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推門進來的瞬間,看到空空如也的武館,宮保一天才的大腦飛速旋轉,立刻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如果一切順利,他們這會兒應該會收穫一屋子的人質纔對,憑藉他們,輕鬆就可以從姜永夏口中逼問出聖盃的下落。然而,這個精妙的計劃尚未展開,便已是胎死腹中。
人沒有,聖盃不用想,肯定也沒了。
……
他在觀察着對方,葉觀武也在觀察着他。
除了和宮麓一一樣,正面完全找不出破綻之外,這位宮家大少爺無疑是正值當打之年,三十來歲,正是體能和耐力登上巔峰的時刻。蜂腰寬肩,雙腿強勁而有力,氣息穩穩下沉,下盤更是穩如泰山,一眼掃過去,就是個極難對付的練家子。
前幾天被丟下江的記憶浮現眼前,杜瀟瀟對他有些畏懼,下意識地縮到了衆人後頭,覺得還不夠遠,索性一溜煙躥上了二樓。不得不說,她的避險意識還是相當到位的,沒了從者,也沒了賴以依仗的高科技,萬一等會兒真打起來,她就是個純純的拖油瓶,還不如主動躲遠點。
……
“砰——!!”
亞瑟當頭就是一槍,然而,宮保一卻像提前預判到了一樣,擡起右手,用瞬間覆蓋在手背上的納米甲冑,彈開了這發子彈。
當!
火星四濺。
“我們遲了一步。”
宮保一的神情還算自然,作戰計劃第一步就失敗了,還被人家打了一槍,倒也看不出惱怒,“聖盃已經轉移走了。”
“是嗎?”高帽男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目光盡落在亞瑟身上,流連忘返,盯得他渾身發寒。
恍惚中,亞瑟記起了油畫中若隱若現的眼睛,也曾這樣盯着自己。
“這麼看來,貴方的情報工作相當不錯,似乎……是我小看你們了。”宮保一盡顯紳士風度,朝姜永夏微微躬身,問道,“姜先生,能否不吝賜教,告訴晚輩,它此刻被運往了何處?”
“哈,你還認識我啊。且不說我告不告訴你,老頭子我多嘴問一句……”姜永夏也沒和他撕破臉皮,依舊笑呵呵地說道,“找到了聖盃之後,你打算幹嘛?如果是想毀掉它,我勸你趁早收了這份心吧,鑄造它的材料,你想都想不到。以你這點小手段,是不可能對它造成影響的。”
“……”
向來善辯的宮保一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如果我說,我是想讓世界迴歸正軌,您願意相信嗎?”
“你口中的‘正軌’是何種意思?”姜永夏沉聲問道。
“您不覺得,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類,已經太多、太多,太多了嗎?”下一刻,他說出了無比可怕的言論,“無論是資源,還是土地,都不需要承載那麼多人。如果能將全球人口砍掉一半,甚至更少,這個世界的運轉,纔算是真正的‘步入正軌’。”
“twm不遠千里送來一劑毒藥,想要污染這次聖盃戰爭……正合我意。這種先例曾經也有過,有人污染了聖盃的力量,使其變作一臺瘋癲的許願機。”他從口袋裡拿出原本屬於杜瀟瀟的匣子,晃了晃,笑道,“我不介意,替他們完成任務。”
“既然如此,你幹嘛還要搶走她的從者呢?”葉觀武出聲問道,“既要毀了聖盃,又要參加聖盃戰爭,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這是宮保一首次與他對視,
從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神中,葉觀武彷彿看到了一個瘋狂而又虔誠的教徒。
他要爲自己的理想,無畏殉道。
“你就是九州大俠的兒子嘛……真有意思,一直聽老爹說起,想見見你,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宮保一搖了搖頭,冷笑道,“一個扭曲的願望,足以把世界攪得大亂,把水攪得更加渾濁。經過艾瑞斯測算,一個被扭曲的美好願望,所能產生的破壞力,將會遠遠超出一個惡毒的詛咒。”
“說實話,我一點也不在乎願望的歸屬權,也從未想過要靠它來實現什麼。我加入聖盃戰爭,只是因爲它能夠衍生出名爲‘從者’的強大戰力,而這份戰力,最終將被我收入麾下,成爲我的助力,僅此而已。”
姜永夏怔了一下,很快便捕捉到了他話中的深意,雙目微眯,“你難道有辦法,讓從者永久滯留在人間嗎?”
“……這是第二步了。雖然聽上去不可思議,但,只要保證魔力供給,其實也並非不可能,對嗎?”宮保一對他晃了晃手指頭,冷冷一笑,“且先讓我把第一步,慢慢走好。”
……
“找到了。”
一直仰着腦袋,夜觀星象的高帽男猛然出聲,滕的一下,雙目變得一片赤紅,將視野共享給了正在高處蹲伏的雞仔,下令道,“Rider,聖盃的位置已經查明。立刻出動,務必要把它截下來!”
————
逐漸濃郁的夜色中,某棟高樓之上,雞仔勒緊繮繩,盡力抑制住這匹躁動不安的神馬。
接收到信息後,他照樣是一聲沒吭,輕輕夾了一下馬肚子。萬里煙雲照發出一串威武的嘶鳴,縱身一躍,如流星趕月般,墜向下方的鋼鐵叢林。
到底是被寶具化的神駒,含金量就擺在那兒,幾十米高墜下來,直接靠前蹄落地,爆發出巨大的聲響。落地後,萬里煙雲照開始發揮出它真正的威力,四個蹄子一蹬,化作一道漆黑煙雲,直奔目標而去。
————
“還在路上啊……”高帽男的目光始終讓人捉摸不清,就和他陰冷的語氣一樣,讓葉觀武不禁聯想到《哈利波特》裡臭名昭着的“蛇佬腔”,都不用證僞,一開口就是邪惡的象徵,“這麼看來,我們也只是晚了一步而已。”
“Rider已經去追趕了,他的寶具速速度極快, 比起你們現代的車馬也毫不遜色。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
“到時候,以運送車內的那邊兵力,又能否把他擋在門外呢?”
……
“……你高興得有點兒太早了。”短暫的沉寂後,葉觀武冷聲道,“你以爲,我們會什麼準備都不做,任你在這座城市裡爲所欲爲嗎?”
————
城市上空,身穿飛鳶服的洛曉芹捕捉到了一片不和諧的雜音。驚叫,爆炸,逃亡,人仰馬翻,總之,是一系列混亂的聲音。她很熟練地調整方向,一個急速爬升,先在高空滑行一陣,再拿出一個雙筒望遠鏡——這也是由亞瑟提供的,朝聲響傳來的地方看去。
一匹健壯到不清楚能否稱之爲馬的神駒,正在一路橫衝直撞,朝着某個方向奔去。雞仔的騎術很霸道,主打一個只走直線,橫衝直撞。沿途的一切阻礙,在萬里煙雲照眼中都不叫個事,無論是汽車還是牆壁,鉚一鉚勁,直接撞穿!正因如此,他鬧出的動靜格外大,隔着半個城都快聽見了,洛曉芹自然也能關注到。
“喜兵衛,我發現rider了,正在往城西的方向趕……你們先往西湖那邊開,應該能在半道上截住他!”
……
“我也是第一次開這玩意兒,沒問題吧……”喜兵衛多少有些不自信,發動了車子,轉身道,“要是給你碰着擦着了,可別怪我啊。”
“放心。”坐在後排的宮麓一柔聲道,“你只管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