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謎一般的自信,車成心裡卻一點底都沒有,宋美心是什麼性格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她說不回頭就是不回頭,絕不會心軟,更不會因爲他爲她付出生命而感動再回到他身邊。
看他眉宇之間蹙着一抹憂愁,陸文軒接着又道:“你要相信,女人的心是水做的,再怎麼鐵石心腸,最後還是會被你的英勇壯舉感動。”
真的會嗎?他怎麼感覺這麼虛呢?
“好了,”陸文軒站起身,脣角微揚,但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好好養傷。”
轉身要走,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他,“如果有什麼好消息,記得跟我說一聲。”
車成揚起脣角道:“你放心好了,我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陸文軒出了病房,任家洋和吳倩立馬上前,張雲強夫婦見狀,迅速進入病房。
車永麗問:“陸先生有跟你說了什麼?”
“就叫我好好養傷。”車成避開車永麗疑問的目光。
車永麗蹙起眉頭,對他說的話半信半疑,“那他爲何叫我們出去?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隱瞞着我?”
車成不說話,閉着眼睛。
車永麗接着又道:“你有什麼事最好跟我說,不要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怨我沒幫你哈!”
“姐,我累了,我要休息。”車成偏過臉,拒絕再聽她嘮嘮叨叨的講。
車永麗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張嘴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張雲強阻止她道:“他都傷成這樣了,你就不能讓他好好休息麼?非要折騰他不成?要是加重了傷勢怎麼辦?你負責?”
車永麗一時語塞,眉頭緊皺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出了病房。
張雲強只好待在病房裡照顧車成。
車永麗沒有離開醫院,而是到了二樓找到宋美心的病房。
看到她氣勢洶洶地走進來,宋美心和宋俊羽都有點愣住了。
“宋美心,我弟因你被綁匪打成那樣,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車永麗來到宋美心面前,直接問道。
宋美心知道她嘴裡所說的有所表示是什麼,但她沒有服軟,冷冷地看着她道:“當時綁匪抓的人是我,可他非要多管閒事,還說是我的前夫,綁匪就順便把他抓了,這可怨不得我,我可是跟綁匪聲明瞭,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看到她冷酷無情的樣子,車永麗氣急敗壞,胸前劇烈起伏,咬牙切齒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冷血,我弟救了你,你還說他多管閒事,要是他聽到你這麼說,心不知道有多難受。”
宋美心呵了一聲,譏諷道:“他救的我?真是可笑!”
車永麗微微一怔,眉頭緊擰,“你什麼意思?”
宋美心再次擡眸看着她,“我的意思是,他被綁架,是自找的,還有,不是他救的我,是我救的他,不要以爲他傷得重,他就是救我的那個人……”
這女人不但冷酷無情,而且冷血如蛇,車永麗快要被她氣炸了,身體顫慄得厲害,擡手指着她道:“宋美心,你不幫我們車家就算了,還落井下石……”
“我可沒有落井下石,我說的都是事實。”宋美心反駁她一句。
車永麗氣結,“……”
宋美心回到正題,“醫藥費我就沒有,如果你們堅持要我賠禮道歉的話,那你請律師告我們。”
“你,你……”車永麗氣得臉色鐵青,雙手緊握,一副要打人的模樣。
“如果你沒其他的事,那就請你離開我的病房,醫生說了我需要靜休。”宋美心拿過牀頭櫃臺上的雜誌,一邊翻看一邊下逐客令。
車永麗整張臉幾乎扭曲成一團,她原本想着從她這裡得到表示,但沒想到被她嗆回來了。
她好沒面子,直直地瞪視她道:“宋美心,不要以爲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目中無人,我告訴你,我們車家,終有一天會騎在你們宋家頭上。”
宋美心沒有理她,視她爲空氣,也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在她眼裡,她就是一條狗,愛到底吠人。
見她沒有理她,車永麗哼了一聲,甩手離去。
宋俊羽看了一眼怒目橫眉的車永麗,開口問神色清冷的宋美心,“姑,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講理,一來就叫你表示……”
“她一向蠻橫無理,無須理會她。”以前嫁給車成的時候,她纔會天真地想要把她當成一家人,不過現在離婚了,她不需要有過多的負擔,也不需要給她任何面子。
宋俊羽也沒有理車永麗,坐回沙發上,看他的雜誌。
宋美心也累了,將雜誌扔到一邊,躺在牀上睡了。
車永麗氣呼呼地回到車成的病房,“他媽的,氣死我了。”
坐在病牀旁邊的張雲強看到她回來了,一臉扭曲,疑惑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宋美心那個死賤人,居然不願意負責阿成的醫藥費,還不肯賠禮道歉,還說阿成多管閒事,真是把我氣死了。”車永麗胸前劇烈起伏,憤氣地說道。
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的車成聽到她這麼說,睜開雙眼,皺着眉頭看向車永麗,“姐,你去找美心了?你幹嗎去找她?”
