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命運總愛開玩笑

七十二街后街酒館,年輕的記者和微笑的老者。

“老先生,上回我們說到您和弟兄們被地頭蛇勢力包圍,重傷後被餛飩攤老者救走,臨睡前聽老者說這個破舊的出租樓會鬧鬼。”年輕的記者扶了扶眼鏡,一口氣把前情提要說完。

“年輕人記性就是好,哈哈哈。”老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老先生,那麼請您繼續。”年輕的記者無奈地說,他最近的主要開銷都花在請老者泡在後街酒館了。

錢包已經不允許我繼續慢慢聽這個故事了。年輕的記者在心中默默地說。

“年輕人終於聽得不耐煩了麼?”老者似乎早已料到,微笑着說。

“啊,不是。”年輕的記者尷尬地說,“雖然我也想這樣慢慢聽您仔細講述當年的事,可是我的編輯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不是說,你是來找靈感寫一部小說的麼?”老者奇怪地問。

可惡,他居然還記得我說的話,這個老人家好難纏。年輕的記者皺了皺眉,心中暗暗一驚。

“你說你不是來採訪,只是來找靈感,我才破例告訴你的。”老者一臉責備地說。

“好吧,對不起,是我欺騙了您。”年輕的記者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慢慢地說,“報社又要裁人了,編輯說如果我再不做出一些像樣的業績,我就會被炒魷魚,所以我四處打聽,想寫一則關於這條街的報道,有人說您知道這條街的往事,所以讓我來找您瞭解那時的七十二街。”

“原來是這樣啊。”老者的表情稍微緩和。

“老先生,請您給我指條明路,我真的不想被開除。”年輕的記者說着,自己都快哭出來了。

“男子漢嘛,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者拍了拍年輕記者的肩膀說。

“不行,那樣想我就完蛋了。”年輕的記者說。

“我認識一個傢伙,不如你去找他試試?”老者湊過來,神秘地說。

“那個人是做什麼的?”年輕的記者似乎找到了救命的鐵鏈子,焦急地問。

“殺手中介。”老者輕描淡寫地說。

“根本就不是救命的鐵鏈子啊!簡直是通向地獄的觀光電梯啊!”年輕的記者大聲說。

“淡定年輕人。”老者摸了摸下巴說,“要不你來這家酒館工作怎麼樣?我和這裡的老闆有一點小小的交情。”

“豈止是小小的交情,這裡老闆的父親當年都是你救的好嗎?”年輕的記者捂着臉說。

“那個,麥伯,我們這裡現在不缺人。”錢生穿着西裝,踩着大拖鞋,慢慢地走過來說。

“這裡的老闆都說了不缺人啊,我被開了就要變成無業遊民了啊。”年輕的記者把頭埋在雙臂中,悶悶地說。

“沒事的沒事的,年輕人沒了工作還是有機會再找的。”老者說,“要不來和我一起經營烤魚攤怎麼樣?”

“我還是腦補那篇報道,盡力試一試算了。”年輕的記者痛苦地捂着臉說。

“做人,要有始有終。”老者突然一本正經地說。

“您。”年輕的記者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

“那麼我就把剩下的故事稍微壓縮一下,說給你聽。”老者清了清嗓子說。

“萬分感謝。”年輕的記者趕緊打開錄音筆說。

鏡頭切到當年終於穩定了的七十二街……

我站在破爛出租樓的頂層,眺望這條街。

腳下的人,還有車,突然之間變得渺小。

而我自己,在天地間,同樣微不足道。

回想當年,我剛來這條街的時候,這裡還不叫七十二街。

我和老八乘坐破爛的巴士,一路顛簸到了這裡。

老八勸我加入幫會,一起收保護費。

我堅決拒絕。

他就和我打了個賭。

麥子,像你這樣的傢伙,在這條動盪不安的街活不過七天!

