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庚繼位後,繼續進行着南庚以來的商化政策。
盤庚十二年,安穩下來的貴族行事開始奢侈,在中央腐化朝廷,在地方作威作福,不僅東夷人極度不滿,商人也對此非常厭惡,盤庚欲以遷都將這些貴族掠奪而來的財富重新分配,緩解矛盾,可是東方商化即將取得階段性勝利,在這關鍵時刻,盤庚只好擱置自己的想法。
盤庚十三年,青徐二州一整年來商人聚落未再發生過一起黎人暴動,揚州的長江以北地區也在逐步商化,雖然不能說上多好,也是十分可喜的。
盤庚認爲青徐二州已經歸順於商,是時候分封有血緣的族衆爲候,進一步放權——將主要權力交於這些多候們,在鞏固商王在當地的權威時,還能進行壓縮管理成本的間接管理。
而在取得階段性勝利的同時,遷都之事正好可以提出了。
————盤庚十四年————
年初,盤庚決定遷都,他還是留給了貴族們一些情面,也給自己留了一些拉扯的餘地,沒有明着說是爲了針對貴族才遷都的——避免某些死心眼的貴族與自己硬槓導致兩敗俱傷,自己可沒有巫賢這樣的人才來調停緩衝君臣矛盾了。
盤庚以國家戰略爲由,通知羣臣他欲南下遷到亳定居的事情。因爲在那裡更靠近南方,還可依靠比泗水更加平緩的雎水與徐國溝通,更便於揚州商化。
諸侯文臣一聽,勸諫道:“大王,先帝祖乙遷都乃是因避免水患可能導致王朝覆滅的情況,而揚州事務並未動及國本,時間久了必然能夠完成,如此遷都無非是錦上添花,要是平常也就罷了,可我國已經多次遷都,使朝廷居無定所,民衆因此相互慨嘆,都發怨言,不想搬遷吶。”
盤庚對此言早有預料,於是他開始用成湯來耍無束..啊不是..曉諭諸侯和文臣,說:“從前,先帝成湯和你們祖先共同平定天下,是因爲你們祖先對於先帝所制定的一切法則都能遵循。如今你們要捨棄本王制定的這些好的法則,也不努力實行嗎?那麼我們憑什麼成就像先帝成湯的德政呢?各位還是隨本王去成湯故居反省反省吧!”
盤庚又私下提到說:“奄這裡山清水秀,倒也不錯,可是粗俗原始的夷人到也經常出現,各位也不想吃着火鍋..啊不是..喝着葡萄酒,突然就被夷人劫走了吧。而亳呢,雖然路途遙遠,風景比不上這裡,但無論是富裕程度,還是周遭治安都比這裡好的不少呢。”
諸侯文臣思索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便不再多說什麼。
盤庚順利遷都於亳,而舊都奄城將被封給南庚的子嗣,建立奄國,商化夷人,拱衛商朝東方。
遷到亳不久,揚州州牧,也就是風輔氏的繼承者汪芒氏派使者前來表達了自己的臣服意向,願意聽候商王差遣,不知是扛不住商王的軟磨硬泡(天天派使者來她那哭訴雍州人民受苦),還是商化的浪潮讓她感到了危機。
盤庚熱情地接待了汪芒氏的使者,肯定了汪芒氏明智的決定,以下放權力的多少,來與使者商定接下來汪芒氏要向商朝提交的貢品,最終達成了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條約。
商朝的中央與地方正式擰成了一股繩。
盤庚處理完這件事情之後長吁一口氣。
盤庚懷着期盼的目光,目送着汪芒氏使者。
使者在守衛的簇擁之下離開,人聲鼎沸的人羣逐漸遠離,宮殿也漸漸冷清,只有火把上搖曳的火焰與盤庚作伴。
但是盤庚並不感覺寒冷與孤獨,因爲他知道象徵着希望的火星正在飛快前往它應該去的地方,形成燎原之勢,燒盡那北漠的草原,爆發出最璀璨的光芒,照亮這籠罩了商朝近百年的漫漫長夜。
那宮闕之外,天穹之上,羣星宛如先祖的目光注視着他;那燒着的木柴偶爾發出的噼啪聲是婦女對未歸來的孩子們的思念,祈禱與叮囑;風從宮門吹入,呼呼作響,是百年來因戰爭死去的義士的召喚,是讓後輩爲其復仇的高呼,是對侵佔雍州的戎狄的怒吼。
“去吧!”“去吧!”“去吧!”...
