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谷化雨後的次日清晨,曉雪披着大師兄從少城主手裡“搶”來的白色斗篷,拉着任君軼一起去逛博塔堡,美其名曰爲自己將來的“邵記快餐”分店選址,來到了雖因戰事而影響了兩國商業往來卻依然很熱鬧的街道上。
街道的兩邊建築物多爲灰撲撲的砂石建造,搭配着赤紅色的圓木椽梁,簡樸中帶着一抹明豔。這些商鋪多爲兩層建築,偶有三層以上的,商鋪的歸屬權當然攥在了城主的手中,經營者只租賃使用權,卻沒有改建的權利。那些三層以上的比較宏偉的店鋪,不是城主府所有,便是城主賞給有功的下屬的。
這樣一來,整齊的店鋪中摻雜着些錯落有致的“高層”建築,看上去倒也不顯得單調。
曉雪對於那些簡陋的兩層店鋪沒做太多的關注,只相看那些三層以上的。很快,她就看中一家三層帶閣樓的五間門面,三層以上可以做雅間,像一品齋那樣出售一些精緻的菜餚。下邊的兩層則以快餐爲主,還準備在一層專門闢出一間來出售邵記的點心。
這家店鋪是間茶樓,或許是因爲邊關戰事,怕博塔堡受波及,許多內地的商人已經停止這條線路的買賣了,茶樓裡只寥寥幾桌,很是冷清。畢竟博塔堡距離兩軍對峙的地域,不過一百多裡。
進入茶樓,曉雪選了二層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壺極品龍井。博塔堡地處邊境,茶葉需要從遙遠的內地運送而來,成本上增加了。況且在這邊城中附庸風雅,上茶樓的多是兜裡有些銀子的。這茶水的定價居然是京城的兩倍。不知道這算不算茶樓生意慘淡的緣由之一?
曉雪端起紫砂杯,輕輕飲了口香茗。或許是水質原因,也或許是沖泡手法的差異,茶葉是好茶葉,可惜茶葉的醇香沒有被沖泡出來。真是可惜了!
儘管這樣,曉雪卻沒有放下手中的杯子,只捧在手心中捂着凍僵的手。這西北的氣溫真是要命,居然越過越冷了,就拿今天的氣溫來說吧,估計接近零度邊緣了。若是冬天也還說的過去,不過現在已經四月份,太不正常了。就是博塔堡的常住居民,也覺得今年的氣候很不正常。不信,你聽隔壁的閒談——
“林大姐,今年天氣太反常了,平時這時候只穿個夾襖就成了,現在倒好,冬天的衣服一件也沒少,全套上了。”一個聲音有些沙啞的女聲抱怨着。
“咱們這還好,據說覃閭境內還風雪不斷呢。可憐那些覃閭人,聽說去年冬天凍死餓死不少貧民呢!”一個蒼老的聲音嘆了口氣,像是爲覃閭哀嘆,又似對反常氣候的無奈。
“呸!凍死那些龜孫子纔好,自己境內缺糧不想着巴結這咱們華焱,反倒出兵來搶!當我們華焱的軍隊是吃素的?”沙啞女聲義憤填膺,好似那些覃閭兵挖了她家祖墳一般。
蒼老女聲感慨地道:“還好我們與那覃閭的邊境,有座盟卡羅山天塹隔着,中間只一道大峽谷能夠通過,否則那些驍勇的騎兵們兵分幾路,還真是防不勝防呢!”接着是她喝茶的聲音。
沙啞的女生停了下,似乎也飲了口茶水,才又道:“那也不怕那些兔崽子們,咱們鎮國大將軍的祝家軍,紀律嚴明,英勇善戰。祝將軍有勇有謀,用兵如神。就連祝小將軍都勇武非常人可敵,更不要說祝將軍培養出來的那羣將領了,個個拉出來都是帶兵的好手。有了她們,我們華焱必定是不可攻克的神話!老張她們還真好笑,說什麼邊境開戰,不敢來走商,活脫脫一膽小鬼,活該她們賺不到大錢。”
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可以想象到她此時一定口沫橫飛,不可一世的驕傲模樣。在這邊城,祝清波大將軍的名聲,說句不敬的話,那可是比女皇陛下還響亮,她在邊境百姓的心中,那是神一般的存在。
自己老媽被人如此景仰着,曉雪聽在心裡,比剛剛喝過一碗熱熱的椒糊湯還暖和舒暢。
那個蒼老女聲也附和着:“祝將軍出馬,那是穩操勝券的。不過,我聽說那覃閭由攝政王和小王子親自率領五萬大軍,其中騎兵就佔了一萬。那攝政王向來詭計多端,陰狠毒辣,再加上那小王子小小年歲就戰名遠播。只怕我方將士們,要陷入一場苦戰呀!”
