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走到會議桌旁,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而朱可夫和華西列夫斯基則在他的右手邊依次坐下。他擡起左手輕輕拍了拍他身邊的空位,笑着對我說道:“麗達,你就坐這裡吧。”
我扭頭看了看還沒有就坐的安東諾夫,心說挨着斯大林坐的人,應該是副總參謀長纔對啊。誰知安東諾夫卻見我望着他,卻表情如常地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我先坐。
等安東諾夫在我左手邊的空位坐下後,房門被無聲的打開了,五名年輕的女服務員端着盤子,從敞開的房門走了進來,手腳利索地將托盤裡裝滿食物的盤子、餐巾、大叉一一擺在了我們的面前。
我看清楚自己面前擺着盤子裡,是格魯吉亞的什錦炒飯,炒飯上蓋着一層黃瓜絲、蘿蔔絲和白菜絲組成,並由蛋黃醬和番茄醬拌好的蔬菜沙拉。可能是擔心分量不夠,在餐盤旁邊放着的餐巾上,還隔着幾片切好的黑麪包。
這五位女服務員剛離開,從門外又走進一名端着托盤的女服務員。她的托盤裡擺放的不再是什麼食物,而是一個高高的白色細頸水晶瓶,裡面裝滿了透明的**。服務員將水晶瓶輕輕地放在了斯大林的手邊,然後再將托盤裡的五個杯子,依次擺在了我們五人面前。
“我想大家都餓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吃飯。”斯大林等女服務員離開後,首先拿起了擺在桌上的刀叉,對我們說了句:“祝你們好胃口!”
朱可夫他們三人聽到斯大林這麼說,也紛紛拿起桌上的刀叉,在開始吃飯前,都望着斯大林說了一句:“祝您好胃口!”說完,三人才埋頭開始吃麪前的炒飯。
我也有樣學樣地對斯大林說了一句:“祝您好胃口!”才埋下頭去吃飯。
這份炒飯既然是格魯吉亞炒飯,自然具備了格魯吉亞飲食的特點,酸、甜、辣三味俱全。酸,是蔬菜沙拉用的材料,都是用鹽水泡過,類似於四川的泡菜;甜,是蛋黃醬裡所帶的味道;辣,則是因爲番茄醬裡有洋蔥的緣故。
記得在穿越前,我很喜歡吃這種格魯吉亞的什錦炒飯,隔三差五都要到餐廳去吃上一盤。我試着嚐了一下味道,覺得克里姆林宮的御廚做出來的炒飯,至少可以甩市場上的那些廚師十條街。
正在吃飯時,我眼角的餘光看到斯大林放下了手裡的刀叉,拿起了擱在他手邊的水晶瓶,打開蓋子後,往自己的杯子裡倒了大半杯。接着,他又分別將朱可夫和華西列夫斯基面前的杯子倒滿。我原以爲朱可夫他們會主動接過水晶瓶,自己給自己的杯子倒滿呢,沒想到他們都坐在原位沒動,等斯大林倒滿杯後,只是禮貌地道了一聲謝。
“麗達,你也來點嗎?”給朱可夫他們倒滿後,斯大林又扭頭舉着水晶瓶問我。
我可不敢像朱可夫他們大大咧咧地坐在原位不動,趕緊站起來擺着雙手拒絕說:“對不起,斯大林同志,我不喝酒的。”
斯大林呵呵一笑,自顧自地給我面前將水晶瓶裡的**倒進了我的杯子。當他接着往安東諾夫杯子裡倒的時候,安東諾夫也學着我的樣子,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向斯大林表示着謝意。
我記得格魯吉亞人在酒桌上極爲好客,並形成了獨特的酒桌文化。朋友聚餐或宴請活動時均有“酒司令”主持,格語稱爲“TAMADA”。“酒司令”一般由較年長或職位高且善酒的男士擔當,祝酒詞多以祝願友誼、和平、祖國、先人、後代、友誼、健康、女士、成功等爲主題,五花八門,最多的可達30多條。希望敬酒的同桌客人必須先獲“酒司令”的批准,並且祝酒詞一般不得與其之前或其他人的重複。女子受敬時無需起立,亦可不飲。
我們這幾個人中,最適合做“酒司令”的無非就斯大林一個人,看到他舉起了杯子,朱可夫他們也紛紛舉起了手裡的杯子。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有女子可以不飲酒的傳統,就算我再怎麼不能喝酒,也只能有樣學樣地舉起了酒杯。
只聽斯大林大聲地說了一句:“祝勝利!”說完,他端起杯子湊到嘴邊,一仰頭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而朱可夫他們也同樣說了一句:“祝勝利!”也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此刻的我是騎虎難下,只能學着他們大聲地說了一句,隨後將杯子湊近嘴邊,閉着眼睛往嘴裡倒。**一入口,我卻意外的發現,根本沒有酒的辛辣,而是和白開水一樣。我以爲自己產生了錯覺,在停頓片刻後,再喝了一口杯子裡的**,發現斯大林給我們倒的根本不是什麼伏特加,而是白開水。
看到我一臉吃驚的樣子,斯大林沖我眨了眨眼,狡黠地問道:“怎麼樣,麗達,這個味道還喝得慣嗎?”
