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非改名基本敲定,顧親媽咬了咬嘴脣,又想宣佈另一件大事。
“爸、媽,非兒過幾年稍微大一些,我想把他送到美國的寄宿學校讀書。”
這是顧念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時小非越來越大,在爺爺奶奶身邊被嬌慣得愈發不像樣子。
他現在小,別人就當調皮可愛了;可是,如果他大了還是這樣,那就是沒有禮貌,缺少教養。
假如在國外,提前改好名字,那裡沒人認識他,就能像普通人家的子女一樣,不再受到任何關注和優待,這樣更有利於孩子內心的成長。
然而,女人話音一落,在場人均愣住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當然是當事人本身,只見小傢伙氣憤地站了起來,怒目直視,“顧念,你,你真行啊!”
從認識到今天,時小非還是第一次直呼對方的大名,可見氣怒之盛。
“沒有我,你能嫁給老爸嗎?有了老公就忘了兒子?卸磨殺驢嗎?可真有良心啊!我多大,你就把我送到外面,過孤苦伶仃的日子,你,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
小屁孩義憤填膺地指責,換來林琴的力挺,“時小三,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時林昆低頭扶額,太陽穴一陣跳動。
林琴不滿,“認回親媽沒兩天,又要分開了,再說,非兒才五歲,一個人能照顧自己嗎?”
顧念接過話,“我會搬去陪讀。”
時林昆猛地擡起頭,一臉錯愕。
妻子伴讀,就意味着他們將面臨兩地分居的夫妻生活,這是任何一個新婚男人也無法忍受的。
林琴心裡不滿意,便看向身邊的丈夫,“老頭子,你說怎麼辦?”
時震有些爲難地皺起眉頭,“這樣吧,咱們家現在五個人,公平起見,以後每次遇到重大事件不能抉擇,就舉手表決,過三就算勝利,怎麼樣?”
這招高明,四個大人就算兩兩打平,剩下最後的時小非肯定有自己的主見。
“這樣不公平啊!”抗議還沒說完,林琴先一步說話。
“同意時小非去美國的舉手!”
電光火石間,顧念先一步,高高舉起白皙纖細的胳膊,當然了,她的身邊,另一個男人也擡起左臂。
時小非高興地蹦了起來,喊道:“一、二,投票結束。兩隻手,五個人不通過,哦,太好了太好了,可以繼續待在冰城,不用去美國囉!”
小傢伙高興極了,又是蹦又是跳,甚至還和爺爺奶奶擊掌爲盟,表示慶賀。
顧念漂亮的小臉立刻耷拉下來,因爲身體不舒服,更是緊皺着眉頭,表情沮喪。
時林昆眼裡容不得妻子受一點的委屈,當即咳嗽兩聲,“時小非,怎麼數數的?明明三票,你眼睛有毛病了?”
時小非皺巴巴的一張小臉全是不解,“就只有兩票呀?”
時大總裁一本正經,“這兒還有一隻呢!”
衆人的目光望去 ,就看見時林昆放在妻子身後的右手竟然也是舉起來的。
“不算不算,”林琴當然反對,“一個人就可以投一票,你舉雙手做什麼?”
“沒聽說過舉雙手贊成嗎?”時林昆回答,“我爸爸剛纔說的規則中,也沒說每人只可以投一票呀!”
“老爸,你……”時小非氣得跺腳,“爺爺,你倒是管管你兒子呀,太賴皮!”
時震正要瞪眼睛說話,時林昆搶先說道:“非兒出國的事暫時這麼定了,就到這裡,我和念念吃飽了,到上樓休息去。”
然後,他連拉帶拽,兩人上樓。
臨走之前,顧念還不忘補充一句,“還有,往後非兒的零用錢必須嚴格控制……”
大廳,時小非咬牙憤恨,差點淚流兩行。
親媽沒人性,又改名又攆人又摳門也就忍了,可自己怎麼攤上這麼個老爸,沒有底線沒有人品沒有信用也就算了,連小孩都糊弄,全天下,除了自己媳婦,對誰都不講究。
時小非只顧怨天尤人,卻不知道他某天長大,遺傳了親爹的光榮傳統,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守財奴,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下本書再見分曉。
樓上,臥室。
顧念坐在牀頭,身上又賴又乏,“老公,剛纔謝謝你。”
時林昆脫下自己的外衣,又去幫妻子脫衣服,“今天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突然要給非兒改名,還有送出國,不給零用錢?”
“老公,我要道歉!”顧念雙手摟住丈夫精壯的腰部,揚起又圓又鼓的小臉。
“道歉?”時林昆捏了捏她好看的鼻頭,語調戲謔,“說說看,你都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送我一頂帶顏色的帽子了?”
“去你的!”女人翻了一眼,把對方推開。
時林昆咯咯一陣笑,又貼過來,“不鬧了,到底怎麼回事?”
顧念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復雜,“記不記得我離家出走那次?”
“嗯,你無緣無故發脾氣,把我和非兒攆回家軍區大院。”
“其實,我是有原因的,”顧念想了想,說道:“我接到一個電話,170開頭的,一個女人告訴我,你趁出差的機會,給女下屬買過衣服,然後,我去找你,又聽到公司的人風言風語的,我就有些相信了,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懷疑你,更不會胡思亂想。”
時林昆眯了眯眼睛,“能聽出是誰的聲音嗎?”
“不能,她用變聲器了。”
時大總裁像是思索,“念念,那你怎麼又突然給我含冤昭雪了?”
“因爲,我,我碰到一個熟人。”
“你去幼兒園接非兒了?”時林昆撓撓頭,他還以爲這對母子是碰巧一同回來的。
“嗯。”
顧小妞是那種比較犟,說句不太文雅的話,咬住屎絕兒給個麻花都不換的主兒,能讓她低聲下氣,主動承認錯誤的,肯定是巨大心靈撞擊。
聰明如時大總裁,稍微一猜測,多半是關於鄭月的事。
“算了,過去的事我不再追究,”時林昆淺笑,“不過,既然是道歉,你是不是也要拿出點誠意來。”
“什麼誠意?”
時林昆解開襯衫領口的第一個領口,輕佻地笑了起來,“給我煮碗麪!”
顧念犯懶,小嘴撅起,“老公,剛吃完飯,你還沒飽呀,我累得要死,要不,你讓高姨做,我餵你?”
“好吧,”時林昆一副很大氣的樣子,“記得說到做到。”
十分鐘後,一碗熱情騰騰的熱湯麪擺在眼前,時大總裁像大尾巴狼似得翹起二郎腿。
顧老師一聲嘆氣,拿起筷子,挑起一縷麪條,送到對方面前。
男人卻高傲地轉過頭去,“我要你拿嘴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