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頓住。
兩個人都有一秒鐘的沉默。
明知道對方,只是自己交易的對象,這趟目的,生個孩子救人。
他用拇指磕了磕煙。
蘇家玉挽發,轉身走向廚房,“那我去做飯了,江先生。”
“嗯。”他低頭點菸。
好似那一句,就是順口一提,他自己都沒記住。
蘇家玉卻有些記在了心裡,也不知道怎麼的,自動刻印了上去般,反覆回想。
他問,“誰合適管他,她嗎?”
她不合適。
她低頭,搖搖頭,失笑。
呼口氣,才繼續做菜。
手腳靈快,做了好幾道菜。
今晚的晚餐,他終於同意阿左和尚龍也分食一些。
但不過,不能同桌。
蘇家玉坐在白玉餐桌這邊,默默看了眼兩個蹲在矮桌那邊吃飯的身影……做屬下做到這個地步,阿左和尚龍也算是重忠心了吧。
江城禹這怪癖,怎麼就這麼多?
他們今夜在這裡歇下,會同屋睡……
蘇家玉還是忌諱這個,昨晚在婚禮山莊,那是她猝不及防,他侵入太突然。
今晚如果同牀……
但她沒有料到,根本也沒在牀上。
晚飯後,她百無聊賴,和小桃子通了電話,手機就被他奪走,他硬是不准她聯繫卿卿,好似很不喜歡陸總那邊。
頂層的空中花園,還有屋頂泳池,他去游泳,就把她丟在花籃吊椅上,不准她進屋。
就算她無聊,也只能盯着他游泳!
男人穿泳褲的樣子,蘇家玉除了在大學見過,後來再也沒有看見過。
這會兒一看那腰肢,健美臀部,和嶙起的腹部,她面紅耳赤。
其實從人體學上說,江城禹的身材真的讓人噴血,沒有一絲贅肉,夠高,肌肉很精瘦,身材架子比陸總還內斂些,卻緊繃着驚人的力量,她又看到了他腹部和胸膛的汗毛。
在這無人和無話可說的夜。
鞦韆椅蕩得她好像要暈。
他游完了,在那邊衝過澡,裹着快浴巾就走過來。
蘇家玉站在欄杆邊,眺望s市的夜景,這樣的享受時刻好似中獎卷得來的,不能拒絕,那就享受美景也好。
突然,背後男人的熱源逼住。
她往前躲,他就用兩條手臂環住欄杆,形成一個包圍圈。
蘇家玉:“……”
抿抿脣。
他往前頂了頂。
她驚嚇,漲紅臉,“江先生。”
聲音被夜風捂住,她被他猛地攥過身,男人如家常便飯不知羞恥地問,“能不能搞?”
“你……你又說什麼糊塗的話?”她別開臉,“我要回房間睡覺了。”
“睡你老母。”他罵。
勾脣邪笑了下,眼蕩着惡意,拎着她細胳膊就硬生生壓坐到鞦韆裡。
蘇家玉緊張了,記起媽***話,“你別有一有二,江城禹,昨晚我是沒吭聲,怕傷到寶寶無奈妥協。今晚你還想破壞約定?”
“老子看到你高c的。”
“……”她緋紅的耳根,腦血爆炸,騰地起身,他按住她腦袋,偏不讓。
“總之寶寶絕對不允許。”
“那你用別的,老子想要。”
“……”她氣得雙手猛的向後。
他長腿貼過來,惡劣壞笑,低語,“手躲得快,別的就遭殃了,傻貨。”
她望着他逡黑暗幽的眼底,已經有了變化,不會輕易罷休。
她的眼珠子,水汪汪的,好似裡面有一片湖,被夜風吹的微微動盪,驚蟄了一下,有些不安,羞怯的,惱怒的,分辨不出動情了還是沒動情。
但他看得,他媽地,漸漸的總之難把持住。
他擒住她的手,軟軟的,能做家務,別的方面也好使吧?
還沒試過……
蘇家玉被逼着,無可奈何地去碰……
她逃也逃不掉,男人惡魔一樣的邪魅嗓音還在耳邊兇巴巴的哄,“就這麼點事,不信你幹不好。你不是醫生麼?外傷不也要碰男人吊,一回事,靠,輕點,嗯?”
