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夏千雪起的很早。
或者說,她又是一夜無眠,心中莫名的難受。
她一個人,又來到了書房下的地下室,陪在媽媽的水晶棺旁,喃喃細語。
夏千雪離開後,辰逸也睜開了眼睛。
自嘲的笑了笑:這回玩的有點過啊~
轉身看了一眼還在呼呼大睡,口水流滿枕巾的許欣妍。
嘖嘖兩聲:有時候,傻~也是一種福氣。
至少他們雖然傻一點,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也不會在乎世俗的眼光,只會用心的去追求。
辰逸笑着捏住許欣妍的小鼻子,直到她胸膛開始起伏,俏臉憋得通紅才鬆手。
可即便如此,這傻丫頭也沒有醒來。
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辰逸感嘆,什麼叫生活?
這特麼才叫生活!
拿起手機,辰逸準備給酸秀才打個電話,卻發現手機上多了一條未讀信息。
信息是酸秀才發來的:“辰兄,你不厚道,我沒鑰匙,根本進不去家啊~”
辰逸呵呵笑了笑,合上手機。
通過這條信息,證明酸秀才已經到了雲漫湖。
至於這傢伙能不能進家,又是在哪裡睡的,他才懶得問。
反正有小參精在,她不可能去把妹子。
這就足夠了。
起身,簡單洗漱,辰逸決定出去晨練。
夏氏莊園綠化非常好。
早晨的空氣,更是清新怡人。
辰逸簡單活動了一下四肢,便開始愜意的慢跑起來。
不得不說,有錢人家就是好,連傭人都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一個個長得那叫一個水靈。
偶爾有個大媽出現,辰逸就當沒看見。
熱情的和每一個路過的小姑娘打着招呼,引來對方頻頻笑聲。
辰逸的體力非常好,圍繞着中央別墅外圍,足足跑了九圈才停下。
腹中傳來飢餓感,一番詢問,辰逸直接扎進食堂,大快朵頤。
……
寒冷的白房子中,夏千雪只陪媽媽呆了半個小時,就凍的鼻涕直流。
無奈離開,看到辰逸正在晨跑,嘆息一聲,開車直奔別墅外。
一上午,也不見她回來。
臨近中午十分,夏元昊沒用司機,自己開車也出去了。
許欣妍還在呼呼大睡。
看這架勢,如果沒人打擾,她能睡到晚上。
一間清雅的咖啡廳中。
夏千雪靜靜的坐在一個靠窗的角落,端着一杯卡布奇諾,出神的望着窗外。
夏元昊匆匆而來,風塵僕僕的樣子,和他的身份很不搭配。
已經不知多久,他沒有如此着急過了。
“雪雪,爸爸來了。”
夏千雪無動於衷,甚至連表情,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
夏元昊尷尬的坐到對面。
服務員上來,夏元昊禮貌的說了一句:意式濃縮咖啡。
夏千雪看向夏元昊:“還是喜歡這麼苦的咖啡?”
夏元昊有些激動,笑道:“這要怪你媽媽,她以前不會衝咖啡,還經常不加糖。”
“呵呵~”
夏千雪露出一絲笑容,轉瞬即逝,繼續出神的看着窗外,一言不發。
她不說話,夏元昊也不再說話,專心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猶記得,上次與女兒單獨相處,還是她媽媽在世的時候。
一晃幾年過去,恍如隔世。
沉默,一直持續了很久。
夏元昊一邊品嚐着苦咖啡,一邊疼愛的看着眼前這個唯一的孩子。
許久,夏千雪喃喃道:“你知道麼?我恨你!”
夏元昊表情一痛,尷尬的苦笑。
夏千雪依舊出神的望着窗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的沒有流下來。
“你知道麼?在我眼裡,你不是男人。”
“你是一個懦夫,你是一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懦夫。”
“我恨你,恨到骨子裡。”
“我替媽媽不值,我替媽媽委屈,我替媽媽心痛。”
“多少個日夜,媽媽一個人獨自抹淚。”
“多少個日夜,媽媽出神的望着房門,希望有個男人進來。”
“媽媽總和我說:爸爸有爸爸的苦衷~”
“呵呵~苦衷~”
“媽媽好傻,只會替別人考慮,卻不知道自己纔是最苦的那個人。”
“我恨你,真的好恨!”
