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走的第四天,楊越還沒有得到她一點消息,就像一了大海般,毫無音訊。/
爲了軍區之行,南莊支隊可謂是精銳盡出。孫戈的一連全體出動,負責收集和打探此行一路上的敵情。鬼子最近非常地安靜,靈壽縣城的守軍蜷縮在城裡,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出來活動過了。周圍大片的村莊也或明或暗地被鳳凰山轄下的游擊隊所控制,秀才在這方面可是花了心思的。一些村莊有獨立的地道羣,還有的村莊相互連通,在沱河東岸形成了一個廣袤的地下交通網。游擊隊員甚至可以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鬼子巡邏兵的眼皮底下,等他們前來追擊,立刻就土遁地無影無蹤。有時候,游擊隊員們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卻在一些虛虛假假,兩端堵死的地道里安放着絆弦手榴彈,幾聲悶響之後,鬼子就留下了幾具屍體。這樣的情況碰地多了,鬼子有經驗的老兵看到小股游擊隊也就不再去理會,雙方隔着老遠,互相面對面的扯開褲襠,撒上一泡尿後就各奔東西。
可直到臨出發的那一天早上,楊越老是覺得不對勁。
馬匹是頭一天晚上就預備好了的,一夜的肥草喂地棗紅戰馬精神煥發,毛色發亮。許大虎親自把馬繮交到了楊越的手裡,擡頭看去,卻看到了一對熊貓眼。
“司令員,昨天晚上沒睡好?”
“嗯,一夜沒睡!”楊越捏着鼻樑骨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爲什麼,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死活都睡不着。這一次去晉縣。我總覺得會出什麼事!”
“司令員放心吧!”許大虎咧嘴大笑:“孫戈去探過路了,去軍區的這一路上鬼子地兵力不多。只有一道關卡要過,那裡有陳三皮照應着。不會出什麼事地!再說,弟兄們分成了幾個小隊,只要一有情況,就會去接應你們的。”
“也許是我多慮了!”楊越點點頭,翻身上了馬。身後的木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身穿着一身灰色棉布衣服地劉香玉頭裹一方土色毛巾。手跨一隻破破爛爛的繡籃出現在視線了。
“你這是去走親戚呢?”楊越呵呵笑着,看向了竹籃:“裡面裝的什麼?你不會把手槍藏在籃子裡吧?”
“烙餅!”劉香玉翻開了籃子上蓋着的布片,幾個黃燦燦的蔥油餅還在冒着熱氣:“手槍我沒帶,有你在我還帶槍做什麼!?”
“行了,上馬趕路吧!”
楊越也不再多說,等劉香玉上了馬,兩人帶着小兔崽子一起策馬離開了營地。
這一路上,具體的行程是先到南莊打個尖。等待孫戈地進一步情況的報告。然後再騎馬繞過靈壽縣城,橫穿由游擊隊臨時控制和把守的平漢路地段。再過一道封鎖線,最後順着山路進入到冀中根據地。
從敵情上來看,這條路上確實沒有敵人的重兵。可是有些地段處在兩縣交接。又或者是鬼子炮樓的勢力範圍之內。如果一旦暴露行蹤,他們將面臨着鬼子四面八方援軍的圍追堵截。如果是楊越一個人。脫身是非常容易的,可是現在帶着個劉香玉,想從鬼子手裡脫身就很難說了
好在一路情況比較平穩,別說是鬼子的巡邏兵,就連經常跑到村莊裡打秋風地僞軍都沒有見到一個。三人順利地繞過了靈壽縣城鬼子的控制範圍,然後提馬在還算平坦的路上狂奔,折向了東面的平漢路。這條路上偶爾會有那麼一兩個樵夫挑着柴火從眼前劃過,等三人平安通過他們地地段之後,這些人都會停下腳步,往遠處的制高點打些只有他們自己看得懂地手勢。
消息樹從一個山頭傳到另一個山頭,隨着楊越他們不斷地深入,一連的警衛任務眼看就要到達平漢路了。
在這裡過鐵路,必須下馬。因爲過了鐵路線,就是敵人炮樓的控制範圍。兵荒馬亂的,鄉下人打扮卻騎着馬走親戚可不大靠譜!
離着鐵路還有兩裡多遠,一身短打的孫戈迎了上來。
“司令員,情況有些變化!”
“怎麼了?”楊越心裡“咯噔”一下,皺起了眉頭,難不成他的預感又一次要應驗了?
