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喪宴被這麼一鬧,早早的就結束了,而司徒天清也被帶回了司徒家養傷。
經過幾天的調養傷勢好半,這幾天李家兩次差人來索要紫檀木匣,卻被以二少爺傷重不能打擾他們不知道東西在哪裡爲由給應付了,不過李家也發出了最後通牒,令司徒家三日後務必歸還否則將採用非常手段。
眼看司徒家和李家延續了數十年交情頓時陷入了焦灼,司徒正南卻也只能長噓短嘆,他自認爲欠司徒天清太多,所以並不想強迫司徒天清,而今天已是李家通牒的最後期限。
此時司徒天清也是一臉陰沉地站在閣樓窗前,看着人工湖中成羣結隊的小魚翻騰遊弋。
七年了,這裡還是依舊和司徒天清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
園林式的建築,自然清新,讓長久在鋼筋水泥澆築的都市中迷失的司徒天清,找回了一點點存在感,過往的事也一幕幕出現在自己眼前,彷彿就在昨天。
“爸爸,這裡是什麼地方皇宮嗎?”......
“二少爺快下來,樹上危險,小心呀,誒,小心!”......
“我叫司徒天冰,從今天我就是你哥哥了。”......
“哦!哦!哦!我有哥哥囉,我也有哥哥囉!”......
“清兒,快叫媽媽。”......
“她不是我媽媽,我媽媽已經死了。”......
“我想搬出去住。”......
......
“清兒,你怎麼起來了?”司徒正南慈祥的聲音打斷了司徒天清的思緒。
司徒天清見是司徒正南微微行了一個問候禮卻沒有說話,依舊靜靜的站着。
司徒正南看着靜立不語的司徒天清嘆了一口氣道:“清兒,你還在怪我在宴會上打你?”
司徒天清只是搖頭卻還是沒有回話,不過關於那件事其實他並沒有怨恨司徒正南,養傷這幾日他已細細想過,按照當時的情況即便司徒正南不動手,也會有別人動手,所以與其被別人打還不如讓司徒正南打,家族政治他不懂,卻看得懂。
“那你是還在怪我當初拋棄你們母子吧?”司徒正南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關於這件事,我怎麼說你也不會原諒我,你好好休息吧,有什麼需要儘管說。”說完轉身便要離去。
“爸。”司徒天清看着神情落寞的司徒正南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司徒正南驚喜地轉過頭,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道:“什麼問題!”
“當初爲什麼一去不回?”司徒天清直視着司徒正南道。
司徒正南憂傷地嘆了一口氣道:“你果然還是因爲那件事在怨恨我!”
“我不是在怨恨你,我只是不明白。”司徒天清神情有些痛苦地道:“即使你爲了家族需要捨去一些東西,但是你爲什麼在功成名就之後,卻連看都沒有來看過我們母子。”
“不我有回去過,只是你和媽媽已經搬到了別處。”司徒正南竭力控制着自己激動的情緒,辯解道:“當初我剛接手整個家族,它的衰敗幾乎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用了八年時間才讓它又重新興盛可當再回到小村莊,可是八年會改變很多事,當我再次回到你和媽媽曾經住過的村子,它卻早已變成處處殘垣斷壁的廢墟,之後我才知道,就在我走後沒幾年村子便爆發了瘟疫,全村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我當時甚至不知道你們是否還活着。”
“你說的是真的?”聽了司徒正南的解釋,司徒天清有些半信半疑地道:“那麼按你所說我那時應該至少已經記事了,可是我爲什麼我從來不記得村子裡爆發過什麼瘟疫。”
“沒有?”司徒正南對於司徒天清疑問也是感到驚訝莫名,卻仍舊肯定的說:“絕對不可能,當時是雲宵和我一起去的,不信你可以問雲宵,來人,把雲宵叫來。”外面的傭人聽到傳喚應了一聲,便急急的走開了。
“那興許是你記錯了地方?”司徒天清話語裡滿裡嘲諷。
“不會,那個地方早已印在了我的心裡,我不可能會記錯。”司徒正南雖然嘴裡這麼說,但心裡卻也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記錯了。
司徒天清步步緊逼冷哼道:“就算你沒有記得,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當你知道村子爆發了瘟疫,於是便就認定我們都死了,然後就不了了之,是不是?”
“不是的,在這之後我找遍附近方圓五十里的大大小小的村子,足足找了幾個月,後來在一個村子裡找到了一個原來在你們村子裡住的躲過那場瘟疫的人,他卻說全村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活着的他知道的只有他一個人。”
“這時你就終於可以認定我們已經死了,然後就心安理得的回來當你的大富豪了吧?”司徒天清滿臉嘲諷地道。
而對於司徒天清嘲諷式的言語司徒正南沒有反駁,事實如此,他無力反駁。
“老爺,二少爺。”雲宵一進來便向司徒正南和司徒天清行了一個禮說:“老爺,你找我?”
