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晉升速度,簡直不要太快!
司徒遠向來很會察言觀色,不然也不會在安樂還沒加入鎮靈司時就主動示好。
眼見着安樂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他自然要抱緊這條大腿。
不過,他還沒說話,李關山卻是目光幽深的看向安樂,平靜的問道:“呂小友,你還隱藏了實力,對吧?”
聞言,司徒遠心中一驚。
方纔呂彬展現的實力,就已經讓他驚詫不已,自覺不是對手。
可那,都還是隱藏後的結果?
被一語點破的安樂,面色不改,坦言承認:“畢竟只是一場比試,沒必要全力出手。”
以第五境武者的眼力,要看出安樂隱藏的一些端倪,並不困難。
也正是因爲這點,李關山和宮夜纔會爭相搶奪安樂,並許以百戶的職位。
還是那句話。
四境之間,亦有差距。
一個初入四境的武者,和資深四境,價值間的差距可想而知。
在兩人看來,安樂甚至不是普通的資深四境,而是資深中的資深,還有望突破第五境,所以纔會花大力氣招攬。
不過他們也就只能猜到這種程度
兩人完全想不到,安樂全力施展的話,就連他們都不是對手。
聽見安樂承認後,李關山先飲了一口酒,而後嘆道:“呂小友果然天資卓越,不過……在眼下的青州鎮靈司,這未必是一件好事。”
安樂配合的面露疑惑:“李千戶何出此言?”
李關山說道:“你有所不知,眼下那位代鎮靈使性情尤爲善妒,若是讓他聽聞了你的天賦,恐怕……”
能讓千戶、百戶、普通武者都像是討厭蒼蠅一樣嫌惡,也算是一種本事。
安樂頗有些好奇,這代鎮靈使武泉究竟是何等人物?
壓下心中念頭,安樂問道:“所以。李大人先前才幫我遮掩嗎?”
李關山不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了。
司徒遠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只覺得他倆都是謎語人,在說些他聽不懂的話。
但司徒遠也很上道,既然聽不懂,那就不聽。
“呂兄,我敬你一杯。”
司徒遠舉起酒杯,恭敬向安樂說道:“恭喜你成爲鎮靈司百戶。”
他這會兒已經擺正了心態,徹底將自己放在更低的位置上。
別人或許會信了安樂那番兄弟義氣的說辭,但司徒遠自己心知肚明,他倆總共就見過幾次面,不要說情誼,就連熟都不是很熟。
但司徒遠毫不在意,反而打算順杆而上,抓住這份關係。
現在不熟,多聊幾次不就熟了?
論抱大腿,他是專業的!
就這樣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了一陣,三人都聊得很是愉快。
李關山明顯對安樂十分滿意。
他最怕的不是實力弱的手下,而是不帶腦子的那種,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倒還是小事,可要是壞了他的事,那就罪該萬死了。
從這番交談中,李關山看出,這玉面書生不僅實力強悍,而且性情沉穩、是個聰明人。
有些事無需解釋,也一點就通。
這種屬下,就可以少去很多麻煩。
想到這裡,李關山越看安樂越是順眼,還主動透露了一件大事。
他神神秘秘的說道:“這段時間,你們如果遇到了金丹期的修仙者,一定要儘快告知我。”
“最好能抓活的!”
司徒遠好奇問道:“這是怎麼了?”
先前鎮靈司固然也將修仙者作爲業績來抓捕,但能讓李關山這樣的千戶都這麼上心,只能說明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意外情況出現了。
“具體的原因我不方便透露,只能說,可能與大泰神朝的奸細有關。”
李關山語氣有些興奮:“你們若是能抓住正主,說不定能直接升爲千戶!”
“總之,寧可錯抓,不能放過。”
“嘶……”
司徒遠聞言立刻意動。
一躍成爲千戶的功勞,誰能不心動呢?
安樂神色也微微變化。
顯然,李關山要抓的,恐怕正是用顧山山指骨跨域通訊的嫌犯,想借此挖出一條大魚。
這不成了‘我抓我自己?’
