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紫宮的後花園,本來好好的兩尊守月牙門的石獅子,因秦王帶着威煞路過,此時一座歪栽倒地,另一座更慘,直接震裂成兩截。
這一幕被趙天化瞧見,又是一陣唏噓,秦霜則直接將損失記在唐諳的賬上,她絕對要讓這罪魁禍首賠。
“陛下在生氣?”這世上敢捋秦王龍鬚的人不多,但趙天化絕對是其中之一,所爲知己,便是如此。
“我沒有!”
自從知道秦王女兒身,以前大氣冷肅的嚴酷君主在他趙天化這裡怎麼看都覺得在使小性子,違和感特強烈。
“氣是應該的,站男人的立場我都不幫那種混賬。”趙天化太清楚捋龍鬚得順着來,逆鱗的話就純找削,“等人遣送回來陛下要是不想動手,臣來,陛下就說砍幾段?十段?八段?還是十八段……”
“天化君!朕花那麼多私房錢把人完好無損的要回來,你給砍了朕就虧大了,你和唐諳那點兒私人恩怨別拿朕做藉口下手,而且這件事擺明了就是露西亞的陰謀,唐諳是餌罷了,他們算計的是朕,是大秦。”
“陛下看得明白就好。”趙天化鬆了一口氣,唐諳死活他不管,那種妖孽死不了,他只擔心陛下會不會受傷,心傷,很難治,“至於唐諳……”
“朕負他更多一些。”贏子瓔打斷趙天化的話,不希望他再在唐諳的問題上多言,她和唐諳之間,沒人能替他們說清楚,於是她轉移話題道:“還沒有找到芙蓮嗎?”
趙天化聞言一怔,搖頭道:“沒有,監控顯示她回到家就再也沒有出過門,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贏子瓔安慰道:“芙蓮心地善良,又有傍身的本事,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擔心。”
趙天化道:“希望呈陛下吉言。”
兩人話到此處都心有靈犀地停住不語,他們望向天際,雖然還是白日,但在他們這種帝王級別的人眼裡,天外天已經就在眼底,那本該璀璨的星空,卻是那樣的黯淡,寥寥幾顆恆星,也都是行將熄滅的樣。
與世界相比,兒女情長不過塵埃般的存在。
世界終將步入黑暗,遲早罷了,而他們是否能夠力挽狂瀾,真的不得而知,在贏子瓔看來,唐諳的存在,是她無畏前行的底氣,她都不知道自己對那個男人如此依賴,但這種感覺真的不壞。
“父王,老師。”贏子瓔身後,傳來朱莉安的聲音,待贏子瓔和趙天化回頭,入眼是位亭亭玉立的豆蔻女子,一身溫婉古服,倒掩蓋住她的淘氣任性,彰顯出她的大氣老成來,按照人類的年齡,她也才十三、四歲的模樣。
趙天化是朱莉安的術業老師,有那樣氣質內斂出衆的老師,教出來的學生自然也有老師溫潤如玉的氣質,只要朱莉安不使用本能的蟲族戰技,誰會知道她是蟲族。
“有事嗎?”贏子瓔對這位養女,可說是傾盡了心力,真就是養在身邊,朱莉安的事都親力親爲,像她那樣冷情之人,竟對朱莉安呵護備至。
“請讓我去域外迎接父親大人,我亦在此請戰,由我統戰域外,我可是老師的得意弟子,我能替父王守衛疆土,也能代替父親作戰。”朱莉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趙天化笑的欣慰,贏子瓔卻是難得蹙眉,她確實想讓唐諳回帝都,留在她跟前,但域外那一塊被唐諳鋪得極大,並非人人可以接手,有能力的大將都有重任在身,無暇兼任域外,她手裡還真沒有適合震懾域外的閒置人員,朱莉安的能力足夠,但她還是有所顧忌,確實是因爲朱莉安的出生,因爲她蟲族的身份,不是怕她有異心,而是擔心她無法承受那樣的重擔,畢竟會面對自己的族人,她如何舉刀相向。
贏子瓔道:“你還小……”
