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來笑道:“其實也沒什麼講究,我們不如直接過去。”
誰知在去尋柳景儀的路上出現了意外,他們繞來繞去都繞不出他們住的那一片地方,反而兩次都快繞到了方景良的院子。
繞了半天,又找不到南離分部的人,不得已又繞回了徐天來的院子。
方來道:“這柳叔祖這裡怎麼到處都是陣法,我想想,唔,這應該是一個連環迷蹤陣,我之前在藏經閣見過迷蹤陣的解法,我去看看。”
徐天來道:“剛纔怎麼發現不了?你這能行嗎?我們不如去找景良師叔吧!”話語裡不自覺就讓人感覺帶有三分輕視。
方來堅持道:“不如我先試試,實在不行再去找師叔祖。”心道:我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迷蹤陣能難到哪裡去?
徐天來也不駁了方來的面子,也知道不讓方來去試試他也不會甘心,於是說道:“也好,那你先去試試,好了回來叫我。”
方來道:“小師叔就坐等我的好消息吧。”迷蹤陣他之前看過,所以言語間頗有有幾分自信,也想要表現一下。
過了一會,徐天來去看方來,見他口中唸唸有詞,也就沒打擾他,看了一會,方來喃喃道:“原來是這樣,跟看過的不太一樣,我想想。”
徐天來問道:“有什麼不一樣的?”
方來顯然沉浸在了破陣之中,沒有回答徐天來。
徐天來見狀,也就沒管他,自顧回去了,方來還在破陣,他也因爲頭還有些疼,正好再休息一下。
徐天來不知道的是,他剛剛轉身,方來整個人就忽然憑空消失了,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這邊柳景儀正斜倚在榻上看書,忽然起身子,心道:這老小子還有完沒完了?本來不太想理會,但還是起身準備看看方景良又要搞什麼名堂。
柳景儀把門推開一看,也是一愣,原來破陣的不是方景良,而是昨日裡跟在徐天來身邊那個小子。
心道:方景良都破不了,你瞎湊什麼熱鬧,剛要撤陣說上幾句,但一想不對,他是如何走到這裡來的?不禁有些好奇。
方來也沒讓他等多久,無形中伸手一抓,又走了兩步,居然就把陣給破了。
方來只覺得面前出現熟悉的景色變幻,一擡頭,就看見柳景儀站在那看着他,也是愕然,不過馬上反應過來,見禮到:“方來見過柳師叔祖。”
柳景儀好奇道:“你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方來道:“回柳叔祖,侄孫本來是一熙小師叔過來向叔祖求教陣法一道的,只不過柳叔祖佈下這許多迷蹤陣,一熙小師叔就先回去了。”
柳景儀起了興趣,他這迷蹤陣跟南離山門的可不是一樣的,是由他多年改進以後算是自創的迷蹤陣,方來能這麼輕鬆的走過來,柳景儀覺得有些驚訝。又想方來會不會是在山門中專研陣法一道的,於是問道:“你就這樣一個人走過來的?之前修行過陣法一道?”
方來答道:“回柳叔祖,我之前在藏經閣一樓看過些有關陣法的書,覺得簡單,就記下了一些。”
柳景儀有些不悅,覺得方來說話有些不盡實,但還是問道:“沒跟方師弟學過?他對陣法之道也算頗有心得。”
方來還是恭恭敬敬的回道:“回柳叔祖,侄孫確實沒有在門內學過,也沒有跟景良師叔祖學過。”
柳景儀沉吟半刻,道:“你隨我來。”
進到屋裡,柳景儀拿出一個陣盤,道:“你先看看這個陣盤。
”
方來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接了過來,仔細觀察。柳景儀也不管他,又斜躺塌上看自己的書。
話說楊凌這邊越追,心越是沉了下去,順着馬蹄追了六七個時辰了,還是連影子都沒看到,甚至在途中因爲三個馬蹄印分別從三個方向走了,不得已他們也被迫分兵再追,一路上倒是見到了好幾批飛鷹傳信前來圍堵的人。
但此時楊凌也只能再補充些人手,硬着頭皮繼續追了。
一行人又追出十幾裡地,都快要追出閔州地界時,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河水不深,騎馬可過,衆人卻勒馬停下,楊凌心下煩悶,一甩手將馬鞭丟了出去,因爲不僅僅是他,就是其他人也見到了對面密密麻麻的馬蹄印分成不同的方向消失於遠處。
楊凌沒有辦法,只得再行分派人手分散追尋,自己則在這等消息,不久就有人回報說找到了一些馬匹,甚至還在上游的一個山洞中找到了被拴住的追日。
楊凌想了想,讓衆人繼續沿着馬匹留下的蹤跡追,自己則沿着大路準備直接去和閔州相鄰的漳州州城漳南城。
方來這邊看了許久陣盤,想說又不太敢說,反而是柳景儀看出了他的心思,問道:“可是看出什麼了?”