李關山主動提及這件事,暴露了不少信息。
這說明,幾名千戶以及他們的得力手下,都已盯上了安樂。
一旦安樂再次使用指骨,或許頃刻間就會陷入這些武者的包圍網。
安樂一向不會抱有僥倖的心理,在風波消停下來或是找到足夠安全的地方前,他都不會再與顧山山聯繫。
******
飯後。
李關山有事率先離開。
司徒遠則親自帶着安樂在青州城選了一處宅邸,讓他暫住其中。
別看司徒遠在李關山、宮夜兩人面前唯唯諾諾,但要放在青州城裡,大多數人見了他,都得叫上一聲“爺。”
江湖武者更是畏之如蛇蠍,根本不敢與他們起爭執。
這就是鎮靈司的赫赫兇名!
其實安樂先前就能感覺到這一點,但親身體會後,感觸更爲深刻。
別說,以權勢壓人還挺爽的。
安樂就這樣輕易的獲取了一座無主的宅邸。
宅邸位於青州城相對偏遠的地方,勝在偏僻無人,引發一些動靜也不會吸引太多關注。
萬一真到了最壞的情況,要跑路也方便。
送走司徒遠後,安樂把葉靈兒和尹家姐弟也一併接來。
對安樂搖身一變就成了鎮靈司的百戶,不要說尹家姐弟,就連葉靈兒都不怎麼驚訝了。
用她的話來說便是……
“聽起來有些離譜,但既然是小師弟,倒也正常。”
*****
加入鎮靈司的第二天。
天還矇矇亮。
安樂就來到了鎮靈塔下,門口站着的依舊是昨日那兩名守衛。
看見安樂走來,兩人腰板立刻挺得筆直,神情惶恐的說道:“呂大人!請進!”
他們不得不惶恐。
這倆守衛怎麼想都沒想到,一個剛加入鎮靈司的新人,僅在第一天就搖身一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百戶大人。
一想到他們昨天竟然還收了這位大人的賄賂銀子,兩人悔得腸子都青了。
守衛唯一慶幸的是,自己主動重新塞了千兩銀子回去,不然他昨晚恐怕要慌得睡不着覺了。
儘管如此,兩人還是很慌。
要是那種睚眥必報、心眼又小的武者,說不定還會因此報復他們。
甚至都不用動手,只要開口說句話,他們就要被趕出鎮靈司。
不過,安樂可不是那種人,更沒有欺壓他人取樂的喜好。
他面帶溫和的微笑:“不用那麼緊張,我又不是什麼壞人。”
安樂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兩名守衛身子便顫了顫,下意識後退兩步。
一人忍不住問道:“呂大人,是有什麼事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問幾個問題。”
守衛愈發小心翼翼:“您請講。”
安樂微笑問道:“你們做這一行的,油水還挺豐厚啊?”
看守心中一跳,知道重頭戲來了。
事實上,作爲鎮靈塔的守衛,別看只是看大門,其中可操作的空間也不小。
同樣是通報塔內的武者,拖延一會兒和拖延許久可有相當的差別。
當然,他們也是看人下菜碟,往往只會從非鎮靈司的武者那裡榨出點好處來,尤其是那種有急事的外人,只需稍稍拿捏一番,便會老老實實的交出銀票。
兩人本來可沒想收安樂錢,是他主動遞上來的!
“咳咳,還可以。”
兩人心中已經做好挨宰的準備。
花錢消災嘛,不寒顫。
“你們想錯了,我來找你們,可是有一件大好事要分享。”
安樂面露神秘,在守衛身邊耳語幾句。
聽完後,兩人都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還有這等提升實力的手段?”
安樂板起臉:“我有騙你們的必要麼?”
“若不是看你二人與我有緣,這份機緣,哪裡輪得到你們?”
聞言,兩個守衛都暗暗點頭。
現在的呂彬可是鎮靈司百戶,別說從他們這裡拿錢,就算殺了兩人,奪了全部家產,也不會受到多少懲罰,哪裡有騙他們的理由?
鎮靈司就是這樣一種地方。
強者爲尊,弱肉強食。
和大泰神朝的江湖一樣赤裸裸。
守衛一齊說道:“謝過大人,我們會去嘗試的。”
做完這微不足道的小事後,安樂步入鎮靈塔中,向着高層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後,其中一人忍不住問道:“你真要去試?”
