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嘉團的偵察兵是在凌晨一點左右的,讓我想不到的是帶隊的居然是身上還帶着傷的阿迪爾中士。見到他跟在科斯嘉中校的後面出現在師指揮部,不光我吃驚不小,就連班臺萊耶夫和謝傑里科夫也感到了意外。
等阿迪爾向我們敬禮後,班臺萊耶夫笑着問道:“喂,我說阿迪爾中士,你不留在陣地上好好養傷,怎麼又帶隊伍去偵察了?”
被他問到的阿迪爾中士靦腆地笑了笑,回答說:“是這樣的,副師長同志,雖然我們白天的偵察失敗了,但是對道路我卻要比任何人都熟悉,所以執行這樣的偵察任務,我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中士同志,你這次出去,有沒有什麼收穫啊?”我等阿迪爾說完,才接口問道:“或者說,你給我們帶回什麼有用的情報沒有?”
阿迪爾中士連忙轉身面向我說:“報告師長,我們這次的偵察很順利。藉助夜色的掩護,我們甚至潛入了城裡,大致摸清了德軍的部署情況。”
“摸清了德軍的部署情況,”班臺萊耶夫聽到這個好消息,連忙催促道:“快快快,中士同志,把你們偵察到的情報說一說。”
阿迪爾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摺疊起來的地圖,問了一句:“可以嗎?”看到我們都點頭同意,他便走到桌邊,將打開的地圖攤開放在桌上,爲我們講解起來:“師長、副師長,你們請看。這個城市叫空捏依,敵人在城市的南北兩側各設置了兩個防禦工事。就在這裡和這裡。在這些沙袋堆砌起來的工事裡。各有一個班的兵力把守。而東西兩側的防禦就相對薄弱,經過我們的觀察,只發現敵人設了雙崗,我們就是從西側偷偷潛進去的。”
“有巡邏隊嗎?”班臺萊耶夫表情嚴肅地問道。
阿迪爾點點頭,肯定地回答說:“有的,我們在城裡大概遇到了七八撥巡邏隊,每隊五個人。他們的巡邏路線都很固定,都是從東向西或者從南到北。中途絕對不會改變方向。”
聽到德軍這種呆板的部署,我的心裡踏實了許多,爲了印證剛纔布勞恩中尉有沒有說謊,我特意追問道:“中士,你搞清楚城裡的兵力了嗎?”
我的問題讓阿迪爾皺起了眉頭,他停頓了片刻,才遲疑地說:“師長同志,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城裡的兵力明顯沒有我們白天在城外看到的那麼多。”
“這很正常,”謝傑里科夫插嘴說道:“這是視覺誤差。十個人站在你面前時,你可以清楚地看清具體的人數;但當他們站在離你幾十米遠的地方。你就會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他們的人數遠不止十個人。”
阿迪爾等謝傑里科夫說完,才繼續往下說:“除了敵人兵力少以外,還有一個奇怪的現象,他們中間當官的似乎比普通的士兵多。”聽完阿迪爾這句話,我心裡明白布勞恩果然沒有向我們撒謊,城裡駐紮的確實是兩個在戰鬥中被嚴重削弱的營。我沒有打算阿迪爾,而是靜靜地聽他的彙報,“我們在一個門口有哨兵站崗的樓房附近隱蔽了很久,發現除了站崗和巡邏的是士兵外,其餘進出的都是戴着大檐帽的軍官。”
“在城裡發現敵人囤積的輜重了嗎?”班臺萊耶夫等他說話告一段落,立即迫不及待地問道,要知道剛剛布勞恩說城裡有德軍的輜重時,班臺萊耶夫就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因爲一旦繳獲這批輜重的話,我們這支部隊在敵後生存的機率就大大提高。沒準到最後,得到輜重補充和加強的部隊,還可以將敵人的後方攪一個天翻地覆。
阿迪爾用手指着地圖上的城市中間說道:“在城市中間的廣場上,堆放着成片蓋着帆布的東西,因爲附近有德軍看守,所以我們沒有過去冒險。對了,在對付物資的廣場旁邊,還停在幾輛坦克和十來輛裝甲車,不過沒有發現卡車的蹤影。”
班臺萊耶夫聽完彙報,扭頭望着我,興奮地說道:“師長同志,中士的偵察結果和俘虜的口供完全吻合了,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去教訓了一下這些德國人了?”
我沒有反對班臺萊耶夫的提議,順水推舟地說道:“既然情況都搞清楚了,那麼把各營的指揮員都召集過來。巴斯曼諾夫上尉。”隨着我的喊聲,巴斯曼諾夫從外面跑了進來,挺直身體站在我的面前。我接着吩咐他:“上尉,立即派戰士把各營的營長都叫過來,我有重要的戰鬥任務佈置給他們。”
我下達完命令,可巴斯曼諾夫還站在原地沒動。看到我用眼睛在瞪他,巴斯曼諾夫連忙壯着膽子問道:“師長同志,待會兒還能讓我帶警衛連出擊嗎?”
