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國以天淵爲國名,因此之舉天淵天下聞名。說起天淵也算是一處自然鬼斧神功的奇蹟之地了,其東面有一山名喚玉臨山,山上有一宗門名喚飛仙閣,飛仙閣據說每一代都只有弟子兩三名,修太上大道,掌飛仙之力,出山便要驚動整個江湖。
百年前江湖公認的第一高手天道城城主天機曾經和那一代的飛仙閣中人交手,當時飛仙閣傳人年僅二十多歲,如此年紀竟然在天機手中走過百招之後才落敗,一戰驚天下。
當時那飛仙閣中人一敗之後又入山,曾對着天道城發誓,若是不能將天機從江湖武榜第一的位置趕下的話將不再出世,如今百年過去,天道城依舊,武榜榜首依舊,而那飛仙閣的人當真沒有在江湖中露過面。
數十年前飛仙閣終於又有人入江湖,這一次入世的人更是聞名於天下,此人是一驚才絕豔的女子,後來的楊王妃,天淵帝國武皇親封的一品夫人。
江湖傳言,楊王妃未嫁楊王之時也去過天道城和天機交手,至於勝負無人得知,有人說是戰了個平手,有人說是楊王妃在百招之後同樣落敗,但是無論哪種傳言都相信楊王妃和天機是能過上招的,如此飛仙閣名頭更勝。
要知道天機是誰,是近幾百年來被評爲武道魁首,冠絕江湖和春秋五國的絕代人物,其一身玄功已然通玄,據說已近傳說中道家所記載的白日飛昇,佛家說所的立地成佛之境,這樣的人也只有最近的三教聖人可能壓他一頭,能和這樣的人過百招如今的江湖據說不超過一掌之數,如此飛仙閣實力可見一斑。
除震驚江湖的飛仙閣毗鄰天淵之外,這天淵還是天然的春秋五國的國界,而這一國界純粹是天然產生,並沒有人爲的一點痕跡,也不知是五國因天淵而建國還是天淵因五國而名爲天淵,總之這兩者之間冥冥之中存在着一定聯繫。
天淵東玉臨山之後是黎國,其西千里之外赤壁之內是大明王朝,北面東海奔騰,海中千島林立,陸地邊緣加上千海島是大陽王朝,除此之外春秋五國僅剩下近百年崛起的天淵帝國和武唐王朝。
天淵武唐兩國臨近,除此之外其它三國之間和這兩國之間都有溝壑天塹阻隔,這天塹往來盡頭無人得知,即可入戈壁荒漠又似從茫茫大海之中延伸而出,自然而然的將除了天淵武唐之外的三國和兩國互相隔離,可以互通的只有幾條前人修築的棧道,這些棧道都是各國要地皆有重兵把守。
曾經也有遊歷之士和各國派去專門勘探各國之間地質線路的堪輿郎費勁心思去研究這跨越整個大陸和海域的天淵,但是最後的結果要麼是什麼類似於神怪傳說中的來歷就是沒有結果的結果,說到底也沒有說出個大概出來,最後的解釋也只能歸功於上天自然,故取名天淵。
有國名天淵,有壑名天淵,百年前新國滅舊國,之後破大黎,滅東夏後宋南楚三國,此後便是春秋時期,春秋五國,天淵立天淵。
百年後,同樣是天淵險地華魯山原,此刻黑灰色兵甲如同一股靜止的洪流般靜靜停留在山坳之間,此處是一軍營,規模大概可容納兵士五萬人,如今五萬兵士都立在原地看着最前方將臺之上那同樣是一襲黑灰兵甲的稚兒,那稚兒的兵甲並無什麼特殊,唯一的區別便是兵甲相對看起來年代比較久遠和上面的紋路比較複雜之外和他們的兵甲並沒有什麼不同。
那少年神色平靜,整張臉看上去雖然如冠玉明珠但確實是稚氣未脫,尤其是這下面半數以上都是當年和楊王東征西討過的老卒,在這些人面前那臺上的少年就更稚嫩了。
雖然如此,但是此刻那少年站於將臺之上下方的將士仍全都神色肅穆而莊重沒有絲毫輕視之意,不爲其它,就憑那少年身上的一襲舊甲就足矣贏得這份尊重。
甲是楊王甲,兵是楊王兵,少年名喚楊延,是楊王子。
楊王當年曾在軍中下令,將軍和將士所穿戰甲和食宿必須一致不能有特殊,除此之外,伍長戰甲有紋一十,校尉戰甲胸口有圓紋,之後遞增各有各紋絡。兵甲有紋絡者戰時受所有士兵監督,不論將軍伍長,戰場必須和士兵同生同死,若士兵死三分之數而將未死者,斬立決。
此令一下軍需無人敢剋扣,戰時皆有一顆死戰之心,如此楊家鐵軍纔是那稱霸五國的楊家鐵軍。