細細密密,在那風中,無人肆意的屋頂夜中。
喘息與性感,笨拙與緋紅的臉。
他真會玩。
已經刷出她的認知,混帳都不成體統。
她漸漸麻木,也就只能安慰自己,更過分的不是沒有過。
可他到後面,竟然又連哄帶騙,改了方式,那麼欺負了她,逼迫她仰頭,大手抱着她的脖子……
他低頭,舔脣笑,年輕俊美的臉邪酷狂野,一直在那不要臉的說,“一定不會難受的,蘇家玉,艹,s市那晚是老子起的不好的頭,一會兒就好……”
遠處花火綻放。
她被他抱進去。
在浴室很久,男人聽着洗漱聲,敲門她也不出來,出來就微微紅着眼。
他又氣躁,把她丟到牀上,長腿走來走去兩圈,感覺很沒面子,“你就不識好,老子多好的名器,那麼多女人搶着的,你再這副寡臉樣?”
“我要睡覺了。”難道她確實吃虧了,還要笑嗎?感恩他?
“喂,你會喜歡上的,老土女。”不知怎麼,他又不兇了,彆扭沙啞地盯着她。
蘇家玉臉蛋也不紅,這種流/氓話,刺她自尊的。
她躲進被子裡,很生氣地說了句,“恐怕只有江先生很喜歡,很享受。”
某人:“……”
他剛纔的確是爽到快死。
她給的,很不一樣。
所以,自從上次在海邊小木屋沒得逞,他就有些惦記着。
找人試過,都一般,寡無味。
“你嘴構造不一樣,怪得誰。”他冷臉,繃着,死也不肯哄一句。
撲到另一邊,長腿撂着睡。
誰也不理誰。
到後面,她睡着,迷迷糊糊地感覺到,他又貼過來,腦袋往她脖子裡拱,睡沒睡相,不過大手摟着她的腰。
她不習慣,又有點相依那體溫,朦朧的也沒力氣掙扎,兩兩睡了過去。
再到深夜。
蘇家玉不知道怎麼醒來了。
看向身側,竟然沒人?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很少睡酒店,所以有點認牀,這種香氣太重太軟的牀,讓她沒有安全感。
她待要起身,頭一轉,卻隱約看見牀那邊的落地窗有人影。
身體猛地頓住,她起初嚇一跳,張口就要喊‘江城禹’、
但看了半天,發現,站在那邊的人影,高度熟悉,不就是江城禹?
他舉着手機在講電話,穿了褲子,光着上身,背脊精瘦寬闊,紗簾偶爾浮動,會蓋住他的身影。
他講粵語,間或夾雜着英文?
就是這壓低的聲音,把她吵醒的,她後半夜睡眠本來就淺。
英文?
蘇家玉突然回神,留心聽,真的是英文。
而且,不是簡單的ok,hello,有時一長串,有些詞她也聽不懂。
她震了震眸,感覺自己幻覺了吧?
如果不是幻覺?
她的心口微微一滯,臉色也微微變動,那麼,她就是發現了什麼不爲人知的東西?
此刻,她撐了點腦袋,明明聽見他講英文。
可阿左說,大佬識得粗字而已,英文港人澳人都會一點簡單啦,大佬文化水平不高。
平日幾乎也沒見他辦過公事。
所以蘇家玉一直好奇,他是怎麼管理這麼大幫派的?還能顯赫一方、
但他如果會,爲什麼平時要裝作不會呢?
來不及思索,他又聽見他換粵語,好似很生氣,對那邊冷笑怒斥,“江管家,作爲江長官的狗,你還是少打電話給我,關係不是很敏感嗎?落一條勾結社團的罪,到時夠長官他喝幾壺啊?……別提江寒!他在s市的軌跡老子沒查到任何,呵,比狗還靈啊,知道密碼箱了?難道長官有什麼犯罪證據落在大兒子手裡了?密碼箱在哪?老子吃了啊……”
蘇家玉聽得一知半解,完全不知道對方是誰。
可是,她又越加疑惑叢叢。
首先,長官,這是個專有稱呼,應該是澳門稱呼警界或者高職位的吧?