本來在我的計劃中,我打算讓巴斯曼諾夫在二十名戰士化裝成德軍,乘坐德軍的裝甲車混進空捏依城,想辦法奪取敵人的坦克和裝甲車,減輕我軍攻城時所遇到的抵抗強度,儘量減少部隊的傷亡。既然巴斯曼諾夫先提出來,我也就笑着回答說:“不要擔心,上尉同志,待會兒佈置任務時,一定會安排重要的任務給你們。”得到了我的承諾,巴斯曼諾夫這才歡天喜地地跑出指揮部,派人傳達我的命令去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團四個營的正副營長、三團二營營長、四團三營營長都來到了指揮部裡,一個個站得筆直,一聲不吭地等待着我下命令。
我的目光在面前十來個團營級指揮員的臉上掃過後,開始正式發號施令:“同志們,在我們陣地的北面,有一座叫孔捏依的小城,裡面駐紮有德軍兩個在戰鬥中被嚴重削弱了的營,目前的總兵力大概只有三百多人。他們駐紮在那裡的原因,是爲了看管一批德軍的軍用物資。而現在,我就要率領你們去進攻這個城市,將城裡的德軍消滅掉,並他們所看守的輜重物資奪過來武裝我們。”
“師長同志,下命令吧!”我的話剛說完,人羣中的尼古拉大尉就大聲地說道:“我們營早就做好了一切戰鬥準備,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不行啊,大尉同志。”班臺萊耶夫忽然插嘴迎面潑了尼古拉一盆冷水,“你們營幾個小時曾經參加過戰鬥,現在需要的是休整。所以這次的戰鬥任務,按我的意思,你們營就不參加了,留下堅守這塊陣地吧。”
尼古拉先是一愣,接着反駁說:“副師長同志,爲什麼啊?要知道我們營雖然在村莊的戰鬥裡有傷亡,但卻沒有傷到元。指戰員們戰鬥熱情正在高漲的時候,您卻讓我們留守營地,恐怕戰士們的思想工作不好做。”
他的話剛說完,站在他身邊的克斯特羅夫大尉也附和說:“營長同志說的對,我們營剛剛打了一場勝仗,戰士的士氣正高,完全有能力參加下一場戰鬥。”
“我看不是戰士們的思想工作不好做,是你們兩個的思想工作不好做吧?”班臺萊耶夫對於向自己的權威提出挑戰的兩名正副營長嚴厲地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上級的命令是不允許被討論,只能執行嗎?”
看到尼古拉和克斯特羅夫兩人臉上露出的失望表情,我連忙出來爲他們解圍:“好了,副師長同志,留守營地的事情,我看還是交給其他的營吧。尼古拉大尉的營在剛剛結束的戰鬥中,取得了不小的戰果,指戰員們的戰鬥熱情高漲,讓他們繼續參加戰鬥的話,一定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尼古拉和克斯特羅夫本來都已經絕望了,忽然聽到我這麼說,頓時興奮地滿臉通紅,異口同聲地說道:“請師長放心,我們絕不辜負您的信任,保證完成您所交給我們的戰鬥任務。”
“那這個營地有哪個營來看守呢?”班臺萊耶夫見我自作主張地給尼古拉營安排了任務,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把話題轉到由誰來看守營地上,“這個營地不留人看守可不行,畢竟我們現在有了傷員要照顧,還有犧牲戰士的遺體也需要妥善地出來。”
我的目光從剩下的營長臉上掃過,心裡盤算着由誰留下來看管這個營地。看了兩圈後,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四團三營營長的臉上,我微笑着對他說:“大尉同志,堅守營地的任務,我就交給你們營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很好地完成這個任務。”
三營長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硬着頭皮回答說:“是,我保證完成任務。”
安排看守營地的部隊,接下來我就該正式佈置作戰任務了,我首先點的是自己警衛營長的名字:“巴斯曼諾夫上尉!”
“到!”巴斯曼諾夫應聲出列,並響亮地答應了一聲。
“我命令你,率兩個警衛班,化裝成德軍,讓那個傳令兵漢斯給你們當嚮導,混進城裡去。”我始終對城裡的那些坦克和裝甲車念念不忘,如果不控制住德軍的這些機械化裝備,在接下來的進攻中,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我軍,將付出慘痛的代價,因此我特意叮囑巴斯曼諾夫:“要想辦法混到敵人停坦克和裝甲車的地方去,一旦戰鬥打響,就立即將這些重武器控制住,絕對不能讓德國人用坦克和裝甲車反擊我攻城部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