不是?你耗子啊,老子身上都給你掏多深個洞出來了?”
約克慢搭斯里的擡手直接就接住了砸過來的藥瓶子,現在舒默的那速度可不比以前了,還想偷襲到他?
“舒變態,你這條命要是保住了,可千萬得記住安姑娘的好,爲了給你求情,嘿喲,姑娘哭得那個可憐喲,又哭又嚎的,你還真是本事,把爺給氣得……”
“這事你知道的吧。”約克話沒說話,舒默冷冷的出聲打斷約克的話。安姑娘求情,這早在他預料之內,不然也白瞎了他那段時間前前後後跟着跑了。
約克愣了下,揣着明白裝糊塗,“知道啊,我就在車外面站着,安姑娘那哭聲驚天動地的,我就是隔再遠也聽得見。”
“別給我瞎扯,我說的是魏崢對小美動手腳的事,車上的炸彈也是魏崢放的吧。這事情我一直在合計,到底算合計出了點眉頭。魏老大的人再厲害,要進你的地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更別說對小美出手。水裡的藥是你提供的吧,從雄黃,雌黃裡面提取的劇毒成分煉成的,你一直用那玩意在對付小美,急着讓我把小美領走,就是因爲你似乎已經沒有辦法再完全控制它,是怕出事,所以才讓我領走。”
舒默咬牙切齒的出聲,不是憤恨不平,是約克這魂淡又在他身上打老鼠洞了。肉一層一層被剜掉,再硬的漢子也扛不住吧。
“嘭”地狠狠砸了下牀,怒吼了聲:“你他麼是想弄死我?”
“哪裡的話?消氣消氣,我立馬給止血。”約克在認真想他剛纔的話呢,變態舒這麼說起來,似乎很有道理啊。一想,這不就沒顧得上手上的輕重,多剜了一塊肉下來嘛,不過,有什麼關係?男人身上掉塊肉掉斤血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止血止痛的藥粉直接撒上去,藥效倒是挺快的。
舒默安靜了下來,咬着牙挺着不讓自己這麼快昏死過去。忍不住出聲:“緊着,我剛纔的話有沒有補充的,我覺得這事情還沒有這麼簡單,給空白的地兒填充填充,說說你們的計劃到底是怎麼實施的。”
“嗯,這事情……嘖,不好說。你也知道魏老大那個人……嘿,你怎麼就認定了是魏老大幹的這事兒呢?你怎麼就不想想或許別人也有可能?”約克忽然愣了下,差點就被舒默那思想給帶着跑了,“不過先說,那畜生的事,我可半點沒攙和。”
舒默“呿”了聲兒,冷聲道:“貪生怕死之徒,你也配四大暗衛之名?”
“我有多嬌弱,才能襯得出你們多彪悍不是?”
瞅瞅安姑娘和爺的配對兒,他瞅着那就是絕配啊。總得有人去做了那個千夫指的可憐人兒吧,全都成了鋼鐵俠,打不死傷不到的,那這世道可就精彩了。
“處理好沒?處理好了趕緊給我滾蛋!”聽着這種沒皮沒臉的混賬話,他胃裡一陣陣的抽疼。這種貨色怎麼擠進四大暗衛?真他麼瞎了狗眼了。
舒默舌頭閃了下,剛纔編排那話,罵的對象是爺?得,他收回。
約克從來不認爲自己這就怎麼了,本來跟他們就不是一個級別的。他是醫生,救死扶傷的醫生,會兩下子保命就夠了,要像他們那麼彪悍,會嚇着病人的,他得溫柔不是?整天打打殺殺,還怎麼當白衣天使?
約克把舒默全身都處理了個遍,站起身,摸着下巴認真的思考,焦慮道:“我說,你是外星球來的吧,你怎麼就死不了呢?小美炸成兩截了,燒成了一堆灰,你怎麼就能活着走出來呢?舒變態,你老實交代,你來地球的目的是什麼?”
“找我孫子。”舒默陰森森的吐了句話,累了,極度疲憊。
“孫子?那你兒子找到了?”約克這牛人立馬往前湊,還挺感興趣的問了句。
“死了,燒死了。”舒默臉貼在牀面,睜開眼看向約克。約克恍然大悟:“我就說你不是普通的東西,人能生得出蛇來?說說,你孫子是人還是蛇?”
“人,眼前的就是。”舒默很肯定的出聲,約克極其認真的搖頭否認:“NONONO,我母親凱瑟琳,我父親約瑟夫,正兒八經的人類啊。”說他是那畜生的兒子?不是東西的東西,K神馬玩意!
舒默已經閉眼了,約克的病人基本上都是安靜的,強制性的安靜。
約克那擰着鞋子還在研究呢,別說這舒變態成天倒騰些不靠譜的玩意,這鞋子還真是個好東西,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的軍靴而已,竟然不着火的。
約克擡眼一看,舒默睡沉了,笑了笑,擰着舒默的鞋子就走了。這玩意好,拿回去研究研究。
安以然被沈祭梵弄回了公爵府,折騰了一下午,總算睡了過去。
沈祭梵在牀邊守着,輕輕的上藥,人中的傷口還在。這是在穴位處,比其他地方更痛,也難復原。
上了藥之後在安以然身邊躺着,輕輕握着她的手,把人往懷裡帶。
樓下等的人不少,婭赫族人,王室,政府各部門都有代表前來問候,沈祭梵一直沒下樓,伯爵夫人一一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