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擔心會被魚人血控制?”易時煊已經不知他問的都是什麼問題,既然梅翰說他們吸食魚人血,梅德凱的行爲確實也跟魚人有些相似,這樣的問題便是脫口而出。
“笑話,魚人血是死的,我是活的,我生生一活人還會被那點血控制?”梅翰不屑地冷笑,倏忽之間站到易時煊面前,緊接着就是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知道爲什麼要帶你來這兒嗎?”
易時煊很想撇開頭,但下巴被捏得死緊,只能咬牙切齒地瞪着梅翰。看着那雙寒徹入骨的冷眸,梅翰說他沒法離開這兒,此時的情形讓他明白,梅翰說的其實都很對。
如果有個萬一可以離開這兒,他想只有在他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梅魯及時找到這間研究室。可他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此時忽然找到,這樣的可能想必會是微乎及微。
“帶你過來其實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只要你幫我用魚人血調出一瓶好香水,我就可以考慮放你一馬。”梅翰眸中閃着異樣的火光,眸中神色詭譎異常。
易時煊不語,卻見梅翰的臉龐朝他越來越近,在他面前十釐米左右的距離停住,但那股寒冷的氣息還是拂到了臉上。易時煊身體無力不說,下巴還被人狠狠捏住,此時才明白,連轉頭都是一件那麼難的事。
“忘了告訴你,我雖然不會吸食人血,但卻對你這具身體很感興趣。”梅翰說着深深吸了一口氣,冷眸忽然升起一股濃濃的慾望:“沒想到你和梅魯結婚那麼久,你都沒有跟他做過,真是讓我意外。”
易時煊察覺到梅翰眼中那種真真切切的慾望,忽然朝梅翰揮了一拳,可他的拳頭不但沒有揮到梅翰身上,反而還被梅翰捏住了手腕。只消梅翰的手指用力一握,或許他的手腕就可以被廢。
然而,梅翰並沒有做出這事,只是輕鬆地拉起易時煊,隨手就將他扔到一旁的大沙發上,轉頭朝着梅德凱冷冷吩咐:“你先出去,沒讓你進來之前,別擅自闖進來。”
梅德凱呆愣愣地看看易時煊,梅翰很不耐煩地暴喝開來,梅德凱這才慢吞吞地離開。研究室忽然只剩易時煊和梅翰,以及倒在地上的雌性。
易時煊經歷過死亡的掙扎,此刻他面臨的掙扎又該是什麼。想着來到這裡之後接觸到的所有事情,忽然之間覺得有些好笑。從最開始的茫然到慢慢接受所有的事情,到了此時還可能面臨被侵犯一事。彷彿就似做夢一般,夢醒了什麼都不曾發生。
或許老天待他亦是寬厚的,只因他心心念唸的那人忽然出現在他眼前,將他的身體緊緊地抱在懷中。有一瞬間,他覺得肯定是他在做夢,不然哪兒會忽然看見梅魯,身體還被暖烘烘的身體擁抱。
屋裡忽然傳來打鬥聲,易時煊恍惚擡眼看去,兩條銀尾人魚正浮於半空。飄飛的長髮,細長尖銳的指甲,掌刀不時朝着對方劈去,生生將一旁的牆壁劈出一條長長大刀痕。
兩條人魚旁邊圍着不少嚴正以待的人魚,看那些尚未變化出真身的人魚也知他們是警察。有警察過來將地上那位雌性帶走,留下一個空空的位置,竟連半點血跡都無。
“梅魯?”易時煊擡頭看向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臉上忽然接住一滴淚水,沿着臉頰一直滑到頰邊,不由低聲輕道:“放心吧,我沒事,你不是都來救我了嗎?”
“對不起。”梅魯緊緊抱着易時煊,聲音悶悶的,異常沙啞:“我沒有想到梅翰的研究室就在他們家地下,如果再晚來一步,我肯定不會原諒我自己。”
易時煊心知梅魯心裡的難過,只是伸手用力回抱着他,將所有的力氣都放在兩手之上,但還是忍不住苦笑道:“後頸被狠狠的一個手刀落下,一直使不上力。這裡味道太恐怖,可以先帶我離開這兒嗎?”
