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時間和地點,難得能看到權烈,難得能跟他靠近一點。現在,實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能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要是幸運的話,還能被他注意到,甚至是被他發現,自己真的要比這個黎煙好上千百倍,簡直就是雲泥之別。說不定權烈就會好像丟垃圾一樣將黎煙給丟得遠遠的,轉而將自己擁入懷抱!
抱着這樣的美麗的想法,還真的就有女孩子,躍躍欲試,站起身來就想要走過來了。
權烈注意着黎煙哪怕一點點的反應,但也沒有忽略會場裡的其他情況。察覺到有人過來了,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過去,那相當有震懾力的眼神,讓那個前來的女孩子,不敢再多對視一秒,並且立即就停住了自己的腳步,稍作停留之後,這個女孩子也算識趣,又返回了自己的位子。
權烈就是用這種方式告訴在場的人,這張桌子,就是他和黎煙兩個人承包了。至於其他人,不管是本來就不坐在這裡的,還是不久之前才從這裡離開的,既然從他進來的時候沒有坐在這裡,那也不用因爲他來了而想坐到這裡來。
他就算是一個人炙手可熱的香餑餑,但也不是這些人能夠搶到手的。
一個眼神,就輕鬆搞定,連多一句話都不用。
只是,權烈能夠阻止別人坐到這張桌子來,卻不能阻止在場的這麼多人的猜忌。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搞到一起的?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她從牢裡出來纔多久啊?她怎麼這麼快就纏上權總了?”
“誰知道她是不是自甘墮落,做了別人的小情婦!”
“她不是殺人犯嗎?還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這樣的討論,本來還是輕言細語,可是很快,討論的聲音又越來越大。
權烈坐鎮在這裡,多少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可是他終究是低估了女人的嫉妒之心導致的不計後果、失去理智的瘋狂行爲。這並不在是他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可以阻止的。
而且,他越是阻止的話,只怕越是適得其反。
權烈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就想要站起身來,他有必要站出來,爲黎煙說上幾句話,堵上這麼多人的嘴。
黎煙按住了他的手,衝他輕輕搖了搖頭,微微笑了笑。
別人要說,就隨他們去吧,這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阻止得了的。
權烈也搖頭,阻止不了也要阻止,他們兩個人,又豈是可以任憑別人這樣誣衊的!
正在這個時候,主席臺上的聲響驟然又大了起來。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權烈出現和落座的這段時間裡,新郎和新娘已經走過了長長的會場,來到了主席臺上,正面對着大家。而主持人,也正請雙方的父母上場。
婚宴正進行到了最是關鍵的時刻,權烈還是沒有再站起來,今天畢竟是別人的婚禮,他已經搶了太多新郎和新娘的風頭了,就先這樣吧。
他收回視線,朝着黎煙笑了笑,讓她安心。
黎煙也回之以一笑,只是笑容中,滿滿的苦澀。手中一直端着酒杯,沒有放下,她送到脣邊,一飲而盡,隨即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看着臺上的一對新人之間的濃情蜜意,兩對父母子女之間的慈愛和不捨,黎煙再次端起酒杯,又一次一飲而盡。
當她正準備又給自己倒一杯酒的時候,權烈伸手攔住了她,搖了搖頭,“酒雖好,也別喝太多。”
黎煙將他的手打開,很沒好氣地說道:“我喝我的,你管我!”
