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響起車子離去的聲音,別墅裡頓時陷入一片靜默。
喬希怡吃完飯,換了身衣服,補了淡妝,戴着墨鏡,也出門了。
“嫂子,你去哪裡?”楊赫守在門外,看到她要出門,上前問道。
“回喬家!”喬希怡繼續向門口走去。
“我送你。”楊赫擋住她的去路。
“不用!”喬希怡拒絕,然後繞過他。
楊赫一個橫身,再次擋住她的去路,“宋總說了,我得跟着你,以保證你的安全。”
喬希怡看着他,良久才道:“那就麻煩你了,楊大哥!”
楊赫開車過來,喬希怡坐上車。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喬家大門。
喬希怡推開車門下車,徑直進入喬家。
剛到門口,裡面便傳來一陣嘻笑聲。
如此的刺耳,如此的諷刺。
身後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喬希怡回頭看到一箇中年婦女,身上穿着工人的衣服,應該是方麗請來的保姆或是傭人。
中年婦女走上前問道:“請問你是?”
喬希怡沒有回答,直接走進客廳。
裡面的嘻笑聲嘎然而止,坐在沙發上的方麗還有幾位牌友紛紛看向她。
一看是喬希怡,方麗的臉色頓時黑了起來,眼神閃爍道:“你怎麼來了?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提前說的話,就看不到這樣精彩的一幕了。
喬希怡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虛僞的嘴臉,嘴脣緊抿,一句話也沒說,徑直走上樓去了。
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幾位牌友面面相覷,然後跟方麗道別,紛紛離開了喬家。
方麗瞪視新來的傭人,戳她的腦門道:“你怎麼做事的?她來了,也不趕緊進來通知一聲。”
傭人低着頭,“我不知道她是誰,我問了她,她不回答,就直接闖了進來。”
方麗臉色鐵青,擡頭看向二樓,然後上去看她究竟在搞什麼鬼。
奶奶的房間裡,昏暗又悶熱,還有一股黴氣,喬希怡打開窗戶,房間裡一下子明亮起來,新鮮的空氣也灌了進來。
一張老舊的梳妝檯前,擺放着奶奶的照片,喬希怡拿起看,心頭猛地一酸,眼眶溼潤,有種想哭的衝動。
這時身後響起腳步聲,方麗的聲音隨之響起,“想你奶奶了?你奶奶又不在這裡,你應該去太平間看她纔對。”
語氣中帶着一絲尖酸,喬希怡聽得心裡很不爽,她放下相框,轉過頭看向她,黑色的鏡片上映着方麗那張欠揍的嘴臉。
雖然她戴着墨鏡,但一種無形的犀利透過鏡片直擊而來,使得方麗一陣驚慌,眼神閃爍道:“我說得是事實!”
“事實就是你希望奶奶死去,如今你得願以償,應該很開心吧!”喬希怡走到其他桌前,一邊看着上面的東西一邊幽幽地說道。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方麗趕緊否認道。
“可你心裡是這麼想的。”喬希怡走到茶几前,拿起擺放在果盤上的水果刀。
“我沒有這麼想!”方麗再次否認,而這次有點底氣不足。
喬希怡拿着水果刀走到她面前,當着她的面,指腹劃過刀面,“我進來的時候,可是聽到你笑得好開心!”
見她手裡拿着刀,周身還透着一股陰寒之氣,方麗害怕地往後退一步,與她保持距離道:“朋友來家裡,總不能哭吧!”
話音剛落,刀尖便直指着她,鏡片映着她驚恐的樣子。
喬希怡冷冷地直視她道:“你昨晚不是哭得很兇嗎?還是你在演戲?”
“你,你要幹什麼?”看着面前的刀,方麗害怕得退到一邊,卻撞到門邊上,發出咚的響聲。
“你怕什麼,我又不會殺你。”喬希怡收回刀,脣角噙着一抹邪笑。
若不是她剛纔的笑聲太過刺耳,她也不會想要嚇唬她,讓她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明天奶奶的葬禮,我要風光大葬。”喬希怡繼續把玩手中的刀。
“風,風光大葬,那可是要花很多錢的,你給錢嗎?”方麗時不時看着她中的刀,害怕地嚥了一口水道。
“你再說一句!”喬希怡再次持刀對準她,步步向前。
方麗往後退去,撞到梳妝檯上,手舞到上面的相框,啪的掉在地上,相框破碎。
喬希怡看了一眼地上的相框,冷冷地說道:“撿起來!”