“我還不是爲你好,”車永麗走到他面前,“你因爲她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我去問她要點表示怎麼了?難道她就不該負這個責任嗎?”
“姐,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跑去找她問她要什麼醫藥費?”車成眉頭緊擰,覺得他這個大姐雖然上了年紀,但有時候做起事情來完全不經過大腦,完全是不可理喻。
車永麗聽到他說她有病,怔了半秒,眼睛瞪大道:“我跑去找她要醫藥費怎麼了?我有錯嗎?你還說我有病?你不懂我的好,還盡幫別人……”
車成氣得胸口陣陣劇痛,他捂着胸口,表情痛苦。
看到他這個樣子,張雲強立即上前扶他,“阿成,你沒事吧?你還好吧!”
車永麗也緊張地看着他,“阿成,你就好好休息,其他事交給我處理就行了。”
張雲強扶車成躺在病牀上,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然後看向還在喋喋不休的車永麗,低聲喝斥道:“你能不能安分一點?不要再整這些事端出來好不好?你能不能讓阿成好好休息?”
見他們兩個大男人斥責她的不是,車永麗茫然地瞪大眼睛,“我又怎麼了?”
“你回去,別再到醫院來了。”張雲強拿過她的皮包塞在她手上,然後推着她出病房。
“張雲強,你幹嗎你?”車永麗掙開他的手。
張雲強關上病房的門。
車永麗又吼又叫,引得病人家屬紛紛側目,這時一名護士走了過來,告訴她這裡是醫院,不可大聲喧譁。
車永麗只好作罷,拎着皮包憤憤離去。
下午三點鐘,張雲強突然出現在宋美心的病房裡,就車永麗今天上午的事,向她道歉。
“我真想不通,你爲什麼會喜歡上她,而且還忍了這麼多年,”宋美心擡頭看他,不解地問道,“難道說是一物降一物?可你這一物被她降,真得很不值。”
被她這麼調侃,張雲強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勾脣笑了笑,“有些東西,連我自己本人也想不明白。”
“也是,你本人都想不明白,我這個外人又怎麼能夠明白呢?”宋美心挑了下細眉道。
張雲強看了一眼已經醒來的宋俊羽道:“我得走了!”
宋美心勾脣淺笑,一句話也沒說。
張雲強轉身出了病房,到了門口,他突然停步,回頭看她,“忘了跟你說一件事。”
宋美心擡眸疑惑地看着他,沒有問什麼事,等着他接下去說。
“陸文軒今天來醫院探望車成,中間有叫我們出去,說是有什麼話跟車成說,”張雲強說,“至於他們之間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宋美心怔了一下,微微蹙起細眉,陷入靜默,幾秒過後她回神問道:“陸文軒怎麼會跟車成走到一塊?上次我聽薇薇說,他們有在一起吃飯,好像要談什麼合作?”
張雲強看了一眼外面經過的護士病人,單手揣在褲袋裡道:“你大概不知道吧,他們早就合作了,與亞泰集團合作的事,就是陸文軒從中幫忙。”
宋美心恍然大悟,“難怪……”
“好了,我得上去照看車成了,其他的事,你自己慢慢想。”張雲強離開了她的病房。
宋美心陷入靜默,宋俊羽坐了過來,“姑,他是誰?”
“車成的姐夫,叫張雲強!”宋美心如實回答道。
“就是剛纔那個老女人的丈夫?”宋俊羽不可置信道,“他看起來好年輕啊!完全不像是夫婦。”
“你管他呢!”宋美心靠在病牀上,若有所思道,“我現在想,陸文軒爲什麼要幫車成?單純爲了利益麼?”
她怎麼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呢?而且從張雲強剛纔的表情上來看,像是要說什麼,但也沒有明說,只讓她獨自去想。
宋俊羽正要說什麼的時候,褲袋裡的手機正好響了起來,他拿出一看,然後到外面接聽起來。
病房裡陷入靜默,宋美心想着張雲強要表達的意思時,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驟然響起,“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