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過好下半輩子?那得有多少人跟着她一起下半輩子都沉浸在痛苦和崩潰裡。
林思諾把他的話當做一句笑話來聽,聽完就忘記,她一步一步的上樓,直接去了秦爵的書房。在那裡,秦軍正坐在巨大的皮椅裡。腰背挺直,精神矍鑠,一點都不像一個已經過了花甲之年的人他似乎對秦爵這些年的過往很感興趣,沉浸在一本日記本里,腿旁邊是一個被打開的鎖頭,不過貌似打開的方式不是那麼正統,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扭曲着,反映着來人的殘暴。
那個抽屜一直上着鎖,林思諾也沒有跟秦爵去探究過那個抽屜的內容。儘管是夫妻,一些私密空間還是要有的,林思諾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不想說的也從來不問,只要她心裡知道秦爵心裡有她有孩子就足夠了。那本日記本她的確見都沒見過。
秦爵把紙頁下方折了個角,合上放在一邊,含笑看她:“林小姐,你來了。”
林思諾如夢初醒:“秦先生。”
“你覺得我跟秦爵像嗎?”秦軍突然很無厘頭的問出這麼一句,弄得林思諾有些愕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聽他繼續說:“Earl的名字還是我取得,不管是中文還是英文,我對他寄予很深的期望,我希望他能成爲人中之龍,能出人頭地。他確實沒有讓我失望,打造了一個偌大的商業帝國。甚至比我想象中要更有能力更讓我吃驚。林小姐,你是唯一一個例外。”
這句話說得隱晦,可是話裡話外隱隱約約表達出了對她微微的不認同,讓她有些不舒服。
她在秦軍對面坐下,今天孩子們都不在,看樣子她也應該跟秦軍長談一番了,他身上有太多的謎團等待一一揭開,可是其中她最關心的還是一件——“爵爺現在還好嗎?”
秦軍把筆記本放在桌上,轉了個圈面向她,推了過來:“他沒有生命危險,你放心,不過我覺得你現在應該看看這本日記,這才比較重要。”
林思諾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面前的筆記本已經有了些年頭,紙張都微微泛黃,棕黃色的皮面上也有些卷邊毛糙,而且這種之地的牛皮本子不是國內的貨品,應當是在番國的時候買的。
她的手在上面摩挲了一會,又把它轉了一百八十度,推了回去:“秦先生,這本日記是爵爺一直鎖起來的,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我是不會看的,麻煩你把它物歸原處吧,番國應當是比國內更注重隱私權的,對嗎?”
秦軍有些意外的擡頭,眼裡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隨即笑道:“我開始有些理解爲什麼Earl會喜歡上你了,林小姐,你是個很有趣的人。”
“那先謝謝秦先生的誇獎了,不過你還沒有告訴我爵爺現在何處。”
“不用着急,還不到他回來的時候。”秦軍從秦爵的桌上掏出一根雪茄,點燃含在嘴裡。從小周和魏陵的隻字片語中她已經知道,秦爵之前是抽菸的,可是爲了孩子戒掉了。那一盒雪茄......應當是有些年頭。
果然,秦軍吸了一口就緊緊的蹙了眉:“他就抽這種煙?”
林思諾笑了笑:“他已經不抽菸很久了,這盒煙......放得比較久。”
“就說麼,怎麼一股潮溼的黴味兒。”這句話秦軍是用中文說的,兒化音說的特別標準,還帶着點京腔。林思諾微微一突,原來他是會說中文的,還說的這麼好。
“意外麼?”秦軍又用中文問道。
林思諾搖頭:“不,十多年,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或者你告訴我你是外星人我也不會意外。”
“很好,”秦軍點頭:“我喜歡跟聰明人說話。林小姐,你知道是誰把秦爵騙上船的麼?”
林思諾想起之前他提起K組織的事情,試探得問:“難不成......是你?”
秦軍的一口煙嗆進了肺管子,大聲的咳嗽起來,微微笑道:“林小姐真會說笑,可是這個笑話真的好冷。”
“我沒有再開玩笑。秦先生,我對你的瞭解僅限於爵爺跟我提過的一兩句話,所以我十分不瞭解您這次的來意到底是敵是友。我從你的話語中似乎感覺不到你對秦爵一點點的父子親情,甚至也感受不到你對K組織的一點點惡意。”林思諾開門見山的說道,秦軍是程麗的原配,也是秦爵一直耿耿於懷的“父親”沒錯,可是這個“父親”卻好像對他的安危一點都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