江城禹他是黑幫頭頭啊,他怎麼會一口一個長官?
還提到了江寒……
蘇家玉眼眸在黑暗中亂轉,提到了密碼箱,自從那密碼箱的義眼和幾張文件被他拿走,他也一直沒下文。
還以爲他放下了。
原來,他是沒查到江寒的更多的信息。
江寒的死,大概當年有疑點的。
甩了甩思緒,總之,蘇家玉第一次覺得,江城禹或許不像他表面那樣簡單,其實他表面身份也不簡單了。
可是,好像她聽到的更復雜。
他一個大佬,怎麼會和類似長官的人有交集,而且好像不是一般的交集吧?
不然不用深夜到陽臺打電話,他的氣場也較之平常的懶散,絕然不同。
像另外一個人了,特別冷森。
他掛了電話,在那抽很久的煙,背影冷酷又孤注,總之耐人尋味。
江家?
江寒的家嗎?
跟江城禹有什麼關係嗎?那個長官是江家的嗎?
好多疑問,在他轉過身時,她猛地低頭縮回被子裡,眼珠蒙着枕頭。
過了片刻,他又洗了澡,纔上來,呼吸平穩,但蘇家玉覺得他沒睡着,這樣的他很陌生,她不敢轉身。
倒是後來,他把她拎小雞一樣摟了過來,她屏住呼吸,他好似沒發現她的異常。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蘇家玉嗜睡,被他拍着臉打醒。
她暈頭轉向的,男人冷眼,“豬一樣,回程了,趕緊穿衣服。”
“哦。”她低頭,起來,去洗漱。
外面服務員一道進來,有高級西式早餐,江城禹坐下來吃。
尚龍在。
阿左居然不在?
尚龍大口大口吃。
蘇家玉順口問了句,“阿左先生呢?”
尚龍噗的一聲笑,曖昧的看向蘇家玉。
蘇家玉不明所以,看向男人。
江城禹臉有點冷。
他們吃完了,收拾妥當,出來套房,經過電梯時,蘇家玉終於看到阿左了,不過,她震驚了!
阿左不是一個人!
阿左被一個妖豔的女郎撲在牆上,熱吻中……
蘇家玉面紅耳赤,趕緊挪了挪眼。
阿左把女郎推進電梯裡,踢了一腳,暴躁地送下去,扭過頭,一聲怒罵,“草!”
蘇家玉摸摸頭,心想,你找女人,罵什麼艹。
阿左擡頭,有些怒目,但又不說話,看了眼江城禹。
尚龍憋笑憋的肌肉發抖。
阿左一拳打過來。
尚龍罵道,“我靠,是老子艹了你嗎?又不是失身,你也算老槍手了,雖然比不得大佬,那你激動個蛋?”
阿左悶頭,推了下眼鏡,不說話了。
蘇家玉躲在江城禹後面,對面這情境尷尬,偷偷瞧,阿左襯衫有口紅印,脖子上也有痕跡。
江城禹回頭看了眼小女人,進電梯時,那般帶笑好似體恤下屬,又挺深沉冷酷的,“阿左連番勞累,老子賞給他一個女人,清純貨色,舒舒筋骨。”
阿左淡淡面色,沒說話。
蘇家玉跟着走進去,訝異地看了看阿左。
阿左避開蘇家玉的眼神,怎麼也,尷尬吧。
電梯門關上,蘇家玉還不是太明白,只是輕聲說,“阿左他看着沒有那麼樂在其中,江先生,你這樣過分了啊。”
“怎麼,他睡誰關你鳥事?他快活時你還在鄉下種地。”
“……”蘇家玉一臉木呆,完全也不曉得哪裡惹到了他?阿左跟她沒關係啊,但是,她也就是局外人說一句,也說不得?
電梯下行。
屏幕閃過英文字幕,是外國廣告。
蘇家玉看懂了,微微扭頭,眼神黑黑不若經意地問他,“江先生,這廣告裡面說黑人牙膏是英國產?你說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