“我知道父王在顧忌什麼?我並不小,生母將她所有的能量灌注在我身上,我又有父親獨特的血脈傳承,所以我的幼年期過得很快,我擁有基因記憶,知道我的故鄉已經覆滅,而這裡是我出生的地方,養育我的地方,這裡有父王、父親、老師和我的愛人,是我的第二故鄉,我不希望這裡再成爲永生種的殖民地,我也要戰鬥,爲這片生我養我的地方戰鬥,爲我的蟲族故鄉復仇,父王不希望我戰鬥,但這是我的使命,我能感覺血液裡戰鬥的因子在召喚我,請讓我戰鬥,父王!我是戰士,思想家或者哲學家那是和平時候的事,現在,請允許我成爲戰士,爲大秦守土開疆。”
贏子瓔還在猶豫,趙天化卻道:“孩子大了總要離開父母的,讓她去吧,朱莉安聰明機敏又博學,她會是個好的指揮官,我也可以分心幫她一些,還有天祥陪着她,不會有問題的。唐諳實在不適合再戰鬥了,他在衰弱,以殺戮精煉血脈對他的心理絕對有影響,我不太希望看到一個黑化的天元大帥。”
提到唐諳,贏子瓔終是點頭同意,她對朱莉安囑咐道:“我軍械庫裡的武器,你喜歡什麼隨便拿……”
“真的!”朱莉安歡喜道,聲音瞬間拔高,打斷了贏子瓔的話語,“哦哦哦,我要父王收集的將離斧,斧子夠分量,趁我的手,將離錘也不錯,我也拿着備用,槍械我也要,長短都得來幾套,炮也要,導魔彈也要拿……”說起武器裝備,朱莉安淑女形象蕩然無存,活脫脫一個好戰分子。
這讓贏子瓔想起唐諳來,那傢伙第一次進她的軍械庫,也是好一頓洗劫,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都一個德行。
贏子瓔笑道:“把我的將離長槍拿給天祥,賜給他的。”
趙天化替自己幼弟道了聲謝,他知道這東西的分量,將離精金鑄造的武器,每一種類只有一件,神器級別,當年從呂不言手裡繳獲的將離法杖最後落到了辰親王那娜手裡,而這把將離長槍,乃是先帝的武器,贏子瓔每次出征,這將離長槍也是用慣了的,如今賜給天祥,就真沒把趙家當外人了。
贏子瓔輕撫着朱莉安金色的捲髮,殷殷叮囑道:“去了域外,每天都要視訊電話回來報平安。”
“是,遵命!”朱莉安像是領軍令一般回道,又惹來贏子瓔嗔笑。
朱莉安去域外走馬上任的第一天,整個域外就炸開了鍋,即便是那娜、殷霸下、趙天爵等等這些知道她身份的人,都深覺詫異,更別說那些根本不曾聽聞過朱莉安這號人物的官兵,他們就看見一位制服美少女入主域外軍中,軍官制服,星徽獅子肩章那是元帥的標誌。
許多人第一眼光去看美嬌娘去了,等看到元帥級別的肩章時,腿都嚇軟了,大秦何時有過如此美少女元帥來着?
新官上任三把火,域外已經沒有幾個異蟲,不過散落的行屍還不少,朱莉安直接領兵駐紮在域外最前沿的基地,她不需要收服人心,唐諳的舊部都知道這是唐諳的親閨女,在小世界的時候就都見過朱莉安的強大,而其他軍官,看到朱莉安的模樣就先折服了,而且就憑她一個人就能在數萬行屍中殺個來回,完全讓所有看過她砍人的士兵對她手裡的雙手斧保持着敬畏。
一個朱莉安,一個辰親王,幾乎頂住了域外的大半邊天,而朱莉安釋放給露西亞的信號就是,什麼時候把老爸給她完整地送回來,她什麼時候撤兵回唐川基地。
最鬱悶的當屬趙天祥同學,他是眼睜睜的看着朱莉安從小不點兒長成女娃娃,又從女娃長成少女,這纔來域外一個多月,他明顯感覺朱莉安又長個兒了,已經高出他一個頭身不說,該凸出的地方一點兒沒節制,一個月換了兩次制服,這不,新穿沒幾天的制服胸前的鈕釦又崩飛了。
看着軍中老狼們一個個瞅着女大帥飽眼福,趙天祥氣就不打一處來,偏偏自己又進入了變聲期,每次趙天祥吼周圍士兵不準朝女帥亂瞅的時候,那些比趙天祥資歷老的官兵還毫不收斂的大肆嘲笑說趙天祥毛都沒長齊,瞎嚷嚷啥,氣得趙天祥想揍人。
某士兵:“就女帥這個長勢,軍中最厲害的兇器遲早算她的。”
某排長:“養眼歸養眼,只能看不能碰,武力值太高了。”
某連長:“我看女帥砍行屍,我晚上都會做噩夢。”
某營長:“噢,你完了,你YY女帥。”
某團長:“一羣衰貨,就你們,做YY女帥的夢都穿着防彈衣吧,臭小子們。”
某旅長:“這女帥到底什麼來歷啊?”