而我像是要嘲諷命運和斷言我命運的老八一樣,頑強地活了下來。

舊城區的男兒,命要夠硬。

我和弟兄們經過漫長艱苦的戰鬥,終於控制了這條街。

但是當我笑着回頭的時候,卻發現身後已經沒有弟兄了。

他們一個個在大大小小的戰鬥中倒下,僥倖活下來

的,也敵不過歲月和病痛折磨。

我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就算得到了全世界,失去了你們,又有什麼意義?

我想回到舊城區,我們在工廠裡踏踏實實幹活,休息的時候一起喝酒,一起開玩笑,一起打鬧,一起打賭,一起吃夜宵。

然而我也知道,我已經老了。

老得無法再往回走。

就連思緒,似乎也隨着身體老去,變得遲鈍。

我想念你們,不知你們是否也在那個地方,想念我。

這條街已經穩定了。

弱小的普通民衆不再膽怯懦弱,他們雖然外表溫和善良,但是內心堅韌勇敢。

我該離開這個舞臺,把它交給年輕人。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當這裡動盪不安需要英雄,英雄就從不起眼的普通民衆中勇敢地站起來,直面惡勢力。

該走的,總是要走的。

當這裡逐漸穩定歌舞昇平,英雄就戴上斗笠,拿起刀劍,跨上棕馬,一騎絕塵而去。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正如沒有人知道他何時會再出現。

也許過不了幾年,關於他的傳說就會慢慢冷卻。

人們不再熱衷於茶餘飯後去談論他的傳奇,而是聊着哪個明星又離婚了,哪條路非常擁堵發誓再也不開那條路,哪個食品又曝出了安全問題。

英雄,不過是一箇舊的傳奇。

一個褪色的傳說。

故事走到了這裡,不在有分岔路。

你們還會記得曾經有過那麼一羣人。

對於那羣再也無法復生的人來說。

好像就已經足夠。

我?

不過是一個從地獄爬回來苟且偷生的膽小鬼而已。

鏡頭切到七十二街后街酒館……

年輕的記者呆呆地看着老者,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算是已經聽家父說過一遍,聽您親自講述,總是覺得比較帶感。”錢生拿了一杯特調給老者,說。

“等等。”年輕的記者突然一拍腦門說,“等等!”

“怎麼了年輕人?”老者微笑着說。

“中間那一大段去哪兒了?至少給個簡要交代啊老爹!”年輕的記者看着老者說。

“你還在好奇那個鬧鬼事件啊?”老者微笑着搖了搖頭,說,“年輕人的好奇心總是這麼旺盛,真是沒辦法。”

“既然已經聽到了神秘的東西,總是想把神秘的東西搞明白吧?”年輕的記者捂着臉說。

“那我就稍微透露一點點給你聽好了。”老者淡淡地說。

鏡頭切到當年動盪不安的七十二街……

我獨自躺在硬的和放死人的木板一樣的牀上,四周靜的出奇。

我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均勻,輕柔,有節奏。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細碎的說話聲。

“別鬧了,是您嗎?老爹?”我皺了皺眉說。

沒有人回答我。

“老爹,這種把戲我可是看到過的哦,你騙不了我。”我側了側頭,說。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也沒有人回答我。

四周靜的出奇,只有那細碎的說話聲。

“老爹,再不出來我要生氣了。”我捏緊了雙拳,打算以靜制動。

細碎的說話聲依然存在。

我感覺那個聲音似乎在我的另一側,可是另一側是窗戶。

難道那個人是懸空在窗戶外面?

我大驚,立刻側過頭,看向窗外。

鏡頭切到七十二街后街酒館……

“您看到了什麼?”年輕的記者趕緊問。

“我喝口水,說了這麼久都口渴了。”老者不好意思地說。

鏡頭切到當年動盪不安的七十二街……

我大驚,立刻側過頭,看向窗外。

我看到了一條繩子!

我趕緊閉上眼裝睡,只留一條縫能看見外面的情況。

難道是小偷?我心想。

我看到那條繩子在動。

似乎,似乎它在往上拉!

