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術感覺這個暑假實在是累極了,做過太多的事,但又全都不是事,必定,他們家遭遇了鬼怪的襲擊,魏小宇也差點喪生在鬼魂的手裡,這些事雖然最終都得到了解決,但他們家的事----最主要的事卻沒有得到解決,這經常會讓他感到沮喪卻又無可奈何,心頭始終存在着一團揮之不去的黑雲,讓他快樂不起來。
父親或許受到了那隻鬼怪的過度驚嚇,臉色一直以來都很差,最後乾脆生起病來。他的臉色蠟黃,經常被噩夢驚醒,然後不知道自己是身處何處,身子顫抖着大叫有鬼。
二樓張蓮在過的房間已經被他們重新打理過了,塗上白色的牆漆,把裡面所有的雜物全部拿到外面燒燬,再用一些桃樹枝挨邊掃了一遍。
蓉蓉覺得家裡應該熱鬧熱鬧,她買來了許多的菜,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把楊術的朋友全都請到家裡來。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一同討論着楊術家裡的事,大家都認爲楊生遇到的這一切詭異的事情應該都和他們家遭到的詛咒有關。是的,生活在悄然的進行中,你以爲它正按照着正常的軌跡在運行的同時,卻往往忽略了一些你認爲正常其實不正常的插曲,這些插曲或許就是一個人在冥冥中被什麼詭異的東西安排好了的,稍不留意就讓你走向一條不歸路。
經歷了許多的事,楊生或許心已經很累,小朋友們都建議蓉蓉和楊生夫婦倆應該去旅遊一下,順便讓楊生散散心,回來可能就會好得多了。蓉蓉作出決定,第二天就和丈夫去鼓浪嶼旅遊。楊術馬上就要開學了,自然不能去,所以,他只好去外婆家暫時居住。
這天。一大早舅媽就發起火來,原因是楊術帶來的黑駒把庭博的一雙阿迪球鞋咬爛了。
楊術也感到納悶,黑駒在家裡從來不亂咬壞自己的東西的,它至多就是心情好的時候會把自己擺放好了的東西拉亂。或許是黑駒確實不太喜歡過於霸道的庭博,昨天晚上黑駒在餐桌下吃東西的時候,庭博用腳蹬過黑駒,楊術想,這應該是黑駒對庭博的報復。
“你的一隻老狗還不如庭博鞋子的一雙鞋帶,再這樣亂搞破壞我明天就把它弄到餐桌上來!”舅媽一邊蹬着黑駒一邊看着楊術說道。
“或許是庭博自己把它惹生氣了,昨天我分明看見庭博……”
“那是它不規矩啊,你見過那家的狗和主人一起吃飯?那多不衛生,庭博踢它是完全應該的!”舅媽不容楊術作出何種解釋,臉色陰沉地說。
楊術還想反駁舅媽。但他的話剛要出口就被庭博的大叫聲給淹沒了。
“媽,讓他們家賠償我的鞋子,破壞公物要加倍賠償,我要限量版的。”
“寶貝,媽媽給你買。不要和一條狗一般見識。”舅媽疼愛地撫摸着她的寶貝兒子的屁股,用嘴像雞啄米似的在庭博的臉上一個勁地啄着。
“媽,我現在就要,要那雙三千多的。”庭博邊在舅媽的懷裡撒着嬌,邊用眼睛得意地看向楊術,還吐了吐舌頭。
楊術的心裡像吃了只蒼蠅,感到有些噁心。他不明白。庭博雖然說是他的表弟,其實也只是小他兩個月。怎麼就總是那樣的長不大呢?想想也真是的,在舅舅舅媽的百般寵愛下,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孩子怎麼會長得大呢?別說現在着年齡,就算再是十年八年,恐怕庭博都還是這副樣子。
“寶貝。先吃好早餐再說,你只要吃得飽飽的,把身體長得比你表哥的高,別說要三千的鞋子,要三萬的媽媽也給你買。啊!”說完,舅媽又狠狠地親了兒子一口,才放下去廚房裡幫外婆弄早餐去了。
在餐桌上,庭博一直叫着他碗裡的煎雞蛋沒有楊術的大,楊術說和他換他又說楊術已經吃過的,髒的他不要,逼得外婆又只好放下碗筷到廚房裡重新再給他煎了一個。楊術感到有些難以忍受這樣的一個表弟,他寧願自己一個人在家裡,也不願看到如此飛揚跋扈的表弟,可外婆堅決不讓他單獨呆在家裡。
而楊術也能看出來舅媽一點都不喜歡他,一方面她對楊術的身高和過於英俊的臉充滿了嫉恨,“一個男孩子的臉怎麼可以長得這樣漂亮呢,那不變成了女孩子?還有,還有身高和年齡一旦不成比例,那就是一種畸形。”每當兒子庭博問她爲什麼表哥會長得如此好看如此高的時候,舅媽總是這樣回答自己的寶貝兒子。另一方面舅媽的眼裡楊術實在是一個不正常的孩子的原因是,他總是和鬼打交道,這樣的孩子身子務必附有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所以,每當庭博要和他玩耍的時候,她總是制止。
事實上,楊術也覺得自己很不正常,舅媽不讓庭博靠近自己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從小就因爲身高而被鄰居視爲異類,大聲叫喚能把樹上的蟲鳥嚇得跌到地上來,當同齡的孩子正在無所事事地玩耍的時候,他卻莫名其妙地被送到了異界練什麼法術,然後幫林恩主冒着生命危險找到了毒蜘蛛的汁液,這其間也是遇到了許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神奇的事,也差點連命都搭上了。
回來本以爲破完咒,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的唸書,玩耍,可他的生活裡似乎註定要如此地不平靜,確實和鬼魂脫離不了關係。
楊術突然地有些羨慕起表弟庭博起來,整天無憂無慮,從來不會爲某件事情發愁,屁大的事有父母爲他扛着,而自己,卻是天大的事要自己扛着,幾乎是同樣家庭背景裡出生的人,卻居然有着不同的命運。楊術對錶弟不由得也充滿着一種說不出的嫉妒心理。
更可氣的是,舅媽一般不讓庭博靠近自己,可在庭博做作業的時候,又要讓自己去輔導他。庭博的智力讓楊術覺得又好氣又覺得可笑,他弄不懂三位數以上的加減,更談不上什麼簡便方法的計算,所以輔導庭博比和鬼打架還困難,這讓楊術感到痛苦。
楊術也會偶爾捉弄一下這個智商實在不敢恭維的表弟,那天,他故意把自己的魔杖的開關開着放在房間裡的桌子上,表弟見了自然對那根放出幽幽光芒的棍棒特別好奇,伸出手一去觸碰,立即被電流觸得瞪大了眼睛幾分鐘之後,張着含着蛋糕的嘴哇哇大哭了起來,那天恰好舅媽不在家,外婆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會一個勁地哄他,之後,庭博一見到楊術的魔杖身子就直打哆嗦。
在外婆家寄居的最後一個晚上,楊術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年輕的男人拿着一根撬棍向他走來,他雙手緊握住那根鏽跡斑斑的撬棍,滿臉滿身都沾滿了泥土,鼻孔裡流着鮮血,眼睛裡充滿了憤恨,朝着楊術慢慢地靠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