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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落曾經總是幻想着自己能跑的比那白狼還快,能像小鳥一樣的在天上飛,去看到別處不曾看到過的景色。但是現在他卻只想回去,回到陽平族內去,哪裡也不去了。
以前不信祭司說過人能長生不老,不信人能在天上飛,現在他卻都做到了。而且很厲害,厲害的是那很喜歡講故事的祭司都想象不到。
經歷過欺辱,在生死邊緣徘徊過,受過別人大恩,也殺許多人。
他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當年那個坐在木屋前仰望天空的少年。
天庭處於天地之顛峰,卻有些清冷。
南落回到了天庭,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天地衆生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一個人物。
令人意外的是天庭竟然在這個時候沉寂下來,一改之前的君臨天下的王霸之態。南落自然也樂得清閒,恍惚間竟進入了半閉關的狀態。
每天能看到他的人在天庭那廣場上俯瞰着衆生,實際上他的思緒已經沉入了對於自身所學的道法的思悟當中去了。
從陽平族的祭司教得那粗淺練氣口訣,到太極宮中學習的《太上感應篇》,這都是練氣法門,是修練法力的法門,靠得是水磨功夫。
而南落思緒中出現的最多的自然是那《黃庭》經和那孔宣給的《五行》玉簡,不過現在思感中卻又多了四把劍,四把殺氣衝宵的劍。
《黃庭》自然不能再張口朗誦了,當他在默唸之時,卻發現絲毫不比口朗誦效果來得差,大道經文在心裡流淌,靈魂似乎便與天地交融起來,此時南落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不知不覺之中達到了默誦的境界。
修練之人中以通過特殊的咒語來勾通天地,使出法術。那咒語卻又分兩個層次,一是大聲的念,另一剛是心裡默唸。若是真跟人爭鬥,生死一線的話,那麼默唸無疑將會佔着巨大的優勢,無論是速度方面還是威力方面要強上不少,而且更爲的突然隱密。
如果說對於《黃庭》經的不知不覺間達到了默誦的層次只是讓他心中微喜的話,那麼對於天地五行突然領悟卻讓他無比的意外。
原本因爲那羊力大仙的傳承印記,一直以來他只是對於土行有着較深的領悟,但是現在卻是對於五行都入門了。五行相生相剋,任何事物都脫不了五行。他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修成孔宣那樣的五彩神光,同樣的五行之道因人不同,自然領悟出來的東西也就不同了。
從新將那玉簡拿出來看時,果然有了不同的感覺,說不出來,但是對於這於這天地突然有着不一樣的認識了。似乎這天地變得更爲清晰,對於本身的束縛也小了許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在靈魂心神方面。
這些若說是一些感覺境界方面,看到到摸不着,只是在潛移默化中提升的話,那麼他思感中的四把劍卻讓他心悸不已。那四把劍的樣子當時南落只是看了一眼,便被震懾住了。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只要他的心一靜下來,那四把劍的樣子便又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四把顏色各異的劍,四種不同的殺氣,或浩然正氣,或決絕無情,或瘋狂殺戮,或陰沉可怖。這四種劍的氣息在南落的思感中讓他非常的難受,就像是在腦海中被硬生生的塞進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般,但是久而久之,那四種劍意似乎便慢慢融合了。
