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想象中的不同,許燦看到魏子衍並沒流露出驚喜的表情,反而驚叫一聲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只見她的嘴脣微顫着,蒼白的臉色顯得更加慘白,握着飯盒的手輕輕抖動着,眼睛眨動的速度快的不正常。
“怎麼了,燦兒?”我馬上意識到事情不太妙,湊上去擁抱住了許燦,讓她依偎在我的懷裡。
我感覺到她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心中既疑惑又心痛。
“看來你妹妹不是很歡迎我啊。”魏子衍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一如既往地冰冷。
“魏子衍?你對她做了什麼!”我心中焦急,很自然地就想到可能是魏子衍在搞鬼。
魏子衍冷笑着,眼神裡流露出顯而易見的不屑,撇了撇嘴道:“沒什麼事我先走了。”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不,別走!姐,叫他別走!”許燦突然掙脫開我的懷抱,站起來叫道。
她的眼睛雖然有着慌亂的神色,但更多的是激動嗎,似乎真的不希望魏子衍離開。
我搞不懂她在想什麼,但還是下意識地幫她叫住了魏子衍:“別走,求你!”
魏子衍聽了停下了腳步,搖了搖頭,然後不耐煩地轉過身,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有什麼事就快說!”
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我張了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緩解下氣氛,只見這時候許燦卻突然慌慌忙忙地撥弄着自己的頭髮,似乎想要梳理好。
我看了拿來梳子想要幫忙,但沒想到卻被許燦投來一個厭惡與憎恨的眼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許燦這是在嫌棄我嗎?
我還搞懂這是怎麼回事,卻又聽到許燦對魏子衍說道:“你……你叫什麼名字?”聲音充滿了羞澀與喜悅,令我不禁目瞪口呆。
“問別人名字前,難道不是應該先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嗎?”魏子衍卻並沒有在意許燦的這些變化,淡淡地答道。
“我……我叫許燦。”我呆呆地看着妹妹回答着魏子衍,看着她雖然低着頭但卻喜上眉梢的樣子,與剛剛那驚慌失措的表情若判兩人。
“哼,真是個奇怪的名字。”魏子衍聳了聳肩說道:“我不想告訴你我的名字,自己想辦法打聽吧。”魏子衍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看到這一幕就氣得睚眥欲裂,這傢伙果然是來搗亂的,許燦明明是那麼喜歡他,他卻連名字都不肯告訴她?
“你別太過分了!”我說着就要衝上去擋在許燦面前,想要將她與魏子衍隔開來。
“姐姐!”許燦見我過來卻突然不滿地叫道:“你走開!”
我一聽就愣住了,兩隻腳再也邁不動一步。
“爲什麼……”我不甘地瞪着魏子衍,看着他那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就火冒三丈,不知道這傢伙到底用了什麼招數,竟然把許燦完全控制住了?
“麻煩你出去好嗎,姐姐?”許燦對我說道。比起懇求,聽起來更像是在驅逐。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頓時又被狠狠地打擊了一下,彷彿感到妹妹與我的隔閡在不斷拉大,感到一陣心亂如麻的感覺。
但我始終還是在妹妹三分哀求、七分威脅的目光下不甘地走出了房門。關上房門的前一刻我看了一眼魏子衍,發現他又恢復了平時一般的冷漠臉。
我很擔心妹妹,不知道魏子衍這個變態會跟她說些什麼,或者是做些什麼。於是將耳朵緊緊地貼在房門上傾聽着裡面的一動一靜。
魏子衍,你若敢對我妹妹
不利,我今天就要跟你拼了!
但奇怪的是我卻聽不到房間裡任何的聲響,隱隱約約有一段短暫的對話,但卻聽的不是很清楚。
我正疑惑着,沒想到房門突然被人一把拉開,於是我整個人就摔在了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裡。
“哎呀!”我不由得叫了一聲,擡頭一看抱住我的人,不是魏子衍又是誰?
只見魏子衍正用冰冷的目光注視着我,眼神裡有着掩蓋不住的鄙視。
“姐姐!你怎麼能偷聽我們的對話!”這時候許燦那略帶怒意的聲音卻響了起來,聽得我心中既擔心又慚愧。
魏子衍冷笑一聲,將我從懷中放開,然後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扶正並站好,然後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門,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我見狀追了出去,不甘地對着他的背景叫道:“我警告你,你可別禍害我妹妹!”
魏子衍聽了也不回答,就這麼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這裡。
我呆愣片刻,這纔想起許燦還在房間裡,於是跑回去一看,才發現許燦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好了不少,心中有些吃驚。
“燦兒,他剛剛跟你說了什麼?”我驚疑之下不自覺地走過去問道。
“不告訴你,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秘密對話!”許燦似乎很不滿我的提問:“反倒是姐姐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好,想要偷聽我們的對話啊?”
“不不,你誤會了,姐姐只是擔心那個人教壞你罷了!”我連忙擺手解釋道。
“哼,我纔不信呢,姐姐你就是不想我好,就連一個男人都不想讓給我!”許燦說着說着眼眶紅紅的就要哭起來。
“燦兒,你可要相信姐姐啊,姐姐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啊!”我擔心地說道。
沒想到這麼一說反而更加刺激了許燦,只聽她說道:“爲我好?那姐姐你幹嘛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就把他帶過來了?我這麼難看,被他看到萬一他嫌棄我怎麼辦?”