方來道:“回柳叔祖,這個陣盤似乎有一點問題。”
柳景儀笑了笑,道:“不妨,直接說。”心道你還真能看出來不成?
方來道:“回柳叔祖,陣盤中坤地巳和坎水辰錯位,戌未不分,卯申糾纏,地不生水,風不助火,以致這個水火陣盤難以生根。”
柳景儀忙道:“還有呢?”
方來想了想,道:“這個陣盤似乎只是一個引盤,不僅還有一個二路陣盤,還有一圈外圍陣石吧?”
柳景儀看向方來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笑道:“不錯,這陣盤只是一個引子,下面不僅僅有是一個二路陣盤,而是有三個,陣石也不是一圈,而是一個連環大陣。”其實這個陣盤也是他最近才弄出來的,至於什麼二路陣盤連環大陣還只是一個想法而已。
方來道:“柳叔祖的陣法造詣可是天下有名的,侄孫也只是知道些皮毛而已。”
柳景儀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看你也沒有人教你學過這些,能看出來也是很不錯了,畢竟我南離一門應該就沒有幾個人看的出來。”
方來道:“柳叔祖謬讚了。”
柳景儀站起身來,道:“我不你師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放任你在外門做些雜事,按理說方景良對陣法也是頗有造詣,怎麼就沒發現你有這樣的天賦呢?我看你還不如跟着我繼續修行陣法一道!”
方來愕然,沒想到柳景儀居然能這樣說,畢竟從派系來看,自己算是方姓一派從小培養出來的嫡系,就算拋開派系之分,單單從師徒關係來講,他也算是方景中的徒孫,在門內改換門庭可算是大忌。只得乾笑一聲,道:“侄孫現在只想陪着小師叔,其他的倒是沒有想過。”
柳景儀散漫慣了,剛說出口的時候倒也沒想那麼多,後面想想也覺得自己有些想當然了。若是隻是跟着他修行陣法一道,方景中肯定是能同意的,只是他大師兄那一關可就難了,就算他瞞着自己的大師兄私下教,他那四個徒弟可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又想到了一些其他事情,心情也漸漸不佳,道:“此事暫且不提了,也不要告訴任何人我跟你說過這樣的話,你先回去吧!”
方來恭謹道:“謝柳叔祖看重,這件事侄孫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柳景儀也不管方來說的是真是假,只是揮了揮手,又倚在塌上看書了。
方來回到徐天來處,見徐天來拿着一個納袋左右翻看,走上前去道:“小師叔又哪裡來的納袋?”
徐天來道:“就剛纔,黃禮黃師兄送過來的,你說這東西我也用不了啊。”
方來笑道:“小師叔應該馬上就能用了吧!”
徐天來看了方來一眼,道:“你不是人階三層了嘛,你用着吧,也方便一點。”
方來有些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徐天來道:“這有什麼好不好的,而且我不是已經有一個了嗎?”也不等方來搭話,直接塞了過來,又道:“等會你看看能裝多少東西,咱們都帶上一點,不過外面好像封城了,想買也買不到,可惜。”轉念一想,又道:“剛纔黃禮師兄說過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找他,不如我們跟他說說,他應該會有辦法。”
方來拿着手中納袋,心道:小祖宗你可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多貴重,門中十個長老中能有納袋的都沒有超過三個,就被你隨手拿來送人了,還真是小孩子脾氣。
徐天來也不知道方來在想什麼,自顧自道:“哎呀,也不知道這黃師兄住哪裡,他們這裡陣法又多,我們總是走不出去。”
方來道:“明天早晨他們會過來人,到時候我們再問問。”
徐天來道:“也只能如此了。”
方來走後,柳景儀覺得有些不痛快,起身飄然去了黃府,找到鍾景泰,上來就要喝酒,鍾景泰也來者不拒。
酒過三巡,柳景儀嘆了口氣,道:“人在門中,身不由己啊!”
