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的。”雖然從她嘴裡套不出任何的話,但宋一帆認定此事件跟她有關。
趙婉婷挑了挑眉毛,“我等着。”
宋一帆霍然起身,正要走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道:“關於你殺害吳景天的證據,我已經提交給警方了,他們開始受理了,警方應該找過你了吧?”
提到這事,趙婉婷臉色瞬間鐵青,但沒有迴應,端起面前的咖啡,故作悠然地喝着咖啡。
“你很快就可以跟你大哥團聚了。”宋一帆擱下這句話,大步出了星巴克。
趙婉婷氣得緊握咖啡杯,指節泛白,似乎要捏碎杯子似的。
他果真要置他們兄妹兩人於死地,既然如此,那她就沒必要跟他講任何的情義。
宋一帆離開星巴克後,就直接回醫院看喬希怡。
一進病房,就看見喬希怡在跟醫生說着什麼,一看到他回來了,她立即閉上嘴巴,乖乖地坐在牀上。
醫生衝他微微一笑,然後出去了。
“你剛纔跟醫生說什麼?”宋一帆走到她面前,開口問道。
“我問醫生什麼時候能出院?他說我現在就可以出院,”喬希怡擡起頭看着他,“我想回去之前看一下奶奶。”
“好,我這就叫醫院安排一下。”宋一帆出了病房,跟院方溝通。
十幾分鍾後,喬希怡和宋一帆出現在太平間裡,站在奶奶屍體旁。
屍體上面蓋着一張白布,喬希怡沉默好久,才鼓起勇氣掀起白布。
一張慘白無血的臉出現在眼前,喬希怡頓時淚目,捂着嘴哭了起來。
宋一帆上前扶着她,輕拍她的肩膀,他想安慰她,但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纔好。
他和她一樣,心裡都十分難受,那種親人離去的感受,曾經就在三姐還有侄女身上經歷過,他能夠完全體會到她現在的心情。
喬希怡哭了好久,要不是宋一帆扶着她,她恐怕會再次倒下。
護工蓋上了白布,宋一帆扶着喬希怡出了太平間,喬希怡時不時往回看,眼裡滿滿的不捨。
宋一帆先是讓她平復心情,才帶她離開醫院,由於外面的記者太多了,他們先是製造了混亂,才成功坐上車。
待記者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的車子已經駛出醫院大門。
一路上,喬希怡一直沒有說話,眼角掛着淚水,像失了魂魄似的。
宋一帆想跟她說話,可又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而且每次想說話,電話就打來,他這兩天事真得很多。
回到景龍山,車停在別墅門外。
喬希怡所坐的位置正好看到趙婉婷之前住的別墅,想到趙婉婷這個女人,滿滿的恨意如同洪水一般卷襲而來。
這次她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希怡!”
耳邊響起了宋一帆的聲音,喬希怡回過神,稍稍側過臉,但沒有看他,推開車門下車。
看她臉色慘白,精神萎靡,宋一帆擔心不已,上前扶過她,可她卻掙開他的手,徑直走進屋裡,上樓回房去了。
宋一帆跟上去,卻發現臥室的門鎖起來了,他輕輕地敲了敲門,“希怡,你還好吧?”
“我累了,我想睡一會兒。”臥室裡傳來喬希怡疲憊的聲音。
宋一帆不好打擾她,回到了書房。
他這天沒有回公司,一直待在家裡。
晚上八點多鐘,還是沒有見到喬希怡出來,宋一帆去敲門,“希怡!”
裡面沒有任何的迴應,但門很快打開了,喬希怡走了出來,頭髮凌亂,眼睛浮腫,眼角掛着淚水。
她肯定又爲奶奶的死獨自在房間裡傷心落淚,宋一帆心疼道:“你要是難受,我可以借你肩膀靠一下。”
喬希怡不說話,從他身邊經過,直接下樓吃飯去了。
她沒什麼胃口,吃得不多,她一直在想着所有事情的經過。
她在想如果對方沒拿到錢,或許奶奶就不會死,可是沒拿到,奶奶還是會死,對方就沒想要放她奶奶。
除了趙婉婷,她想不出還有誰這麼殘忍對待一個老人家。
“希怡,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跟我說,我會跟你一起分擔的。”坐在旁邊的宋一帆看到她一直沒說話,怕她會出事,便開口說道。
“你叫我說什麼?我還能說什麼?”喬希怡掀起眼簾,目光陰涼地看着他道。
“你說出來,至少心裡會舒服一點,又或者大哭一場,這樣會好些,我真得怕你憋出病來。”宋一帆心疼道。
“哭?”喬希怡苦笑,“哭有什麼用,能讓奶奶活過來嗎?”
