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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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愛情隨遇而安 生悲 都市言情 大衆 網

秦桑一早就開車回了城西的秦宅。

秦家人都還沒有起牀,庭院裡有傭人們在掃落葉,秋日早晨初升的太陽涼涼的溫熱,照在樹木漸蕭索的庭院裡,投下微微的暗影,是秦桑熟悉的落寞。她緊了緊風衣,拎着路上特意去買的早點進了家門。廚房正在準備早餐,她把盒子交給他們,出去坐在客廳裡等。

王怡最先下樓,穿着一件飄逸的白色真絲睡衣,雍容華貴。保養得當的臉上稍微有幾絲皺紋。秦桑放下手裡的雜誌,起身和她打招呼。

“來了怎麼也不叫我?”王怡笑着拉拉她的手,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了,“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上次連過個夜都不肯,你爸爸回來還責怪我了呢!今天回來有什麼事?”

秦桑淺笑,說:“我畢業有一段時間了。自己去面試了幾家公司,上次也和爸爸說過了的,他也沒明確反對。前幾天,我接到一家通知我去上班。所以——媽媽,你待會兒幫我說說好話哦!”她往王怡身邊坐了坐,語氣略帶撒嬌。

王怡低頭正在喝水,聞言明顯的愣了一愣。在她的印象裡,秦桑這個孩子從來沒有這樣親近的和她說過話。

“好啊!恩,我知道了!”她笑逐顏開,手挽上了秦桑的胳膊。兩個美麗的女人在晨光裡相視而笑。

其實有很多事情,真的和自己想象的是不一樣的。那些遠遠對你微笑的人,不一定就是冷漠,也許是你們都一樣,愛自己,怕受傷。

……

秦威看見秦桑來了,只是點了點頭。可是聽說早餐是秦桑帶來的之後,他多添了一碗粥。

王怡也是心情甚好,連秦柳怎麼叫都賴在牀上不肯下來也不計較了。

臨出門前,秦桑從傭人手裡接過父親的外套和公文包,親自送到了門口。

“爸爸,有一家公司通知我去上班了。”秦桑挑了這個時間開口,就算被拒絕,父親也沒有多少的時間長篇大論的訓她,“離我租的地方不是很遠。公司的規模中等,風氣很好。我想去,您認爲呢?”

秦威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皺眉不說話。

王怡對秦桑使了個眼色,秦桑連忙給父親穿上外套,又拿來鞋給他換。

“我覺得不在自己公司裡也好的,說起來也是她自己的本事。我們這一帶誰家的女孩子出了學校能自己找到工作?秦桑一向有分寸的,你就讓她去吧。”王怡給丈夫理理衣領,柔聲的說。

秦威想了一想,拿過她手裡的公文包,對秦桑點點頭,“你自己看着辦,女孩子家家的,出門在外要注意影響,知道嗎?”

秦桑連忙點頭,吊了一個上午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感激的對王怡一笑。

“今天就別走了,秦楊晚上出差回來,一起吃個飯。”秦威對女兒說。

秦桑乖巧的點點頭,“晚上我也還有事情要跟您商量的。”

秦威笑了一笑,出門上班去了。

秦桑跟着王怡往回走,低着頭,臉上只有淡淡的笑。可是其實卻覺得周身的血液微微的發熱,就好像要破繭的蝶一樣的感覺。

她好像,觸摸到幸福的邊緣了。

……

陳遇白的身體在小離“無微不至”的照顧之下,好的很快。秋天漸漸的深了,人越發的懶,連一向自虐的工作狂人都無心公事,整天盯着小離,不是找茬就是求歡。安小離吃過一次虧,再也不肯上他的當,總是在他得手之前逃之夭夭。