跟着梅魯一起來的還有胡昆,此刻正和梅翰交戰的便是胡昆。胡昆知道梅魯還沒有完全恢復,又擔心警方那些人魚不及梅翰,就過來幫手,沒想到梅翰竟然也成了銀尾,更不敢大意。警方進來之前已將梅德凱拘捕,現在就在一旁幫手製服梅翰。
梅魯知道易時煊說的味道恐怖指的可能還有別的味道,長臂用力抱緊他的身體,隨後就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間找了許久的研究室。
最後,剛升爲銀尾的梅翰終究不敵胡昆,滿身傷痕地被警方帶走。研究室放置的凍結魚人血也被帶回去分析,至於已經死亡的雌性,據說他的阿爸聽到這樣的消息當場昏了過去。
易時煊心有餘悸地看完新聞,端着茶水放在嘴邊,但卻一直沒有喝茶。找了好些時候的梅翰父子竟是以這樣的結果找到,他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爲好。
城裡那麼多雌性被他們倆吸血而亡,根據國家法律規定,他們倆被判死刑。梅老爺子他們那邊是怎麼看待這事,易時煊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雖說梅老爺子之前說過不插手他們間的事,但這樣的結果卻是始料未及。因此,梅魯孤身一人去了梅老爺子那邊,他們也都知道了梅魯已經恢復。
經過此事,梅老爺子是真的不想再管梅翰父子,到了如今,就算是想管,他也管不了。他們是真的觸犯了法律,再想想那些無辜的雌性,心裡更是追悔莫及。可事情都已經發生,那就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梅魯葉特就坐在一旁,兩人見易時煊保持着那個姿勢良久,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從那間研究室回來後,易時煊偶爾會失神,他們擔心易時煊所見的那一幕在他心裡留下隱患,可易時煊又總說沒事。
他們本來也以爲沒事,可這會兒易時煊又在發呆,如果真是一點兒事都沒,會時不時就這樣發呆嗎?
梅魯還記得那間實驗室傳來的濃郁血腥味,不只是結凍的魚人血,還有那個被吸了血的雌性。他相信易時煊肯定看到他們吸血的過程,不然,他當時就不會一眼都不敢看向那位雌性。
“梅魯,你們是怎麼找到那間研究室的?”良久的沉默後,易時煊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他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偏偏就在那一刻找到,想想都覺得過於巧合。
梅魯終於聽到易時煊的聲音,又見他神色平靜,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你被綁架後,伊拉立即打了電話給我。我們就找警方幫忙搜索,後來阿爸接到吉恩的來電,吉恩就跟我們說起梅家一個可疑的空房。我們去到那兒一看,真的不是一般的空房。接下來那些事,你都知道了。”
“吉恩知道那個地方?”
“他有一次湊巧看見梅翰走進那間空房很久都沒有出來,出來後人又變得有些奇奇怪怪的,就覺得那間房有古怪。我們破門進了那間房,叔叔剛好從研究室出來,當機立斷就闖了進去。”
易時煊似有若無地嘆息一聲,還好他們闖入房間剛好撞見梅德凱,不然他們還得想方法闖進研究室。想到他們若是再遲一點點,他就覺得全身發涼。
想起梅翰那時曾讓他幫忙用魚人血調香,易時煊心裡稍稍一緊,臉色凝重道:“梅翰當時讓我幫他調香,魚人血爲其中的主要用料,你覺得這事可有古怪?”