盤庚覺得,是時候順應商人之願,與驥孥一決雌雄了。
盤庚決心北上,再一次遷都,集中全國兵力,與驥孥全面開戰。
他得知北蒙一帶山川俱備,西倚太行,瀕臨漳洹,土肥水美,山林有虎熊,水裡有魚蝦,地理條件十分優越時,就想到此發展。
盤庚以國家戰略、亳洪災頻繁爲出發點,知會文臣貴族他欲再遷都之事。
他們一臉驚詫地看着盤庚,心中無比納悶,是自己還在夢裡,還是盤庚瘋了?距離上次遷都還沒滿一年,就要再次遷都?
以前說勞民傷財都是他們的藉口,但這次絕逼是勞民傷財了!卿士們開始伸張正義!而大多數貪圖安逸的貴族也都不願意搬遷紛紛反對。(雙方對話的詳細內容請見《尚書.商書.盤庚》)
盤庚絲毫沒給這些人面子,文臣可以忽略,讓巫師去懟他們即可,而貴族,他們已經因遷都而被削弱的不成樣子,盤庚沒將他們放在眼裡,他已經將這場朝會的勝利捏在手裡了。
有一部分不死心的,還稍微有些勢力的貴族企圖反抗,讓下屬去告知城內平民這裡發生的事情,煽動一些人讓他們前來王宮宮門外示威。
很快,在推波助瀾之下,宮門外雲集了許多人,聲勢浩大,鬧得很厲害。
那些貴族們想以此逼商王就範。
盤庚面對強大的反對勢力,並沒有動搖遷都的決心。見他們用如此手段企圖反抗,嚴肅警告他們要正視法度,並讓宮外的人們都到王庭之上。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引經據典,耐心地勸說他們。
原本因爲害怕在遷都過程中自己受到損失的商人,一聽是爲了與驥孥決一死戰,大多站在了盤庚一方。
竭力反對遷都的貴族們還想垂死掙扎說些什麼,盤庚怒氣衝衝地瞪了他們一眼。而民衆十分配合,居然自發地將貴族們圍起來,盤庚也有點驚喜,他藉此勢嚴厲命令貴族們服從了他。
最終,馬蕭蕭,車轔轔,浩浩蕩蕩的遷都隊伍開撥了。
遷徙隊伍抵達黃河邊時,爲了避免有些人在渡河時搗亂導致一些不必要的損失,盤庚集合了那些不服從的臣民,對他們威恩並施——先是誠心誠意,推心置腹地普告,再是對不法之人降下天罰,亡族滅種的威嚇,最後許諾此後萬代,大商永不遷都(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赧帝似乎違背了祖訓?)。
————某處異空間————
某赧帝:放屁!大商後世萬代不遷都,關我大炎什麼事?況且我們那叫二京制!二京制懂嗎?
某赧紂帝:對呀!對呀!
啊對對...咳咳,還是讓我們把視線移回盤庚那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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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庚率衆西渡黃河,成功來到北蒙一帶,開始營建都城,他先定好民衆住的地方,再決定宗廟朝廷的位置,然後勸慰民衆要在這裡好好謀生,光大大商,之後威厲告誡邦伯師長百執事之人要聽從他的話,遵循他的好惡,遵循人民的好惡,要與民永肩一心!
盤庚十五年,新都建成,被盤庚命名爲“殷”,這段遷都的故事史稱“盤庚遷殷”,也是因此後世將商朝又稱爲“殷朝”或“殷商王朝”。
在此期間,仍有不甘心的貴族企圖通過騷亂勒令盤庚搬回舊都,盤庚以強硬的軍事手段將其硬懟了回去,將他們統統處死。他還提倡節儉,改良風氣,減輕剝削,將一些生活奢侈的貴族扔進了牢獄,得到了人民的一致支持。
盤庚十八年,雍州州牧,即豳候(也作邠候)高圉戰死。盤庚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觀了,宣佈集中全國兵力北伐雍州!
