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讓我吃驚的是,郭強和嶽妍兩人依然還在我背後,呆呆的看着我的動作發愣。
“富貴,你很喜歡這照片?還是你認識裡面的人?”郭強走上兩步看了一眼。然後扭過頭看着我。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疑神疑鬼了?還是剛纔感覺出了差錯?我只好尷尬的笑笑說道:“不是,只是覺着這照片裡的人挺眼熟的,特想村裡的一個人,我奇怪着他怎麼能來這城裡的酒吧呢。結果一看,認錯了,只是像而已。”
“嗨,嚇我們一跳!你剛纔扭回來的眼神可真怪!”郭強一邊說一邊拉着嶽妍繼續向前走。帶我在整個酒吧溜了一圈。當走到其中一個卡座時,他還停了一下,指着這裡說當時就是在這鬧起事兒來的云云。
可不知道爲什麼,即使郭強的表情很淡然,敘述很完整,但我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那就是在這個地方有一雙眼睛在冷冷的盯着我,特別是剛纔看到那幅父親的照片時,那種感覺尤爲強烈。
我嘴上和郭強打着哈哈,當三人再次回到吧檯的時候,我尷尬地出聲問道:“郭強,廁所啥位置?肚子裡憋着貨了。”
郭強“啊”了一聲,而嶽妍卻突然擡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廁所啊,不知道打掃了沒,喏,右側那排算了,我帶你去吧,要不你都找不到開燈的地方。”他說了一聲,又拍拍嶽妍的肩膀示意等我們,然後便向前走去。
我遲疑了一下,便也跟上去,心裡卻想着嶽妍那怪異的一眼。
最近幾次見到嶽妍總感覺她怪怪的,她那種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十分別扭。
之前說不上和她的關係能到掏心掏肺的地步,但因爲徐笑月和龍瑤的原因總是能看到她,所以算的上很熟絡。後來因爲鬼臉女假扮姐姐的事情她曾警告過我有危險,並且文件的事情也沒瞞她,這又多了一份信任。
她最近的怪異到底是爲什麼?和我有關?
腦子裡揣度着亂七八糟的想法,腳下卻是未停。和郭強拐過一堵木牆便看到了廁所的入口。郭強上前一步找到開關打開便讓我快去,而他則再門口點了一根菸開始等待。
我心底不舒服的感覺再次泛起,看着他裝作若無其事卻總是瞟來的眼神笑道:“你先去找妍妍吧,這事兒我自己能解決。”
不想他卻尷尬的笑笑說時間就半個小時,讓我抓緊解決好去看地下酒窟和那個小賭場,便繼續在門口抽起煙來。
我聳聳肩裝作無所謂,心裡卻直打鼓。快速的跑進廁所將單門關上,想了一下迅速掏出手機給馬軒發了個短信讓他放學帶人過來找我,並將地址也一併附上。想想還是不放心,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於是又繼續在手機屏上打着字讓馬軒一定在前後門都放人守着,要是半個小時看不到我就報警或者闖進來找我。
就在我剛剛發完短信,按下“發送”兩個字的一瞬間,我突然看到自己大便池間的門口站着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雙鞋,一雙靴子,一雙極具西部牛仔風格的尖頭靴!
不知道爲何我整個人都戰慄了一下,然後腦子裡開始不受控制的回憶聯想,最終腦子裡的畫面竟然定格在很久之前我在小姨家樓下看到那一雙瘮人的眼睛和慘白的臉,之後腿軟倒地被龍七扶起的那一幕!
當龍七還沒有吆喝着過來的時候,就是這雙靴子已經下到了樓層轉角然後消失不見!
難道那個人不是鬼臉女?而是這個?
我的嘴巴慢慢張大,喉頭開始發緊,現在已經不是雞皮疙瘩亂起或者冷汗直流的事兒了,而是整個人呆了!
“富貴,你快點兒的啊!這都快五六分鐘了,那人還等着咱們交鑰匙呢!”就在我驚疑不定、如同被定身之時,這個門被靴子的主人敲了幾下,然後急聲催促。
郭強?郭強!這是巧合還是陰謀!