“林大姐,聽說昨日開始,兩軍已經初次交鋒,不知道結果如何。應該是祝將軍勝了吧!”沙啞女子雖說對祝家軍信心滿滿,聲音中還是能聽出些許惴惴不安來。
“當然是我們勝利了,若是那土匪一般的覃閭軍隊勝了,博塔堡距離那邊境只不過一百多里路,還不被佔了?咱們還有這閒情逸致品茗暢聊?”蒼老女聲又嘆了口氣,接着道:
“只怕形勢不怎麼樂觀,據我在軍中的一位老友說,昨日一戰,那覃閭似乎有意試探我均兵力般,並未出全力。騎兵什麼的只出動了一小隊,而且一見勢頭不妙,便調轉馬頭飛奔而去,似乎有誘敵之意。盟卡羅峽谷地勢本就迂迴蜿蜒,易守難攻,祝將軍果斷下令:窮寇莫追……我這心裡今日一起來,總覺得有些悶悶的,不知道今日會不會有一場大戰。”
曉雪一聽,這兩天戰事又起,有些激動又有些興奮地站起身來,叫了聲:“小二姐,結賬!”
然後衝着對面細細品茗的大師兄道:“大師兄,我們今日去邊境看看吧,來了好幾天了,該去軍營中見見孃親和雨落姐姐她們了。”
任君軼優雅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抿嘴一笑道:“我怎麼感覺你不像是想去見孃親,倒像去湊熱鬧的?”
隔壁的兩位聽她說要去邊境,忙站起來勸阻着。那個沙啞女聲的主人是一位微微有些發福的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她的眼睛不大,給人感覺一直笑眯眯的,很是和氣,不過剛剛從她說話的口氣中,也是個有脾氣的急性子。
她那沙啞的嗓音提高了數倍,往曉雪這邊走了兩步,善意地道:“這位妹子,現在兩軍正在開戰,邊境今日裡還是別去的好!”說着,還向曉雪身邊俊俏的夫郎看了一眼,意思是這麼危險,你還帶着夫郎,若是落入覃閭士兵手中,那可就慘了。
曉雪也笑眯眯地回視她,道謝道:“謝謝這位大姐的提醒,我孃親和姐姐都在軍中,開戰了,我們不放心,一定要去看看。你別替我們擔心,我和大師兄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武林高手,十個八個的士兵,根本不可能拿我們怎麼樣的。”
兩位女子對於瘦瘦弱弱的兩人,身懷絕世武功有些半信半疑,不過卻也不再試着勸阻兩人了,只是拱拱手,提醒她們小心點。
謝過兩位熱心的商戶,曉雪不顧寒風陣陣,回了城主府拉出小紅和白白,便同大師兄一起向盟卡羅峽谷方向飛奔而去。
她們胯下的駿馬都是萬里挑一的良駒,不到一個時辰便遠遠地望見軍營駐紮的帳篷。
曉雪一拉繮繩,讓小紅停下來,朝着手上哈了一口氣,有用手心在兩頰上捂了捂,剛要說什麼,只聽見戰鼓聲聲,激盪人心。
“呀!開打了!!”曉雪知道此時進入軍營不妥,便仰頭向兩邊的山上看了看,一夾馬腹,向着一處陡峭的山坡奔去。
任君軼納悶她的行動,卻也沒問一個字,跟着她奔向目標。
山崖下,曉雪把小紅拴在一棵枯樹上,望着頗爲陡峭的山坡躍躍欲試。任君軼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選中了一處相對來說好落腳的山坡,對曉雪道:“這邊,以我們兩人的輕功,應該很容易登上去。”