其實也可以說是慢慢的消失了,因爲那四把劍已經在南落的思感中消失,但是那四種劍意卻彷彿已經沁入了南落靈魂。
當那四把劍消失時,南落卻突然明白,那個道人並非是要傳給自己這四種劍意,而是傳給自己使用劍意的方法。那四種劍意可以說是一種另類的道,可以悟,可以觀,但是不能拿來直接用。
不知哪一天,他突然覺得這劍意其實只不過是心意的一種表達方式。當你的心中充滿了殺意的時候,那麼你的劍也就有了殺氣。而意念卻是沒有上限的,意念越強烈,那麼劍意的也就越強,威力自然也就越大。
南落不知道他自己的這個思想跟那通天道人的劍道已經不同了,通天道人領悟的是四把劍中的劍意,最終超脫。而南落卻是以自己的意念融入劍中成爲劍意,哪個更爲好些卻是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至於伏羲傳給南落的御使靈寶的方法,在此時的南落看來也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了,只不過之前南落沒有人點入門,所以不得其門。
就這樣半夢半醒,迷迷糊糊的站在不周山頂,天庭廣場的邊緣,任由日夜更替,天地風雲變遷。
一站就是三年……
驀然間醒來,南落才發現自己所站的位置,一眼望去,有一種天地衆生皆爲螻蟻的感覺。
站了良久,想着自己莫名的頓悟得到了什麼,卻發現根本就說不情,無法表述,法力到是深厚精純了不少。至於其他的方面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進入到天庭中,來到星辰殿中,卻發現此時竟然已經有了十多個人,他們看到南落進來之時,一個個神情古怪的看着。
南落卻是神情平靜,仿若未見。
當看到這麼多人的時候,他便想到自己應該站了許久,卻沒有被人打擾,一定是帝俊或者太一下了命令的。
他也不管這些人的眼神,來到衆人的前面,先是朝那坐在那上面的帝俊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天帝成全。”
“呵呵,你我皆是修行之人,本帝又怎麼會不知道頓悟的寶貴,你能有此機緣也算是造化了,本帝怎會不知趣斷了別的人修行之路呢。”帝俊坐在那裡微笑着說道。這一刻溫和無比,彷彿成了一個真正的胸懷天地的天帝。
“小子,不錯啊,還敢跟我出手,膽子到是不小。”坐在一邊的太一虎聲虎氣的大聲說道。
南落連連告罪,他能看得出這太一併沒有生氣。
帝俊說道:“以你現在的修爲到也堪堪可以稱得上是天庭第一星君了,也該爲天庭出力了。呵呵,所以有人都在猜測我們這三年來是怎麼了,卻不知道就是這三年已經讓本帝立於不敗之地,任他天大神通,也奈何不了我們天庭了。”
南落心中猜測着這帝俊在這三年之中做了什麼,不過這也只是瞬間劃過的念頭,即擡頭說道:“南落離族三年多,曾許諾兩年必回,現已是失信,懇請天帝能夠允許南落回族一趟,告慰族人。”
“本帝統御天地衆生,又不是抓人坐牢,你且速去速回,本帝還有任務安排你去做。”
南落告謝之後,便轉身離去,站在殿中的其餘十幾個人竟然個個面色不善。
他面色平靜的走了出,目不斜視,似乎沒有看到,又似乎一切都看在眼裡,只不過是屑理會罷了。
從部族裡的恬淡到出來後的浮澡,至到此時終於又再次靜了下來,靜若夜空,若寒潭。
小時他喜歡擡頭望着天空,看着是不是有人從頭頂上飛過去。如今已經能飛天遁地的他,卻不知道爲什麼不喜歡駕雲。
依然是像以前一樣,一步跨出,人便已經消失在了虛空之中。這看上去和以前的土遁之法沒有任何的區別,但是這內在的玄奇奧妙之處唯有南落自己清楚差別是多麼的巨大。
一步跨出,千山萬水盡在身後。