我根本沒有在廁所裡出貨,只是蹲在那裡發短信而已,一聽他喊我嚥了口吐沫,然後起身“哦”了一句便踩下身後的沖水閥。
身子有些發木,腳有些發軟。倒不是純粹的害怕,更多的是那種莫名的驚駭。
我將手機放到口袋裡,雙手捂嘴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得吐出氣息,讓自己儘量冷靜下來。
磨蹭了兩三秒後打開門開關,推門走了出去:“催什麼呢郭強,拉翔也是能催的?你這一下把我驚得半截都給憋回去了,那個難受勁兒”
郭強打量了我一眼旋即笑了起來,嘴裡直說“我的錯、我的錯,這不是時間緊迫”之類的話。
跟着他走出廁所,兩人快步向吧檯走去,可我腦子裡卻開始快速轉動,剛纔的那一幕和之前的怪異讓我十二分的警惕,已經開始有所防備。
等我們走到吧檯,嶽妍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再也沒有看我。郭強帶着我們兩人繞過吧檯來到一個木門前,然後伸手掏出那把服務員給的鑰匙直接開鎖。
門開一片漆黑。郭強掏出手機晃了一下,按下左手邊牆上的開關,幾盞橘黃色的照明燈便發出了不算太亮的光芒。一條鐵質的樓梯和半掩着的地下室便映入臉簾。
鐵梯子直通地底,斜着向下只有四五米長,地下室的情景看不太完整,只能看到土質的地面和一些雜物。
郭強打頭,我們兩緊隨其後。等下去之後才發現這個酒窖可真不算小。只看面積大概都要趕上上面的酒吧大小。在最中央對着成箱的各種啤酒,幾乎佔掉酒窖的一半,而在左側和右側兩邊各有一排大架子,上面橫着放滿了各式酒瓶。
郭強站在樓梯下也看了兩眼,然後和我們一起邊走邊看,繞過了中央那一大堆一人多高的啤酒箱堆。
等我們繞過去後邊可以看到,在酒窖的裡面居然擺了幾桌麻將,還有一些輪盤、老虎機和鯊魚機等等的賭博設備。而在這些設備之後便是一個小木門,似乎通向一個小單間。
“就是這裡了。沒錯!之前我曾經下來過一次玩那些機器,我就見過那幫和我們鬧.事的混混都在這裡聚集。後來花錢打聽到,他們也是晚上纔來,但不一定全來。有時候三兩人,有時候四五人。反正這就是他們的聚集地就是了。”郭強一邊說着,一邊走過去用手拍了拍那些機器。
“富貴你看看吧,具體怎麼搞還是要聽你的,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拿着刀來弄出事,咋呼咋呼便算了,只是爲了解氣。”他剛說到這裡,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向我說了一聲“自己看看”便拿着電話向一旁走去,似乎要避開我們接電話。
我狐疑的看着他的背影,只見他走到啤酒箱子堆的一側,側身靠在木架子上,皺着眉接通電話開始低聲說着什麼。
我看了十幾秒看不出什麼異樣,反而看到嶽妍不停的在周圍轉了起來,摸摸這個、看看那個,似乎很好奇,然後她走到那扇小木門前將門推了一下,門沒有鎖,被她一把推開,只是裡面沒有燈光,黑漆漆的一片。
她看上去有些好奇,拿出手機照了一下,“呀”的驚叫了一聲,居然走了進去!
“妍妍別亂走!”我喊了一聲追上兩步,站在小木門的門口用手機照着一看,便看到嶽妍正蹲在一個巨大的鐘表前像是盯着看什麼,整個小屋子不足五六平方,沒有窗戶只有身後的小木門,而小屋子裡也同樣是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燈泡或者任何的照明設備,只有那半人多高的老式搖擺鐘錶貼牆擺着。
鐘錶的外側有許多繁複的花紋,像是雕刻着一些傳說裡的鬼怪事物,而鐘錶的正中央則是一扇大玻璃,鐘錶的底襯則是一面鏡子,讓人看上去很怪異。
“妍妍,妍妍?這是別人的東西不要亂碰,出來我們走了!”我上前拉扯了嶽妍一下,她卻沒有反應。而是死死的盯着鐘錶,慢慢的打開表門,將再錶盤上那個上勁兒的鑰匙擰了幾下,又撥了一下鐘錶的下襬,那鍾便“當~當~當~”的走了起來。
“喂,妍妍!嶽妍!起來走啊!”我使勁兒的拽她,發現她竟然和一個大稱砣一般如此之重,蹲在那裡就是不起身,反而盯着那鐘錶裡面越來越入神。
“搞毛線”我蹲下身子看了嶽妍一眼,又順着她的目光向鐘錶裡面看去。只見那鋪滿整個內襯的鏡子裡出現了兩個人,正是我和發呆的嶽妍。
“這有什麼看的,走了嶽妍!你要不走我走了!”我聲音帶了些火氣,本來這次過來的感覺就十分不好,現在又遇到嶽妍在這裡發神經,更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慢慢的伸出手,指着錶盤裡的鏡子,臉上出現了驚駭的表情。
“怎麼了”我再用手機斜着照亮,仔細的向裡面看去,只見我和嶽妍兩人挨在一起,都瞪着眼睛發呆。
然而當我的手機稍微晃動了一下,那抹亮光閃過的剎那,我似乎看到了一雙純白色的、沒有瞳仁的眼睛出現在我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