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背上疾馳着的黎昕,眼角處突然閃過一件白中帶着紅色的片狀物,說是紙片吧,又比紙片大的多。再說了,這接近覃閭邊關誰用這麼雪白的紙張?
心中懷有疑惑的他扭頭定睛看去,那白色中隱隱透着熟悉的花紋,毛領處的豔紅讓他認出那是一件斗篷,而且是他非常熟悉的斗篷。
他從馬上一躍而起,在空中接住了被風捲得在雪花中飛舞的斗篷。果然他沒有認錯,是她的斗篷,是她向自己炫耀大師兄爲了送給她而跟少城主起紛爭的那件斗篷,是她裹在其中只露出紅彤彤的小臉在紅色毛邊中的那件斗篷,是他取笑她像只雪地上的小狐狸的那件斗篷……
她的斗篷怎麼會?遺落在這荒郊野外?斗篷上爲什麼有血腥的味道?
心慌意亂地攤開斗篷,那雪白的雪貂皮上暗紅色的,赫然是一灘尚未乾涸的血跡。
莫非,剛纔那些小兵說的,被羽箭穿心而過的,祝將軍的女兒就是她?他牽掛愛戀着迷的那個美好的她?
心中一陣劇痛,彷彿被羽箭穿心的是他一般。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那個被射中的是他,而不是她。
淚,潸然而下;心,撕裂般疼痛。雪花好似體會到他的心痛,安撫般地落在他的面頰、脣瓣,和淚花中……
漫天銀色的飛雪中,她的笑臉若隱若現,臉上輕柔的雪花,彷彿她一冷一點兒就冰冷如雪的手指一般,輕輕劃過他的面頰。是你嗎?是你在撫摸着我的臉,告訴我那一切都是假的。沒有什麼戰場上的一箭穿心,沒有什麼祝將軍的女兒壯烈犧牲……
他懷中緊緊抱着那染血的斗篷,伸出一隻手去,想摸一摸她粉嫩可愛的小臉,想去幫她暖一暖冰冷的面頰。可是,手中所及,除了那白蝴蝶般的冰冷的雪花,什麼都沒有……
“啊……”再也忍受不住心中刀絞一般的痛,黎昕跪在雪地中,仰天狂吼,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發泄心中的痛與恨,似乎這樣,她纔會不捨得離開他讓他難過。
爲什麼他要離開她的身邊?明知道她很會闖禍,又沒有能力收拾殘局,爲什麼不好好的陪在她身邊?如果當時他在她身邊的話,再快再強的箭,也不可能射進她的胸膛,爲什麼當時的自己不在她的身邊??
悔恨、痛苦,涌上心頭。他抱着斗篷,彷彿自虐般地用頭在堅硬的凍土上用力的磕着,腦門上青紫一片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彷彿所有的痛覺都集中在心臟處一般,想要隨她而去的念頭,在腦中不時的閃現。
“曉雪!!”那悲泣中的瘋狂,讓人聞之落淚。
或許是他的真愛感動了上天(他後來一直認爲是這樣),或許是老天跟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笑話。
在北風呼嘯,雪花亂舞之中,他聽到了,聽到了她叫他的聲音,聽到了她那清脆動聽的聲音,輕輕叫着自己的名字。
幻覺嗎?請老天可憐可憐他,不要再是幻覺,他會崩潰的!
“阿昕,你怎麼啦?你不要嚇我啊!”曉雪見黎昕在自己喚他一聲後,突然呆傻了一般,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保持這仰面望天的姿勢。
那個跪在地上,在風雪中如同雕像一般的男子,緩緩地,又帶着怯怯地表情,朝着她轉過頭來,那眼中的空洞漸漸如冰河解凍般,有了一絲神采。
“曉雪,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黎昕口中喃喃着,生怕自己聲音大一點,眼前這個美好的女子就會消失一般。
曉雪三兩步來到他的面前,蹲下來,雙手捧着他的面頰,眼睛在他身上慌亂的巡視着,聲音中帶了些恐慌:“阿昕,你到底怎麼了?哪裡受傷了嗎?還是中毒了?快,快起來,我帶你去找大師兄。”
雖然黎昕未曾向她言明,行動間又十分隱秘,聰明的她卻已經猜出他這幾天失蹤的原因。天煞閣高手如雲,據說那閣主的功夫更是深不可測。這兩天,她一直掛心着他,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時候見到他反常的舉動和表情,以爲他此行遇到什麼意外,受了傷中了毒,所以心中無比地慌亂起來。
“曉雪……是你嗎?真的是你嗎?”黎昕口中仍然重複着那個不確定的呢喃,目光定定地放在曉雪身上,不敢眨下眼睛,生怕她在眨眼中消失在風雪裡,就像剛剛那樣。
“是我,是我,你到底怎麼啦?”曉雪的聲音裡帶着些哭腔,一把抱住他寬闊的肩膀,緊緊地把他按在懷裡。
“曉雪……曉雪?曉雪!!”黎昕好像忽地從夢中醒來一般,圈起雙臂,摟住曉雪的腰肢。手中的觸感讓他徹底相信,老天沒有拋棄他,把他的曉雪還回來了。
“你沒有事便好,只要你沒事,一切都不重要了。”淚水順着面頰又一次滑落,只是這淚水有別於剛剛的苦澀,這淚水,是甜的……
曉雪感受到臉上有液體滴落,有些奇怪地小聲安慰着:“阿昕,你哭了。別難過,有我呢,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我會一直陪着你的……這句話正是黎昕心中的願望,心中涌上一抹幸福,淚水止不住地點點滴落。
“看到你沾血的斗篷,又聽說祝將軍的女兒在戰場上被一箭穿心,我以爲……我以爲……”
曉雪終於明白一直堅強的阿昕,爲什麼會那麼絕望的哀泣了。心中一股濃濃的情感涌上,她捧着他的臉頰,愛憐的輕吻着他那剛毅臉頰上的淚珠……
黎昕經歷了大悲過後的大喜,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頭。他瘋狂地抱住曉雪,吻像雨點般灑落在曉雪的眉上、眼上、鼻子上、嘴脣上。
當他的脣瓣找到那久違的溫軟之後,便如飢渴的孩子,狂熱地吮吻着那如蜜糖般甜美,似花瓣般芳香的紅脣。
如靈巧的小蛇一般的舌頭,挑開曉雪的貝齒,擠進她的口中,霸道地卷吸着她那丁香小舌。溫柔地將那甜美的小舌勾出她的丹脣,好似品嚐着最美味的糕點般,不住地舔吸她那誘人的小舌頭,不時地懲罰般輕輕啃噬一下。
良久,他放開了她那可憐的受虐的小舌頭,將自己的舌頭伸進她的口中,在她的上顎中靈活地舔過,那癢癢的觸感,讓她的心,她的身,都癢癢的,難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