“至少心裡舒服點。”宋一帆眉頭微蹙。
“舒服?”喬希怡捂着痛徹心扉的胸口,紅着眼睛看着他,聲音顫抖道,“一天抓不到趙婉婷,我心裡都不會舒服的。”
“我已經找過趙婉婷了,她說此事跟她無關。”
“你相信她說的嗎?”
“我當然不相信!”
“那你爲什麼不報警拉她?”
“就算報警拉她,也要拿出證據才能夠拘留她。”
“我就是最好的證據!”喬希怡霍然起身,拍着自己的胸口,撕心裂肺地嘶吼道。
“希怡,你先冷靜,坐下來。”看她情緒再次失控,宋一帆拉着她。
喬希怡打開他的手,眼含淚水看着他道:“證據證據,你手上不是握有趙婉婷當年毒害吳景天的證據麼,可現在呢,你還不是沒有將趙婉婷繩之以法,我真懷疑你對是不是還有情在。”
“警方已經受理此事件了,下個星期就要開庭審理,還有我對她已經沒有任何的感情。”宋一帆皺着眉頭看着她解釋道。
“沒有感情?鬼才相信你,每次都放過可以抓住她的機會,不是手下留情那是什麼。”喬希怡雙手撐着桌面,憤憤地說道。
宋一帆眉頭緊蹙,心裡倍感歉意,他走上前,“對不起,要不是我,你奶奶也不會死!”
“不,你沒錯,錯在我,”喬希怡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我不該到酒吧喝酒,不該勾引你,更不該繼續留在捷華,所有的所有,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貪念鑄成了今天的大錯……”
“希怡,你不要這樣子,你這樣子我真得好擔心。”宋一帆上前抱住她,焦急地說道。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喬希怡悲痛欲絕,大哭了起來。
宋一帆緊緊地抱着她,眼眶泛着淚水,“我向你保證,你一定會找到證據抓趙婉婷歸案的。”
喬希怡滑在地上,掩面而哭,身體蜷縮在牀底下,像只可憐兮兮的小兔子。
宋一帆一直抱着她,一刻都沒有鬆開,生怕她下一秒會從他眼前消失了似的。
喬希怡哭了好久,許是累了,倒在他懷中不知不知覺睡着了。
她眼角掛着淚水,眼睫毛沾着淚珠,頭髮沾在臉上,沾溼了他白色的襯衫,溼溼稠稠,還殘留着淚水的溫度。
宋一帆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走上樓,進入臥室,將她輕輕地放到牀上,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坐在牀邊靜默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離開臥室。
喬希怡做了個噩夢,夢見奶奶站在二樓,面帶微笑地向她招手,她開心地跑了過去,可下一秒,奶奶不見了,如煙一般消失在她眼前。
接着身後傳來奶奶的聲音,她回過頭一看,看到奶奶被吊掛在欄杆外面,旁邊是個戴着面具的女人,手裡拿着一把刀,衝她邪惡一笑,切掉繩索。
她衝上去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奶奶已經掉下樓,鮮血從她的腦袋流了出來,她大叫,可下一秒,那女人拿着刀捅進她的胸口……
夢到這裡,喬希怡猛然驚醒,驚恐萬狀地望着上空,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希怡!”聽到動靜的宋一帆走了進來,坐到她面前,看着她滿頭大汗的樣子道,“你做噩夢了?”
喬希怡沒有回答他,坐了起來,掀開被子,下牀直接進入洗手間。
不到一會兒,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宋一帆坐在那裡,眉頭微蹙,他知道她因爲奶奶的死而怨恨他,要不是他,趙婉婷也不會想要對她的親人下毒手。
他也爲這事感到十分抱歉,所以他昨晚不但打電話給警方,並且暗中還加派人手找證據,他要在三天之內將趙婉婷送進監控裡。
喬希怡走了出來,臉色慘白,如同一張白紙,一點血色都沒有。
“希怡,上午的時候,喬正海打來的電話,說是明天舉辦葬禮。”宋一帆看着她說道。
這麼快就舉辦葬禮?這是有多迫不及待?
他們就想奶奶早點死掉,好省掉他們的麻煩,這下奶奶死了,他們肯定會想要快點把這些事搞好。
喬希怡不說話,坐到梳妝檯前,一邊梳理頭髮一邊看着鏡子裡憔悴又蒼白的自己。
“希怡!”宋一帆走到她身後,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請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奶奶一個交待的。”
一定?
誰知道以後會出什麼意外?
喬希怡不敢再相信他,起身走到衣櫃前,找出一套衣服,出了房間,到更衣室換上,然後下樓去吃東西了。
如同嚼蠟,但還是要嚥下去,她不想明天在奶奶的葬禮上再次暈倒。
宋一帆匆匆地走下樓來,“希怡,公司有點急事,我先回去處理,你好好待在家裡,有什麼事打我電話。”
喬希怡沒有迴應他,似他爲空氣。
宋一帆看着她,沒什麼要說的,大步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