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李晴天趴在被窩上,都不敢動彈起來。也許這是他留下來的最後一晚上。也許明天就要離開少林寺,他怎麼也睡不着。一種悲愴的感覺侵襲而來,他隱隱約約的聽見有敲木魚的聲音。如果從前他會很害怕的,今晚他只害怕一點。但是隨着聲音一點一點的靠近他身邊來,使得李晴天反而勇敢起來,忍着痛還能勉強的站了起來。
他被木魚的頻率擾的睡不着,於是強打起精神,穿上鞋就往外面搖曳而去。他打開門依然有一陣陰風吹的他東倒西歪,搖搖欲墜。他定了定神又向前走了一步,就從他的頭頂上掉下一個鬼頭來,他後退一步門又如昨晚一般的關上了。
這使得李晴天膽怯起來,只是今天更加堅強了許多,他並沒有恐慌,很是淡定把生命看淡了許多,知道這恐怖是自己獨有的幻覺。他看見鬼頭,原來是一塊像人形的石塊,上面包着頎頭,被人用紅色的彩墨給加工描繪了一個人樣子。
他笑了起來自語道:“這回嚇不着我了。”
他更壯實了膽子,口中念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誰怕誰還不一定呢?”
他麻起膽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你是好樣的,最棒的和尚。”
於是,尋着敲木魚的聲響而去。他順着這響,走到深寺之中,發現寂靜無聲,林木峭去。新篁搖曳,野貓橫穿於房檐之上,老鼠咬門之聲不絕於耳,彷彿一切那是這麼的荒涼的景象,彷彿物阜的少林寺已退去了華美的色彩。
之後,聲音又想起,好像是指引着他去一個地方。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那藏經閣。他依稀的記得之前有人叫他到藏經閣來,他聽清楚了這木魚聲是從這裡傳出來的。還聽見窸窸窣窣的冷冷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李晴天看見這裡面有燈光。
他納罕道:“這麼晚了是誰在這裡面敲木魚啊!攪的人家都睡不着。”
李生向門口走去,藉助光看清了這門是上了鎖的。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有人嗎?怎麼這鎖是鎖的呢?”
此時,裡面的燈光熄滅了,外面黑黢黢的,有些涼清。
一個和尚走了過來,他看見一個人站在門口就道:“你是誰。”
他提起燈來看,發現一個青皮腫臉的人猙獰的眼神,血一樣的牙齒露出來了。和尚嚇的連燈都不要了撒腳就跑,不過跑不遠的口裡沉悶的道:“鬼呀!鬼!”
李晴天只不過看見看守藏經閣的和尚過來了,向他詢問這怪奇的事情。臉部抽搐了一下,做了一個鬼臉就把這和尚嚇成這樣子了。可見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情形了,也可能叫有聽其它的巡夜和尚說過遇到鬼的事情。他不勉有些諷刺的笑了起來,自言道:“看來還有比我更膽小的人。”
他不知道有人一直在他旁邊,只不過這人練了佛教中最高深最爲神秘的絕世武功,也是少林寺失傳的絕學——隱身功。
早上李晴天起來時,已是窗明几淨。日上三竿了,他扯了一下自己的臉皮。他發現旁邊沒有一個和尚,他們去哪裡了,他不得而知,反正他明白他今天要離開這裡。他們與自己的關係不好,自然不會爲自己到方丈那裡求情的。
只是他就是有一點不明白,慧正師父爲什麼對他那次沒把水打回來,就那般的生氣,更何況他的任務本來就不是打水的。他有什麼錯,他有什麼不對,不覺得發現自己是一個冤大頭來着。
李生正打點着行旅,慧正進來了說道:“李晴天如果你願意也可以留下來。”
李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真的,他打了自己一記耳光道:“師父別唬我開心了,這是真的嗎?”
慧正點了點頭道:“是真的,你的事我們都誤會你了,但是你與那女子有過藕蓮,方丈吩咐我,要我把你關在藏經閣中抄寫那陳舊的經書,反正你的字也寫的漂亮。不如就留下來多用用功,這也是一次提高我佛法精神素質的一次機會。更何況藏經閣中有我少林寺的各門武功密笈,這是提高你悟性及本事的時候。”
李生點着頭知道,他是在勉勵自己的語言。
楊紫菀專心致志的練習着她的射箭法,開始是百步穿楊的,之後又是千步放的,好射不同的目標。她的箭法十有八九射中目標,只是無人欣賞她,悶的時候自己騎着馬把頭上正在放飛的燕子風箏射了下來。
風箏是李晴天放的,他想把最後的思緒放飛在藍天白雲之間。他在風箏上寫着道:“楊紫菀如果你能看見這風箏,它就像我現在的心一樣,更闊達更高遠更思念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
愛字寫在中間,她的這一箭射在那愛的中間心上。這風箏飛了下來,落在地上,她下了馬拾起風箏看見上面的字。她道:“這就是飛風箏般的情書嗎?這注定愛情是需要飄浮和機緣嗎?”
她仰着頭笑道:“師兄你在天上,我在地上也愛着你。”
她有腦海裡閃現出另一個他來——李晴天,她木木的很久,不知何時她手中的風箏被風颳走了,不久又飛起了一羣小燕子風箏,其中一隻飛的最高最窵遠。
黑色玄青的夜裡,外面的天氣須臾百變的,又有在噓唏一樣,真讓人煩煩躁躁的。李晴天在努力的抄寫經文,因爲他每天都按排了幾本書的任務。他一邊抄寫着一邊口裡還不停的念着兩三句,使自己保持高清醒的頭腦。
過了好久夜色正濃釅了,他聽到寺中三更鐘鳴。此時的他有些疲倦起來,想歇歇的時候,放下手中的筆伸展了一下懶腰。並且他試着向上跳兩下,他是從剛纔書中學的兩招。可是,他跳起來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拉扯自己,低頭一看原來他的僧衣被桌子給壓住了。
李生用手把衣服弄出來,這才嘆了口氣。他要走可是發現他的僧衣又被壓住了,這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不可思意起來。這會兒引起了李晴天的警剔,前日他還看見了鬼,這地方里經常鬧鬼的,聽衆和尚他說過此事。之前,也有人像他一樣的在這藏經閣裡抄經文,之後被嚇瘋的。
可是他不想這麼多,“即來之,則安之”的隨遇而安的生活。他把衣服弄出來了,旁邊的凳子拉了過來,往下一坐。可是凳子移開了坐了一個空,摔到在地上四腳朝天的樣子,後面的傷還沒有好,又立即跳了起來。他懷疑自己是眼睛,儘量不去懷疑鬧鬼的事情,說不定下一個變瘋之人就是自己了,說道:“怎麼我這麼不小心。”
其實他是騙自己,他明明的對準凳子的,可是爲什麼會這樣的呢?他騙自己讓自己膽大一點,翻了翻經文。翻到中間的一頁,發現中間這一頁一面是空白的,一面寫了四個字“阿彌陀佛。”
他大笑起來,笑的毫無意義,是爲自己壯膽的。他在用手拉過那凳子要坐下,可是這一次他變聰明瞭,只是蹲了一個馬步。正因爲他更聰明的看着,心中越是害怕起來,看見那凳子一點一點的向中外面移開來。他心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摒住了呼吸沒有看見人影。
當他把眼神轉向書本時,拿的毛筆在顫抖着,看見中間那空白的一面有一血手印。李晴天耐住了性子,用手沾了沾發現是新鮮的血。他在也沒有膽量在這個地方多待一刻,瘋狂的叫起來,又總是跑不動,好像一隻鬼手抓住自己,任憑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