鍾景泰一抹鬍子上的酒水,不以爲然的道:“師兄在說什麼胡話,你在這閔州城逍遙幾十年了,多少人都羨慕不來呢。”
柳景儀也不多說,拿起瓶子一口喝光,吐了一口氣,按理說修行人不應該只有這點酒量,但柳景儀臉上卻泛起紅暈,鍾景泰就是性格再粗獷,也覺得柳景儀有點不對勁。問道:“師兄今天可是不同往日,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柳景儀道:“不說了,喝酒,我們一醉方休。”
鍾景泰把酒瓶統統掃到地上摔了,道:“師兄不說清楚,這酒咱也別喝了。”
柳景儀無語,指着鍾景泰罵道:“你……你這個渾貨,這些可是我珍藏的好酒,你不喝也不要打翻了啊!”
鍾景泰道:“師兄你再不說,我去把酒窖裡的酒全給他砸了。”
柳景儀站起身來,道:“你……你敢。”
鍾景泰面露不屑,道:“你看我敢不敢。”
柳景儀知道鍾景泰的脾氣,知道他是真敢,頹然坐了下來,嘆了口氣,道:“說就說吧!”於是把今天遇到方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鍾景泰嗤了一聲,道:“我當多大的事呢。”
柳景儀斜眼望了鍾景泰一眼,道:“你知道個屁。”
鍾景泰道:“過幾天我出城,直接把他擄走,等風頭過去,再悄悄把他給師兄你送過來。”
柳景儀道:“你可不要亂來,你給我送來,大師兄眼線那麼多,能不知道?就我那幾個徒弟不報到大師兄纔怪了。”
鍾景泰道:“那我直接把他帶到燕國,師兄可直接到燕國找我們。”
柳景儀道:“暫且不說大師兄讓不讓我走,我能不能去到燕國,就算我能到了燕國,你怎麼確定方來能留在那不再回來?畢竟他可是方景中一手培養的, 也算是心腹了吧。”
鍾景泰想了想,道:“我們給他尋得一門好親事,娶了親生了娃,他不是就乖乖呆在那了。”
柳景儀聽了這話,哭笑不得,道:“你這說的什麼胡話,你這樣強迫於他,他能有幾分真情在?再說了,你我在乎家眷不假,可是你見過幾個修行之人還會那麼在乎家眷的?若是他拋下妻兒,你還真把他妻兒給殺了不成?就算他日久生情,那時候可就更加覺得我倆可恨了。”
鍾景泰一拍桌子,指着南離分部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麼辦?不如我明日就把他殺了,一了百了。”
柳景儀本想不再理會他,又怕他真會亂來,道:“你着急什麼,我已有了眉目,待我慢慢謀劃。”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謀劃什麼。
鍾景泰問道:“師兄你既然有了謀斷,還來說這些做什麼?”
柳景儀把身子往桌上一斜,嘆道:“只是覺得收一個心儀的衣鉢傳人都要如此謹慎小心,真是修行到狗身上去了。”
鍾景泰也嘆了口氣,道:“不說了,喝酒喝酒。”說着手一揮,幾瓶酒躍然桌上。
柳景儀問道:“你那裡來的納袋?這酒……”
鍾景泰得意一笑,道:“納袋那裡來的師兄就不用管了,這酒嘛,我剛纔摔的酒裡面就一兩瓶有酒,其他的都是空瓶,至於其他的全被我收起來了,嘿嘿,厲害了吧。”
柳景儀緩緩擡起手,指了指鍾景泰,搖了搖頭,道:“來喝來喝。”明顯有了幾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