寧靜的下午,一個訪客也沒有。陳遇白看了會兒文件就無聊了。小離在沙發上窩的好好的看電視,他非要她到牀上來一起看。

念在他掌握着電源開關,安小離不情不願慢吞吞的過去了。陳遇白的身材修長,小離被他半抱着,越縮越下,頭倚在他小腹上,津津有味的看動物世界。

可是這樣溫馨的畫面,他的手不是應該摩挲着她的頭髮愛撫麼?爲什麼!!!——“陳遇白!你就不能溫馨一點嗎?”小離捏起他繞過來揉她胸的手,用力了幾次還是沒能撥開。

陳遇白低低的笑,擡起一條長腿壓住她扭動的身子,已經悄然變化的某物,正好抵住了她的後頸,熱乎乎的擠着她耳朵後面的敏感部位。他的大手把她的豐盈扣在掌下按捏,聲音裡已經帶了一絲的不穩:“你的頭埋在那裡,哪個男人溫馨的起來?”確實,剛剛從他的角度看下去,她毛茸茸的小腦袋赫然伏在他不斷隆起的部位,曖昧至極。

安小離惱羞成怒怒髮衝冠,和他有力的大掌做着殊死搏鬥,卻在戰役將要取得勝利之時不慎翻船——她一個掙扎過頭,被某人大力一按,猛的趴下去,臉不偏不倚的貼上他正亢奮的部位。

陳遇白這時卻毫無非分之想了,痛的低呼一聲,“安小離,你想下半輩子守活寡是不是?!”

小離有些樂了,默默的爬起來,躺到他的臂彎裡窩好

c,仰頭看着皺眉的他,“下半輩子?你要娶我啊?”

陳遇白無恥的抓過她的小手按在受傷的部位,“揉揉!”

小離笑嘻嘻的抽開手,“越揉越疼的哦!”

陳遇白失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又忍不住親了一口。

“安小離,也許……”他低低的說了這幾個字,沒有了下文。小離推了推他,好奇的問:“也許什麼?”

陳遇白低着頭,和她很近的相望着,眸色沉沉,深深的看着她,若有所思,“也許,真的是你。”

小離當然沒有聽懂,錯愕的“啊”了一聲。陳遇白一笑,把她收緊在懷裡,像女孩子小時候抱着心愛玩具熊的樣子,把她牢牢的困在心口。

從前我以爲自己不會有的那些不安悸動猶豫徘徊,一樣樣的跟着你紛至沓來。從前我以爲自己不會要的那些酸甜笑意,一點一滴的隨着你蜂擁而至。也許我真的是錯到了現在,也許我真的也只是俗人一個。也許,真的是你才能給我——愛情。

“好悶,我們下去散步。”陳遇白沉默良久之後,揉了揉她的頭髮,說。

小離昏昏欲睡,可是他擺出一副不散步就上牀的樣子,她還是強打精神跟着他下樓。

這場散步的後來,安小離悔恨不已。如果允許時間倒流,她情願選擇陳遇白給出的選擇項後者,哪怕皺巴巴溼噠噠的牀單還由她來厚着臉皮拎出去。

……

秦柳一直睡到下午一點多,打着哈欠下樓的她看到客廳裡坐着秦桑,高興的撲了下來,“秦桑!抓到你啦!下午陪我逛街去!”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秦桑悠閒的喝着奶茶翻着時裝雜誌,“等你收拾停當,都要吃晚飯了。我不去。”她翻到一頁指着一套衣服給秦柳看,“夠不夠白領?”

“唔,”秦柳很專業的給予評價,“外套還可以,裙子小家子氣了。這一季的秋裝都是這個風格,我覺得不夠搶眼。要是下面搭配着黑色緊身褲就好很多了。”

“我穿着去上班,誰要搶眼了。”秦桑高興的對她笑笑,“我下個週一就要做白領了,爸爸同意了。”

秦柳玫紅色的尖尖指甲戳戳雜誌上那套衣服的標價,“你穿着別人兩三年的工資去跟她們搶飯碗,缺不缺德啊你?”