一字一頓,帶着寒氣,聽得方麗不禁打了個寒顫,趕緊撿起相框。
由於太過慌張,她不小心劃到手指,一抹鮮血流了出來,痛得她不由皺起眉頭。
“把我的話傳達給喬正海,明天葬禮沒有大葬,後果你們自負。”喬希怡擱下這句話,便離開了宋家。
看到她離開了,方麗鬆了一口氣,晚上就把原話帶給喬正海,然後又問:“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喬正海眉頭緊蹙,表情嚴肅,指間夾着一根菸。
“那我們還要不要按她的話,將那老太婆風光大葬?”方麗再次問道。
“聽她的話只會引火燒身,現在媒體都在報道此事,要是被媒體捕捉到什麼,到時候我們就慘了,老太婆的葬禮只能低調進行。”喬正海慎重道。
“可如果不按她說的去做,她會弄死我們的。”方麗擔心道。
“她跟我們喬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老太婆是她唯一的紐帶,如今斷掉了,她還有什麼資格指點我們喬家的事?”喬正海不以爲然道。
“可是……”
“沒有可是,一切照原來的去辦,早點埋了老太婆,以免夜長夢多。”
隔天早上,殯儀館。
喬奶奶的遺像擺放在中間,兩旁是花圈,氣氛嚴肅又淒涼。
喬希怡一身黑裙,素面朝天,眼睛紅腫,但沒有落一滴眼淚。
對面是喬正海一家子,方麗不停抽泣,喬正海表情悲傷。
由於喬珍珍懷孕,不宜來參加葬禮,宋浩請了假過來幫忙。
喬希怡看到前來送喬奶奶的親戚極少,就知道喬正海並沒有按她的話去做,又或者方麗根本沒有告訴他。
從這件事情上來看,他們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裡,如今奶奶死了,他們更是無視她的存在。
“喬小姐!”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走了過來,手裡拎着一個公務包,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你好!”喬希怡面帶微笑,疑惑地看着面前這位從未謀面的男子。
“我是凡科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叫王鵬,這是我的名片。”男子從西裝裡掏出名片。
喬希怡接過,看了眼名片上的名字,他果然是名律師。
“我有點事想跟你說,關於你奶奶的。”王鵬進入主題。
一說到奶奶,喬希怡睜大眼睛,“什麼事?”
王鵬見這裡有人,指了下前面的方向道:“我們能否到那邊談一下?”
喬希怡順着他所示的方向看去,然後點了點頭,隨他到前面一處安靜的地方。
“正海,那男人是誰啊?”方麗撞了下喬正海的手肘,示意他看前面。
喬正海擡頭看了過去,看到男人從公務包裡拿出一份東西交給喬希怡,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他沒放在心上,“別管她!”
方麗也沒再理會,繼續假模假樣地哭泣拭淚。
“這是你奶奶的遺囑,她要把陽南那套房子還有手中的三百萬全部由你來繼承。”王鵬看着她手中的遺囑說道。
喬希怡怔住,看了看他,又看看遺囑,下方確實是奶奶的簽名,而且沒有提到喬正海等人,房子財產全由她繼承。
她有些吃驚,“我奶奶什麼時候立的遺囑?”
“半個月前,她到我的律師事務所,立了這份遺囑。”
半個月前立的遺囑?
立完遺囑不久就出事了?
會不會太巧了?
喬希怡回過神問王鵬,“我奶奶找你的時候有沒說什麼?”
“她就說趁着現在意識清晰的時候,把這些事處理完,她還說如果你父親跟繼母爭陽南那套房子,就拿出這份房產證明。”
王鵬說着從公務包裡拿出一份房產證明,下面寫着她的名字。
看到這些,喬希怡眉頭陡然一酸,眼眶頓時溼潤,喉嚨像是堵塞了什麼,有種想哭的衝動。
王鵬看她要哭了,安慰她道:“喬小姐,節哀順變!”
不說還好,一說淚水啪嗒滾落下來,喬希怡低着頭不說話,心裡難受極了。
“希怡!”耳邊飄來宋一帆的聲音。
喬希怡立即背過身,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
宋一帆見她哭了,眉頭輕蹙,然後看向王鵬,陌生的面孔,“你是?”
“我是林紅月,也就是喬小姐奶奶的代理律師,叫王鵬,”王鵬伸出手,“我找喬小姐談遺囑的事。”
“你好,我是她男朋友,”宋一帆回握,瞥見他手中的房產證明,“今天是奶奶的葬禮,談遺囑的事有點不適合,要不等這些事處理完,我們再去找你。”
“可以!”王鵬把遺囑和房產證明給喬希怡,然後離開了殯儀館。
宋一帆看着喬希怡,從口袋裡拿出一條手帕遞給她。
喬希怡沒有接過,收好手中的東西,然後到桌前拿了個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