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等會去了,有把握再治,要是沒把握,就別吭聲。”
一邊走樑羣風一邊給方寒交代着。
“樑主任放心,我心中有數。”方寒點着頭。
樑羣風點了點頭,也不多說,方寒懂得分寸。
說着話,兩人已經到了病房門口,敲了敲門,樑羣風就推門走了進去。
“嫂子!”
“樑主任。”
曲忠強的愛人急忙起身招呼:“您說您,科室那麼忙,您還動不動過來,正事要緊,老曲這個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慢慢養着,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
“嫂子您這話說的,曲主任住院了,過來看看也是應該的,我這也是好幾天纔來一次,科室工作確實忙,嫂子見諒。”
“樑主任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們能來探望,我和老曲已經很高興了。”
說着曲忠強的愛人急忙招呼:“樑主任,快坐吧,別站着了。”
“嫂子不用客氣。”
樑羣風急忙讓出方寒,給曲忠強的愛人介紹:“嫂子,這位是江州中醫醫院的方寒方醫生,郭文淵郭老的學生,我特意請來給曲主任看一看,曲主任手術做了也有一陣了,西醫方面效果不好的話,可以試試中醫,或許能有效果,曲主任是科室的半邊天,我們可都等着曲主任回去主持大局呢。”
“樑主任有心了。”
曲忠強的愛人臉上帶着笑,嘴裡客氣着,心中卻已經在罵人了。
找個這個年輕的小夥子,這是巴不得我們家老曲永遠不要好?
“嫂子客氣了。”
樑羣風客氣的笑了笑,然後對方寒道:“小方,你給曲主任檢查一下。”
方寒點了點頭,走過去在病牀邊上坐下。
曲忠強醒着,依舊是躺在病牀上,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也不吭聲,也不看樑羣風和方寒這邊。
“曲主任,我先給您診個脈。”
方寒對着曲忠強說了一句,然後伸手拉過曲忠強的胳膊,曲忠強也不動,任憑方寒自己把他的胳膊拉過去。
診了左手,方寒又換了一邊,診了右手。
“小方,怎麼樣?”
來的時候,樑羣風已經大概給方寒說了曲忠強的情況,方寒也心中有數,這會兒也就是做個診斷。
聽到樑羣風問,方寒沉吟了一下,道:“曲主任的這個情況不算太嚴重,如果不做手術,恢復的還要更快一些,做了手術之後,肯定是有影響的,一則,哪怕是開顱手術,想要把淤血完全取乾淨也是比較困難的,多少都會有殘留,二則,開顱不是一般的手術,會大傷氣血,預後的不確定因素比較多。”
病牀上的曲忠強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這個開顱手術是他的愛人同意的,也是省醫院這邊建議的,專家是樊志遠請的,請的是燕京醫院的白雲華白主任。
術後,曲忠強對樊志遠原本還是有些感謝的,畢竟樊志遠跑前跑後,又幫他請專家,也算是盡心了,可術後恢復不佳,下牀走路都困難,舌頭僵直,不能說話,左手顫抖。
一天兩天還好,時間長了曲忠強的心情自然不佳,心中憋屈、難過,不甘心等等。
倒也不是針對樊志遠,而是單純的心裡不舒服,再加上樊志遠事後來的確實頻繁了些。
人就是這樣,在這種情況下,心靈本就脆弱、敏感,容易胡思亂想。
別人長時間不來吧,曲忠強覺得別人不在乎他,別人天天來吧,他又覺得人家是別有所圖,巴不得他不能好,這漸漸的心中也就不怎麼待見樊志遠了,當然,更不待見樑羣風。
剛纔方寒也只是實事求是的分析,曲忠強的這個情況確實不算重,比起他上次醫治的哪位腦外傷患者要輕一些,在方寒看來,其實是沒必要手術的。
當然,正如她上次和冼奮聊天時候所說,這個有沒有必要也是分情況的,豐州省醫院這邊沒人有能力,自然是建議手術的,這個建議也不能說不對,可在方寒看來,這個手術卻是敗筆。
如果不做手術,他有信心讓曲忠強恢復的更好一些,哪怕重新走上工作崗位也不算什麼難事,可做了手術,恢復就要大大折扣了。
其實很多人都清楚,西醫的很多手術,做了手術也不見得就是理想狀態,有時候甚至要比不做手術更糟糕,一些手術對患者來說其實就是賭命。
不做抗不過去,做了有可能抗的過去,也有可能更糟糕,這個事說不清楚的事情。
只是這話聽在曲忠強耳中,曲忠強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樊志遠是不是故意的,自己做了手術,那就徹底回不去醫院了,他就有機會了。
方寒自然不知道曲忠強的想法,斟酌了一下,道:“這樣,我開個方子,讓曲主任先吃上一段時間,看看效果。”
“嫂子,您看?”樑羣風問曲忠強的愛人。
“那就開上吧,慢慢調理。”曲忠強的愛人不好掃了樑羣風的面子,緩緩點了點頭。
曲忠強的愛人也是個聰明人,她們家老曲現在住院了,這個科主任肯定是幹不成了,無論她這心中怎麼想,面上是誰也不得罪。
不管她們家老曲能不能好,也不管將來是樑羣風亦或者樊志遠誰當主任,她這邊誰也不得罪,將來兩人總要念着他們家老曲的好吧?