說完,他把雪兔拴好,身先士卒,在那陡峭的巖壁上,接着突出的岩石,和一些崖壁上的小樹,三下兩下,便躍上了山崖中間的一處突起岩石上。他手拉着一株兒臂粗的枯樹,返身回望崖下的曉雪,朗聲道:“看到我剛剛借力之處了嗎?上來,這兒能容兩個人歇腳。”
曉雪的輕功,在當今武林已難有與之媲美的,這樣的山坡對於常人來說,很難攀援,對她來說卻是小菜一碟。就看她把斗篷拿下來,捲了卷,往背上系,便如同一隻靈巧的猿猴一般,要麼腳蹬着突起的山石,要麼手拽着伸出的樹枝。心中美滋滋地道:若是馬青荷知道自己正體驗着她一直很哈的攀巖運動,一定羨慕死。唉!已經八年了,不知道那個愛說愛笑愛幻想的開朗小丫頭,還記得自己不?
大約半柱香以後,曉雪和任君軼已經出現在崖壁頂峰。看着山坡崖壁陡峭難攀,這崖頂居然跟平地差不多,只不過偶有突起的山石,和枯黃的樹木而已。
此時崖頂和那些山石上都覆蓋着常年不化的積雪,曉雪又把自己用斗篷過程蠶蛹狀,鼻子通紅,口中哈出的氣凝成白色的霧氣。她在山頂擡頭望望那陰沉的天,對那灰黑色的雲很是怨懟:“這該死的天氣,這麼冷不說,連雲都來欺負我們,幹嘛飛這麼低,想對我們‘烏雲壓頂’呀!!”
任君軼銀白色的衣衫,在白皚皚的雪峰上,好似冰雪化作的精靈一般,很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他也隨着曉雪的視線,望了望彷彿要壓在頭頂的烏雲,道:“估計這兩天有風雪要來,戰事恐怕要暫停了。”
“女馬的!六月飛雪呀!誰的冤情難消,莫非又出了個竇娥?”曉雪瑟縮着,吐出一句髒話,口中不斷地嘟囔着。
都說三月桃花雪,這都四月快中旬了,還來個什麼倒春寒,真是tm的變態天氣。抱怨也沒有用,山頂的寒風,還是嗖嗖地吹着口哨襲過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披上我的披風吧!”任君軼欲把他的雪色斗篷解下來,被曉雪阻止了。
“這風這麼大,你的斗篷又寬寬大大的,要是來陣風,把我吹跑了這麼辦?我可不想當風箏!”的確,山頂狂風捲着雪沫,揚起白色的風暴。這樣的環境裡,還是越緊身的衣服越減輕風阻。曉雪這麼想着,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緊了。
“走,我們去戰場上看看,說不定還能幫上什麼忙呢!”曉雪使出踏雪無痕的輕功,在山頂上飛快地向前奔去,那鬆軟的積雪,坎坷的地形,在她的腳下如履平地。
任君軼的輕功可沒她那麼高明,只得提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一個不留神滑下山崖,粉身碎骨,命喪黃泉,那可就悲催了。
兩人在高陡的崖頂疾奔着,她們一個渾身月白衣物,一個裹着白色的斗篷,在積雪中很難發現她們身影。
不一會兒,兩人已經聽到崖下的戰鼓聲,喊殺聲,馬嘶聲,以及兵器撞擊聲。
曉雪選了一處相對平坦之地,俯下身子,往崖下看去。在數丈寬的峽谷內,對壘的兩軍如同一寸高的玩具士兵,互相拼殺着。