孫戈抹了一頭的汗水,說到:“就在剛纔,忽然來了一羣鬼子和僞軍,提前佔領了原本游擊隊想要進入的陣地。我觀察過了,這些敵人攜帶了重武器,附近的幾個山頭都已經被他們佔領。”
“那就繞過去吧!”楊
思索地說到。
“繞不過去!”孫戈搖了搖頭,“我比你們早到一步,也是剛剛得知的情況。附近據點的僞軍配合着從靈壽、曲陽等地出來的日軍已經封鎖了這方圓幾十裡的地方。如果要繞的話,恐怕得從曲陽繞過去!那得一百多里路啊!”
—
“*!”
楊越不禁爆了粗口,氣急敗壞地翻身下了馬,在孫戈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小山頭上。
望遠鏡裡,兩條反射着陽光的鐵軌筆直地從眼前穿過。身穿着土黃色軍裝的小鬼子們和一身青灰色的二鬼子們還真的是五十米一個崗哨,筆挺筆挺地背對着鐵路,一動不動。就在三人要經過的線路上,一個臨時檢查站出現在視線裡。用沙袋堆積而成的機槍堡壘內,機槍手們各就各位,一副嚴正以待、如臨大敵的架勢!
“去幾個人探探情況!”
楊越心裡犯了嘀咕,如果鬼子是爲了抓他而擺下了這麼一個陣勢的話,那就太誇張了。這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警戒工作,應該是負責守衛鐵道線不被破壞,換句話說,今天肯定至少有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坐火車從這裡經過!
“我去一趟!”孫戈點頭稱是,轉身挑起他的柴火就下了山頭。
“拿把長槍來!”
楊越目測了一下距離,這裡離檢查站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大概就三四百米的樣子。
一把三八大蓋遞到了手裡,楊越接過槍,仔細校對了一番射擊諸元后,這才重新端起望遠鏡開始觀察。
孫戈搖搖擺擺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鏡頭裡,隔着老遠,在外圍放哨的兩個僞軍齊刷刷地舉起了手,對這孫戈大喊大叫着什麼。後面立刻衝上來了十來個同伴,十幾把槍朝向了放下了挑子的孫戈。
“幹什麼的!?”
領頭的一個僞軍手裡晃着一支短槍,朝迎上來的孫戈問道。
“老總!”
孫戈滿臉堆笑地一陣點頭哈腰,末了還從腰上解下來一袋煙,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我是砍柴的,沒啥好孝敬,只有這袋草煙,還望老總笑納、笑納,嘿嘿”
“去,誰要你那破爛煙!”僞軍“呸”地一聲,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轉頭盯着孫戈看了半天:“砍柴的?”
“是,砍柴的!”
“家裡住哪?”
“對面王莊!”
“叫啥名字?”
“王鐵蛋”
“王鐵蛋!?”僞軍頭目相似對這個名字比較感興趣,叨叨地念着,繞着孫戈轉了兩圈,忽然說道:“我看你象游擊隊!”
“哎呀,老總!”孫戈一臉無辜的樣子:“小的真是砍柴的,您看,我這可是剛剛從山裡砍的一擔柴火。這正要往家裡去呢。真沒想到各位老總會在這裡設卡子,我要真是游擊隊,哪裡還會自己送上門來,老總,您說是嗎?”
“廢話少他娘地給我說!”僞軍頭目一撇嘴,“搜!”
兩個僞軍只等領頭的一開口,立馬如狼似虎地衝了上來,上上下下把孫戈的內褲都搜了個遍。
“隊長,沒有武器!”
“孃的!”僞軍頭目罵了聲娘,一把搶過了孫戈手裡的菸袋子:“今天老子心情好,就不爲難你。不過鐵路你就別想過了!”
“嘿嘿”孫戈不罷休,緊走幾步追上前去接着問道:“咋今天太君們都這個架勢,是不是有啥大事啊?要是沒啥大事,您看,我家裡還有八十老母、三歲小子等着我回去開飯呢。”
“這是你問的嗎?”剛剛轉身欲走的僞軍頭目扭過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滾,趕緊滾!再不滾,我可不擔保太君會不會斃了你!”
好像爲了驗證他這句話似的,話音還沒落,兩個鬼子呼喝着端着槍就迎了上來。
“嘿,你們滴慢慢滴什麼的幹活!?”
“太君”僞軍頭目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的親爹一般,點頭哈腰地鞠了個躬:“太君,砍柴的幹活。我們的,趕他走!”
“喲西!”鬼子兵看了一言彎着腰的孫戈,嘀咕了幾句,轉身走了。
孫戈估摸着在他們嘴裡也套不出什麼來,於是挑起柴火,在僞軍衆目睽睽之下又往山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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