都說人走茶涼,留下一點情分,不至於鬧的太僵,或許有用得着的時候呢?
“小方你開個方子吧。”樑羣峰對方寒道。
“嗯。”
方寒走到邊上,寫了一個藥方,然後遞給樑羣風,樑羣風看了看,然後交給曲忠強的愛人。
“樑主任,人家省醫院能讓隨便吃?”
曲忠強的愛人接過藥方大概掃了一眼,她也看不太懂,當然,心中也不信,故意這麼說。
患者住在省醫院,這用藥自然要人家醫院的醫生同意才行。
“嫂子放心,等會兒我和小方去給醫生交代一下。”樑羣峰倒是不擔心這個,要是他自己來,省醫院這邊不一定認可,可他是和方寒一起來的,方寒現在就在豐州省醫院這邊開飛刀,有高瑞林出面,想來不難。
樑羣風和方寒是一大早來的,來的時候還不到八點,直接來的病房,也沒給高瑞林打招呼。
樑羣峰和曲忠強的愛人正說着話,門口有醫生進來了。
“錢醫生!”
曲忠強的愛人急忙笑着招呼。
曲忠強住的是特需病房,每天早上都有主治進來查房,主任也時不時過來,已經住了半個多月,說實話,曲忠強的愛人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特需病房收費不低,雖然因爲都是同行,有交情,有減免,可這麼長期住下去,也受不了。
“這麼早就有人來看望曲主任了?”
錢宏明知道曲忠強的身份,也不拿架子,算是比較客氣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曲忠強行醫二十多年,又當了幾年的科主任,在豐州還是認識不少朋友的,他們省醫院也有人和曲忠強有交情,哪怕曲忠強退了,曲忠強這種也不是他錢宏明能隨便招惹的。
“是骨傷醫院的樑主任。”
曲忠強的愛人介紹着,與此同時,方寒也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了錢宏明。
“方......方醫生。”
錢宏明一愣,一眼就認出了方寒,說話都有些結巴。
“您是......錢......”
“方醫生,我是錢宏明。”
不等方寒說完,錢宏明就急忙道:“去年我岳父在江中院住院的時候我去過,見過您。”
方寒想起來了,這位錢醫生當時還煽動患者鬧過事,說是什麼實驗性療法,不應該收費云云。
“錢醫生好。”方寒笑着點了點頭。
“方醫生您什麼時候來的,來了也不打個招呼,我去接您啊。”
錢宏明自來熟的套着近乎。
方寒的水平暫且不提,那可是孫廳的關係啊,當時他在江中院煽動患者,都被人警告了,嚇得他是一身的冷汗。
“錢醫生太客氣了,我現在就住在省醫院的招待所,這兩天就在省醫院。”
“方醫生能來我們豐州省醫院,真是讓我們醫院蓬蓽生輝啊。”
錢宏明都忘記和樑羣風打招呼了,一個勁的拍着馬屁。
是了,以方寒和孫秋白的關係,來了他們豐州還能沒地方去?
方寒禮貌性的笑了笑,沒再吭聲,他和錢宏明不熟,而且也不怎麼喜歡這位錢醫生,客氣一下就行了,沒必要多說。
“錢醫生。”
樑羣風接過話頭。
“樑主任您好。”
“錢醫生,我和方醫生今天過來是看望曲主任的,剛纔方醫生開了個方子,等會兒你記一下,按照這個方子給曲主任調理,有什麼情況可以去肝外找方醫生,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樑主任放心。”
錢宏明拍着胸脯保證:“這個我親自盯着,絕對不會出任何差錯,有什麼事我直接聯繫方醫生。”
能有和方寒打交道的機會,錢宏明那是相當樂意的,方寒開的方子他自然是不會打任何折扣的,至於主任那邊,那根本不是事好吧,孫廳一出,院長都要給面子,更別說他們宋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