曉雪從後背處拽出一個簡易單筒望遠鏡,這是她和機關伯伯捯飭出來的新產品。
這機關叟秦百通在曉雪赴京以後,心中對她那些奇奇怪怪的點子很是喜歡,便收拾了行囊,直奔京城去投靠曉雪去了。他到了京城買了處小院子,沒事就把曉雪拽到他的院子裡,叮叮噹噹地捯飭着稀奇古怪的東西,曉雪手中的望遠鏡,就是其中的成果之一。京城中,也多了一個珍寶齋,那裡經營着機關叟的有趣成果。
透過望遠鏡的鏡筒,曉雪在兩軍中尋找着熟悉的面孔:“哎呀!我看到雨落姐姐了,原來這次出兵,是由她帶隊呀!你還別說,雨落姐姐穿着盔甲,手拿令旗的模樣,還真是迷人。”
“咦?覃閭那邊的士兵的服飾,怎麼跟電視裡蒙古兵的差不多,頭上的帽子尖尖的,還帶着兩個毛茸茸的大‘耳朵’,一定很暖和,要能搞到一頂戴我頭上就好了。”
“啊!看到小雨那個假冒小王子了!嘿!沒想到那小子騎在馬上的小模樣還真帥!他身邊那個獐頭鼠目的傢伙是誰?怎麼似乎跟他不怎麼對呼似的,難道就是那所謂的大將軍的女兒。攝政王那個老陰謀家,還沒搞死她們娘倆?”
……
曉雪在哪裡如同觀看一場電影一般,邊看邊評論着,偶爾把那單筒望遠鏡放在任君軼的面前,讓他也分享她的感受。
戰場上的兩方將士,卻就不那麼輕鬆了。祝雨落騎在高頭大馬上,跟她爹爹八分相似的俏臉,板得緊緊的,手上的令旗不停地揮動着。她手下的軍隊,分爲八個小隊,每個小隊以陰陽八卦的陣型,把那些覃閭士兵們圍在中央。陣型隨着她手中的令旗,不停地變幻着,每一次變化,都會帶走數百名敵軍的性命。
那方谷化雨化身的小王子,卻與大將軍的女兒發生了戰略上的分歧。大將軍的女兒的意思是,讓她們身邊那些驍勇的騎兵們,上前衝散華焱軍隊的陣形,然後再跟陣中的兵將們一起,裡外夾擊,打她個措手不及。
而谷化雨卻知道這八卦陰陽陣非同小可,是祝家兵法中極其厲害陣法之一。這八卦陣源自上古奇書中: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又有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變六十四爻,從此周而復始變化無窮。
若是騎兵冒然衝上去,這奇妙的陣型不但不會被衝散,反而會不停地變動,將騎兵們圍入陣中,這更是達到了指揮者“請君入甕”的目的。不但會損失大量的士兵,騎兵們更會損失慘重。
兩個人爭執不下,不知道該聽誰的時候,突然她們身邊的一個副將,一語道破天機:“兩位主帥,據末將的觀察,陣勢的變幻,似乎都掌握在那面令旗上,若是毀了這令旗,這陣勢自然就破了!”
谷化雨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祝雨落跟曉雪是同母異父的姐妹,這他是知道的。雖然她的父親買通殺手,想置曉雪於死地,她跟曉雪的關係卻很親近。這祝雨落的性格遺傳了她母親祝將軍的,光明磊路,正直爽朗,又是曉雪好友,他得想個法子,阻止悲劇的產生。
正在他思考着如何解救祝雨落的時候,大將軍的女兒,此戰的副帥——雷羅娜豪邁的大笑起來,捶了下那副將的肩膀道:“好小子,可真有你的,破了這什麼爛八卦陣,本帥爲你請功!”
