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浪裡的死亡線(5)

晌午時分,杜莫和我遊過了大黑河,對岸的地勢,相對平旦了些,我倆開始跑步前進,路上餓了,就打開各自的帆布小包,吃點烤乾的羚羊肉。

離開山洞時,烤羚羊仍剩有大半兒,我給了女孩一個袋子,讓她把那些揹回家去吃。

傍晚的時候,我和杜莫終於趕到博巴森附近的一個小鎮。這個小鎮小的可憐,海岸上的椰子樹,稀稀拉拉長到了這裡,每棵又高又直,灰白樹皮上,劃刻着林林總總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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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林下,座落着幾排小屋,多用木板及曬乾的椰葉搭建。杜莫說,這裡盡是些漁民,但有個專門修補漁船的老頭兒,和他是朋友。

我倆蹲藏在小鎮附近,等天色更黑了一些,才由杜莫領路,敲開一個黑人老頭兒的破舊門板。主人對杜莫很熱情,對我卻格外冷淡,他提一盞油燈,端了一盤乾魚片,敦放在髒兮兮的木桌上,算是招待我們的晚餐。

杜莫自己動手,在老木匠的小屋,爲我清理出一張板牀,又仔細擦拭乾淨,以便我早點休息。而他,睡了老頭兒滿是煙油味兒的牀鋪。杜莫知道我不吸菸,討厭那種味道,儘管他自己也不吸,但他還是委屈了一下自己。

木匠老頭兒沒有睡,在他院外的小草棚忙乎起來,等到後半夜,杜莫叫醒我時,老頭已經給我倆打造了兩隻長木箱。

箱子裡面鋪着厚厚的草藥,苦澀的氣味兒格外濃烈,而箱子底部,放了幾瓶烈酒。

這些都是障眼術,爲方便我們攜帶武器上船。箱子掀開的蓋子裡,剛好放下我們的狙擊步槍和手槍,乘船時萬一遇到安檢,大不了被沒收幾瓶稍稍違禁的烈酒。

而且,箱蓋兒內部塗刷了干擾高頻振盪器的油料,也就是反金屬探測油。這樣一來,武器的形狀和金屬性質便隱藏的很好了。

我突然明白,這乾瘦的老頭兒,並非單純的木匠,他這種專業手法,不知爲多少偷運禁品出海的人服務過。

木匠老頭兒生硬古板,對生意的性質不

聞不問,只要僱主給錢,哪怕我和杜莫藏的是毒品,或者去刺殺一位深受百姓愛戴的官員,他照樣賺他的錢,無論送死還是背黑鍋,都不管他的事兒,因爲,犯罪將發生在國外。

不過這次,老頭的冷漠人性,提前把他推到了人生的盡頭,我很清楚,連卡蒙婭這樣無辜的好女人都慘遭滅口,更何況他。

不難看出,傑森約迪對此次行動報了很大信心,這也和懸鴉的顧慮吻合,海魔號很可能僱傭到了三個殺手名將。

杜莫問我要了三張歐元,僱傭到一輛馬車,載着兩個塞滿草藥的大木箱,直奔路易港駛去。

這裡和柬埔寨的無名小鎮不同,雖然當地人也使用馬車,卻不因貧窮和泥濘,而是迫於環保法律。

清晨的路易港,早早擠滿了趕往非洲大陸的乘船人,他們腳下堆碼着各種包裹和行李箱,人人翹首企盼,等待八點靠岸的渡輪。

馬車伕把兩隻木箱卸在一旁,沖沖趕了回小鎮,我和杜莫拖拽着行李,不斷嘗試着往人羣中擠,兩隻看似不小的木箱,此刻扎進壯觀的隊伍,立刻顯不出體積。

這些乘船者,混雜着黑人、白人、黃人還有混血,老人牽着小孩,忐忑不安地站在沸騰的人羣;年輕情侶相互擁挽,臉上不時綻放輕鬆表情,安慰着彼此內心的焦躁。

“嘖嘖,你看你看,瞧那些親暱的情侶。唉!這些人啊,遇到雞毛蒜皮的小災小難時,會把愛情戰勝一切上演的轟轟烈烈,可到了真正患難的關鍵時刻,一個比一個尖酸刻薄。”

杜莫看到眼前涌動的人羣,內心泛起的興奮遠比我強烈,他在小型潛艇上一定憋了很久。

我收回觀察人羣的眼睛,斜視一下杜莫,提醒他別關注這些無聊的東西。他連忙低下頭,用腳把箱子往前推了推,更靠近那個販運香料的乘客行李。

一艘白色的大客輪,從遠遠的海面靠來,鳴笛聲像一支針劑,使整片乘客興奮起來。“要擠嗎?看這些人的眼睛,就能想象出他

們多自私。”杜莫對我小聲問了一句。

“別擠老人和小孩,小心自己的衣兜,切忌,你我身形本就很惹眼,不要再有異常舉動。”杜莫哦了一聲,拖拽木箱的蠻力緩和了許多。

木匠老頭手法很專業,我和杜莫順利過了安檢,拖着行李下了甲板底艙。這艘客輪比起我在荒島搶奪的大船,體積不足它的一半,從身邊這些乘客的穿着,就能預先想到這不是什麼豪華型渡船,只滿足平民過海而已。

“嘿,英雄。你知道嗎?木匠老頭的兒子,就是剛纔咱們過安檢時那個負責人。”說完,杜莫咧着嘴角一笑,疼痛卻沒發作。

我蹲坐在艙室一角,猶豫人多擁擠,兩隻木箱只好豎立起來,屁股也沒坐上去的機會。

“啤酒飲料礦泉水,火腿泡麪花生豆……”一個肥胖的女人,穿一件沾滿油污的廚師服,邊撅着蠻橫的大屁股,邊推着餐車擠進人羣。

“Come-on!Get-out-of-the-way!”高調的嗓門,以威嚇的語氣喊着,示意前面擁擠的船客,提前閃身或挪開沉重的行李。餐車依舊保持最有利於展銷的速度,沒有絲毫的改變。

“噢,上帝啊!太擁擠了,難道讓我們懸浮起來不成?”“對啊,裡面還有老人和孩子,動一下多麻煩。這是劣等艙,我們窮人出門,帶足了食物和水,就算你硬擠到頭,也沒人會買。”

擁擠的乘客中,揚起兩個男人忿忿地抱怨,那嘰裡咕嚕的英語,飽含着非洲土語的抑揚頓挫。“人多更要相互忍讓,老孃的小餐車擠不死人!伺候你們這些窮人真麻煩。”

杜莫剛要起身眺望,瞧瞧中間人羣的熱鬧,我及時拉住他胳膊,將他制止。因爲,我們此刻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注意或招惹上麻煩。

“我們高價買了劣等艙票,不證明我們的權利劣等,你推的這個餐車,正從我們承租的空間鑽來鑽去,你以爲這是販奴船嗎?”一個抱孩子的黑人女人,非常不滿地說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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