梅魯沉吟許久,眸色沉沉:“雖說梅翰他們都沒有承認,但從那間研究室來看,他們本來應該是抓那些雌性幫忙調香。或是那些雌性不願意幫忙調香,或是他們調出的香水達不到他們的要求,於是他們就痛下殺手,吸光了那些雌性的血液。”
“說是說得通,可他們不是都喝那些魚人血了嗎?爲何又想着用那些血來調香,難道香水的效果真的會比那些魚人血還要好?”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現在他們還在研究從那件研究室裡找到幾瓶香水,過幾天應該就有結果。從梅翰他們的情況來看,魚人血應該真的不如加了血的香水。”
易時煊默然,發生了這些事,他現在還覺得混亂得緊。着實想不明白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就先回房休息,免得越想腦袋越亂。
之後幾日,那幾瓶香水的化學成分已經分析完畢,梅翰也將分析結果帶回家。易時煊看過那些分析結果後,並沒有多大的驚訝。
在研究院學習了一段時間,院長將他這些年調香記錄下的筆記交給他,他也從中知道這個世界真有很多不可想象的事情。
梅翰父子一事帶給梅葉集團很大的負面影響,那梅葉集團的經營似乎每況愈下。不過那都不關梅魯的事,他早說過他們家跟梅葉集團已經沒有一點關係。
與此同時,易時煊最先調好的那瓶香水已經批量生產,不少人魚用過那瓶香水後,能力等級一直以不可置信的速度提升。
就如梅魯也由原先的淺色魚尾轉變爲銀白色魚尾,易時煊也是這時才大概可以從中看出一點梅魯原先那條魚尾的模樣。
這會兒,易時煊拿出最新調好的香水,將香水舉高放到眼前靜靜看了片刻,眼眸倒映着紫水晶瓶那一抹晶瑩剔透。
前兩日葉特照樣出去逛街,回來之後就給了他好幾個小水晶瓶。他當時也很驚訝,一問之下才知道葉特原來是去了水晶藝術品工坊,這些水晶瓶就是他從那兒淘回來的。
既然有這種容量的水晶瓶,自然不會將這些水晶瓶放置一邊。於是他就用這些水晶瓶裝香水,裡面裝着的都是爲了梅魯準備的香水。
梅魯進到房間就見易時煊正對着燈光看香水,嘴角微勾着淺淺的笑容,靜悄悄地走到易時煊身邊,然後伸手抱住熟悉得都能說出尺寸的腰身。
全神貫注看着香水的易時煊顯然爲這忽然的一抱愣了愣,但卻很快收回神來,也沒有拍開梅魯那雙手,繼續看他的香水。
梅魯將腦袋擱在他的肩上,深不見底的雙眸靜靜注視着易時煊手上那瓶香水。用過那瓶香水幾日後,易時煊就跟他說要重新調一瓶適合他的香水,他知道這瓶應該就是易時煊說的香水。
“你最近好像又瘦了。”雙手在易時煊腰身比了比,梅魯平靜地說着他發現的事實。
“我看你去當裁縫師差不多,都不用尺,直接就可以量出尺寸。”易時煊語氣雖是淡淡的,但卻暗含着一絲淺淺的笑意。
“要是你不嫌我做出來的衣服不好看,我倒是不介意幫你做,做一百一千套都行。”梅魯嘴角勾着笑,雙手開始不安分起來。
鼻腔聞到的淡淡髮香,易時煊此時認真看香水、微微勾起的嘴角都帶給他無限的誘惑。他想要他,全身都想得發疼。
“時煊,我們做吧!”含着慾望的低沉嗓音隱約透着霸道,梅魯眸色已是沉得似深淵一般。雙手亦開始沿着平坦的小腹慢慢往上,隔着單薄的衣裳撩撥敏感的身體。
毫不掩飾的慾望響徹在易時煊耳邊,身後那人的溫暖大手還在他身上撩撥,待得身後那人忽然緊抱着他,後腰似乎被奇怪的東西抵住,手上的香水瓶也被骨節分明的手指拿開放到一旁。
隨着梅魯靠他越近,抵住後腰的東西越是明顯,意識到那是什麼之後,易時煊臉頰瞬間漲紅,本是白皙的耳根也在片刻之後染上同樣的紅暈。
梅魯稍稍側頭看見那紅透的耳根,伸出溫軟的舌頭曖昧地舔過那枚精緻柔嫩的耳垂。突來的刺激讓易時煊情難自禁地微微顫了一下,梅魯嘴角勾起一抹深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