許燦原來是在擔心這個!抑鬱症患者通常都無法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因爲害怕被魏子衍嫌棄,所以許燦看到魏子衍的時候纔會顯得驚慌失措。
我聽了頓時啞口無言,心中隱隱作痛,原來在許燦心裡,我甚至不如一個她纔剛剛見面幾分鐘的男人。
“不,姐姐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看到你太激動,就一不小心給忘了!”無論如何,我只能主動開口道歉,才能消除許燦對我的不滿。
“忘了?你還真會找藉口啊!”許燦不以爲然地冷笑道,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
她的心似乎已經完全被魏子衍佔據了,這是我始料未及的,心中不禁後悔讓魏子衍過來了。
許燦是我的,可不能再讓魏子衍給搶去了!
“燦兒,你可千萬不能喜歡那個人啊,你一定會後悔的,姐姐不想看到你被他傷害啊!”我近乎哀求道。
“哼,聽姐姐你說的,你好像很瞭解那個人呢,你不是說你們只是普通朋友嗎?”許燦狐疑道。
我聽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與魏子衍經歷過的那些充滿恥辱與痛苦的事情我實在難以啓齒,我也不可能把我與魏子衍的真正關係說出來。
“燦兒!”我幾乎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說道:“由小到大,姐姐都一直在你身邊,你要相信,姐姐是不會騙你的,你就相信姐姐一次好嗎?”
許燦聽了沉默不言,長期的精神焦慮與失常使她的神色很是憔悴,大大的眼睛被可怕的黑眼圈襯托着,失去了原
來的光芒。
她用那雙失神的眼睛望着我,心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死去了一般。
“難道我……除了你,就不能擁有別人嗎?”沉默半天的許燦緩緩地吐出這一句話。
我一聽眼淚就止不住地落下來,雙手捂住嘴巴,雙膝感覺頓時失去了力氣,不由自主地往地上跪去。
剛剛一定有什麼東西崩潰了,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想不出來那是什麼。
許燦,我的妹妹!她到底在自己的世界裡經歷了些什麼,爲什麼會把我一直以來的愛護與關心都視作多餘,到了最後竟然還因爲一個男人的突然闖入而對此感到厭煩?
這都是因爲她的病吧?對吧,都怪那該死的抑鬱症,把我的妹妹奪走了!
這注定是一個尤爲難熬的夜晚。許燦就這麼一直面無表情地盯着我看,而我則是把眼淚擦了又擦,然後流了又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心情才稍微平復下來,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過來,站起來眼神堅定地看着許燦,與她的眼神對接上了。
“燦兒。”我輕輕呼喚一聲,將她擁入懷裡:“姐姐不是不讓你去愛,只是不希望你愛了錯的人,看到那樣的結果姐姐會比你更難受。”
我輕輕抓住她瘦弱的肩膀,充滿決心地說道:“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個人,姐姐會幫你的,我會教你怎麼去愛一個人。”
說完我咬緊嘴脣,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奇蹟發生了,許燦眨了眨眼睛,似乎對我說的話有些興趣。
“姐姐是真的爲了我好嗎?姐姐真的會幫我去愛一個人嗎?”許燦的眼睛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我朝她用力地點了點頭,但心裡面卻另有一番打算。
我自然是不可能將許燦推入火坑的,但現在許燦被衝昏了頭腦根本聽不進去我的話,所以只能用緩兵之計。
我要想辦法將魏子衍真實的一面展示給許燦看,讓她知道這個道貌岸然的人有多麼可怕,要讓她自己斬斷自己的情絲。
都是爲了她好,我是這麼認爲的。
許燦聽了我的話後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對我的態度也不再冷冰冰的,反而開始主動親近我,這讓我感到很吃驚。
都說戀愛會改變一個人,但我沒想到這同樣適用於我的妹妹,一個長期抑鬱的人。
有那麼一瞬間我有一種錯覺:許燦的抑鬱症好了。
但那又怎麼可能呢?我用力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魏子衍是怎麼想的,但我是絕對不會讓他的惡趣味傷害到許燦的。
“對了,他告訴你名字了嗎?”我摟着稍微有了些精神的許燦輕輕問道。
“沒有,還不知道呢,不過他可真有魅力啊。”許燦充滿愛慕地說道。
我聽了感到無言以對,將魏子衍罵了個狗血淋頭,同時也想不到他們剛剛到底說了些什麼。
“要不我告訴你吧,他叫……”我看着許燦那副天真的樣子於心不忍道。
“不!”許燦聽了幾乎要跳起來,神情十分激動:“我要讓他親自告訴我,我要自己去爭取,所以姐姐你只管幫我就好。”
我聽了哭笑不得,心裡明白情竇初開的女孩是最可怕的,也是最可愛的,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幫助許燦。
但爲何偏偏是魏子衍這個最不可能被喜歡上的人?我在心裡暗自嘆息。今晚暫且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但明天又要怎麼辦呢?
我的心中充滿了迷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