軍旗招展,山原之中的風憑白帶着一絲淒冷,除此之外似乎還帶着一股子血腥味道,楊延的鼻子微微抽動了幾下而後微微眯眼看向一個方向,那個方向延伸而過是天淵天塹,當年楊王就是在那裡坑殺了黎國將士三十萬,當年那一戰已經不能用屍堆如山血流如海來形容了,只是那些個屍體終究沉入天淵太深太深,深的已經早沒了任何痕跡,讓世人遺忘了那一戰的慘烈。
血的教訓有的時候並不能讓人記憶深刻,如此只能讓血流的更多,傷疤更深,纔會記憶深痛刻骨。
“各位都是叔伯,照理我站在這個位置肯定不夠資格,但是如今我父不能入天淵便只能由子代勞,當年此地此戰楊家鐵軍一戰驚天下,難不成過了這些年楊家將便可任由別人欺辱不成?”楊延對着臺下的三萬甲士開口,他的聲音並不大,也沒有什麼煽動情緒的語調在裡面,但是僅這一句話就讓下方的衆將士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煞氣。
楊家鐵軍,楊家血軍,如鐵堅不可破,沐浴戰血方是血軍。
“外界傳言我父老矣,楊府危矣,敵將討伐檄文上書楊王老矣,藉口失蹤避戰,我如今想問,我楊軍可會避戰?”又是淡淡一句,說這句話的時候楊延不自覺的擡頭看向玉陵楊府的方向,若是算來他那位弟弟應該從江湖歸來了,這一歸怕是很多人要耐不住寂寞,他理當送一份大禮給那些個跳樑小醜看看。
“死戰……”在楊延說完這一句之後他旁邊一骨瘦如柴的中年人接口說了兩個字,這中年人看起來確實是瘦弱的不行,一身甲袍似乎要將他完全罩在裡面一般,但是就是這中年人聽起來中氣不足的兩個字卻讓下面三萬將士眼中煞氣如洪水蔓延。
“死戰……死戰……”山坳之中陣陣呼聲排山倒海,上雲霄入天淵翰山嶽大地。
敵軍已臨近,戰前該說的已經說完,接下來便是真正的大戰,只是這大戰或許對某些人來說僅僅是一個玩笑或者是一個權謀試探之中一朵小小的浪花罷了。一朵浪花便是無數人命,這是說不出的殘酷,也是說不出的黑暗。
戰爭對於李涼來說一直都很不陌生,通常權謀之士精通於權謀計算,對於戰爭自然也要想的絲絲入扣,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習慣和責任讓他們不得不深諳戰事。
此刻李涼看着眼前的世子殿下微微點了點頭,說是世子殿下但若是不算居功的話這少年也該稱他一聲叔叔的,畢竟和楊繼那傢伙一起大半輩子,他的兒子叫自己一聲爹都不過分,何況是一句叔叔呢。
“殿下做的不錯,如此一番話加上如今楊家的形式,足矣調動起楊家所有將士的血性,如此便算是個好的開始,至於接下來的事五分運氣,三分實力,兩分對手失誤,”李涼如今已經換了一副文士打扮,青衫綸巾顯得儒雅,只是那份瘦弱總讓人覺得有些病怏怏的味道。
但是若是你看着他的樣子就覺得他好對付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楊家將六軍,風林火山雷陰,其中李涼帶領的陰軍既沒有風軍那樣一往無前迅疾如風也沒有火軍那樣氣勢如虹攻無不破戰無不勝,但是這一支陰軍是自春秋之後各國公認最不想面對的軍隊之一。
李涼當年作爲楊王謀士就以難知難料其計謀而聞名,之後他帶兵更是如此,你和他的軍隊交手根本想不到會和他在哪裡交手,或是軍心或是糧草又或者是後勤,反正李涼總是能通過非正常的手段破敵,讓地方將領大爲頭疼,暗地裡都叫李涼是絕戶將軍,總玩這些陰謀詭計總有一天會有報應,要麼絕戶要麼短命。
本身李涼對於這些說法是嗤之以鼻的,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一輩子他根本就沒有娶妻生子,按照他和楊繼喝酒時的說法就是,既然那些人這麼想要他絕戶那他乾脆就遂了那些人的心願,省的天天被唸叨的心煩。
當時不知是喝的燒刀子過於烈還是怎麼回事,李涼只依稀記得說了這句話楊繼乾咳了幾聲眼眶通紅隨後罵了句滾犢子,哪天讓你嫂子給你介紹個好娘們兒,隨後又罵娘說是燒刀子真帶勁,這一幕是十年前,之後他來天淵不到半月楊王妃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