盤庚十九年,新豳候,高圉之子亞圉喜迎王師。盤庚稱讚了其家父的英勇,鼓勵他向其父學習,讓他繼承其父的雍州州牧之職。
亞圉十分高興,對盤庚發誓:願爲大商世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文王,武王,成王似乎也違背了祖訓?)
————還是那處異空間————
某赧帝:“對着!對着!”
文武成三王:“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豳候發的誓,關我周王什麼事?況且那時候的‘爲’字是幫助的意思懂嗎?是幫助大商世代赴湯蹈火的意思!懂不懂?”
某赧紂帝:“你放屁!”雙方即刻大打出手...
咳咳,回到正題,回到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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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庚令商軍在黃土高原以南地區構建要塞,與戎狄對峙。
盤庚親自抵達前線,他讓軍營每夜燈火通亮,赤色王旗高高掛起,連成一線,生怕對面不知道這裡有極爲重要的人物。
事實證明,雖然已經一百多歲,在巫族人中已經算是老年的驥孥並沒有老眼昏花,他知道商王絕對在這裡,祖乙帶給他的恥辱,以及商黎數百年來的恩怨,他還記憶猶新。
一想到現在商王在裡面尋歡作樂,他心念電轉之間怒火中燒。
他命令最精銳最勇敢的兒郎們隨他出徵,勢要取得那商王項上狗頭!
很快,可以稱得上是北漠最精銳的騎兵從這裡暴射而出,向南襲去。
這隊騎兵一路燒殺搶掠,所向披靡,要是遭遇了商軍部隊,頃刻就將他們全殲,或者是重創。
盤庚得知前線有大量小股部隊失蹤的消息,立刻明白到商朝最大的敵人——驥孥來了!
盤庚令周遭商軍全力阻擋這支軍隊靠近這座軍帳。
驥孥以最近幾日遇到的商軍數量越來越龐大推測——自己離商王不遠了。想到此處,他愈加興奮,戰意蓬勃,越殺越勇,居然硬生生以盤庚估算還要快的速度,鑿穿了商軍。
盤庚暗罵了聲怪物,倉促之間,沒帶上多少人馬就向南逃竄去了,驥孥一行人急掠而來,兩方人馬你追我趕,盤庚似乎慌不擇路——想要強行渡河,利用河水拖住驥孥。他恐怕忽略了一點,渡河也會拖住他的腳步,渡河到一半,驥孥便猛衝而至,在河中展開了屠殺,鮮血染紅了河水。
但不恰巧的是盤庚已經過河了,不過不必擔心盤庚身邊只有十幾人了,驥孥心想着。
驥孥宛如當年祖上蚩尤擊殺黃帝之時,向對岸流竄的商人大喊道:“狗商王!休走!哪裡逃?!”
他迅速帶人東渡黃河,再次追殺盤庚。
即將追上之時,驥孥發現這裡好像是淳維當時居住過的涑水流域,就是現在被商人稱爲黎墟的地方。
之前說過黎墟對外依託山脈與河水易守難攻,但同時對內也是一個很好的甕中捉鱉之地。
驥孥大感不妙,正準備停下馬蹄,往回走。
但他話音未落,無數的馬蹄聲在周遭響起。
完了,中計了。
這是驥孥心裡想到的第一句話。
他這時才意識到爲什麼追了這麼久卻沒見過幾支商人的騎兵,原來全在這等着他,而那些被他殺掉的,估計都是盤庚的敢死隊。
商族騎兵如同潮水一樣涌來,勢要把驥孥吞沒。
驥孥爆發出了駭人的氣息,以六臂魔神的姿態應戰這些來自四面八方,敢於挑戰超凡者的凡人。
商人的包圍圈宛如掉落在地上充滿水的氣球移動,搖動,最裡面的驥孥等人在這裡面橫衝直撞,尋找弱點,突圍出來。
有好幾次包圍圈岌岌可危,被驥孥殺到了戰線的外圍人員,差點被破,商族士兵都對這尊怪物膽戰心驚。
在遠處的山上,盤庚也是心驚肉跳地看着這一切,這裡已經是商朝最精銳,武器裝備最優良的士兵了,如果這都不能阻止驥孥的話...商朝必完。