“多謝副帥。”那名副將行了個軍禮,繼續道:“不過末將觀察,那執令官遠遠地在敵方軍隊後邊,恐怕還要藉助兩位副帥的神力!”
這雷羅娜果然將門之後,天生神力,五歲便能拉開她孃親的弓箭,成年後,特請專人給打造了一架強弓,射程是一般弓箭的兩倍。整個軍隊中能與之相提並論的只有谷化雨所假扮的小王子了。
谷化雨目光一閃,計上心來。他從背上取下自己專用的精鋼打造的強弓,笑着對雷羅娜道:“這個任務就交給我吧,一定將那敵方執令官一箭穿心,死的不能再死!!”
說着,他從箭筒中去了一枚專用羽箭,搭在弓上,凝神提氣,把那強弓拉的滿滿的。他知道曉雪和她的神醫夫侍就在不遠處的博塔堡,所以計劃着,一箭射出去,偏離祝雨落心臟一點點,這邊那麼遠當然看不出什麼蹊蹺,那邊的祝雨落不會當場喪命。想那曉雪和她的夫侍聽說了祝雨落的傷勢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只要“小醫仙”出手,閻王再想收了她的小命,那根本就不可能。
這樣,既爲對方贏得了施救的機會,又能獲得攝政王和下屬們的尊敬,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
弓,已經被拉到極致,正當他全神貫注地瞄準,生怕出了什麼意外被曉雪怨恨的時候。突然,一聲弓弦回落,羽箭破空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
谷化雨心中一驚,他眼見着一枚羽箭,彷彿慢動作般,破空而去,插入了正在專心指揮陣勢的祝雨落的心口上。
一抹豔麗的血花在她的胸前綻開,手中的令旗緩緩落下。她座下的駿馬彷彿感應到主人的危險一般,長嘶一聲,馱着伏在它身上的主人,飛快地離開了戰場。
谷化雨心中急怒交加,他放下手中的弓箭,用那剛勁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雷羅娜的前襟,瞪大了虎目,氣憤地說了聲“你——”便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他真想衝着面前這個可惡女人得意洋洋的笑臉打下去,可是理智卻提醒他不能這麼做。
重重地放下了雷羅娜的衣襟,谷化雨氣哼哼地望着祝雨落的方向,心中焦急着如何向曉雪交代。
而雷羅娜的表情卻是喜不自勝,瞥着有些失落的小王子,她的心中無比得意:小子,跟我搶軍功,你還嫩了點!
華焱的軍隊開始亂了起來,先是保護在祝雨落身邊的將士們。她們眼睜睜地看着羽箭,準、狠、穩地穿透小將軍的胸膛。血從她的口中涌出,目光漸漸暗淡下來,手中高高舉起的令旗,慢慢地放下,又順着無力的手腕,落入馬下。她的身子無力地伏在了坐騎上……
她身邊的甄副將是她孃親祝將軍身邊兒的老人了,她剛想查看祝小將軍的傷勢,那匹有靈性的馬,卻調轉馬頭,飛快地穿過長長的大峽谷,奔馳而去。
甄副將目眥盡裂,她大吼一聲:“小將軍!”想去追那匹馬,理智卻告訴她,現在正在戰場上,臨陣而退,無異於逃兵,她只能緊緊地攥着祝雨落掉落地面的令旗,用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覃閭後方的幾個身影。
陣勢也因爲執令官的寂滅而失去了剛剛的威力。雷羅娜一揮手,沒跟小王子商議一聲,便下令身後的騎兵們向前突擊,直奔着華焱的士兵而去。
華焱佈陣的士兵們,都是普通的步兵,哪裡禁得起數萬名鐵騎的踐踏,很快陣型被衝散了,裡面被包圍的覃閭士兵,在將領的帶領下,開始反攻,一時之間,華焱士兵傷亡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