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銳按照吳盡歡的意思,讓人傳喚劉嘉敏。
這一晚,劉嘉敏也沒有睡覺,正在公寓裡等消息。可惜,他等來的不是個好消息,而是個噩耗。
回來報信的人急匆匆地跑進他住的公寓裡,對正坐在沙發上的劉嘉敏急聲說道:“敏哥,不好了,瀚哥被警察抓走了!”
“什麼?”劉嘉敏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前來報信的人也是刺堂裡的一個頭目,劉嘉敏的心腹手下。
他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子,說道:“我們買通的王智誠根本沒有露面,是市局長馮銳帶隊到了現場,把瀚哥、趙宏軒還有吳盡歡他們,統統都帶回了市局。”
劉嘉敏愣了片刻纔回過神來,追問道:“那現在的情況是怎樣?”
那名頭目面色凝重地說道:“我已經向市局裡的熟人打聽過了,市局現在認準了是趙宏軒殺人,而瀚哥則成了他的幫兇,還有,瀚哥買通王智誠的事,也被馮銳查了出來。”
劉嘉敏臉色頓變,他眉頭緊鎖地問道:“趙宏軒殺誰了?吳盡歡嗎?”
“吳盡歡沒死,趙宏軒也沒有殺人,倒是吳盡歡開槍連殺了三名趙家人,可是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警方就一口咬定了趙宏軒是殺人兇手!”
“媽的!”劉嘉敏忍不住一腳踹在面前的茶几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咬牙切齒地說道:“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吳盡歡早已買通了馮銳,真他媽的是蛇鼠一窩啊!”
他認準了吳盡歡買通了馮銳,讓警方硬是把黑的說成了白的,把白的說成了黑的。
那名頭目小心翼翼地說道:“敏哥,瀚哥現在落到警方的手裡,事情可就不好辦了,瀚哥知道我們的事太多,一旦……一旦……”
他支支吾吾地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口,不過意思已經很明顯,一旦金瀚向警方招供,把己方的事全部供出去,接下來第一個倒黴的人就是劉嘉敏,接下來倒黴的整個刺堂。
劉嘉敏自己明白他的意思,他先是倒吸口涼氣,緊接着他緩緩搖了搖頭,說道:“金瀚跟在我身邊已不是一年兩年,他的爲人,我還是信得過的。”
那名頭目憂心忡忡地說道:“可是敏哥,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而且現在警方已經和吳盡歡串通一氣,瀚哥落在他們的手裡,還指不定要受多少苦、遭多少罪呢,萬一,萬一瀚哥沒堅持下來,開了口……”
劉嘉敏的眉頭擰成個疙瘩,他說的這種情況也不是沒可能發生。
他的臉色變換不定,猶豫不決,那名頭目勸說道:“敏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敏哥不如先離開S市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去了,再回來也不遲。”
劉嘉敏眼珠連轉,心思轉動個不停,他先是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現在要是走了,豈不是做賊心虛,落人口實?如果金瀚挺住了,什麼都沒說,我的離開,可就得不償失了。”
仔細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那名頭目小心翼翼地問道:“敏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劉嘉敏說道:“給我時刻盯着市局的動靜,稍有個風吹草動,立刻告訴我!”
“是!敏哥!”
劉嘉敏對金瀚還是很信任的,也不太相信他能把自己供出去。可是接下來的事,是大大打擊了他對金瀚的信心。
市局派出警員,前往劉嘉敏所住的公寓,傳喚他到市局走一趟。
其實這就是一次普通的傳喚,並非是逮捕,而且市局壓根也沒想傳喚他,只因吳盡歡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別讓劉嘉敏在家裡躲清閒。
因爲只是一件小事情,馮銳也就順水推舟的賣給他一個人情。
可是這個由市局發出的傳喚,傳到已如驚弓之鳥的劉嘉敏耳朵裡,那可就不是傳喚,而變成了逮捕。
他沒想到,金瀚竟然真的把自己供了出去,現在市局都派人來逮捕自己了。
劉嘉敏哪還會留在家裡,坐以待斃?他帶着手下的幾名親信兄弟,簡單收拾一下行李,急匆匆地走出公寓,乘坐電梯,去往公寓地下一層的停車場。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停車場裡空無一人,劉嘉敏帶着幾名拖着行李的兄弟,急匆匆地向自己的汽車走過去。
他們還沒走到汽車近前,突然聽聞附近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劉嘉敏等人下意識地紛紛停下腳步,舉目向四周環顧。
在寂靜異常的停車場內,原本不大的腳步聲也變得格外清晰,而且還帶着迴音。幾名刺堂的幫衆不由自主地擡起手來,慢慢伸向後衣襟內,摸上別在後腰的武器。
腳步聲由遠及近,時間不長,前方的轉彎處走出來一人,一名年紀不大的黑衣青年。
見前方只來了一人,衆人無不長鬆口氣,握住武器的手也慢慢放了下來,與此同時,衆人繼續往前走去。
雙方逆向而行,距離越來越近。就在兩邊要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名黑衣青年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劉嘉敏,以略帶疑問和驚訝地語氣說道:“劉總?”
劉嘉敏下意識地頓住身形,不解地看向那名青年,脫口問道:“你認識我?”