該死,要上來了麼?我心想,緊緊的捏着雙拳。

“大晚上的老闆讓我們刷什麼牆壁

啊,真是坑爹的活兒啊!”一個戴着安全帽的中年大叔綁着保險帶,一手拿着個刷子,對身邊的同伴抱怨道。

“小聲點,別打擾人家休息。”他的同伴說。

“這麼晚了估計都睡熟了,不會輕易吵醒的。”中年大叔淡淡地說。

所謂的鬧鬼,是這兩個人麼?我心想,不禁嘲笑自己膽小。

“喂,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在說話?”他的同伴說。

“除了我們,還有誰?”中年大叔摳着鼻子說。

“不是,你仔細聽。”他的同伴有些驚恐地說。

“好像是聽說這棟破舊的出租樓鬧鬼,所以老闆讓我們粉刷一下,賣給別的老闆。”中年大叔皺了皺眉說。

“我,我什麼都沒看到,到底,到底是誰在說話?”他的同伴結結巴巴地說。

“怕什麼?咱雖然不是什麼響噹噹的人物,但好歹也是個帶把兒的爺們兒。”中年大叔不以爲然地說。

“可是。”他的同伴說。

“好了好了,我們快點幹活兒,幹完回去睡覺。”中年大叔說。

“既然聽到了,那麼就留下吧。”細碎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句清晰而冰冷的話在他們耳邊響起。

“那是什麼?”他的同伴瞪大了眼睛。

“妖怪!”中年大叔只說了兩個字,眼前忽然一黑。

“住手!你們不是在找我麼?”又是一個聲音響起。

“我們快下去!”中年大叔對同伴大聲說。

“你總算送上門了。”陰冷的聲音。

“就憑你們兩個,也想抓住我?”輕蔑的聲音。

“不要小瞧我們啊混蛋!”暴怒的聲音。

“那就隨我來吧!”嘲諷的聲音。

中年大叔和他的同伴看到一道黑影從樓頂一躍而下,又有兩個黑影急速跟着躍下。

“貓妖?”我瞪大了眼睛,看清楚首先躍下的是一隻很大的黑貓。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那隻貓也注意到了我。

看來老者所說的鬧鬼就是這些傢伙了。我心想。

“別動,借我躲躲。”一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大驚,想回頭,卻使不上力氣。

“你傷得很重,不要亂動,我就是你看到的那隻黑貓。”那個聲音在我身後小聲說。

“他們爲什麼要抓你?”我覺得身後這位貓兄一定是隻有故事的黑貓。

“我是一個逃犯。”黑貓說。

我不說話了,通常逃犯流寇之類的角色都是心狠手辣的,搞不好就給我背後來上一刀。

“今天躲過一劫,以後我會來報恩。”黑貓輕輕地說。

我忽然感覺不到身後的氣息。

它走了?我心想。

後來我遇到了一個少年,他總是告訴我那些地頭蛇勢力的情報,似乎他能夠預知未來似得。每一天,我都先一步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

奇怪的是,少年嚴肅地告訴我,雖然他能預知今天的事情,但是他無法改變這些事情。

我想再多問一點點,他就閉嘴不說了。

我和那個少年成了朋友,我覺得他也許是那隻黑貓請來報恩的。

也許,他本來就是那隻黑貓?

“你有沒有看到過那樣一隻黑貓?”我比劃給他看。

“沒有啊,怎麼會有那麼大的黑貓呢?”少年笑笑說。

他幫助我們奪得了這條街。

我和他一起消失在這個故事的最後。

鏡頭切到七十二街后街酒館……

“原來是這樣。”記者說。

“那麼,這個故事大概就是這樣了。”老者微笑着說。

“關於往事,您提到的也夠多了。”記者說。

“感謝你的理解。”老者微笑着舉杯。

“我相信這下我不會被炒魷魚了。”記者也微笑舉杯說。

鏡頭切到報社……

“這是我關於七十二街來歷的報道。”年輕的記者恭敬地把稿子遞給編輯。

編輯看了之後,大驚失色。

這下,我的崗位就保住了。年輕的記者心想。

“這什麼玩意兒?”編輯摳着鼻子說,“你明天開始不用來了。”

啊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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