心雖然已經沉靜了下來,但是能夠回去看一眼依然讓他心頭涌上一種莫名的感觸。
一條蜿蜒的河流歡快的流淌着,一片能讓人們種植種種糧食作物的平原,一座在南落眼中已經不再高大了的陽平山。
陽平山下有一座寨子,陽平氏族就在那裡。
南落站在族寨門口,看着已經破敗了許多的寨門,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
神念過處,寨子的情況已經瞭然於胸,原本五百多人的部族,此時竟然百人不到,而且還沒有幾個是認識的。
那在處祭壇上,正有十多個小孩和半大的孩子圍成一個圈,不遠處亦有不少大人在忙碌着。其中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坐在那祭壇邊緣神彩飛揚的對圍在他面前的一些孩童說着什麼。
遠處有一位正在勞作的大人突然大聲的喊道:“三娃,別聽小虎在那裡瞎說,快來幫牽着絲線,這網編好了,阿爸一會兒就帶你去捕魚吃。”
圍着的十幾個小孩子中一個小孩有些不捨的跑了出去。
坐在祭壇邊緣的大約十五六歲長的虎頭虎腦的少年大聲的說道:“誰說我是瞎說,我跟你們說了,三年前的那個監天星君一定就是我們陽平族的祭司長老,我就是跟祭司長老學過仙法的。”
那人笑了笑,沒有回答,顯然是不相信了,這個叫小虎的少年腰一挺似乎要再辯駁,卻又軟了下來,對面前的衆小童說道:“不要理他們,今天我給你們講講我們祭司長老學藝歸來後大戰妖怪的事,話說,當時天空烏雲密佈,一個青面獠牙的……”
突然,他的聲音頓住了,圍在他面前的一個個有些驚訝,這麼多久以來,只要是一講到他所說的祭司時,便沒有什麼能打斷,似乎在一切不在重要。
就在衆人疑惑的時候,只見那小虎手在祭壇一撐,人便跳了下爲,因爲太過急促,而踉蹌着差一點撲到在地。他卻一點都沒有停止,快速的向前跑去,衆人順着他的跑去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時,那裡已經多了一個人,青袍飄飄,整個人卻籠罩着一股肅殺之氣。
在衆人心中從來都是虎虎生風,野氣十足的小虎,快步的跑到那青袍人面前,撲通一跪了下去,一把抱住那青袍人的腿腳,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緊接着不遠處人羣中突然也站起一些人,快步的走了出來,也在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竟也是嗚咽的哭了起來,無論男女老少。
其餘的人有些莫名其妙,他們都是逃難而來到這裡,對於陽平氏族的過去也只過是從之前就在這裡的人那裡聽來的,尤其是小虎喜歡講他們的祭司長老。
他們猛然醒悟過來,這個莫非就是他們常說的祭司長老。
南落臉色冰冷,一動不動,從他的面部肌肉,能看出他的牙齒緊緊的咬着。
一股殺氣在虛空中飄散着。
“怎麼回事。”南落的聲音彷彿是從牙齒中擠出來的般,帶着一股嗜血的殺氣。
小虎擡起頭,眼睛通紅,這一刻的他再也沒有了平時的堅強,從他的眼中溢出一份殺氣和狠意。只聽他說道:“祭司長老走後,那後山白狼又出現了……族內大多都死了,唯有我們二十多個僥倖脫得性命,洛水被一位仙子救走。……”
“那白狼死了沒有。”南落低沉的說道。
“沒有,逃走了。”小虎恨恨的說道。
“好,沒死就好!我去將他拿來,剝皮抽筋。”
南落說出最後幾個字時,語態森然,殺機畢現。他的聲音一落,人卻是已經消失了的了。
那些不認識南落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人道:“這個就是你們所說的祭司長老,竟然是真的……”
“這就是我們的祭司長老,南落祭司,他去抓那狼妖去了,我去寨子門口等着,等着剝那狼妖的皮,抽那狼妖的筋。”小虎昂着頭環顧衆人,大聲的說着,說得無比的壯氣。
