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道這件事是貴妃想出來的,也是她親力親爲,娘娘不過是一時糊塗配合她罷了。而且娘娘現在也失去了記憶,不知者無罪,若是娘娘往後能配合臣對付貴妃,這對娘娘也是百里無一害。”慕容恆即是威脅,又是諄諄誘導。
“太傅這是威脅我?”蘇初歡不動聲色地挑眉,她是‘失憶了’,但他把她當成傻子?
“若是娘娘不肯,皇上要是知道了娘娘的所作所爲,必定會對娘娘刮目相看。”慕容恆不由涼意勾脣。
若是沒有抓住她的把柄,他也不會來這一趟說這些廢話。
好半響,蘇初歡才凝着他,輕笑了一聲。
“娘娘笑什麼?”慕容恆眯起了眸子,這女人看來想象中更難應付,只不過在洛嫣兒和她之間,他自然清楚洛嫣兒那種女人絕不是他三言兩語能夠威脅得了的。
所以,他寧可選擇後者。
“我若是配合太傅對付洛嫣兒,那接下來就該輪到我了,太傅以爲我失憶了還是傻了?”蘇初歡勾起菲薄的粉脣。
若是她有心要媚惑一個男人,恐怕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失足落水。
慕容恆移開了清冷的視線,只是道,“就算你不對付她,你以爲她會放過你?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娘娘你說呢?”
聽罷,蘇初歡似乎猶豫了片刻,他或許不知道她一直以來要對付的就是慕容家,既然他自己送上門,她何必將計就計?
這麼想着,蘇初歡半響才低笑,“太傅所言有理。”
慕容恆盯着她的笑意,沉吟道,“那娘娘言下之意是?”
“太傅想怎麼對付洛嫣兒,直言便是,我……可以盡我所能配合。”蘇初歡越是憎恨,眼底越是溢出妖嬈的笑意,彷彿是罌粟一樣散着致命的毒。
“現在雖然娘娘被禁足在蘭心閣,不過很快皇上便會來探望娘娘,這算是臣給娘娘的一個見面禮。”慕容恆緩緩垂眸,他是爲慕容尓嵐纔來算計這個女人,而不是來被她迷惑的!
聽罷,蘇初歡目送着他離開,才收斂了笑意,就算是絕地逢生的機會她也要抓住,何況是這麼好的送上門來的機會,她爲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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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養心殿,容檀疲累地合上奏章,正想小憩一會兒,便聽到了身旁的程成傳來的小聲道,“皇上,今日太后都勸您後宮多勤奮一些,這樣何時才能讓後宮爲皇上開枝散葉……”
說着,便戰戰兢兢地端上來後宮妃嬪的牌子,除了右昭儀,其他人都在,貴妃則放在了第一個。
容檀僅僅瞥了一眼,便沒興趣挑,比起後宮那些只會迎合討好的鶯鶯燕燕,相較之下,他肯定更偏向洛嫣兒。
但是,容檀沒有翻牌子。
“皇上,這是太后囑咐了,若是不領情奴才怕太后盛怒。”程成不得不勸道。
聽罷,容檀不動聲色地起身,越過他直徑離開養心殿,只留下四個字,“去景蘭宮。”
程成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跟了上去。
路上。
容檀在去景蘭宮途中,經過蘭心閣時沒有停頓任何步伐,只是在快到景蘭宮時,突然低沉問了句,“最近蘭心閣沒有任何異樣?”
“回皇上。”程成見他突然提起還頓了頓,想了想才道,“昭儀娘娘沒有踏出蘭心閣半步,也不吵不鬧安安分分,不過非要說有異樣,那便是今日宮女傳來稟告,說是太傅去過一趟蘭心閣。”
話音剛落,容檀倏然頓住了腳步,眼神莫測,“呆了多久?”
“大概有半個時辰,不過宮女都是自己人,便是談了半個時辰的話而已。”程成如是稟告,“哦對了,之前太傅去月閣時好像偶遇過昭儀娘娘。”
“怎麼不早告訴朕?”
容檀周身溫度有些微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程成嚥了咽喉嚨,謹慎道,“奴才以爲是小事,一時忘了跟皇上稟告。”
他本來想說您也沒問啊,但是卻有這賊心沒賊膽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容檀才漠然地踏進了景蘭宮。
身後的程成愣了愣,還以爲皇上要改去蘭心閣,真是聖上的心思猜不得,這樣看恐怕要更加冷落右昭儀了。
這慕容恆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自然動不得,爲了這點小事,何況又無曖昧,即便要對他動怒,說也說不過去。
但右昭儀就不同了,惹皇上不高興,皇上便冷落也不是不可能。
……
容檀在景蘭宮待了半夜,待洛嫣兒睡着便離開了。
程成以爲他要回養心殿,便剛想道移駕養心殿,卻見他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那個方向……
明白了皇上的心思之後,程成便閉上了嘴,沒有多話地跟在他身後。
到了蘭心閣,容檀沒有讓程成通報,而是讓他守在殿外,自己則走了進去。
夜裡,有些涼意。
容檀想她應當早就入睡了,走進去時宮女想行禮被他制止了,只是在走進寢宮的時候卻不見她的身影,他沉聲道,“昭儀去哪裡了?”
宮女們連忙齊刷刷跪下,迴應道,“回皇上,方纔奴婢們還看着娘娘入睡了,一時放鬆了警惕,可能去了後院……”
後院?
容檀提腳便踏出了寢宮,往後院的方向走去,身後的宮女面面相覷,連忙跟了上前,萬一娘娘真發生什麼意外她們難辭其咎。
一衆人剛來到後院,就遠遠看見一個穿着白色衫裙,赤着腳踝坐在石邊的長髮女人,羸弱得彷彿隨時會消失一樣,惹人憐惜得不行。
容檀蹙眉,這個女人大半夜跑這裡來做什麼?
他前腳剛想上前,便見她起身了,還以爲她見到自己,容檀下意識頓住步伐,等她過來。
走近才發覺她確實臉色蒼白透明,一副空蕩蕩的眼神毫無光彩的空洞,彷彿任何事都不能引起她反應一樣,就算是見到他,這才幾****便憔悴成這樣?
還是說,他那日說的話,做的事確實令她這麼難受?
容檀心底一窒,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他哪有說她什麼重話,只不過沒像從前一樣將她捧在手心裡寵着而已。
正在他想着這些時,只見她轉了個方向,並不是朝着他而來,而是朝着那後院的湖水走去,眼看着便要一腳踏進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