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瑤背靠着已經緊閉的房門,屋內漆黑一片,過了好一會兒,眼睛才適應了黑暗,慢慢看清了屋內牀櫃桌椅的大概位置,也隱約能看到有個人躺在室中央那張寬大豪華的雙人牀上。
童瑤感覺自己就象一隻即將被獻上祭壇的羊羔,深深的屈辱感讓她狠不得馬上奪門而逃,但她的行動卻和思想相反,她緩緩向前邁進了一步。
她從小沒有父親,但她在母親那兒已經學到了堅強,現在她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一切只能靠自己,即使轉身開門逃走,她又能到哪兒去呢?
媽媽還在病牀上沉睡着,等待着,她很想痛哭,卻沒有堅實的肩膀可以供她哭泣,所以她必須忍耐。
她只不過是對自己曾有過的關於愛情的幻想而覺得悲從中來,也許她只能用一些生硬的理由來安慰自己,這世間,有多少女孩的初夜不是錯誤的呢?也許很多人是給了她們所愛的人,但真正能走到最後的又有幾人?
別人可以看不起她今日的作爲,但她不能看不起自己,爲了自己世上唯一的親人她願意做任何事,愛情實在太遙遠了,母親一輩子愛着一個男人,現在又怎麼樣呢,只能孤寧寧地躺在病牀上,隨時可能因爲醫藥費不足而死去。
她突然想起了陸秉憲,她的高中同學,那個出身絕對大紅大紫的陽光男孩,父親是副市長,母親更是出身軍人世家,他從高一的時候就開始追求她了,但她嚴守了母親大學畢業前不能談戀愛的要求。
不過陸秉憲並沒有因爲她的拒絕而放棄,他選擇了做她的朋友,並決定和她考同樣的大學,一直守護到她大學畢業再讓她做決心,雖然她對他的想法只是微笑而過,心裡卻也曾有過一絲甜蜜。
一個這樣毫無瑕疵的校園王子能這麼長久的喜歡她,她並不是完全不感動的,不過她也相信母親說過的一句話,投入感情時要慢,斬斷情絲卻要快,她也喜歡慢,細水長流的慢,日久生情的慢,這樣慢的感情才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吧。
可惜她再也沒有機會了,她只能不告而別,陸秉憲會找她麼?不,他應該會忘了她的,不過是一段青澀的初戀,等他上了大學,會認識更多更好的女孩,而她和他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現在就更是雲泥之別了。
牀上的人忽然呢喃着翻了一下身,將童瑤迅速拉回到了殘酷的現實中,她搖了搖頭,用衣袖擦了擦不知何時已流得滿面的淚水,雙眼模糊地走向了雙人牀,按照白秘書的吩咐,她緩緩脫掉身上的衣物,不着寸縷地揭開牀上的被子鑽了進去。
不小心捱到的火熱皮膚讓童瑤的身體更加僵硬起來,但她沒有躲開,直直地躺了一會兒,才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側首看向了牀頭櫃,那裡如白秘書所說有一杯水靜靜地等着她.
童瑤猶豫了片刻,才伸手取過那杯水一飲而盡,如同喝一杯噬骨的毒藥,冰涼的水沿着喉嚨迅速滑下,令她的本來冰涼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