聽到斯大林的這個問題,我立即像雞啄米似的回答說:“喝得慣,喝得慣!”
斯大林淡淡地一笑,然後問我:“麗達,你覺得我們的這次白俄羅斯戰役,能取得理想的效果嗎?”
“斯大林同志,”我放下手裡的叉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來回答說:“我覺得敵人根本想不到我們的下一個進攻方向,會選擇在白俄羅斯,我相信這次戰役一定能取得巨大的戰果。不過爲了穩妥起見,在戰役發起之前,我們還是應該採取一些欺騙戰術,是德軍對我軍的行動方向產生誤判。”
“說說你的看法。”斯大林好奇的問道。
“斯大林同志,我在擔任近衛第六集團軍司令員的時候,曾經在白俄羅斯的地區待過一段時間,對這裡的地形多少有些瞭解。這裡有大量的沼澤、森林和湖泊,不利於我軍大規模地使用坦克部隊,所以我建議只採用少量的坦克部隊配合進攻。”我胸有成竹地說道:“而將烏克蘭第一方面軍右翼的第1、第2、第3和第4坦克集團軍留在原地,暫時不讓他們出動。這樣一來,就能迷惑知道我坦克集團軍位置的敵人,只要他們看到這些坦克部隊沒有移動的跡象,就會認爲我們的主攻方向不在白俄羅斯,而在烏克蘭。”
斯大林聽完我的話以後,出人意料地問:“麗達,你在到我這裡之前,曾經和朱可夫見過面嗎?”
我朝坐在對面的朱可夫看了一眼後,搖了搖頭,一臉茫然地回答說:“沒有,斯大林同志,我到莫斯科以後,只見過兩位總參謀長。”
斯大林望着我好奇地問:“他們曾經告訴過你方面軍司令員會議上的內容嗎?”
“沒有。”我果斷地回答。
“既然你沒有見過朱可夫,又沒有聽兩位總參謀長提起過會議的內容。”斯大林一邊將他擱在桌上的菸斗重新叼在嘴裡,一邊好奇地問道:“那你怎麼說得話,和朱可夫同志在會議上所說的內容完全一樣啊?”
“啊,我剛剛說的話,和朱可夫元帥說過的話一樣?”我自然不可能告訴斯大林,剛剛所說的內容,是自己在後世的電影裡看到的,而是故作驚訝地說:“難道元帥同志也做出了和我一樣的判斷嗎?”
朱可夫沒有說話,只是笑着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了我所說的內容。
“說說吧,麗達。”斯大林好奇地問:“你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念頭呢?”
我想了想,然後含糊其辭地說:“其實我也是看到盟軍對德國人所實施的欺騙戰術,才聯想到的。既然盟軍都可以用假情報讓德軍將重兵擺在錯誤的位置,那麼我們也能用同樣的辦法,使敵人搞不清我們真實的主攻方向。”
“麗達,你說得很有道理。”斯大林也非常同樣我的這種說法,他讚許地說道:“盟軍能做到的事情,我們也同樣能做到,而且要做得比他們更好。”
他抽了一口煙以後,接着說道:“這次你回到烏克蘭以後,要好好地配合科涅夫,在烏克蘭搞點大的動靜出來,使敵人以爲我們的主攻方向在烏克蘭,這樣他們就會向白俄羅斯地區派遣部隊了。”
“我明白了,斯大林同志。”對於斯大林的暗示,我心領神會地說:“我們在烏克蘭地區所採取的行動,剛開始也許只是爲了吸引德國人的注意,但等到白俄羅斯戰役打響後,沒準我們就會從現在的防禦轉入進攻。”
就在我準備問斯大林打算什麼時候將我重新派回烏克蘭的時候,他卻搶先說道:“你今天剛剛到莫斯科,先休息幾天,等盟軍的諾曼底登陸告一段落以後,再回烏克蘭也不遲。”
他的話剛說完,房門便再次被推開,波斯克列貝舍夫快步地走進房間,來到斯大林身邊彎下腰,湊近他的耳邊低聲地說着什麼。
我離斯大林比較近,再加上屋裡非常安靜,因此我能清晰地聽到波斯克列貝舍夫說:“斯大林同志,根據最新的情況,盟軍在猶他海灘進展順利,已佔領了沿海的公路,並與空降於敵後的空降部隊順利會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