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蕭和醫生聊了兩句,回來告訴我們,蘇醫生已經可以出院了,不過身上的傷還是很多的,要是留下靜養也是可以的,但是醫生已經不建議繼續住院了,還是出院回家療養比較好,畢竟醫院,病房嘛,總有不方便的地方,所以還是回家比較好。
蘇醫生自己就是醫生,雖然不是同一個科系的,但也是略懂一二的,所以她也準備出院了。夏甜甜以後不用治療了,我問蘇醫生以後有什麼打算,她說自己之前本來是打算到美國參加一個課題研究的,但是因爲夏甜甜的事情,所以她耽誤了,沒去成,這一次,聽說那邊的課題研究小組招募第二批了,她可能會去那邊參加課題研究。
我剛要上車和蘇醫生一起離開,一直沉默地蘇醫生卻突然轉頭看向我,輕聲道,“只是聽你說了這樣的消息,還真是讓人覺得有點不敢相信。我總覺得似乎甜甜還活着,就在我們的身邊,只是我們無法得知,也無法求證罷了。”
我苦笑一聲。我多希望蘇醫生說的是真的,如果夏甜甜能夠活着的話,那麼她能不能看到我,我能不能看到她,或者我們兩個之間的故事有沒有交集,就都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了,只要還活着,就很讓人覺得高興了。
然而願望是願望,現實是現實。願望總是無法實現,而現實也已經明確地告訴了我答案。不過蘇醫生卻突然輕輕微笑,轉過頭看向我,“你能帶我去看看夏甜甜嗎?我總覺得葬禮我也沒有參加,實在是很不尊敬……”
既然蘇醫生都已經這麼提了,我也沒有什麼好拒絕的,便帶着蘇醫生一起去了墓園,細心的蘇醫生還在半路上買了一束花,純白色的玫瑰。
我看着墓碑前夏甜甜安然微笑的照片,還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其實,有的時候,我也覺得真的很不可思議。明明那麼好,那麼善良的一個孩子,
竟然就這樣與世長辭了。好像她的音容笑貌還在眼前,可是就這麼一轉眼,她或許就再也不會回到我們身邊了。”我嘆了口氣,“有的時候,是真的覺得,命運太不公平。”
“其實你應該看開一點。”蘇醫生把手裡抱着的那捧花放到了夏甜甜的墓前,半蹲下身,輕輕地撫摸那塊墓碑,“甜甜的心理狀況不好,這樣強行恢復過來,就好像硬要把一個已經掉到泥潭裡的東西給拽出來,其實是特別困難的,而且對於甜甜來說,也是很痛苦的。”
“我和甜甜聊過,在她的眼裡,這個世界太過污濁,所以纔不能容得下他們,她的奇思妙想不能夠被人理解,所以她纔會這麼痛苦。現在看來,反而對於她來說,是一種解脫,不用再那麼苦,那麼累的去迎合與適應所謂主流的價值觀。”
“甜甜,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蘇姐姐。”蘇醫生撫摸着那塊石碑,如同在那裡的是夏甜甜一樣,輕輕地勾起嘴角,微笑道,“現在沒有人會打擾你了,你可以好好睡覺了。你應該,會很開心吧?甜甜,愛你的人都不會忘記你,你可以好好安息了……”
蘇醫生又對着那塊墓碑說了些什麼,眼看着日薄西山,蘇醫生才站起身,轉頭看向我,聲音輕輕地,如同來往無息的空氣,如同輕柔了手腳的風,“時候不早了,曲小姐,我們也應該回去了。”
我點了點頭,跟上了蘇醫生的腳步,朝着墓園外走去。
到墓園之前,我的心裡其實是如同壓着一塊石頭一樣的沉重,可是或許就是蘇醫生有這樣神奇的能力吧,聽完她說的那些寬慰人的話,我真的覺得心裡好了不少,有一種釋然與釋懷,讓人能夠放下心裡的重擔,重新感受到風中那一絲溫暖。
所以說這世上有些事情是老天定下來的,並不是你說了算的。就好像有些人生來就註定要去做老師,教書育人,
有的人就註定要去做心理醫生,治癒別人,這是性格使然,也是命運使然。我相信,假以時日,蘇醫生一定能成爲不僅在C市有名,而是更著名的醫生。
離開墓園之後,我便送蘇醫生回了家,她本來說不用的,但是我執意送她回去,畢竟她告訴了我這些話,也算是幫了我,所以也就算是我的一點小回報吧。折騰了大概兩三個小時,我纔回到白家,然而看着那扇關着的門,我心裡卻突然涌起一個想法。
“怎麼不進來?”隨着聲音到達耳邊,我纔回過神來,擡起頭,正好對上白夜蕭詢問的眸子,白夜蕭掃了掃我身上的雪,拉着我進屋,“我在監控裡看到你好像站了很久了,沒帶鑰匙麼?外面冷,有什麼話進來再說。”
“沒事,阿蕭,我只是有一件事情想徵求一下你的同意。”我搖了搖頭,拉住了白夜蕭想要拉我的手臂,而是擡頭看向他,直視着他的眼睛,輕聲道,“我想回以前的公寓看一眼,有些東西,我想拿回來。”
白夜蕭愣了一下,手裡的動作也頓了一下,還是把我拉進了屋子,然後閃身關上了門,“現在就去麼?這麼着急?現在外面在下雪,路上很滑,不安全,你等一會兒,一會兒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自己打車就能過去了,也不遠。”我連忙道,“就一會兒的功夫,我剛纔和蘇醫生去了墓園,只是有點感傷,倩姐曾經住在公寓,我想回去看看,或許還有什麼東西倩姐放在那裡,我總覺得,那裡有倩姐的味道。”
白夜蕭猶豫了半天,上下打量着我,或許是不太放心,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叫司機跟着我,不過半晌後,終於還是嘆了口氣,“好吧。那你一個人去的話,要注意安全,不管發生了什麼,記得及時給我打電話,我都會出現。”
我點了點頭,轉身出門,離開了白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