秦桑敲了她一下,姐妹兩個正在閒聊着。王怡忽然從樓上大驚失色的奔下來,臉上滿是淚痕。

“媽媽!怎麼了啊?”秦柳連忙站起來,把母親接到沙發上坐下。

王怡哭出了聲來,抓着秦桑和秦柳的手,“小槐,小槐他……你爸爸打電話來,說立刻收拾他的行李,明天要把他送到英國去。”

王怡泣不成聲。秦柳不解,秦桑卻是大約知道發生了什麼,臉色一下子白了。

……

四點不到的時候,秦威的車就從公司開回來了。

從大門口進來,王怡和兩個女兒都站在玄關那裡等着。秦威面色鐵青的走在前面,挺拔秀氣的秦槐沉默的跟在父親後面進了門。

王怡看見兒子,正想迎上去,卻被秦威一聲厲喝嚇的話都說不出:“給我去書房跪着!誰都不許給他晚飯吃!”

秦槐給了母親和兩個姐姐一個“我沒事”的眼神,無聲的聽從父親的話上樓去了。

秦威大發雷霆,在客廳裡轉來轉去,隔一段時間問一下助理秦楊的班機到了沒有。王怡坐在沙發上掉眼淚,秦柳低聲的勸着,秦桑沉默的坐在一邊。

“爸爸,到底什麼事啦?”秦柳怯怯的問正在抽菸的父親。

秦威沉聲的回答:“不關你的事情。”

“那你幹嘛讓小槐跪着?還要找大哥?你不要生那麼大的氣嘛!他才高三,做錯了什麼事情——”

“——閉嘴!上樓去!”秦威竟然暴怒。額上的青筋直跳,對着秦柳大聲的吼。

秦柳嚇的眼淚汪汪的,挽着母親的手,委屈的靠在一起,王怡的眼淚掉的更兇。

秦楊提着行李風塵僕僕的回到家時,客廳裡氣氛凝重,父親面色不善,母親和妹妹在抹眼淚,秦桑微微的向他使眼色。

“我……回來了”秦楊在秦桑的暗示下,低調的登場了。

秦威按滅了菸頭,站起來上了樓,硬邦邦的丟給兒子一句話:“到我書房來。”

秦楊邊答應着邊挪步子,看向秦桑,她無聲的說了一個名字:“小槐。”

秦楊恍然大悟,對秦桑點點頭,一邊想着對策一邊往樓上走。

……

醫院的樓下的休息區,草坪還是綠的,只是時近秋天,落葉飄零,這個時間出來散步的人也少,頓時就有些蕭索的感覺。

陳遇白牽着小離的手,順着假山裡彎彎曲曲的小路走。他骨架清俊,穿着條紋的病號服也很挺拔英俊。解開的兩顆釦子裡露出的小鎖骨,也讓小離私下覺得很銷魂。

“小白,我走在前面吧!”小離笑嘻嘻的反牽着他的手,走在他的前面,“你看!我在遛小白。”

她得意不已的傻笑。那時正是夕陽西下,紅彤彤的光染的她側臉上的小絨毛一片金黃。陳遇白抿着嘴,忽然不想反擊回去。

隨她高興好了。

他不反抗,她就越發的人來瘋,昂首挺胸的牽着他走來走去,收穫路過的幾個女孩子豔羨的眼神。

然而那時的她還不知道,有個詞語叫樂極生悲,就是爲了她而創造的。

楚浩然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擋在他們面前含情脈脈的看着小離,“怎麼不接電話呢?”他伸出手給她看那個他把玩了一個下午的小夾子,“中午的時候你落在咖啡屋的,我剛剛在電話裡忘記說了。再打你電話又不通了。喏,還給你。”

楚王子旁若無人的,溫柔的,親暱的,輕輕的,把那個可愛的草莓圖案的小夾子夾回了安小離的頭上。

身後殺氣瀰漫,安小離的頭皮,頓時一陣陣的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