所幸,很快,驥孥的氣息突然掉落了一個臺階,近千里的奔襲與數天的戰鬥,再加上剛剛竭澤而漁式的高強度爆發,令老年的驥孥撐不下去了,身上逐漸出現許多血痕,不少人包括驥孥的戰馬都被擊殺,跌落在地,商人見此士氣振奮,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一擁而上。
盤庚見此大呼一聲:“奪驥孥人頭者,可爲多候!”更是讓商人拼命向中央殺去。
驥孥等人開始不斷減員。
但即使是這樣驥孥他們也不是任凡人宰割的,他們仍在頑強殺敵,渴了喝商人的血,餓了吃商人的肉,就這樣又殺了三天三夜,要不是商朝有後勤支援,可以將受傷的人替換下來,讓新來的人補上,驥孥早就殺出重圍。
此時的驥孥身體沒有一塊好肉,六臂已經斷了一半,連頭都被砍了一個,血噗嗤噗嗤地往外流,他的精神早已疲憊,行動遲緩,剛想抓起一個商人吞噬,其他商人的刀劍就隨踵而至。
驥孥得不到任何的補充,飢餓感讓他從無窮無盡的機械式殺敵中“清醒”,讓他心生起投降的念頭,不過他的尊嚴與怨恨阻止了他繼續向下思考。
驥孥藉着這難得的清醒機會,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深知已經突圍無望,於是他耗費自己的生命,咬死鼓起肌肉,拼盡餘力在虛空之中撕開了通往未知領域的通道,讓跟隨自己作戰族人前往異界,其中包括他的長子重樓,最終這一行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驥孥做完此事後,驟然力竭而亡,他周遭磅礴的煞氣戛然而止,他的身體失去了血色與生機,黎墟就此成爲了黎朝的墓碑。
衆人見這變故,愣了神。
直到一位商人高呼:“都閃開!我要他的頭!”才讓衆人恍然大悟,向其屍體而去。
人羣的涌動帶來了風,屍體彈指間支離破碎,化爲細小的白沙隨着風飄往遠方,無數人想抓頭顱碎片在空中抓取,但這是毫無意義的。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商王盤庚解釋道:“大概是因爲驥孥他放下了天怒人怨的罪行,他的靈魂肯定被上帝囚禁並永生永世折磨着吧。”(實際上這是禁術的代價,也沒有永生永世,只是一百多年罷了。)
至此,商夷戰爭,九世之亂結束,捷報傳來,商朝境內人民無不歡呼雀躍。
北漠大聯盟隨着驥孥死去而崩潰,各成員國各自爲政,盤庚藉此成功奪回了領土,使雍冀二州暫時安定。
不少貴族申請進一步擴大戰果,但被盤庚駁回了,盤庚認爲商朝雖勝,自己也損失慘重,是無力維持並鞏固後續的戰果的,還是讓民享受着來之不易的和平時光吧。
就這樣西北戎狄與大商王朝安安穩穩休息了九年,沒爆發什麼大規模戰事,大商王朝在盤庚的治理下國泰民安,發展迅速。
九年後,即盤庚二十八年,盤庚去世,葬於殷。
盤庚在位期間,行湯之政,使百姓由寧,殷道興盛,諸侯來朝,終結了九世之亂,奠定了晚商時代的基礎。他下葬的時候,人民自發集結起來爲他送行,送葬隊伍從殷一直排到河邊。
不過他一系列的舉措也觸碰到了卿士與貴族們的利益,在盤庚死後,他們便發動宮廷政變,殺害了盤庚的所有子孫,擁立了勢單力薄,沒有子嗣的其弟小辛(名爲頌)繼承王位。
小辛即位後,西北戎狄再次襲擾邊境,內部貴族專橫跋扈,商朝復衰。人民思念盤庚德行,於是寫作《盤庚》三篇。
小辛有心建設商朝,只可惜他還沒做些什麼,短短三年後,他便去世了。
其弟小乙(名爲斂)繼位,那麼接下來,這位新任商王能爲大商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