說着,她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還給權烈留有不少酒的杯子裡又添了不少。
“乾杯!”她將杯子湊過去,與他的杯子碰了一下,隨即又是一飲而盡。她說乾杯,真的就把一杯酒全給幹了。就算是喝水,也不是她這個喝法,偏偏她喝酒也能喝出這麼豪爽的勁來。
權烈看在眼裡,注意到她一直看着主席臺那邊,臉上的笑容越發苦澀,眼睛裡的神采也越發黯淡。他想了想,還是算了。她要喝,那就讓她喝去吧。反正有他在這裡,一定會照顧和保護好她的。
黎煙的酒量不差,但不是一個嗜酒之人。可是今天,她實在是有太多理由,一定要多喝幾杯了。
她坐了三年的牢,纔剛從牢裡放出來。過去的三年時間裡,她的家人、親人、還有情人,沒有一個來看過她一眼。
反而,她的父親黎海則迫不及待地娶了她最痛恨的那個後媽徐莉。
她曾經的未婚夫,也急不可耐地跟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搞到了一起,甚至今天就是這兩個一同背叛了她的人的婚禮,而她還要像打一場辛苦的戰役一樣,來出席這場婚禮。
這個婚禮的現場,也絲毫不遜色於一個戰場,同一個戰壕裡的士兵只有她一個,其餘所有人都是敵對陣營裡的。就算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權烈,他終究還是掌握不了整個大局。
工作還沒有正式上軌,生活中也有太多的不如意。聽說酒能忘憂,今天就讓她多喝一點酒,也讓她可以暫時忘記這三年裡來的憂……
一杯接着一杯,黎煙幾乎沒有停過。她的臉色越來越紅,眼神也變得迷離了起來,不過整個人看上去還是比較清醒的。
權烈關心地看着,是擔心的,不過他也覺得目前的問題不大。
主席臺上已經進行到了下一個環節。
新郎和新娘一人端着一杯酒,下來逐個給客人們敬酒答謝了。
從主桌開始,一番客套和敬酒之後,新郎和新娘很快就來到了第二桌,面對着桌旁僅有的兩個人,氣氛瞬間變得詭異無比。
兩個人站着,兩個人坐着,八目相對,一場暗戰,一觸即發。
“姐姐,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想不到你竟然真的來了。”黎昕甜甜地笑着,只是臉上的笑容實在是過於勉強和僵硬了。
“今天是妹妹你結婚的大喜日子,而且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我一定要來,我又怎麼可以不來讓你失望呢?”
“其實也沒那麼誇張,你來了,我高興不了。你沒來,我更不會失望。”
“我怕我不來,我自己會失望。不過還好,幸好我來了,我一點都不失望。”
黎昕暗暗咬牙,看了又看,又笑着說道:“姐姐,你看妹妹我都結婚了,姐姐你什麼時候結婚啊?”
她的未婚夫,都讓自己給搶過來了,黎昕就不相信,這個看上去不可一世的權烈,真的會眼瞎到要娶她!
不過她這一句話,本意是讓黎煙難堪,卻也讓自己身邊的新郎葉慕白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黎煙下意識地看了葉慕白一眼,葉慕白正好也看着她,兩個人視線相對,卻又很快各自移開了視線。
這一幕,又怎麼會躲過一直關注着黎煙的權烈的雙眼。黎煙和葉慕白曾經的關係,他是知道的。此時此刻,他看在眼裡,放在心裡,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今天是妹妹你大喜的日子,就不用擔心姐姐我了。而且我一直都覺得,其實結不結婚,不是個多大的事。早點還是晚點結婚,更是沒有多大的關係。不過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一定要找一個最適合自己的人。你們覺得呢?”
最後這句話,黎煙是衝着黎昕和葉慕白說的,她似乎在說,他們兩個人,根本不適合對方。她這番話,也不能算錯,不過這個時候說出來,絕對不是對的就是了。
“不適合我,難道適合你嗎?你以爲你是誰?還是三年前的黎家大小姐嗎?你也不拿面鏡子照照你現在的樣子,你現在有什麼資格來說這句話?”
黎昕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但葉慕白無疑是她唯一的軟肋。而黎煙,分明就是抓緊了她的這個軟肋。於是,黎昕控制不住,不顧場合地發作了起來。
“黎昕!”
“葉太太!”
同時有三個人,不約而同叫了她一聲。其中兩個,是她的父親黎海則和她的新婚丈夫葉慕白,還有一個就是權烈了。黎海則和權烈這兩個原本坐着的人都站了起來,很是嚴肅地看着她。
他們都在提醒或者說警告她,注意場合,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她狠狠瞪了身邊的葉慕白一眼,不過面對黎海則和權烈這兩個人的時候,一個是從小就積威甚巨,一個是她也知道得罪不起,她不得不有所收斂。
看了看滿桌几乎沒有動過的菜餚,又看了看快被要喝空的酒瓶,黎昕搶過身後伴娘和伴郎手裡拿着的酒,重重地擺在了酒桌上。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一手拿着酒瓶,一手端着杯子,示意黎煙。
黎煙也不含糊,正好她杯子又空了,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酒來就給自己倒了一杯。不過她之前一直喝的是葡萄酒,這一次倒的卻是白酒。
“姐姐,我好像還從來沒有跟你一起喝過酒,今天機會難得,我們可一定要多喝幾杯,你說是不是?”黎昕挑釁似的看着黎煙,就看她敢不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