倔強的淚水,終於屈服的流淌下來。
打溼了衣襟,也打溼了她看似堅強,其實很脆弱,很脆弱的心靈。
夏元昊握着杯子的手,在顫抖~
良久,他長嘆一聲,心痛的無法呼吸。
“爸爸也不想這樣的。”
“不想?”
夏千雪猛地看向夏元昊。
嘶啞的喊叫,引來周圍人的不滿。
“夏元昊,你還算不算一個男人?”
“你曾經的海誓山盟,你曾經的堅定不移,難道都是放屁麼?”
“身爲一個男人,你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
“身爲一個父親,你左右不了女兒的幸福。”
“難道你的身份,僅僅是一個兒子?一個夏承望的兒子?”
“夏元昊,我看不起你!”
冰冷刺骨的話,深深刺痛着夏元昊的心靈。
但他無力反駁,無法反駁,更無權反駁。
他知道,女兒的心,比他還要痛,還要無助。
他好後悔,後悔這些年的妥協。
更後悔,爲什麼女兒昨天在說願意的時候,他沒有當面反駁。
他是一個父親。
一個女兒最依賴的父親。
可此時~唯有化作一聲嘆息。
“呵呵~”
無情的冷笑聲,彷彿讓夏千雪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化爲泡影。
父親終究是擺脫不了爺爺的陰影。
可他又何嘗知道?
現在的爺爺,已經成爲了一個怪!
一個想要吃掉親孫女的怪物!
這些話,夏千雪不會和夏元昊說。
又是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
縱橫商場的夏元昊,幾次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可話到嘴邊,都成了無聲的嘆息。
許久之後,夏千雪放下咖啡。
靜靜的看着夏元昊:“夏總,我想知道,當年我媽媽的胎盤,你放在了哪裡?”
夏元昊一愣,問道:“雪雪,你問這個幹什麼?”
“夏總,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會再問第二遍。”
“京都華夏醫院。”
“帶我去取!”
“你要你媽媽的胎盤幹什麼?”
夏元昊詢問,可此時夏千雪已經起身,去前臺結賬了。
夏元昊嘆息一聲,苦笑着跟了過去。
……
京都華夏醫院,京都最權威的醫院。
夏元昊在辦理了相關手續後,由醫護人員帶領,來到了胎盤儲存庫。
拿到母親胎盤的一瞬間,夏千雪淚水,又滴落了下來。
哭過之後,她猛然想起。
辰逸說過,爺爺身上的怪,是媽媽胎盤上的一部分。
懷着疑惑的心情,夏千雪找來婦產科醫生,將胎盤打開。
經婦產科醫生確認,胎盤上有明顯的丟失。
而且根據切痕判斷,是儲藏後一段時間,人爲切除的。
夏千雪心中巨震,給婦產科醫生塞了十萬紅包,讓她不要將此事泄露出去。
回咖啡廳的路上,夏千雪讓夏元昊在一處相對隱蔽的路邊停下。
確定四下無人,且無攝像設備後。
夏千雪問道:“夏總,我媽媽的胎盤,是從我生下來後,就直接放進儲藏室了麼?”
夏元昊點點頭,雖然不明白女兒爲何如此,但還是說道:“是我親眼看着放進去的。”
“儲藏室,除了你,還有誰有權利拿出胎盤?”
“你的媽媽!”
夏千雪心中一暖。
“沒有其他人有權利了麼?”
“沒有!華夏醫院在保密和安全這一塊做的非常好。”
夏千雪眉頭深鎖:“那你或者媽媽,曾經有取出過胎盤麼?”
夏元昊更加迷糊:“雪雪,儲藏胎盤的目的,僅僅是爲了你,爲了防患。”
夏千雪點點頭,她也曾聽過儲藏胎盤保留幹細胞的騙局。
可是,既然不是爸爸媽媽,那胎盤缺少的一塊,又是怎麼缺少的呢?
“嗯?”
突然,夏元昊輕咦一聲。
夏千雪倏的看向他,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夏元昊點點頭,神色有些不自然。
夏千雪冷聲道:“到底想起什麼了,說啊?”
夏元昊尷尬道:“你的小姨,千語,是除了爸爸,唯一見過你媽媽胎盤的人!”
“小姨~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