司徒正南沒有說話,司徒天清卻淡淡地話道:“聽說,當年是你和我爸一起去找過我和媽媽?”
“回二少爺,當年我的確和老爺到了那個地方,我當時記得很清楚,我和老爺到那裡的時候,那裡卻早就已經不是一個村子了,根本就沒有人居住,只剩下一些破破爛爛的房屋和土牆,我和老爺也是後來找到一個當初在那村子居住過的人才知道,那裡發生過瘟疫,人都死光了。”雲宵篤定的答着。
“那你還記得那個地方的具體位置嗎?”司徒天清繼續冷冷地問。
“對不起二少爺,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早就忘記了,不過大致的方位我還記得。”雲宵答的很乾脆不像是在說謊。
“好了沒事了,你出去吧。”司徒天清揮了揮手示意雲宵可以走了。
就在剛纔問雲宵的同時他一直在觀察雲宵的表情,並沒有說謊的跡象。
於是司徒天清緩緩地呼了一口氣對司徒正南說:“我暫且相信你們說的是真的,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曾經盡力去找過我們,我似乎也沒有理由再怨你,至於我爲什麼沒有關於瘟疫的記憶,或許是因爲早在瘟疫發生之前媽媽便帶着我離開了村子,所以我纔沒有關於瘟疫的記憶。”
司徒正南被司徒天清這麼一說精神一振說:“一定是這樣,我離開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所以我並不知道你媽媽已經懷了你,我說什麼也會帶着你媽媽一起走的。”
“以媽媽的性格除非你強行把她帶走,否則她不會走的,她纔不願意到城裡來做人家的小老婆。”司徒天清撇了司徒正南一眼語氣中很是不滿。
司徒正南一愣然後又釋然道:“是呀,清清和你一樣固執。”
“這不是固執是原則。”司徒天清抗議式的提高了音量,司徒正南不置可否的一笑。
“好了,這件事就到這裡吧,我不會再刻意針對你了,你畢竟是我父親,而當年你事你也有你有苦衷,我們還是說說怎麼處理李家的事,”司徒天清轉移話題道。
司徒正南微微一笑着說:“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的,雖然李家說限你今天之內把東西還回去,否則就要採用非常手段,但我司徒家也並不會因此就怕了他們。”
“什麼非常手段?難道他們還敢來明搶不成?”司徒天清不禁啞然道。
“不是,或許是告到長老會出吧。”司徒正南正色地道。
“長老會?那是什麼?”司徒天清對於這個名詞很顯然很是陌生。
“那是一個用來約束各大家族行爲的聯合組織,由各家族名望極高的長輩組成,他們一般不過問家族俗務只干涉家族的不正當競爭和調解家族矛盾,以維持家族音平衡,你這麼多年都不在家所以不清楚這些事。”
“哦!難怪家族之間從來都沒有爆發過大的衝突。”司徒天清對於這樣一個組織的存在表示肯定。
“是呀,長老會的存在的確讓各家族之間表面看上去十分和諧,不過長老會行事狠辣,如非必要沒有家族願意把事交給他們解決,所以老長會已經幾乎成爲一個擺設了。”司徒正南搖頭苦笑道。
“如果這件事讓長老會解決最壞的結果是什麼?”司徒正南切入正題道。
“也沒什麼,只不過如果司徒家敗訴,你會被永久趕出司徒家,在族譜上除名,不過想必你也不在乎這個,對我的影響倒是並不大。”
司徒正說的輕鬆,但司徒天清聽得出司徒正南後半段話是在說謊,於是追問道:“影響不大是什麼影響?”
“也沒什麼,因爲你是我兒子,所以老長會會質疑我的能力將廢除我家主的資格。”司徒正南輕描淡寫的說。
“這也叫影響不大?”司徒天清有些氣結:“我是我,你是你,長老會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皁白。”
“呵呵,長老會做事坐來都不講什麼情面。”司徒正南看出司徒天清緊張自己很是欣慰。
“那你不當家主讓誰當?大哥?”司徒天清又想到一個關鍵問題。
“也不會是你大哥,天冰也是我兒子,所以長老會不會讓他當家主,不過他比我好,他可以繼續管理集團和家族的產業,而我卻不行,家主的位置會暫時空缺由長老會監控,等到出現合適的人選再讓他當,這個人也有可能是你大哥。”
“不行,我不能讓你辛苦經營的事業落在他們手中,我這就去把東西還給李家。”司徒天清說完匆匆出門,司徒正南心中一暖,落下了欣慰的淚水。
而徒天清心裡卻有另一番盤算,他打算只將匣子和那封信還回去,留下匣子裡的經書,他隱隱覺得那本書很關鍵。
他這麼做自然也不怕李家發現,打開盒子要如此複雜的鑰匙,而李天行是絕對想不到自己能打開而且拿走了裡面的東西,就算他發現了也只能吃個啞巴虧,因爲也許除了李正浩誰也不知道匣子裡裝的是什麼,即便是到時李天行再找長老會也沒有證據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