他大步的向那寨門走去,凜然的站立在寨門之下,等待着。
此時夕陽將寨門照的蕭瑟斑駁,門前空地上彷彿染上一層血色,寨門下的小虎半邊臉處於臉影中,半邊臉在夕陽下竟顯現了猙獰殺氣。
虛空中突然傳來一道恢宏的聲音。
“人類,你是來報仇的嗎。”
“鏘……”
劍氣沖天。
衆人一個個豎起耳朵聽。
突然有一人指着天空大聲說道:“快看那。”
只見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頭血狼,巨大無比,彷彿能吞天噬地,一股腥氣瀰漫虛空中。一道劍光自虛空中划着,原本看上去威勢無比的血狼竟然瞬間蹦散。
一頭巨大的白狼出現在了虛空中,他眼中此時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殘忍和貪婪,充滿了驚懼之色。他手爪在虛空中一劃,便出現了一道血痕,血痕瞬間變成一道門,白狼縱身一躍便跳進了門中。
就在這時,南落現出身來。一道劍光再次劃破虛空,那已經要消失了的白狼從虛空中跌了出來。神情狼狽,眼中更是駭然。
“人類,你可知道我的來歷。若敢殺我的話,我族內人中找來,定然讓你神形具滅。”
回答他的卻是一根五彩的光繩,南落虛空一指,那白狼妖便被一根五彩光繩給捆住了,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瞬間從雲端掉了下來。
陽平寨內衆人個個大聲驚呼,震驚於南落的強勢,也震驚於這世間竟然真的有如此神仙。
當寨內的人跑到寨子門口時,那頭兇威卓著的白狼正被懸掛在寨門上在夕陽下左右的晃動。而南落正負手站在旁邊,臉色依然冷峻無比。
“拿刀來。”小虎大聲的喝道。
那趕過來的人羣中迅速有小童跑回去,很快便有好幾個孩童捧着種種刀具出來。
小虎接過一把帶勾的刀,狠狠的在白狼身上割着,竟是真的要剝他的皮。
那白狼畢竟是得了道了狼妖,對於這疼痛竟是生生的忍住了。眼睛森森盯着小虎,小虎臉上沒有絲毫的懼色。一邊割着,一邊流着眼淚喊道:“這一刀,是爲族長而割,這一刀,是爲我阿爸而割,這一刀,……”
“你可知道我的老祖是誰,你可知道我狼族有多少神通之輩,你竟敢這樣對我,你們這些人,都將要死,要死……”白狼突然口吐人言,森然的威脅道。
南落絲毫不理會,卻能看到他那眼中絲毫未減的殺意。
這一刻,他思感中的那四種劍意竟然緩緩的融入到這殺意當中來。
在聽小虎講解一切的時候間,南落便知道那個救了洛水的綠衣女子是誰了,他見過那剪刀的威力,只是沒有想到,這狼妖竟然能夠從這剪刀下脫得一條生路。
“你這算什麼本事,我若不是三年前受了重傷,你又怎能抓得了我。”
南落不理會,只是看着那天邊如血的霞雲。
整個虛空唯有小虎那一邊哭一邊喊着的話語,彷彿是在喊給那些已經死去了的人聽。
“這一刀,是爲阿木,這一刀,是爲原年而割……”
小虎滿身是血,狀若瘋狂。
突然,天空中竄下一道血光,血光未落,便有聲音傳來。
“什麼人敢傷我嗜血狼一族的人,好大的膽子,不怕神形具滅嗎!”聲音充斥整片空間,讓衆人不禁後退了幾步,小虎的動作也不禁停了下來。
“二兄……二兄…救我,就是他,趁我受傷,擒了我來,還讓這些凡人凌辱於我。我要將他們都吃掉了,統統吃掉。”白狼淒厲的叫喊道。
“繼續割,割完剝了他的皮,抽他的筋。”南落卻是頭也沒有回,冷煞的說道。
來人現出身形來,卻是一個一個身穿血紅袍衣的中年人。他聽到南落的話後,不禁眼睛一瞪,煞氣逼人,就待要出手,卻突然停住了。
低沉的說道:“原來是監天星君,我大兄司命與星君同在天庭效力,能否給個薄面,放過我七弟。”
南落微擡着頭,雙手負於身後,聲音不大,卻格外冷冽的說道:“滾,要不然連你一起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