某軍長:“你問我,我問誰去,女帥中看又中用,真乃士兵的福利……”
說話間,朱莉安正從這隊軍兵中穿過,就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她的身子移動,特齊整,直到她俯身將崩落的鈕釦拾起,一轉身正看到趙天祥一張苦瓜臉,陰沉地瞪着她,滿臉怨氣。
末了趙天祥深吸一口氣,衝着四周吼道:“散開,不準看,這是我媳婦,還沒過門也是我媳婦……”
他這公鴨嗓子,一點兒威懾力沒有,反倒惹得四下鬨笑,單看外表,朱莉安屬於女人,有着成熟身體的女人,而趙天祥,他這個年齡的嫩黃瓜條放在城市裡不過是剛上初一的學生,誰信那大一美女會配個小丈夫,一時間,全都以爲趙天祥犯了妄想症。
而恰在此時,朱莉安走到趙天祥身前,義正言辭道:“天祥,雖然你是我選定的夫君,但你不能藉由我們的關係呼喝別人,這裡是軍中,你這是膨脹,你飄了噢!”
“我……”趙天祥竟無言以對,他纔沒有飄,他就是覺得酸罷了,他倏然轉身,決定不做解釋,然下一刻被人從後面抱住,後背上傳來柔軟的感覺,讓他一瞬間真就飄了。
他能感覺到朱莉安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像極了她小時候要他背的場景,朱莉安特意大聲道:“夫君,一起吃晚飯吧,我想吃你烤的魚。”
趙天祥揹着朱莉安悶聲道:“這裡是軍中,我怕自己飄了。”
“天祥,你青春期了嗎?到了開始鬧彆扭的年齡,這樣很幼稚啊。”朱莉安一臉巧笑倩兮的模樣。
“幼稚?”趙天祥現在最不待見別人說他幼稚,“我十二歲了,你實際年齡兩歲都不到,到底誰幼稚?”
朱莉安一派天真無邪地回道:“可我已經發育到可以生育了啊,那你初遺到了沒……”
趙天祥只覺得自己什麼都聽不到了,哪有兩口子大庭廣衆之下討論這種事的,瞧瞧周圍,安靜到了詭異的地步,看看,不止他吧,所有人肯定都以爲自己幻聽了,這說的都是什麼啊啊啊啊啊……
事實上,趙天祥同學真的嚎叫出聲了的,妄圖壓住從朱莉安嘴裡冒出的瘋話,但說出口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那是比坐火箭還快的速度,迅速傳遍域外全軍。
等趙天祥耷拉着腦袋回自己的舍間時,他的房間門外依靠着一人,定睛一看卻是自己三哥趙天爵,趙天爵笑着對天祥打了個招呼,張口就是:“這種事沒什麼好遮掩的,大哥特意打電話來讓我好好讓你開竅,這種事沒啥好說的,自己親身經歷一遍自然就會了,一回生二回熟嘛,不過,處男的初次都不太美妙,你得有心理準備。”
趙天祥拳頭都捏緊了,他這點屁事他大哥都知道了!帝都離域外到底多遠來着?
趙天爵拍着天祥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啊!你二哥讓我給你準備了好東西,自己隨身揣着。”說着,將硬幣大小的小袋子塞進趙天祥的衣兜裡。
趙天祥悶頭進了房間,轟一聲閉了房門。
趙天爵揉着耳朵,低咒道:“哇靠!真到叛逆期了喂!”
下一刻,趙天祥舍間的房門被裡面給轟碎了,粉碎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