“我認識你的腦袋!”說話之間,黑衣青年肩膀一晃,只一個箭步便躥到了劉嘉敏近前,一拳直擊他的面門。
劉嘉敏可不是個純正的企業家,不是單純的公司老總,他是靠黑幫起的家,年輕的時候,他在刺堂也是有一號的悍將,拼命三郎。
黑衣青年的動作雖快,但劉嘉敏還是做出了應對反應,第一時間擡起雙臂,擋在自己的面前,抵擋住對方的拳頭。
可他哪知黑衣青年的拳頭重如千鈞,當拳頭打在他的手臂上時,他感覺自己的兩條手臂都要被對方打折,雙腳貼着地面,向後倒滑出一米多遠。
“啊?”劉嘉敏周圍的手下兄弟們紛紛驚叫出聲,人們第一時間把後腰彆着的手槍抽了出來。
黑衣青年站在人羣當中,一記勾拳擊打出去,正中前方一名大漢的下巴上。
啪!那名大漢被打得身子都彈飛起來,與此同時,黑衣青年又快速地向後側踢了一腳,狠狠踹中他背後一名大漢的胸口。
這人彷彿射出膛口的炮彈,直接彈了出去,人還在口中,便先噴出一團血霧。站於黑衣青年身側的大漢擡起手中槍,槍口對準他的太陽穴,正要扣動扳機,黑衣青年的身子突然彎了下去,讓對方瞬間失去了目標,他躬着身形,出手如電,一把扣住那名大漢的腰身兩側,橫掃向旁一
掄,呼,這名大漢被他甩飛出去,剛好與另一名持槍同伴撞在一起,耳輪中就聽嘭的一聲,兩名大漢雙雙翻滾倒地。
最後一名大漢,也就是向劉嘉敏報信的那名小頭目,距離他較遠,未受到他的貼身攻擊。
小頭目端起手槍,瞄準了黑衣青年。後者嘴角勾起,貓着腰,彷彿狸貓似的向他躥了過去。
他不是走直線,而是走S線,身形時而在左,時而在右。
小頭目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不夠用了,槍口也是時而向左瞄,時而向右瞄,他還未能鎖定黑衣青年,後者已然到了他的近前,肘臂狠狠撞在他的胸口上。
嘭!再看那名小頭目,身形倒飛出去兩米開外,仰面朝天的摔在地上,當場暈死過去。
先前被打倒的四名大漢,其中有兩人正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頭昏眼花地擡起手槍,向四周胡亂瞄着。
黑衣青年看了那兩名大漢一眼,再瞧瞧劉嘉敏,後者已經跑出好遠,正拉開車門,往一輛轎車裡面坐。
他哼笑出聲,也沒有理會到,大步流星地走到端槍的那名大漢近前,一揮手,便把他的手槍搶了過來,而後他握着槍筒,用槍把狠狠錘在那名大漢的腦袋上。
他的力氣本就極大,何況槍把就如同一塊鐵疙瘩似的。隨着啪的一聲脆響,那名大漢的顱骨都被他敲碎。
另一名大漢嚇得媽呀一聲,一屁股跌坐到地上。黑衣青年彎下腰身的同時,一拳打了下去,正中對方的太陽穴。
致命的一拳!坐在地上的大漢被他這一拳都打得飛撲了出去,落地後,雙目圓睜,四肢抽搐,出氣多,入氣少,眼瞅着是不行了。
對於另幾名還在地上蠕動的大漢,黑衣青年也沒放過,走上前去,用腳活生生地跺折了他們的頸骨。
五名持槍的大漢,最後無一倖免,不可思議的是,在他們被殺的這段時間裡,五個人竟然連一槍都未能開出來,這就太恐怖了。
且說劉嘉敏,此時已被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顧得上去管手下人的死活,他啓動轎車,直奔地下停車場行的出口駛去。
他一邊開着車,一邊通過倒車鏡,查看後面的情況。他清楚的看到,黑衣青年彷彿死神收割似的,把自己手下的兄弟一個接着一個的殺掉。
劉嘉敏這輩子,還從未遇見過這麼可怕的敵人,他這輩子也從來沒有這麼怕過。
他腳踩着油門,不斷的加速。正當他以爲甩掉了那個像死神一樣的黑衣青年,自己已經安全了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斜刺裡突然衝出來一面黑影。
之所以是一面黑影,而不是一條黑影,是因爲黑影的體積太大,彷彿一面牆壁似的直撞了出來。劉嘉敏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呢,那面黑影狠狠撞在轎車的側身。
耳輪中就聽咚的一聲巨響,正往前快速行駛的轎車,竟然被這面黑影硬生生地撞得橫移了一段,車頭也隨之改變了方向,一頭撞在側前方的柱子上。
轟動!
隨着震耳欲聾的撞擊聲,轎車的車頭完全被撞開了花,毫無準備的劉嘉敏,從車內直接射了出來,整個人趴在車頭上,滿頭滿臉全是血。
突然衝出來的那名彷彿半截鐵塔似的彪形大漢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又活動活動胳膊,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趴在車前蓋上不停抽搐的劉嘉敏。
這時,那名黑衣青年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站在車旁,低頭看看臉上插滿了碎玻璃的劉嘉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抽出手帕,包起一塊大點的碎玻璃,還特意在劉嘉敏眼前晃了晃。劉嘉敏的眼中頓時露出驚恐之色,聲音虛弱地問道:“你們……你們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