“這事怎麼聽怎麼離奇啊!”
“光是躺着就能變強,世上哪裡有這種好事?”
他的同伴態度倒是意外的堅決:“可呂百戶確實沒必要騙我們。”
“試一試,最多也就虧點銀子而已,要是不去的話……誰知道他會不會遷怒到咱們頭上?”
“況且……”
這名武者的眼中閃過一抹火熱的渴望:“誰不想更進一步呢?”
“我已經在第三境停留太久了……”
******
方纔安樂在兩人耳邊所說的,自然是無虛老仙的生意。
藉助靈力對肉身的淬鍊,改善武者的體質,提升他們的氣血。
這門無本萬利的買賣,安樂可不打算放棄,而是準備繼續在青州城鋪展開來。
沒辦法,要賺錢的嘛!
既然還要在大泰神朝待上一段時日,銀兩就是一種必不可少的資源。
安樂自身修行還未必要花多少銀子,可別忘了,他家裡還養着一隻饕餮呢!
師姐要是放開了吃,絕對稱得上兩腳吞金獸,多少銀子都不夠花。
所以,這種相對“合法”的生意,還有必要繼續下去,成爲一項穩定的經濟來源。
至於爲什麼選中這兩名看守,完全只是安樂覺得他們與自己有緣。
而且,安樂敢肯定,他們都會老老實實的上鉤。
除去他百戶的身份保障外,最關鍵的原因是……哪個武者對實力沒有追求呢?
《五代河山風月》
既然都走在這條攀登高處的路上,任何武者都是有野心的,誰不想成爲最強者,將其他人壓在身下?
安樂所做的,只是小小的勾起他們的慾望,再拋出一個魚餌。
屆時,他收穫了銀子,其他人收穫了實力。
這不是純純的雙贏嗎?
兩名守衛,只是開胃小菜而已。
安樂的目光還落在了青州城裡的大戶身上,尤其是那些名門望族的長者,爲了活得再久一些,他們勢必會願意付出不菲的代價。
但那種目標肯定存在不小的風險,還需從長計議。
*****
不多時。
安樂直接走到了鎮靈塔第八層。
有百戶的身份和令牌,自然一路暢通無阻。
來到第八層時,空氣中那股腥甜的氣息明顯濃厚了許多,光是站在此地,渾身的氣血就微微活躍起來,散發出小小的熱流,熨燙着他的肌體。
這座鎮靈塔,本身就是武者的修煉聖地。
安樂走到第八層拐角處的小房間,裡面有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老頭。
老頭正躺在一張老舊的躺椅上,半眯着眼,口中還叼着一個沒點燃的煙桿。
隨着安樂走來,老頭眼睛也不睜,悶悶說道:“令牌。”
安樂恭敬的將腰間令牌遞過去。
“我要調取這三個月的份額。”
“哦?”
老頭的眼皮擡了擡,但很快恢復平靜,沙啞說道。
“在這裡面死了,可連屍體都留不下來。”
安樂點點頭:“我知道。”
“那麼,祝你好運。”
老頭在安樂的令牌上操作了片刻,就將其丟了回去。
“甲二房間,請自便。”
安樂接回令牌,便朝着小房間的拐角走去。
穿過幾條彎曲的通道,他很快來到了最深的一排房間。
這裡的牆壁、地板、房門都是由特殊的石材凋刻成,看上去極爲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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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體是黑灰色,其中卻夾雜一些猩紅的紋路,好似血管的形狀,且散發着一種怪異的腥氣,無法散去。
就好像這股腥氣已經在漫長的時間裡,滲入了這些石材中。
“嗤——”
就在安樂走到甲二房間門口時,旁邊寫着甲一的房門恰好打開。
蒸騰的血色蒸汽從中泄露出來,帶着驚人的溫度,將這甬道都給填滿。
與此同時,門裡走出一道魁梧的身軀。
他氣吐如箭,一道澹澹血色的白氣從口中射出,在牆壁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印痕。
這時,男人好像才注意到安樂的存在。
“哦?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